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一輩子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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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木夕脫口衝道:“你才是刺蝟!你全家都是刺蝟!”話音一落,她就臉紅了,聲音低了下來,卻還是有那麽一股子不甘,“還說好好說話呢,你自己也沒好好說話啊。”
秦深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裏,得,指望她好好說話,那是不可能了。
“我的意思是,在景區的時候,咱們相處得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麽一回來就變了味?”
唔……這倒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餘木夕撐著下巴想了想,衝秦深翻了個白眼:“那不是你要撕爛我的嘴麽?好像是你先挑起戰火的。”
秦深一噎,氣衝衝道:“你天天惦記著錢越,還不許我生氣麽?”
餘木夕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我哪兒天天惦記著越哥了?再說了,我一個已婚婦女,我也得有資格惦記人家啊!“
秦深又是一噎,默了默,才悶聲道:“可是木木,我真的很難過,你是我的妻子,卻老是把別的男人掛在嘴邊,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為什麽要考慮你的感受?你這麽對我,考慮過我的感受了?”餘木夕越發無辜,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撲哧一聲笑了,“秦深,我想,我已經跟你說得夠清楚了。”
秦深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餘木夕盯著手裏的文件出了好一會兒神,歎口氣,苦笑道:“其實我跟你也不是不能和睦相處。”
秦深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婚姻存續期間,我不會亂來,你也別太過苛求,就當是搭夥過日子,大約還是能和睦相處的吧。”
說這話時,餘木夕的心裏其實是挺悲哀的。
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能夠跟所愛的人共度餘生?可她的希望,早就破滅了。
秦深的心“咯噔”“咯噔”的,就跟下樓梯似的,越來越沉。
“隻能這樣嗎?”他不甘心地看著餘木夕,“木木,你為什麽就是不肯嚐試著接受我呢?”
接受?怎麽接受?
誰能接受一個拍裸照威脅自己的人?
誰能接受一個設計陷害自己親爹的人?
誰能接受一個趁自己爛醉瘋狂占有的人?
餘木夕突然煩躁起來,冷然道:“也許以後會接受吧。”
秦深卻是眼前一亮,這話的意思就是他還有機會?
突然想起爺爺臨走前叮囑他的話,他必須足夠好,給她足夠的愛和安全感,她才有可能把心交出來。
是這樣的,對吧?
“我不苛求你,我等你。”秦深抬手摸了摸餘木夕的腦門,“多久都等。”
餘木夕漫不經心地接口:“一輩子也等?”
“等。”一個字,堅定無比。
“如果一輩子也等不到呢?”鑽牛角尖的話脫口而出。
秦深沉默片刻,輕籲一口氣:“我認了。”
餘木夕掀了掀眼皮子,皺眉睨著一臉認真的男人。
心口突然有些悶,好像有人往裏頭塞了個鉛坨子。
“工作上的事情急不來,別把自己累垮了。真要是遇見難關,隨時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秦深歎口氣,憐愛地摸了摸餘木夕的臉,“幾天就瘦了一圈,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看著秦深那一臉心疼,如果說完全沒有感覺,那絕對是假的。
餘木夕歎口氣,軟下語氣:“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一大堆文件要看,如果今天下班早的話,我晚上就過去你那邊。”
秦深眼睛一亮:“那下班我來接你。”
“不用,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搞定這堆東西。”餘木夕痛苦地抓了抓腦袋,真想把這堆東西丟給那三個家夥去,讓他們來操這份心。
“我幫你。”秦深不由分說地接過文件,剛才就看到上麵標了注解,現在拿過來仔細看了一遍,發現解釋得很詳細,心知這必然是錢越幹的,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錢越對她那麽好,他卻老是跟她吵架,拋開多年的情分不說,就算同樣是陌生人,她也會喜歡對自己好的那一個啊!
秦深深刻反省一番,放下那份文件,問道:“還有哪些是今天要處理的?拿來我看看。”
餘木夕並不想讓秦深接觸到餘氏的事情,更不想承他的情,抿著嘴沒接話。
秦深伸出去的手頓了頓,默默地收回了。
她還是那麽抵觸他。
“那我先回去了,你忙吧,我等你回家。”輕聲細語,像個乖順的小媳婦。
餘木夕點了點頭:“好的,如果十點鍾我還沒回去,你就不用等我了。”
秦深沒接話,隻是深深地看了餘木夕一眼,落寞地轉身出門。
餘木夕盯著門口,呆呆地出了會兒神。
她沒想到他會主動過來找她。
那天在秦深的辦公室,他那麽惡劣地對待她,兩個人的關係一下子降至冰點,陷入冷戰。爺爺的到來也沒能緩和矛盾,爺爺一走,冷戰繼續。算起來,前前後後,有十來天沒心平氣和地相處過了吧?
