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那一日鳥居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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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屁股坐下,吹石冷靜的不同尋常, 首先提出的就是希望借看曆屆請假最多的學生的資料, 最好附帶沒進入洛山之前的履曆。
由於麻倉好給她的任務過於含糊, 她不得不浪費一整節課的時間鎖定人選,至於下節課的課時?
赤司征十郎淡然的通過學生會內線給吹石這節課上的老師去了個電話,幾句話闡明要點,最後加重中心, 輕鬆的將吹石曠課的行為改成被學生會征招幫忙,至於合不合理?憑他姓赤司就夠了。
這是赤司第一次在學校裏濫用私權, 但是吹石少女給他點了個大大的讚, 再一次重複。
“幫大忙了!”
赤司笑笑,卷起袖子問道:“要幫忙嗎?”
被他領到最近三屆學生的檔案存放的資料室的吹石環顧前後左右四麵書架, 略一沉默雙手合十。
“赤司,你真是個好人!”
赤司征十郎:“嗬嗬。”
成功愉悅到學生會長的吹石無奈的翻過每個人的檔案卡, 按理說這些東西是不允許吹石看的, 赤司這樣的行為更是泄職,但是從另一方麵考慮,所謂的泄職也不過是學校裏的一點兒小事,光從吹石陪著他經曆暗殺, 彼此之間又多出個共同的小秘密之後, 這份泄職又成為可以被接受和理解的小問題。
畢竟, 嗯,赤司是拿吹石當做社會程度的同齡人看待的,不是學校裏這些沒經曆過挫折,沒見過社會黑暗的年輕學子。
還不知道自己被赤司賦予這麽一層身份的吹石憑借良好的記憶和手速翻出了厚厚一摞可疑人選,維持蹲姿半天後也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起身,而赤司征十郎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像是他這種都能打職業籃球的優秀球手想也知道身體素質不會差,更不可能會有低血壓這種毛病,但是任誰維持蹲姿一個小時,起來時也會腿麻。
赤司這個時候就不幸了一下,被吹石攬腰抱住壓在書架上。
單手撐住幾本書脊,右手攥緊赤司胳膊,微微低頭,吐息在眉骨之間,如同晨霧濕潤了睫毛,赤司征十郎下意識低頭,心裏不知閃過怎樣的想法,可偏偏吹石的嗓音低低的鼓動在耳間,隨著呼吸彌漫全身,強迫他接受這般壓製性的動作。
吹石:“沒事吧?”
赤司征十郎看向自己彎曲的全靠背後書架支撐的雙腿,品不出滋味的回道:“我沒事,你能起來嗎?靠的……太近了。”撇開頭,霸占吹石視野的變成了一隻線條圓潤的耳朵和一截看起來很容易留下痕跡的脖頸。
吹石特別注意沒讓視線跑偏,但即使如此,餘光仍是不可避免瞥到對方衣領下那一小段鎖骨,長在恰到好處位置的凹陷,似乎缺了一點吻痕就能登上雜質,成為特殊模特的那種優秀。
說起來,赤司征十郎好像全身上下就沒有不優秀的地方?
在神秘力量覺醒的那一刻起,吹石本身的思維也跟著被改造過似的,比如她這時就能一麵正經的說著“抱歉”從赤司身上撤離,一麵腦內想著如此……姑且用“不著調”評價的內容。
赤司站直身體整理衣服,心不在焉的看向地麵被留出來的一摞檔案。
“沒想到會這麽快,你要找人?”
吹石彎腰把東西抱起來,衝著他笑了笑。
“嗯,要找人。”
兩人順著這個話題默契的將剛剛的插曲忘掉,但是赤司在掏出鑰匙鎖門時視線一頓,門上玻璃的反光映出背後少女安靜的模樣,對方呼吸吐在自己皮膚上的酥麻如同被再次喚醒,在吹石嘴唇抿動間帶給他虛弱無力的錯覺。
“……”
麵不改色的鎖好大門,赤司征十郎缺乏表情的側臉像是刀鋒一般鋒利,令人生不出探究的**。想也知道,看著這樣的赤司征十郎,吹石也不會不識趣的多問,何況她還沒看出多少,心裏那點兒疑慮全都留給了懷裏這堆資料,赤司的反常隻能往後排排。
回到學生會,屬於赤司會長的辦公室保證是全校最安靜且適合用來處理事務的地方,除了副會長會來詢問一些雜務,其餘時間都被赤司用來批改文件,以及在合適的時間前往籃球部參加訓練。
吹石找的時間非常巧,巧到正好是全校學生上課,社團活動還沒開始的階段,這導致學生會就隻有她和赤司兩個人。
辦公室這不小的空間他們使用起來綽綽有餘,一個個低頭處理自己的事情誰也不打擾誰,直到赤司抬起頭看看牆壁上的掛鍾,確定該去籃球部訓練。
他特意早來學生會的目的也就剩下一些細枝末節,副會長待會兒把體育用品更新的文件取走,這些問題就是屬於她的工作。
“吹石同學?”
