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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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本防盜章的, 說明你不夠愛我。 隻是這麽明擺著被說人老還是頭一次, 就好比質疑男人行不行一樣,他神經不免要敏感。幸好小丫頭下一秒露出鬼靈精的笑:“還是哥哥呢?”
向時晏一時間如乘雲霄飛車, 心情莫測,轉而看到身邊尹天成樂了。她頭一次這麽開懷的笑,原來兩頰上居然有淺淺酒窩,兩隻眼睛會勾出柔和的半月形。
膚淺男人的願望,也不過就是博美人一笑, 他將那份不滿收起來, 轉而把問題拋給尹天成,說:“你問問她看呢, 我是她的誰。”
李丹於是瞧著尹天成,後者自餘光裏直直看了向時晏一會, 似乎真是在考慮這問題,片刻後眉眼一低道:“無聊。”
她拉過李丹進去衛生間, 向時晏中途拉上她胳膊,問:“幹嘛去呢?”
尹天成別開手, 說:“我換衣服呢,怎麽,你要跟進來?”
兩個女生一進到裏麵就忍不住笑,李丹給尹天成捧著製服,又借她一邊肩膀, 說:“我剛剛是不是造次了, 可他表情真的好好笑。”
尹天成想到他那張吃癟的臉, 心裏也有些快意,說:“沒有,本來也比我大很多,仔細論輩分,說不定真要做我叔叔。”
李丹向她擠眼睛,問:“那他到底是你誰呢?”
尹天成仔細想了想:“誰也不是吧。”
“哦,我還以為你們倆……”李丹勾著兩個大拇指,怪模怪樣笑起來:“不過看他臉好熟啊,似乎是在哪見過。”
尹天成沒理這句話,將衣服整個扯下來,李丹看得嘖嘖稱奇,說:“天成你身材真好,不像我,謝家俊說我是平板身材,十八歲的臉,一歲八個月的身材。”
尹天成接過自己的襯衫跟短裙,將她上下一打量,安慰道:“沒那麽糟糕。”
李丹情緒高漲,情緒又低落,說:“你知不知道,我跟謝家俊分手了。”
尹天成動作一滯,睨過她:“怎麽了……是因為上次的事?”
李丹點點頭:“說是分手,其實也不算。我們約好了大學去同一個地方,現在隻是暫時選擇分開……他被老師批評了,家裏也很不理解。”
尹天成點頭。
李丹小聲道:“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每走一步都要靠自己打拚,學習跟考試,是唯一能讓我們改變命運的事,我們耽誤不起的。”
李丹又說:“我不是一定要跟楊思語吵架的,我那時氣壞了,而且她總是瞧不起人,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你就不這樣,但你也看不起我的,是嗎?”
尹天成將裙子拉好,聽到這兒不由盯著她臉看。片刻,她搖頭笑了笑做安慰,又用手摸了摸她下巴:“才沒有呢。”
進到向時晏車上,男人對方才的事似乎還耿耿於懷,湊近到她麵前道:“你跟你那小朋友躲廁所裏說我什麽了?”
他剛剛抽過煙,身上還留著煙草的氣味,焦枯之中帶著一點點的澀,跟他溫暖的體溫一起隨氣流而來,居然也不覺得有多難聞。
他的鼻息迫在眉睫,神魂顛倒的曖昧裏,尹天成倒還能坦蕩蕩地看著他,反問:“既然知道是躲著說的,怎麽還能告訴你呢?”
小姑娘一耍起賴,向時晏便自覺不往下問了,她巴掌大的一張臉就晃在麵前,眼睛亮得像天上星,也確實有更有樂趣的話題在後麵,誰還管小孩子們的悄悄話。
他身子更加倚過去,肩膀幾乎壓在她胳膊上,另一隻手慢慢挪到她頸邊,目光渙散裏一會看她的鼻尖,一會看她水亮瑩潤的嘴唇。
車子忽然急刹了一下,兩個人因為慣性猛地向前衝過去。司機連忙轉頭說抱歉:“前麵突然衝出來一個騎電動車的,所以我——”
他對上一雙滿是陰鷙的眼,再看看後麵兩人狀似擁抱的樣子,心下歎息真是不巧,趕忙把頭調轉回去,車子又平滑駛過。
尹天成又笑起來,推了推他肩膀要他坐坐好。
向時晏小聲歎息一口,鬆了鬆領帶,道:“今晚偷吃什麽了,怎麽老這麽高興。你那位小朋友叫什麽?”
