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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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繡橘繡桐見皇上臉色不對的離開, 心中震驚, 快步走進殿中,便見迎春癱坐在椅子上, “娘娘?”兩人擔心的喚道。

    迎春被喚的回了神, 今天經曆的事情有些多,但隻要想一想鼎兒和睆兒,迎春瞬間便覺得精神百倍,她知道,她絕對不能出事。

    愛情,美好的讓人心醉, 但輸掉的成本太高,她賭不起,結局早已經注定, 便不要多想, 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穩穩的坐在鳳藻宮, 守著鼎兒和睆兒長大。

    “娘娘,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繡桐擔憂的問道。

    “給我點熱水。”迎春的嗓音有些沙啞, 但見繡橘繡桐擔憂的眼神, 迎春反而笑了,道,“亂想什麽呢,本宮能有什麽事?”

    見皇後娘娘恢複過來,繡橘係統提供鬆了一口氣,連忙去桌上端來熱茶給迎春。

    “讓流雲將睆兒抱過來。”迎春說道, 這個時候,她分外的想念自己的兩個孩子,可惜鼎兒在太子東宮,這會應當還在跟著太傅讀書呢,也隻有不足周歲的睆兒,是她隨時就能見到的。

    小孩子長的快,也幾乎一天一個樣子,而迎春又擔憂著小孩子抵抗力弱,怕身體不好的自己過了病氣給睆兒,因此她養病的時候,隻能將睆兒托付給呂嬤嬤和流雲,如今病好後再見到睆兒,迎春總覺得格外虧欠睆兒,自然而然的,她恨不得給睆兒她所能給的所有好東西。

    也許是真有母子天性這東西,與睆兒隔離了那麽久,如今迎春將睆兒抱到身邊才養了幾天,她便成了睆兒最喜歡的人。

    快要五個月的睆兒,一張小臉又白又嫩,頭部若是側過去,壓迫之下還能看見睆兒的雙下巴。迎春將睆兒抱在懷中,握起他的小手親了一口,逗的睆兒咯咯直笑,胡亂揮舞著的小拳頭捏在一起,肉肉的,手背上還能看見四個淺淺的小肉坑,像是酒窩似的,可愛極了!

    迎春開心的逗弄著睆兒,至於明天將迎來何等的暴風雨,等明天了再考慮。

    晚間的時候,下了學的鼎兒努力的昂首挺胸但步伐略快的走了進來。

    “母後”鼎兒急急的走了進來,見到迎春,才想起還未請安,止住步子,認真的行禮請安,“鼎兒請母後安!”

    “吆,都自稱鼎兒了,說說可是闖了什麽禍?”迎春抱著睆兒問道。

    鼎兒自從大點之後,便覺得自己長大了,行事什麽的盡量靠著大人來,比如他請安的時候從來不會自稱“鼎兒”,而是自稱“兒臣”,再後來,迎春便發現,鼎兒隻有在創了禍或者是撒嬌的時候,才會像小時候那樣自稱“鼎兒。”

    皇上還說,鼎兒的這一習慣和她一模一樣!迎春心中一歎,暗自搖頭,怎麽又想到皇上那裏去了?看來,今日的事對她的影響有些大。

    “母後~”鼎兒喚的更甜了,迎春回神就見小家夥跑到她身邊,眼巴巴的看著她,說道,“母後,鼎兒真的沒有闖禍!”

    迎春懷中的睆兒聽見哥哥說話,還“啊,啊”的兩聲,似乎是在應和鼎兒的話似的。

    迎春看向跟著鼎兒的小太監,小太監偷偷的看了看太子殿下,見太子殿下拚命的給他使眼色,他將頭轉到一邊,不去接觸太子殿下的信號,選擇實話實說。

    誰讓他是皇後娘娘挑中給太子殿下的呢,太子殿下還小,若是讓皇後娘娘以為他們這些小太監縱容太子殿下,倒黴的隻會是他們,而太子殿下這裏,知道皇後娘娘是為了他好,最多也就嗬斥他一兩句罷了!

