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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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請支持正版,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馮蕎接過鏟子,炒了一個土豆絲, 幹紅辣椒熗鍋加點醋,炒的酸辣口味的;看看籃子裏的菜,再來一個白菜燉豆腐,一個紅辣椒炒小鹹魚, 桌上徐師傅打好的兩個雞蛋,她又快手快腳燒了個菠菜雞蛋湯。徐師傅買了烤牌(一種鐵爐烤製的發麵餅子), 八個人吃飯, 應該足夠了。
這時節冬儲的菜都吃差不多了, 春菜卻還沒下來, 老百姓家家飯桌上鹹菜碟子做主。馮蕎一邊炒菜,一邊感歎著這些師傅們吃得可真好, 村裏人待客都沒有這樣的飯菜。也不知道這一頓飯得交多少錢,這樣下去, 她一天七毛錢的工錢,她可吃不起。
吃飯的時候,徐師傅嚐了一筷子酸辣土豆絲,嗯了一聲問:“今天這菜誰炒的?”
“新來的馮蕎丫頭炒的。”張師傅說。
徐師傅又吃了一筷子辣炒小魚幹,點點頭:“我說嘛,打鐵老張炒不出這味兒來, 這丫頭炒菜蠻好吃。”
馮蕎早上是步行來的, 為了保證能在八點鍾之前趕到上班, 她早早就起了床,家裏又沒有鍾表,天蒙蒙亮,聽著隊長敲鍾了,村民們去生產隊上工了,馮蕎就出了門往鎮上走。等她一路走到農具廠,大門都還沒開呢,馮蕎心裏窘,隻好在附近溜達了幾圈,瞅著農具廠開門了才進去。
下午下班不用擔心遲到,時間就寬鬆多了。馮蕎一整天心情都挺好,哼著歌兒出了農具廠大門,沿著路邊往家走。楊邊疆騎著自行車從後頭過來,看見她就下了車。
“馮蕎,上來,我捎你一段。”
馮蕎站住,望著楊邊疆,猶豫了一下。她到底是個十七歲的姑娘,平時除了馮東和馮亮,也沒跟哪個男青年近距離接觸過,而楊邊疆對她來說,畢竟還不算熟悉。
“上來吧,咱倆正好順路,我要是丟下你不管,馮東該罵我了。”楊邊疆差不多能猜中小姑娘的心思,這不難猜,那個年代男女之間接觸還是比較保守的,而他跟人家小姑娘還不熟悉。於是楊邊疆笑笑說:“這太陽都快要落了,你這麽走下去天該黑了。我騎車把你捎到小羅莊村東的路口,我就到家了,剩下一段路你自己走。”
馮蕎抿嘴一笑,趕緊道了謝,跳上自行車後座。楊邊疆一邊騎車,一邊問她第一天上班還適應嗎。
“挺好的。”馮蕎說。
“那就好,我師父剛開始一聽你才十七歲,就不想要了的,說小姑娘說不得罵不得,怕你幹不好。我們農具廠能有人專門來訂貨,靠的是手藝和質量,你別看我師父說話隨和,手藝上頭很嚴格的。”
“徐師傅人很好。”馮蕎笑。
兩人一路聊了些廠裏的事兒,楊邊疆有心地給她說了廠裏一些情況,不多會兒到了兩村之間的岔路口。馮莊村和小羅莊村離得不遠,往西一拐就進了小羅莊村,去馮莊村則還要再往南走二三裏路。
“用不用我往前送送你?”
“不用了,楊大哥,這就太謝謝你了。”馮蕎跳下車,蹦蹦跳跳地小跑著往家走,剩下這麽點路走回去,就輕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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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蕎第一天上班高高興興的,馮小米分卻生了一天悶氣。倒不是因為幹活累的,馮蕎不在家,馮小米分直接把更多家務往寇小胭身上一推,反正寇小胭受氣包子也不敢反抗,她自己其實也沒多幹多少。反倒是馮蕎不在家,沒人跟她拌嘴幹架了。
問題還是出在寇金萍身上。一大早寇金萍帶著兩個丫頭出工,去村東的麥地裏鋤草,找了個空擋問孔母,說最近咋都沒看見誌斌呢?
