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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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本防盜章的, 說明你不夠愛我。  吃過晚飯洗過澡, 好戲正式開鑼。輕盈的帷幔一拉開,穿著華裳的外國女郎高眉深目,在櫥窗後搔首弄姿。

    來得多了, 開始的新鮮獵奇, 漸漸變得寡淡無味, 都是眼睛一掃,隨手點人來陪,其中有位仁兄更是連點都懶了, 端著酒杯喝兩口。

    朋友新婚燕爾, 嬌妻潑辣, 生怕沾上女人的香水味, 回家之後不好交代。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苦笑,自嘲之中其實帶著一份驕傲。

    都曾是風月場裏一起摸爬滾打慣的人,問他怎麽能輕易拋卻森林獨吊一棵歪脖子樹,他靜默坐了一會兒,笑嗬嗬給出兩個字:累了。

    笑有時,哭有時, 過盡千帆,反而留戀起隻為自己留一盞燈的小家庭。友人問起向時晏, 大海浮沉, 浪子何時也學一學自己, 上岸之後重新做人。

    向時晏笑容不改, 說海裏空間如此寬敞, 何必上岸擠滿是人的大街小巷:“海裏挺好,你們這幫人是背叛信仰,別拿那些鬼話來拖我過去。”

    “最近可有人維持你信仰呢?”

    向時晏當然點頭。

    “也是啊,大名鼎鼎的千人斬,身邊什麽可能沒有人陪著。”大家笑:“怎麽不帶過來給大家看一看,你眼光總是很獨特的。”

    向時晏笑一笑,想到那天分開時炙烤的太陽,女孩單薄的背影。索性端著杯子跟身邊人調笑,金發碧眼的女孩,臉和胸脯都是鼓鼓的。

    問幾歲,她孩子氣地挺一挺腰,說:“十七了。”

    向時晏笑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她,說:“真的還是假的?我也認識一個十七歲的女孩,你看起來比她至少老十歲。”

    女孩不高興地扁扁嘴,擱在桌上的手機響。

    她膽大地問:“我能給人回個短信嗎?”

    向時晏眨眼睛:“隨意。”

    他坐在沙發裏,一手扶在沙發邊上,女孩身體熱烘烘地靠過來,塗著劣質紅甲油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舞。

    向時晏百無聊賴裏隨意問:“為什麽來做這一行?”

    女孩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是因為缺錢了。”

    “你這麽漂亮,就沒一個人養你?”

    “你想養我嗎?”女孩笑得可愛,說:“爸爸媽媽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我要念書,還要上大學。你知道的,那要花很大一筆錢。”

    她對著鏡頭比出剪刀手,用軟件處理好後發給對方。向時晏看到對話框裏滿屏honey、baby的稱謂,問:“是男朋友嗎?”

    女孩頭也不抬地回:“是的,人高馬大,不過沒你帥。”

    向時晏一嗤:“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你做這一行,他同意嗎?”

    女孩這回徹底不解,眼神古怪地看著他,反問:“為什麽要他同意?他沒有向我求婚,我也沒有打算嫁給他,需要管這麽多嗎?”

    向時晏擰著眉頭直勾勾看她,微怔。

    夜裏離開的時候,女孩依偎著付錢的朋友討要更多小費,朋友隨後一路笑著過來調侃向時晏:“剛剛那個女孩一直向我打聽你。”

    眾人不解。

    “她當你是頭一次來,覺得你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朋友納悶:“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麽,才讓她有這種錯覺?”

    向時晏一笑而過,匆匆上車,一路霓虹如水,在臉上靜靜流淌。拿過一邊的手機,除了工作上的信息,並沒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跡。

    他支著下頷,焦距模糊地看向窗外,想起那天上午他在賓館前截住尹天成去路時,她帶著慍怒與莫名其妙的一張臉。

    “你在不高興什麽?”他問:“頭上頂著一抹綠的人是我,我才剛和你說了幾句,你是一言不合就下車,你跟我耍什麽小姐脾氣?”

    尹天成說:“是你先發脾氣的。”

    向時晏掐了下眉心,滿腔無奈:“我當然要發脾氣,你好好想想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難道很閑嗎,我跟你一樣也有暑假嗎?”

    尹天成像是低聲歎了口氣,眼神空洞地看著他,模樣像極了圍觀一場事不關己的好戲。她嘴唇開闔幾次,最終仍舊簡單道:“我先上去了。”

    向時晏一把抓住她手腕,說:“先跟我去吃飯。”

    尹天成掙脫幾次掙脫不了,身邊行人出入,有熱心的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被黑著臉的向時晏一一趕跑。

    尹天成頭上沁出汗,因為著急微微紅了臉,她咬著被磨白的下唇問:“向時晏,你以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什麽樣?