    “今日課間,太傅給太子殿下布置了功課,殿下做完功課後喚太傅太傅沒有反應,走進一看才發現太傅竟是坐著睡著了,殿下一時童心,扯了太傅的胡子,太傅很生氣,就去找皇上了。”

    “多嘴!”鼎兒訓斥道。

    迎春橫了一眼鼎兒,說道,“若是嫌棄小陳子多嘴,那就快點長大,等你上完學後可以自己去內監處挑人,你自己挑的人才聽你的。”

    “怎麽,見太傅去找你父皇告狀,你就跑我這裏來了?”迎你春問道。

    “母後母後,鼎兒知道錯了,鼎兒自己去找太傅道歉,但父皇肯定要打鼎兒手板心,很痛的,母後幫鼎兒在父皇那裏求求情,別讓父皇打鼎兒手板心好不好?”

    “好呀,母後答應你,隻是這會你弟弟哭鬧不肯讓母後離開,母後等會去幫你求情好不好?”迎春說道,相信她還來不及求情,鼎兒就會先領。

    鼎兒一臉的為難,但看了看自家母親抱在懷中的弟弟,被可愛的弟弟吸引,鼎兒一時間什麽煩惱都忘了。

    迎春一邊看鼎兒和睆兒玩耍,一邊等待大明宮來人,果然,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有宮人進來稟報,說是大明宮太監張德求見。

    這張德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之一,每次鼎兒犯錯,過來領鼎兒過去的人都是這位張德。

    果然,聽見說是乾清宮張德來了,鼎兒原本燦爛的小臉瞬間皺成了包子臉。

    迎春故作為難的道,“這張德怎麽來的這麽快?母後還沒來得及幫你去你父皇那裏求情呢!”

    鼎兒的包子臉也是一臉的糾結,最後,他狠了狠心說道,“母後,你隻管帶好弟弟就好,兒臣堂堂男子漢,怕什麽打手板心!”

    “我們鼎兒真勇敢,不愧是小小男子漢,好棒!”迎春誇道。

    果然迎春的誇獎讓鼎兒幹勁滿滿,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說道,“母後,那兒臣去大明宮了,母後別擔心,若父皇下手比較重,兒臣這一次一定會撒潑賴皮蒙混過去的。”

    為什麽說是“這一次一定會”呢?因為鼎兒沉迷於和他老子鬥法,第一次撒潑賴皮借機逃避懲罰被皇上識破後,鼎兒便將這當做一場挑戰,沉迷於有一天能在這上邊幹翻皇上,後來隻要有機會,鼎兒便不斷的去挑戰,然後不斷的被識破鎮壓,可以說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也是恒心滿滿了。

    鼎兒隨著張德去了大明宮,果然不久後,迎春便知道了,鼎兒又一次被皇上鎮壓了,等懲罰完畢,皇上一臉心疼的抱著鼎兒在大明宮用晚膳,一頓飯的功夫,鼎兒便又樂嗬嗬的,還覺得這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就是父皇了。

    迎春早知道結果會如此,先是懲罰讓鼎兒長記性,然後再哄,大棒加胡蘿卜,將鼎兒馴的服服帖帖,關鍵是自己心中還無限滿意自豪。

    不過,這也是迎春最為舒心的一點,那就是皇上在課業上對鼎兒嚴厲有加,但在其他的方麵確是百般疼愛,要月亮不給星星,那父子兩之間的感情,好的別人插不進去。

    迎春心中欣慰,隻專心的在鳳藻宮帶孩子,或許,明天、後天以後,她在這宮中的處境就要不一樣了。

    第二日,迎春淡定的窩在鳳藻宮陪睆兒玩耍,睆兒睡覺後看一下宮中各處的賬冊,也算是充實,但閑暇時,總是忍不住猜測,皇上會如何待她呢?是會冷了她還是其他什麽?

    這個時候的睆兒已經長大到能翻身了,晚膳後,迎春將睆兒放在炕上,然後誘導他翻身,每當睆兒成功的翻過身像隻烏龜似的趴著,迎春總是能笑開懷。

    玩的正開心呢,門外有宮人唱道,“皇上駕到!”