孔母說,孔誌斌這陣子身體不舒服,生了點小病。
孔母心裏也明白兒子沒病,就是裝病躲在家裏,寫寫畫畫看看書,也不上工,門都不出,孔父氣的罵了好幾回,孔誌斌就隻說身體乏力不想出去。
結果寇金萍就十分關切地說,哎喲,咋生病了呢,可真叫人擔心。轉臉就叫馮小米分去探病,還振振有詞:
“你看你誌斌哥病了,你姐就隻顧自己跑去做工,問都不問一聲,真是咱家過意不去。小米分,你趕緊去看看你誌彬哥,堂屋櫃子裏還有幾個雞蛋,給你誌斌哥拿去補補身體。”
孔母也隻覺得寇金萍一下子熱情關切的有點奇怪,馮小米分心裏卻明白她媽怎麽個心思,當著孔母的麵,馮小米分就說:“媽,要去你去,我跟孔誌斌也不太熟,我不去。”
“你說你這孩子,你誌斌哥又不是外人,還有啥不好意思的。”寇金萍一個勁兒衝馮小米分使眼色。
“哎呀不用,誌斌他也沒啥,小病。”孔母忙打圓場。
寇金萍如意算盤沒打成,暗地裏恨鐵不成鋼地又數落了馮小米分一通,弄得馮小米分心裏也憋屈。
看見馮蕎高高興興下班回來,馮小米分真覺著最近哪哪都跟她作對,驕縱慣了的小性子也就跟著來了。
“我們在家幹了一天的活,你可好,磨磨蹭蹭才回家,我們飯都做好了,你可真是小姐命,光等著吃現成的。”
馮蕎心情正好著,懶得和她吵,瞥了她一眼說:“誰還不是幹了一天活?我也累了一天了,你可別找茬。”
“我怎麽找茬啦?明明是你躲懶。”馮小米分氣的跺腳,馮蕎卻隻當沒看見,理都沒理,拿了衣裳去井台洗,她今早怕遲到走得太早,換下的衣裳都還沒顧上洗呢。
從馮小米分的性子來說,要是馮蕎跟她大吵一架,她心裏興許就發泄舒服了。馮蕎愛答不理的,她偏偏覺著更委屈了。馮蕎洗衣服,寇小胭做好飯,也端了個盆出來,蹲在井台跟馮蕎一塊兒刷鞋子。
馮小米分被無視了,一個人坐在院裏的石台上生悶氣。
寇小胭小聲問起馮蕎今天上班的情形,幹的什麽活?活兒累不累?管人的師傅凶不凶……馮蕎就跟她聊了起來,兩個小姑娘嘀嘀咕咕說著話,有時還咯咯笑一陣子。
馮小米分坐那兒瞅著,自己跟自己生夠了氣,忽然問了一句:“馮蕎,聽說孔誌斌生病了,你知道不?”
這事馮蕎前幾天就聽說了,孔誌斌一直躲在家裏不露麵,她想找孔誌斌談談都沒成。天已經掛黑了,馮蕎把衣裳晾起來,分神回了一句:
“聽說了。”
“那你不去看看他?”
“他媽不是說他不礙事嗎,就說有點乏力。那天他背你來家,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那你也應該去看看呀,你跟他訂婚了的。”一提起孔誌斌背她的事兒,馮小米分心裏越發煩躁。
其實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表達什麽,一種十分糾結矛盾的心理,她整天跟馮蕎對立慣了,總是看馮蕎礙眼,在寇金萍的態度影響下,習慣性地欺負馮蕎,如今想正常交流一下都不知該怎麽說了。
“這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馮蕎隨口回答,心說她跟孔誌斌的關係梗在這兒,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她一個姑娘家,這個關口她怎麽跑去探病?
天落黑後,馮老三和寇金萍澆園回來,一家子坐下來吃飯,寇金萍一直沒說什麽話,馮老三詢問了馮蕎幾句,又問她一天開多少工資。
“說是一天七毛,幹不好會扣工資,還要減去一頓中午飯錢。人家說我才十七,又是個女的,還不一定要我幹幾天呢。”馮蕎心裏有防備,就故意沒把話說死。
“那就好好幹。”馮老三半天給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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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馮蕎一下班又跑去小食堂幫忙,正好輪到木工組的劉師傅做飯,他帶的學徒小趙跟在一旁打下手。倆人一看馮蕎挺高興,忙招呼她掌勺炒菜,楊邊疆做完了工作,也來幫著洗碗洗菜打下手,徐師傅樂的一旁抽煙休息。