到底是毫無感情的夫妻,就算是有了肌膚之親,也不過是掛了個夫妻之名。
今天他來找她,從頭到尾,他的姿態都擺得很低,他是真的很想跟她和好。
餘木夕煩躁地往桌子上一趴,長籲短歎。
沒有感情,卻要強行和睦相處,真的很糟心啊!可秦深都已經放下臉麵來找她了,她也不能不下台階啊!人家畢竟是江海總裁,動動小手指都能捏死她。
因為發生了這個小插曲,餘木夕心煩意亂,耽誤了半天時間。等到她把該看的文件都看完,不懂的地方讓特助講解一遍,再到木芳華那邊接受檢驗,一切過關之後,已經快十二點了。
這個點兒,秦深一定睡了,還回去嗎?
糾結了一路,餘木夕還是決定去江城一號。
打開房門,雪亮的燈光撲麵而來,餘木夕忍不住眯了眯眼,就聽秦深歡喜的聲音傳來:“木木,你回來啦!”
沙發上的男人笑容欣慰,高大的身材側蜷著,顯得有些憋屈。
餘木夕回了一笑:“不是讓你別等了麽?”
“餓了吧?我給你準備了夜宵,你先坐,我去端。”秦深趿拉著拖鞋,快步往廚房走。
餘木夕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著那道匆忙的背影。
心裏有些濕潤。
這是第一次,有人一直等她超過十二點鍾,沒有任何責備。
一盤散發著誘人香味的水餃擺在麵前,男人一臉期待:“八點鍾的時候出去買的,一直保溫著,也不知道口味會不會變差,你試試。”
看著秦深那副認真又期待的表情,餘木夕的眼睛突然有些熱,忙接過筷子,夾了一個水餃塞進嘴裏。
“怎麽樣?還能吃嗎?”
“嗯,有一點點變味,不過還能吃。”餘木夕抬起頭笑了笑,“我最喜歡吃香菇雞肉的和鮮蝦的,下次記得買這兩種。”
秦深的笑容越發燦爛,連忙點頭:“好的,我記住了,你還喜歡吃什麽,說給我聽聽。”
眼睛熱,鼻子酸,胸腔裏被一股暖流充斥著,融融如水。
“好累了,下次再說吧,我現在隻想填飽肚子去睡覺。”餘木夕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借此掩飾油然而生的感動。
其實不吵架的時候,秦深也挺好。
作為沒有感情基礎的夫妻,他能這樣對她,真的已經不錯了。
該知足了,有些時候,認命比垂死掙紮要好得多。
餘木夕在心裏說服自己,就這樣吧,別去想愛情那種金貴的東西,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也挺好。
握著筷子的手突然一抖,餃子滾落在桌麵上。
一輩子。
真可笑的三個字,她和秦深,哪來的一輩子呢?
契約寫明了一年,就算一年後沒有離婚,難道他們還真能這樣過一輩子嗎?
相愛的兩個人,都很難白頭到老,更何況是沒有愛情的人?
“怎麽了?手酸得厲害嗎?”秦深關切地問。
餘木夕笑了笑:“還好。”
“我喂你吧。”秦深歎口氣,滿眼心疼,“木木,你可以不這麽累的,我可以派人幫你打理公司。”
餘木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公司的事情,我總歸是要自己擔起來的,畢竟是餘家幾代人的心血。”
秦深默了默,站起身:“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餘木夕點了點頭,眼看著秦深上了樓,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心裏越發沉重了,陰得就像夏天的傍晚,大雨將至的天空。
在樓下待了好一會兒,餘木夕才整理好情緒,勉強輕鬆地進了浴室。
泡澡的時候,她想了很多,到最後,紛雜的思緒歸結為一點:就這麽過吧,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臥室,就見秦深正倚著床頭,電視開著,畫麵是球賽,但秦深的目光卻並沒有往電視上看。
餘木夕過去躺下,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
秦深笑了笑,溫聲道:“趴著。”
“嗯?”
一雙有力的大手伸過來,將餘木夕翻了個身,擺成臉朝下趴著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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