    迎春一驚,連忙將睆兒交給身邊的宮女流雲,起身迎了出去,心中想著,終於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結果早下來也好。

    她還未走到門口,皇上已經揭開門簾走了進來,迎春連忙行禮道,“皇上”

    皇上快步上前,親手將迎春扶了起來,口中道,“都說了沒人時別這麽客氣,你偏不聽。”

    皇上的語氣親近又友好,且語氣平常、動作親昵的仿若昨日發生的哪一幕是迎春的錯覺似的。

    迎春瞬間便明白了,皇上刻意的將昨日的事情忽略了!她心中一鬆,是她求仁得仁,但終歸對皇上的歉意更加的重了。

    “來迎皇上我心中也高興。”皇上態度已明,迎春也盡力的將昨日的事情忽略,全當沒有拿回事,像往日般相處。

    兩人默契的不再提昨日的那場衝突,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之前,但迎春卻明白,有些裂痕不是短期內就能被磨平的,這一切也不過是她們二人粉飾太平。

    宮人們見皇上來了,心中都為迎春高興,尤其是昨日聽到點動靜的繡橘繡桐二人,更是殷切的為皇上端上了好茶,且所用的茶葉還是迎春好奇茶葉的製作,特意從南邊運過來的茶樹,迎春親自照看,親自采摘炒製的,因為量少又意義非凡,迎春一直存著沒舍得喝。

    兩人像是往日裏那般,相攜到了裏間。

    迎春見皇上手中拿著一本冊子,好奇的問道,“皇上勤勉政事,來我宮中還不忘記拿著本奏折。”

    “看來之前朕帶著奏折來鳳藻宮批閱一事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影響。”皇上說道。

    迎春心中一窒,皇上似乎總是能讓她心中有所動容,前段時間她生病,皇上不放心,便將除接見朝臣之外的政事挪到了她的鳳藻宮,一邊守著她一邊批閱奏折,就是現在想想,迎春心中也全是感動,結果,她卻拒絕了皇上,真是讓人心虛臉紅啊!

    “是呢,在我心中,皇上最是親政愛民。”迎春強自說道。

    “那你這會可猜錯了!”皇上晃了晃手中的冊子說道。

    “什麽?”迎春疑問道。

    “這次朕帶到鳳藻宮的可不是前朝政事,給,你自己看看。”皇上將東西遞給了迎春,迎春疑惑的接過來打開一看,開頭一行大字,下麵密密麻麻的小字,迎春念道,“大秦正乾七年待選秀女名錄”。

    是待選秀女的名單!

    “這東西需要你用鳳印之後下發到禮部,禮部傳召各有待選秀女的人家準備選秀,等京外的官員派人護送他們的女兒入宮,選秀便開始了,這一來一回的,等真正開始選秀,怎麽也要七八月了。”

    “好,我讓繡桐去取鳳印。”迎春說道。

    “這個不急,東西先放到你這裏,放出風去,看是否有人家不願意參選求道你這裏來。”

    “那若是有人入宮來求我,說是要免選,我要答應嗎?”

    迎春問道,一副細聽教誨的樣子等待皇上決定。

    “宮中並不是好歸處,若有人真舍不得自家女兒來你這求恩典,你盡管答應就是。”

    “如此一來,很多人家都要感激皇上恩典了。”迎春說道,相比她參選的那一年,求告無門,這一屆的秀女,也真算得上是幸運了!

    “那倒未必,有些人家,家中男兒不肯上進,心中謀算著送自家女兒入宮搏一場富貴,可麵上卻要表現的被逼無奈,像是皇家強迫他們似的,先皇在世時強製參選,但朕可不喜歡勉強她們。要是真疼愛女兒,便老老實實的來你這遞牌子免選,若是有心入宮,也擺在明處吧!”

    “真正舍不得女兒的人家總是要感念皇上的。”迎春說道。

    “你未免將人猜的太好了,你信嗎?就算朕如此安排,真正來你這求恩典的,十之一二都沒有。”

    皇上說的太過於肯定,迎春還真不怎麽相信,她說道,“我覺得,來求免選的,怎麽也要十之三四吧!”