這天劉師傅去買的菜,小白菜、紅蘿卜、米分條和芫荽,還割了一斤豬肉。馮蕎就炒了個白菜豬肉燉米分條、辣炒蘿卜絲,一把翠綠的芫荽也單獨做了個菜,拿熱水稍稍一焯,加點油鹽醋和紅辣椒涼拌。飯還是買來的烤牌。
不得不說,農具廠師傅們的生活水平相當不錯了。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在六七十年代,有手藝的工匠絕對算是高收入群體。那個年代工業發展上不去,很多東西都得靠工匠。而當時不論城市鄉村,木匠都算是很吃香的。婚喪嫁娶,蓋房、打家具,還有修理桌椅板凳都離不開木匠。
比如徐師傅他們吧,農具廠工資比一般工廠和單位都高,甚至比公社書記還多幾塊錢。除了固定的工資,他們農具廠訂貨多掙錢多,師傅們內部發的福利也就水漲船高。不光如此,廠裏分為木工和鐵匠兩個大組,帶頭的師傅自己管事做主,時間也沒那麽死,有時師傅們還能接點兒私活。
收入高了,生活水平也跟著高了。廠裏有的師傅抽洋煙,戴手表,個個都有自行車。吃飯上頭自然也舍得,食品廠就在隔壁,豬肉七毛二分錢一斤,還得有肉票才行,尋常農民家裏不到過年過節哪舍得吃肉啊,小食堂照樣買來吃,每隔幾天都要去割一塊。
兩頓飯下來,吃的馮蕎直擔心,她在小食堂吃午飯很是方便,可這飯錢隻怕也讓她掏不起。你說她幹一天活才七毛錢,要是再花上好幾毛吃飯,可真是要心肝肉疼了。
馮蕎心裏尋思著,實在不行,往後午飯別在小食堂吃了,她自己帶煎餅吧。
吃飯時徐師傅對那碟子涼拌芫荽很是喜歡,青綠芫荽配上紅辣椒,看著賞心悅目,吃著清爽脆嫩又可口。徐師傅還交代說,往後這個菜要勤做,開了春的芫荽反正也便宜。
“白菜豬肉燉米分條也好吃,可惜圖省事沒做米飯,這個菜要是配著高粱米飯吃才下飯呢。”楊邊疆笑著惋惜,他多年在部隊,吃慣了米飯的。
吃完飯徐師傅就摸著肚子,開玩笑的口氣說:“馮蕎啊,明天輪到我做飯,幹脆,你幫我做了吧,你替我做飯,我回頭給你買糖吃。”
馮蕎趕緊答應著,說行啊,買糖吃就不用了,她在家也是每天都做飯的。
“丫頭啊,你要是這麽說,那你往後可有活幹了。”徐師傅笑著打趣,“咱們這廠裏女的本來就少,統共六個人,她們還都是住在鎮上的,不在小食堂吃。咱們幾個大老粗打鐵砍木頭行,做飯卻是外行,中午輪流做飯,好歹就是煮熟了能吃,味道可就不敢講了。這兩天你炒菜,他們一個個吃得肚子溜圓,你要是主動願意幫忙,這幫大懶漢還不都推給你呀。”
“嬸子,我跟馮蕎的婚事,是我爸媽做的主,我也覺得,我跟馮蕎性格不太合得來。你說的這些我不太懂,我相信嬸子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爸媽不相信呀。”
其實他不提醒,寇金萍也一樣會跑到孔母跟前說,她如今在村裏婦女中傳出了“會算姻緣”的名聲,無非就是想讓別人聽她的,好讓她破壞孔誌斌和馮蕎的婚約。
果然,沒隔幾天,寇金萍就在生產隊幹活時找了個機會,跑去跟孔母套近乎。婦女們既然四處傳說寇金萍會算姻緣,孔母就隨口問她,說娘家有個侄子年紀不小了沒說上媳婦,叫她給算算。
寇金萍好在對孔母這侄子有些印象,就裝模作樣地問了屬相,說:“你這娘家侄子,婚姻是有些不順,得再等上半年,估計今年年底吧,遇上一個外地姑娘,兩人能成。”
孔母一聽挺高興。寇金萍接著說:“生人我其實不願意算,這幾年反對封建迷信,我也就不想招眼,其實這怎麽是封建迷信呢,老祖宗幾千年傳下來的,人各有命,姻緣都是定好了的。今天看你的麵子,你侄子我就給他算一算了。要是認識的人我算得更準。比如你家誌斌,絕對是個有出息的,將來一準大富大貴的命,處處比人強,能當上大有錢人,不過……”
孔母聽到說兒子有出息,正在高興,寇金萍卻故弄玄虛起來。孔母忙跟著追問:“不過啥呀?”
寇金萍說:“不過,我算著他跟馮蕎兩人其實姻緣不合,誌斌屬狗的,寒冬臘月裏生的,馮蕎屬牛的,又是夏天五月裏生的,命硬,天生的牛脾氣,她要是跟誌斌結婚,不光不能旺夫,還會給誌斌帶來壞運氣。”
說完又連忙表白自己:“按說馮蕎也是我閨女,我不該跟你說這些話,可是他們姻緣不合,對他們兩個人都沒好處,我這其實也是替我們家馮蕎著想。我一片好心,可惜這丫頭不肯聽我的話,她那個爸又不怎麽管她。”
孔母這樣的農村婦女,多少都是迷信的,回家就跟孔父說了,誰知孔父卻不信。
“寇金萍那女人的話你也信,你豬腦子?別忘了她是馮蕎後媽,她對馮蕎,還能有什麽好心眼?”