專心比對一份資料的吹石茫然的抬起頭,見赤司穿好校服外套反射性看向時鍾,時針不多不少的滑到社團活動開始時的標準位置,尷尬的沉默下來。
赤司征十郎走到她對麵坐下,隔著一張茶幾拿起幾份被吹石分出來的檔案,掃過他們的名字過後,貼心問道:“你要找什麽人?”
他之前沒問,是尊重吹石的秘密。他現在問了,是誠心想要幫忙。
這兩者的差距吹石要是看不出來就是傻子,她拉拉耳朵邊兒的短發,猶疑起怎麽開口,最後在赤司征十郎異樣的目光下,吞吞吐吐道:“赤司,你相信世界上有妖怪嗎?”
赤司:“……”
吹石露出泄氣的表情,“你看吧,這讓我怎麽和你說?”
事實上,赤司征十郎稍微愣神就收斂起外泄的情緒,他真正不語的原因在吹石的小動作上,就像是吹石覺得赤司的耳廓很好看,他也覺得吹石的耳朵很可口。
咳咳咳,家風嚴謹行為端正的赤司家繼承人絕對不可能想些無節操的內容,所以他目不斜視的改變話題。
“這和你想找的人有什麽關係?對方是靈異事件愛好者?”
吹石苦笑著擺手,深沉道:“赤司,我跟你說了你別驚訝,咱們學校裏有一隻妖怪。”
赤司征十郎:“……”
吹石兩手交叉,認認真真的做出自己不是開玩笑更不是惡作劇的解釋,直到赤司半信半疑道:“你確定?”
“我十分確定!”
吹石大力點頭。
“好吧,”赤司抬頭看了眼鍾,一眼掃過吹石找出來的這些份資料,姿態寫意的挑揀出幾份放到吹石麵前,“小景藤子,在校期間有狐仙傳聞,似乎是靈感力很強的女生,學生之間十分有人氣,”手指一點,換了一份,“鈴木未希,初中時代是有名的不良少女,但在初三突然改變,變得好學文靜,也就是有初三一年的努力她才得以考上洛山大學。”
最後……
吹石跟著他的手指落到一張大頭照上麵,紅發碧眼的少年麵容文秀,笑意溫和,熟悉的南野秀一四個字簡直紮疼她的眼睛。
把全校學生的履曆如數家珍的赤司征十郎看起來分外可靠加可怕,吹石看的目瞪口呆。
“南野秀一,入學之後品學兼優,容貌俊秀,更在不久前得到劍道大賽個人組的冠軍,人氣一流,處事溫和有條理,但是為人疏離冷淡,和周圍同學略有隔閡,以及最重要的他在初中時期曾多次辦理休學手續,其母也有身患絕症但突然痊愈的傳聞。”
當然赤司將南野信息講述的這麽全麵也不意味著其他兩人就沒有嫌疑,小景藤子可能狐仙附體,靈感很強可能本身就是妖怪,鈴木未希的勤學典型也有不小的嫌疑是被妖怪頂替或是附體,種種太過突兀的變化都值得關注。但除她們以外,沒有被赤司挑選出來的人裏麵也有許多符合條件的,隻不過比起上述三人,他們的變化不值一提。
“因為太過渺小,所以這些基本可以排除出範圍。”
吹石眼睜睜看著赤司手一劃拉,一堆資料被推到一邊兒,眼前隻留下三份。
“赤司……渺小什麽的,純粹的口誤吧?”不是中二病吧?
“失禮了。”
赤司淡定道。
“……”
吹石捂著頭冷靜一下,在默認和……小夥伴是中二病上麵糾結一陣,果斷將其拋諸腦後,現在的問題是誰最可疑?
毫無疑問……“是他!”