    “你怎麽這麽莫名其妙呢……我們是什麽樣的關係,你會不清楚嗎,我們是那種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嗎……”

    向時晏一瞬間的走神,被她抓住機會,手被舉到她嘴邊,潔白尖利的小牙咬在他虎口上。他吃痛,手鬆,她轉身就跑了。

    夜裏的風仍舊幹燥炙熱,向時晏向著風口又吹了會兒,終於懶洋洋地將之關起來,重新倚回到座位上。

    手上的咬痕已經恢複,光滑的皮膚上看不出一點她留下的印子。

    向時晏若有似無的想,現在的小女孩都是這麽灑脫麽,尹天成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身體裏藏著怎樣的能量。

    根本不用他提醒,她比自己還拎得清啊。

    轉過一天,向時晏在機器人大賽裏見到了隨尹天成一道來的那支國內隊伍。隊長正是那天推她的小子,聽著自我介紹應該是姓高。

    來的時候錯過了一二輪,隻看得到壓軸的綜合比拚,掛著鮮紅國旗的排名懸在角落,小夥子們臉上都是一致的菜色。

    旁人失利,自己分明沒討到半分便宜,向時晏還是忍不住飄起來,嗤笑道:這還不算是沒什麽用的小把戲?

    身邊有人向他打招呼,慢挪視線看過來,是個上了點年紀的女人。自我介紹說是國內隊伍的指導老師,問向先生怎麽會有空來看這樣的比賽。

    向時晏自認低調,但在圈子裏仍是名聲在外,有人認出他不奇怪,禮貌客氣地跟人天南海北的一通亂吹。

    說到後來,問這位老師是否隊裏的所有人都在,老師不解,他索性連名帶姓地問起了尹天成。女人恍然,說她去見自己父母,向時晏笑著道謝。

    隊伍憑借綜合一項的高得分,盡管最終沒有摘得桂冠,還是強勢衝進前三甲,總算是不辱使命,可以凱旋而歸。

    高書佳帶著隊友與老師擊掌,老師興奮地要給小夥子們引見貴人,隻是回身的時候,貴人卻早已不在遠處。

    高書佳隨口問是誰啊,老師輕歎一聲說算了,他倒絲毫不覺得可惜,拿過自己手機趕到一邊,給人打電話。

    另一邊,尹天成聽得很是高興,說:“祝賀你了,高書佳,這下子高考不愁,能去你心儀的學校繼續夢想了。”

    高書佳一陣靦腆的笑,忽然想到什麽的問:“天成,你以後準備念什麽專業,考哪個大學?”

    尹天成說:“不知道,可能會就近讀一所大學,可能會一下子跑很遠。不過我想學考古呢,這是一定的。”

    “考古啊,很高深啊,為什麽呢?”

    “就是……覺得很喜歡啊。”

    “哦。”高書佳若有所思:“見到你爸爸了嗎?”

    尹天成看著空落落的辦公室,說:“還沒有呢。”

    這一等便是等到傍晚,有人進來往她的杯子裏摻熱水,說:“不然先回去吧,今天是真的抽不開時間,晚上還有個宴會,都是很要緊的大人物。”

    尹天成捧起杯子捂了會,一直到水溫由熱轉涼,天也徹底黑下來,她方才伸展幾次僵硬的腰,緩緩站起來。

    工作人員問要不要派車送她回去,她搖一搖頭,揮揮手裏一張新完成不久的毛筆字,說:“告訴爸爸,這個我拿走了。”

    漫無目的走在路上的時候,媽媽給她來電話,聽到她沒有和尹建國碰麵,毫不留情地說:“早就猜到了,他就是有空練字,也沒空見你的。”

    尹天成垂著眼睛,麵容平靜,說:“你現在在哪呢?”

    “忙著,說了你也不知道。過一段時間我回去,到時候回去再看你。有什麽東西想要嗎,我在外麵給你買了帶回去。”

    尹天成說:“沒有的。”

    “你最近怎麽樣,期末考成績我曉得了,跟以前比還是沒什麽起色。等你回去讓姑姑給你請一個老師,衝不到前麵也不能太難看。”

    尹天成說:“好啊。”

    “學習上抓緊,生活上也不要放鬆。腦子裏一根弦要時刻崩牢,你隻要稍微鬆懈一點,就會立刻給你顏色看。”

    尹天成:“知道了。”

    “女孩子要學會自尊自重,不要亂跟社會上的人來往。和同學之間也要保持距離,沒必要走得太近,也不能高高在上脫離群體。”

    “沒有啊。”

    “姑姑說你最近很不聽話,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和小時候一樣任性。姑姑照顧你不容易,我心裏是很感激她的,別再跟她對著幹了啊。”

    “沒有啊。”

    街口向外伸出的招牌下,是一家生意很好的快餐店,她不自主地走過去,排在人群之後等著自己熱乎乎的晚餐。

    要了一杯可樂和一個熱狗,店主看她是外國人,又多往裏麵加了一些芝士。

    吃到一半的時候,有車停在她麵前,男人穿一身板正的西裝,高檔的鞋子上纖塵不染,手指帶著沁涼,往她下巴上輕輕一撓。

    不知觸到了她哪根神經,她笑著埋頭鑽進他懷裏,兩手將他緊緊環起來。

    向時晏說:“哎哎,嘴擦過了嗎,我衣服可是很貴的。還是你麵子大啊,說要我過來就過來,懶得見我就要我走……還敢咬我。”

    尹天成嘻嘻哈哈笑著,將手裏的熱狗送到他嘴邊,他嫌棄地一扭頭,說:“我想咬的不是這個。”她又送過來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