第50章 50.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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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懂了嗎?”

    “四舍五入差不多了。”

    徐遠桐捏著手裏的粉筆,差點朝她扔過去。

    他冷笑一下:“四舍五入你還滿分呢。”

    奚溫寧隻好低頭, 繼續審題。

    嘴上這麽說, 但徐遠桐比誰都明白她突然這麽用功念書的原因。

    他就坐在教室裏陪她自習,看她擺出一副愁眉苦臉, 濕潤柔軟的唇瓣偶爾還咬著筆杆子,裹緊了外套之後臉頰微微的紅,非常惹人憐愛。

    徐遠桐喉結滾動,在溫黃的燈光下, 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耳際:“親一下?”

    “不親。”

    奚溫寧急忙捂住嘴,“學校裏怎麽可以這樣, 而且我好不容易有點思路了,你一親我又要從頭理解。”

    有些題哪怕有人反複解析,都要靠自己領會才行,這就像是老師上課講題的時候, 大家的理解程度總有不同。

    徐遠桐悻悻,隻好在旁繼續看一本關於黑洞與引力彎曲的書。

    她悄悄地挪去目光看他。

    這個少年以後長大了, 大概也會這樣永遠的理性,永遠的讓人著迷。

    做事可靠又思路清晰, 是她超級喜歡的地方。

    被她勾人的視線看得渾身冒火,徐遠桐忍不住開口:“費曼認為,物理問題就像是人生不可或缺的make love, 你覺得呢?”

    “……”

    我覺得你又在耍流氓。

    “對我來說, 人生不可或缺的東西有三樣, 美食、美人和貓。”奚溫寧一臉驕傲, 指著他就說:“你是美人。”

    徐遠桐發現她轉移話題的方式越來越自然,正要誇幾句,卻聽見她飛快地又說了一聲:“……我覺得等大學就可以去考駕照了,現在你就看看黃-漫吧。”

    他莞爾,還勾了勾唇:“看什麽黃-漫,就我的想象力,看你就夠了。”

    嘖,反正遲早要被這小戲精折騰死。

    教室外麵,教曆史的那位女老師從辦公室出來路過,看到一塊黑板滿滿當當地寫著物理習題,心下錯愕。

    又看了看坐在位子上離的很近正在說話的兩人,忍不住進來插話:“哎呦,沒想到徐遠桐你也是個暖男啊!”

    兩人同時驚了驚,奚溫寧在心底暗自慶幸,還好剛才沒讓學神親!

    女老師看了一眼腕表,語氣和善:“教學妹做題是好事,但現在很晚了,你們再不回家不安全,搞學習也要注意身體啊。”

    奚溫寧在長輩麵前臉皮薄,登時鬧了個小紅蘋果。

    徐遠桐還是慣然的表情,清清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張老師,馬上就走。”

    張老師點點頭,笑到捂著嘴走開了。

    畢竟學生時代是每個人成長經曆中的一塊秘寶,如果師生之間能像這樣的融洽,才是最美好的相處方式。

    趁著沒人,奚溫寧迅速側過頭,飛快地湊過來親了他一口。

    嘴上的餘溫猶在,徐遠桐挑了挑眉:“奚溫寧,誰準你親我的?”

    “我呀,你不可以親我,但我可以隨時隨地親你,這是我的權利,知道嗎?”

    “可怕哦,你怎麽會有這種權利?”

    “對呀,假如你和我一樣可愛的話。”

    徐遠桐沉默,對著她總是一臉又無奈又歡喜。

    “……可以吧,老哥穩。”

    ——

    比起沉悶又緊張的高三,不用爭分奪秒的高一新生們都要活躍新鮮的多。

    作為剛進學校就備受全校矚目的後輩,薛虛懷順利加入學生會,又在多個社團混得風生水起。

    不知不覺,鬱柚發現不管走到哪裏,都能聽見身邊有女孩子議論他。

    “盤靚、條順、學習棒,手美、腿長、又陽光……怕不是要逼死我們這些學姐!”

    “對啊,而且阿虛真的超nice!我每次社團遇到他,他還會給我們打招呼啊!‘學姐好’什麽的迷死我了!!”

    “就是就是呀,年下從頭到腳都充滿蘇點,他和學神是完全不同的蘇,反正就是看著特別蘇!”

    鬱柚對這種評價不置可否。

    總覺得這個阿虛學弟看著甜甜的,卻一點也沒有老實溫馴的樣子。

    這晚放學後,鬱柚難得打算早點回家,要趕著看一個音樂會的直播。

    從公交車下來,她不經意地側目,一時心下詫異。

    就見遠處的天色昏黃,飄飄蕩蕩著幾抹霞雲,時不時還刮著風,薛虛懷和一群不認識的外校學生在聊天,臉上神情有一絲清清淺淺的邪氣,看得出交際手腕一流。

    幾個女生看著他,有臉紅的,也有眨眼咬唇的,一個個心不在焉,顯然心思都不在對話上麵。

    薛虛懷正和老同學說著話,意識到有人在看他,兩人的目光忽然對上。

    鬱柚笑了笑,對那群人也沒多看就走了。

    沒想到薛虛懷和朋友說了什麽,直接揮手道別了,他走過來,抬頭看了一眼車站的站牌,隨口就問:“學姐坐幾路回家的?哦,218是吧。”

    “嗯,是啊。”

    “學姐,我上次說見過你的,記得嗎?”