一巴掌按在中間那份檔案上麵,綠眸少年笑意溫柔。
當天下學之後,南野秀一在鞋櫃裏找到一封措辭幹淨簡練的信件,在旁人猜測的情書,告白等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來到學校後麵等候。
暖黃色的陽光大片覆蓋在城市的一端,周邊的景色全都被染成溫暖人心的顏色,放學後的學校也正是被惠及的一角。碧綠樹冠遮擋著下方的行人路,學生踩著長長的影子走出校門,斷斷續續的光線為休憩用的長椅或花壇妝點溫柔,顆顆晶瑩圓潤的鵝卵石則一路沒入學院後方的樹林裏麵。
紅發翠眸的溫和少年拿著打開信封的信件任憑陽光將自己的身姿在背後拉長,淡然秀氣的麵孔看不出不耐的痕跡,這幅安然的已然入畫的畫麵落到旁觀者眼裏統統化成一句話。
好機會!
吹石選擇的出場就是在這個猝不及防的瞬間從天而降,樹葉受她的動作影響嘩嘩作響,脆弱點兒的葉子落了一地,她的動作在人類眼裏十分迅速,自身攜帶著重量死死壓在南野秀一身上,全程表現的不像是人類少女能用的出的體能,以至於就算是南野秀一在錯愕和詫異之時也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理所當然的被撲倒在地。
專門等在樹杈上,力求穩準狠捉妖的吹石少女雙腿分開跨腰,雙手用力扼製手腕,使出最近暴漲的力氣全心全意將南野秀一壓成一副壁畫。
然而這副情景落到其他人眼裏就是好笑了。
坐在火靈身上飄的高高的,順便利用式神了解全部狀況的麻倉好“噗”的笑出聲。
魔界千歲的極惡盜賊妖狐藏馬可能從未嚐過這等待遇。
嗯,被少女壓倒的待遇。
不過當事人知道這純屬於無稽之談。
自由的行走在夜晚中的奴良陸生穿著披衣和服,木屐輕巧的落到地上,靈刀彌彌切丸拿在手中無聲劃過一隻暴走想要襲擊人類的妖怪,半黑半白的長發受到妖力影響斜飛向上,一張俊氣的臉上生著妖異邪氣的眼眸,像是血氣一般的眼睛停在水麵上漂浮的東西上麵。
日漸沉穩的奴良組三代目少有的在屬下麵前露出一副驚愕的模樣。
夜晚逐漸過渡到魚肚白,隔著山與海衝出水平線的萬丈光芒平等的覆蓋在地球表麵,人體的生物鍾自發的在這溫暖的陽光加快代謝,吹石試探的掀了下眼皮,一臉沒睡醒的翻個身,嘟囔兩句……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滿臉懵逼。
眼前的日式臥房陌生的直讓吹石抓亂自己睡亂的頭發。
“我這是在哪兒?”
“啊呀啊呀!你醒了嗎?”
正懵著,奴良家的二代夫人笑盈盈拉開紙門,拂平和服下擺的褶皺跪坐在她麵前。
奴良若菜:“太好了,正好趕上吃早飯!”
“……”麵對如此天然呆的回答,吹石揚起同樣熱情的笑臉,“姐姐能先讓我換上衣服嗎?”
“啊,我來就是給你送衣服的。”
奴良若菜捧著臉被那聲姐姐叫的喜滋滋,吹石看著她推過來的東西,詫異的發現居然是嫩黃色印染著手球的和服。
“不會穿?”
發現她的遲疑,奴良若菜彎眸道:“我來幫你。”
“……麻煩您了。”吹石臉紅的起身,心知肚明連自己身上這件睡衣都是人家家裏的,自己原先穿的那身八成掉河之後就沒法用了。
別指望便利店裏的員工服質量會有多麽好。
深深歎了口氣,老老實實站著當奴良家女主人的人偶娃娃的吹石想到自己失職的將整個便利店丟在原地,後來還會有警察什麽的過來,東西丟是不能丟,但是工作……
鐵定沒了。
想想就心如刀絞,快要不能呼吸了。
吹石:“姐姐,會不會太緊了。”她無言低頭看向快把自己的胸勒平的和服,日本傳統服裝都是這麽凶殘的玩意嗎?
奴良若菜眨眨眼,“啊呀!實在是小吹石太瘦了,一不小心,我幫你鬆鬆。”
又經過一番打理,吹石細碎的短發都被別上一個布花發飾。
看著鏡子裏陌生的自己,吹石明智的保持沉默。
“真好看,女孩子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奴良若菜笑彎一雙看不出歲月流逝的眼眸,清澈見底的笑容燦爛的仿佛向陽花一般,“我家陸生小時候還乖乖讓我弄,大了之後真是怎麽都不聽。”
吹石眨眨眼,“姐姐我剛才就想問了,你說的陸生不會是我想的哪個陸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