“可是,人家都說她算的準,她說隔壁老李家兒子能說個啥樣的媳婦,還真就應驗了,一絲兒都沒差。”孔母猶豫,“那要是馮蕎真影響誌斌的好命運……”
“你拉倒吧。先不管真假,就咱家這條件,他能說上馮蕎那樣的媳婦就不錯了,你說馮蕎不合適,你能給他找個更好的?”
孔母挨了罵,隻好把這事憋在心裏,就像埋了一塊心病,忐忑不安,忘不掉,卻又不敢往外說。
馮蕎慪氣出走那件事之後,孔誌斌沉寂了好一陣子,心裏對眼前的現實滿心無奈,幹脆裝病躲在家裏複習看書,連門都不怎麽出,任憑他爸罵了幾次也沒用,一門心思考他的大學。人都是很現實的,他爸媽和馮家也不例外,等他大學考上了,他爸媽自然也就明白身份地位懸殊,他再要退婚還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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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蕎從上次的事之後,心情有些低落,作為一個十七歲的農村姑娘,退婚的事她自己還真當不了家。於是馮蕎就想,找個機會跟孔誌斌把話說清楚,孔誌斌到底什麽意思,兩人之間總該先弄個清楚明白。
誰知那天之後,孔誌斌就沒怎麽露麵,孔母對外說孔誌斌身體不舒服。馮蕎一個姑娘家,又不想主動去孔家找他,就這麽一拖十幾天,馮蕎跟馮小米分又爆發了一場戰鬥。
事情還要從一碟野兔肉說起。
馮老三這天去生產隊的麥田鋤草,圍圈打兔子,跟旁人合夥捉到了一隻又肥又大的野兔,當場剝了皮扒了內髒,馮老三分到一條前腿附帶一塊肋肉。
那年月生活不富裕,飯桌上整天野菜地瓜,平時見不到葷腥,馮老三喜滋滋把這條兔腿拿回家裏。下午收工回來馮蕎做晚飯,小胭幫她燒鍋,馮小米分慣常是躲懶的,自己在院子裏洗頭。
馮蕎看兔子肉太少,就加了些夏天晾的茄子幹,放上幹紅辣椒、大蔥和蒜瓣兒,香噴噴炒了一大盤子。
炒好菜,馮老三還沒回來,馮蕎就叫寇小胭繼續燒火煮粥,自己去喂豬喂雞,打掃豬圈,等寇小胭端著一盆粥進了堂屋,就看見馮小米分坐在飯桌旁邊,手裏拿著筷子,正在夾兔肉吃。
“二表姐,大姑和大姑父去挖菜園,還沒回來呢,得等他們一起吃飯……”
“我知道行了吧?要你多嘴。我還不許嚐嚐了?”
寇小胭可不敢多說馮小米分,馮小米分嚐了一塊又一塊,鹹淡正好,香辣十足,饞蟲勾起來就收不住了。等馮老三和寇金萍回來,一家子上桌吃飯,那碟子兔肉就隻剩下半碟茄子幹和蔥段了。
馮老三平常就知道這個繼女的,當下無奈地放下筷子,喊馮蕎:“馮蕎,給我拿幾個幹辣椒來,菜都沒了吃什麽吃。”
寇金萍恨鐵不成鋼地暗暗瞪了閨女一眼,趕忙幫她掩飾:“你看你這個丫頭,午飯就沒吃飽,咋餓成這樣啦。”
“我實在太餓了嘛。”馮小米分自己也知道過分,可那一塊塊噴香帶辣的兔肉實在太好吃了,長了小鉤子似的勾引著她的嘴,她實在沒忍住啊。
馮蕎看著那一碟剩菜,馮小米分挑來揀去,幾乎沒給剩下兩塊肉,馮蕎頓時來了氣。
“小米分,這兔肉本來就不多,你吃得可真幹淨啊。你可真好意思!”
“我不就吃了幾塊肉嗎,我都快餓死了,我幹活挨累能不餓嗎,我吃了又怎麽了?”
“你……你還有臉說?這個家誰比你幹活少?我跟小胭忙活了一下午,燒火做飯煮粥,我爸幹一天活還沒回到家呢,你可好,你自己挑著肉全吃了,你不嫌丟人你還有臉了?”
“小米分,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吃飯也該等大人一起。”寇金萍假意數落了兩句,轉向馮蕎說:“馮蕎啊,小米分她是你妹妹,她午飯沒吃飽實在是餓了,吃就吃了,你當姐姐的,你讓著她點兒,你就少吃兩塊,可別這麽吵吵。因為少吃了兩塊肉就跟你妹妹吵吵,這麽唧唧歪歪的,你也不怕人家笑話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