    鬱柚唇角微勾:“哪裏見過,夢裏見過吧?”

    薛虛懷一雙狡黠的眸子裏都是笑意,熠熠閃爍:“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站在一家名牌店門口,一動不動。”

    鬱柚終於有點反應。

    那天,薛虛懷騎著他的山地車去十五中報道。

    快到學校附近,遠遠地見到一個腰細腿美的女生,把校服都穿出幾分模特似得美感。

    等騎得近了才看見,她嘴裏還含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一圈淺淺的煙霧洇開,特別有味道。

    起初薛虛懷以為,鬱柚在看品牌店裏的包包衣服,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她看的是角落裏的一雙滑輪鞋。

    每一幕畫麵,在心底逐漸變得緩慢。

    “哦,原來是這時候。”

    眼下節氣快到小雪,路上光線昏暗,寒意徹骨,鬱柚有點好笑地回頭:“跟著我做什麽。”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啊,這條路看著黑漆漆的,我陪你走一段吧。”

    鬱柚微微蹙眉,這個小男生很擅長直球。

    偏偏她的性子可以接受任何撩撥和騷話,但就是對那種赤-裸-裸的好意接受不能。

    有些別扭,覺得這種想法就是真的純,她沒法直視。

    就像渴望太陽的溫暖,卻不能輕易靠近。

    兩人一言不發地走到巷子尾端,鬱柚再次開口:“我家快到了,你……”

    薛虛懷乖乖地說:“我正好可以到前麵攔車回家。”

    話音未落,他們同時聽見一個帶著泣音的女聲竄入耳際:“怎麽有你這種女人?是你老公做的事,至少你讓他出來說句話啊!”

    說話的年輕女人手心貼住還算平坦的腹部,臉上淚眼紅腫。

    “你和我談什麽孩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靠著這個肚子來要挾,就是貪圖我們家的錢!才幾歲就懷有婦之夫的孩子了,要不要臉啊?你把孩子打了!聽到沒有?!你就算生下來也沒用!”

    盛曼妮說話從來不會避諱他人,也根本不在乎別人的尊嚴,她隻在自己的圈子裏要皮要臉。

    年輕女人哭得上氣不接:“……我不想要你們什麽錢,你讓鬱學昌出來,我就想和他見一麵!”

    鬱柚沒料到這麽勁爆的一幕被他們當場撞見了,起先的反應還算有點難堪。

    隨著兩人的對話愈發出格,反而冷靜下來,渾身的情緒都從風口浪尖褪去,心底隻留下一片細白的沙灘。

    她站得遠遠地,就像在說風涼話:“哭什麽,給這種家庭生孩子,你一輩子都得毀了。就應該和鬱學昌這種軟骨頭分手,再把孩子打掉,過你的好日子去。”

    那不就是她心底一直所期盼的,衝破牢籠,展翅高飛。

    薛虛懷在學校的時候就無意間聽過關於鬱柚的一些傳言。

    她長得靚又有個性,所以在一群高二學姐裏格外出挑,不少男生都去打聽了她的事,也得知她是養女的背景。

    他估摸著這個家庭的關係應該相當扭曲,看到眼前這一出就更斷定自己的猜測了。

    薛虛懷微微挑眉,語氣不善地說:“對啊,我看這也不僅是女方的問題,這個‘老公’根本沒擔當啊,就是操-他-媽的狗屁。”

    盛曼妮一臉窩火:“你誰啊?!鬱柚,你管好自己就行了!這種事輪不到你摻合!”

    鬱柚冷笑。

    她根本懶得理會。

    盛曼妮和鬱學昌的婚姻向來都是名存實亡。

    這個女人熱衷整容,與生意上來往的男人不清不楚,就算鬱學昌知道了也隻能忍氣吞聲,出去各玩各的,大家就是維持著表麵的婚姻關係罷了。

    有回鬱學昌和盛曼妮弟弟的媳婦在家調-情,還被盛曼妮當場捉-奸,真的太精彩了。

    鬱柚看了一眼門口的這兩個女人,連回家的心思也沒了,淡淡地說:“快把人打發走吧,你不要麵子我還要。”

    薛虛懷疾步跟上她,臉上笑容璀璨,就像剛才發生過的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學姐我請你吃牛肉麵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特別好吃,以前初中放學我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