聽他這麽問,尹天成立馬就停下來:“你問這個幹什麽?”
向時晏聽出她語氣不善,打趣道:“怎麽,就是隨便問問。”尹天成將臉別過去,他哄道:“好好好,不問了,總行了吧?”
不知道哪裏得罪上她,這一路總是板著臉,也不說話,直到回到家裏,看到喬伊一字排開的四隻小狗,她方才又像個沒負擔的孩子一樣樂起來。
喬伊一身雪白,偏偏四隻小狗沒一隻像它,都是黑毛黑眼睛跟黑鼻子。不過一點不影響小孩們賣萌,它們稍微一晃肉嘟嘟的身子,尹天成的心都快化了。
可惜壞爸爸巴頓就守在小窩邊,尹天成著急要跟小狗玩,但每每走近就被這條大狗哼哼,轉而想到它在自己腿後留的傷,隻能眼巴巴去看向時晏。
向時晏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不可能不治她一下,慢條斯理地去脫了外套,又解了袖扣往胳膊上翻襯衫袖子。
回來看到她還緊緊盯著自己,裝作一無所知地問:“怎麽了?”
尹天成著急地抿了抿唇,指指喬伊的窩:“麻煩你了,向先生。”向時晏耳朵不知怎麽不好,湊過去指一指,問:“你喊我什麽?”
尹天成想了想:“向時晏?”
向時晏:“啊?”
尹天成:“巴頓它爹?”
向時晏:“……”
尹天成:“巴頓孩子它爺爺?”
向時晏:“……”
尹天成:“小晏晏?”
向時晏趕忙要她打住,歎口氣地去將巴頓趕跑,從喬伊懷裏掏出四隻還在喝奶的小狗,一齊扔到尹天成懷裏。
尹天成撿了這隻漏那隻,索性坐在地板上,用短小的裙子接著,一隻一隻貼著鼻子地看,她由衷說:“好可愛,眼睛都沒睜呢。”
向時晏居高臨下看著她,穿著拖鞋的腳踢一踢她膝蓋,說:“不嫌地上涼嗎,快點站起來,一會兒聽你喊肚子疼。”
尹天成根本沒時間理他,他又歎一聲,坐到她身後,托著她帶她坐到自己腿上。她起初一愣,身體都僵了。
他毫無間隙地貼著她後背擠壓過來,把亂爬的小狗丟進她懷裏。她摟著小團子,他摟著她,巴頓在他們身邊趴下,安靜地舔著手掌。
等熟悉這份溫度,她方才如同冬眠後,休整過來的動物,略略調整了一下姿勢後,很舒服地倚下來,舉著小狗到他臉前,說:“真像你。”
向時晏:“……”
今晚夜色迷人,卻也怎麽都迷不過院子裏的燈。喬木下綠色的燈帶,照得滿院如同絢麗的春,到處是風過後沙沙的聲音,像無數芽孢鑽出藤蔓。
枇杷已經落了果,枝子上隻留細長油綠的葉,向時晏說果子結的好的時候沒辦法送給她,被鳥啄了許多,僅剩的那些便宜了鄰居家嘴饞的孩子。
向時晏又說明年的同一時候你再來,保證你吃得肚皮滾圓。引得尹天成當即好奇睨他一眼,反問:“明年我還能過來?”
她好像很自信,但又反反複複確認和旁敲側擊。向時晏很想告訴她,要想男人說好聽話很容易,兩片嘴皮碰一碰,立馬就能讓小姐滿意。
他於是一臉真誠的:“不然到時候我采了送到貴府上?”