    “不信,來打個賭?”皇上眉毛一挑,興趣盎然的說道。

    “不要,這種事情的判斷上,我更相信皇上。”迎春說道。

    “真可惜!”皇上來了一句。

    “這是臣妾相信皇上。”迎春說道。

    “好吧!你可知道,從今年的第一次上朝,朝堂上便人人在上奏折,請朕同意今年的大選如期舉行,一副恨不得立馬將自家女兒送到宮中的樣子。”

    “那是因為皇上淡薄女色,上一次的選秀更是被皇上你借口取消,他們怕皇上你這次又找什麽理由不選秀。”

    與皇上的閑談,迎春收集到了太多的消息,為什麽朝臣們積極的想要送自家的女兒入宮呢?原因無非是利益所驅罷了,也就是說,這些朝臣們送自家女兒入宮是有所圖謀。

    皇上的後宮人數本就稀少,再加上折損的,隻剩下迎春、賢妃和靜寶林三人,賢妃已經失寵,過著半禁足的生活,而靜寶林,從始至終未曾得到過皇上的半絲寵幸,完全是個透明人,如此稀少的人數,可不就讓宮外的人覺得入宮有利可圖了嗎?

    而且,皇上還年輕,雖然已經封了太子,可別忘了,先皇時的太子,就是由於太子正當壯年,先皇卻日漸年老而有了猜忌,可以說先太子是被先皇親自廢掉了。這種實例擺在麵前,再算一算太子和當今的年齡差,太子及冠時,皇上也不過才是知天命的年紀,正是熱衷於權利的年紀,又怎麽可能會給太子放權呢!隻要入宮生下兒子,皇上一個宮女所生皇子都能得到皇位,又何況是她們所生育的皇子呢!總之,隻要入宮,隻要有兒子,一切皆有可能。

    再不然,看一看宮中的勢力,有主的是後位和賢妃位,還有貴、淑、德四個正一品妃的位置空著呢,餘下的從一品妃、以及從一品妃以下的位置,可是都空著的,這麽多的位置,未免讓人心動啊!

    從皇上的話中,迎春推測出,也想的到,這些想要入宮的女子的野望,往高處了說是對太子和皇後之位虎視眈眈,往小點算,是想要生出一個有自家血脈的皇子,如此最少也能得一個親王外家的身份。

    從自身的利益出發,迎春當然希望沒有人威脅到自家兒子和她自己的位置,但秀女入宮是既定的事實,也幸好由她主持這一屆的選秀,還能從長計議。

    事實果然如皇上所料,那怕是皇上親自放出消息,不願參選的人可以到迎春這裏求到免選的恩旨,真正來迎春這裏求恩典的,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不過這些來求恩典的人家,舍不得自家女兒,也算是重情的厚道人家了,迎春也算是趁著皇上給的這個機會好好的刷了一波好感度。

    京城外的待選女子陸陸續續的入京,入住了皇家特意批下來的一處院子中,待到七月初,所有待選女子俱都在京城了,於是,經過商議之後,禮部按照秀女父兄的職位分別安排秀女參選。

    第一步,挑選的人是宮中嬤嬤,主要查看待選女子是否是貞潔之身、身體是否健康、有沒有明顯的缺陷,隻有通過這一關,才能入宮參加真正的選秀。

    待選秀女的範圍是京官五品以上、地方四品以上官員家中年齡在十三到十五之間的女子,正好榮國府的幾個姑娘和林妹妹都符合要求,也因為這一屆正好是由迎春主持,已經說好在最後的環節將幾位姑娘刷下來,機會難得,便都報了參選,也算是一段經曆,長點見識。

    第一個階段因為要查驗是否貞潔,這會讓沒有經過事的女子覺的格外的屈辱,怕不長眼的慢待榮國府的幾個妹妹,迎春提前打了招呼,讓查驗的嬤嬤在檢查榮國府的姑娘時務必輕手輕腳。

    過了這一關的秀女被八人一組分到儲繡宮暫居,隻等所有女子過了第一關後參加後麵的第二次甄選。

    第一個環節結束,總管呈上了入選秀女的名冊,迎春翻了翻,榮國府的幾個姑娘,探春、惜春、憶春、林妹妹都在,而名單也由原先的二百六十人少到剩二百一十八人,刷下去的人不算多。

    “呂嬤嬤”迎春叫道。

    “奴婢在。”

    “儲繡宮中的秀女交給你了,務必要讓她們知道甄選時如何進殿,甄選完後如何退出去,還有,注意觀察秀女們的一言一行,本宮可不希望入宮的秀女是不安分的。”

    “是”呂嬤嬤眼神一閃,知道了迎春真正的意思,有些人,是不該放到宮中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