尹天成果然就笑起來,隻是走出一段路,她沒讓他多送地鑽上車子。車窗落下,她將頭伸出來,樣子又是一慣的淡漠。
“你不用哄我,跟你在一起是我願意。我隻要求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沒別人,至於能走多遠,我知道是要看緣分的,誰也不能強求。”
小小年紀有這等見識簡直難得,向時晏卻莫名覺得心裏梗著一道,要麽是他年齡漸長,近日確實魅力大減,要麽是她確實古怪乖僻,渾身的油鹽不進。
尹天成一隻胳膊墊在下巴上道:“你最近別總給我短信和電話了,我要準備期末考……見麵也要等到我放假,我會聯係你的。”
車子開出老遠,尹天成還記掛那幾隻小狗,她開了車頂的閱讀燈,拿出手機來翻照片,又挑了幾張最乖的發去給楊思語。
楊思語肯定也在玩手機,幾乎是秒回:“好可愛!”過了會,想起兩人還在冷戰中,驕傲地一甩頭:“哼!哼!”
尹天成盯著手機吃吃笑,看到家門漸近,讓向時晏的司機遠遠停下車。恰好手機又進新短信,向時晏問:“到了嗎,家裏人會不會為難你?”
過了會:“知道不應該打擾大小姐,但我擔心你啊。”
她實在懶得回,看過立馬就刪了。步行走到家裏麵,剛一打開門,姑姑抱著兩手站在門後麵,一臉的凶神惡煞。
恐怕就是這麽一克製,才被那瘋婆子李丹搶去了風頭,她嘻嘻哈哈厚著臉皮邊笑邊坐過來時,謝家俊的眼睛裏頭一次有了其他人。
兩人開始漫無邊際的聊天,時不時就發出一陣惹人嫉妒的哄笑。楊思語覺得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些,謝家俊優雅的一伸手,問李丹:“可以請你跳個舞嗎?”
豈有此理!
楊思語說:“等我垂垂老矣,牙齒落光,滿臉皺紋,子孫繞在我膝前要我講年輕時的故事時,我要告訴他們,我的初戀居然是被自己虛偽的矜持趕跑的!”
尹天成聽了咯咯笑,楊思語傷心欲絕地倒在她懷裏。
既然得不到,便用上所有惡意地說:“或許隻是他膽小覺得配不上我,他跟李丹都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所以才那麽有共同話題。”
尹天成輕輕歎聲氣,撥著她已經有些油膩的劉海,一臉憐愛地看著她。楊思語忽然又有了新點子:“或許我可以主動向他表白!”
“他們都公開啦,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又不是結婚,雙方都是自由身,況且隻是我表白,跟他們有什麽關係?”
“好像還是不太好,萬一被拒絕呢,以後豈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
楊思語想了想:“那就等他們分手,李丹那個人,沒你想的那麽好。”
楊思語不點破,尹天成卻知道她的畫外音,她一低眉:“等著看。”
另一件事是眼高過頂,三百六十五天,天□□服不重樣的鋼琴老師巴黎終於釣到了心裏中意的金龜婿,不止一個人看見她上過同一男人的跑車。
尹天成無緣得見那男人,但也確實從一周一次的音樂課裏發現老師巴黎越發紅潤的臉頰,她隨樂聲搖曳,整個人都溢出粉色的一片海。
她不由驚訝,原來愛情就是會有這樣點石成金的力量,足以將一個平日裏嚴肅苛刻的大女人,徹底轉變成會笑會羞澀的小嬌娘。
跟在巴黎後頭練發聲的時候,巴黎也不像過去那樣板著臉,對於她的一些小偷懶跟小錯誤,總是給予最大的寬容。
尹天成看她倚在鋼琴邊側頭的神情,便如打通任督二脈般一下頭腦清明——彩排那晚她也在,用同樣的姿勢跟另一個人說話。
尹天成彼時在台上咿呀完《皂羅袍》,剛壓著聲音要唱“遍青山啼紅了杜鵑”,便看到那位信誓旦旦說“我一會兒等你唱”的人已不在座位。
她的手機落在台麵上,位置與姿勢絲毫不變,旁邊多的一支筆和一張紙,卻是那個叫向時晏的男人留下的傑作。
視線如一抹遊蛇滑過舞台,巴黎與她的三角鋼琴前,有個極為高挑的身影,垂在褲邊的手上夾著一支燃著的煙,強光之下紅也退成了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