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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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找遍房間,發現一件很離奇的事。

    “不好了!營長沒了!”

    通知的人偏偏一張哭喪的臉,搞得好像營長真的沒了。

    兩個連長憋笑憋到內傷,揮揮手,小聲道:“哪兒沒了,是跑到你們校長那兒告狀去了。”

    在座各位皆嘩然,一陣不可置信的抽氣聲響起。

    “你們說你們,好好爭辯一下就成了,怎麽搞得人營長都下不來台呢?營長虛張聲勢你們不曉得啊?”連長扶額,卻偷偷給他們比了個大拇指,小聲說,“幹得好。”

    “營長氣個半死,說自己要是不回來,就要被你們整死了,”另一個連長笑嘻嘻,“他還說要不是對麵那個跆拳道黑帶,他也不至於走。”

    “這完全是逃兵啊!”趙遠氣得想笑,“他好垃圾啊,連比賽都不敢。”

    “就是!”大家附和,“營長垃圾!”

    “反正我們贏了啊,”趙遠揮手,“對麵不打自降,low的一匹。”

    連長招呼大家站一起:“你們最好慶幸營長投降了,不然萬一真幹上架了,你們贏了,我沒好果子吃;他贏了,你們以後軍訓沒好果子吃。”

    有人問:“連長,你們怎麽忽然都走了,安排營長教我們啊?”

    “有人告狀唄,說你們紀律散漫,每天軍訓都在笑。營長覺得我們倆沒本事,決定親自來降服,結果被你們降服了。”

    “台上那個叫梁寓是吧?”連長笑了笑,“你還有兩把刷子,氣場完全壓製我們營長啊。”

    ///

    後麵的訓練裏,為了給連長掙回麵子,大家都特別“雙標”。

    第五天的時候,營長來視察,準備看看這群不服管的怎麽收拾自己的教官。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營長還把團長一起帶來了。

    “你看看這群人平時多跋扈吧。”

    連長小聲說:“營長來了,大家配合一點賣力一點啊。”

    “稍息!立正!向左轉!跨立!”

    跨立的瞬間,大家氣勢磅礴地乖巧喊口號:“一!二!”

    營長:“……”

    團長一臉嚴肅,看著營長道:“我看他們挺乖的啊。”

    連長:“立正!向團長問好!”

    全體:“團長好——”

    “向營長問好!”

    全體一陣稀稀拉拉的:“切——”

    團長壓低聲音,眼神嚴厲:“看來大家對你有意見。”

    有人說:“他看不起我們藝術院。”

    團長點頭,示意他們不要再說。

    當二人走遠之後,大家才聽到團長道:“檢討一下自己,不要總說那個院品行如何,我看他們都很聽話。”

    聲音雖然壓小了,但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李敏偷笑:“被領導批評了吧。”

    都開始幸災樂禍。

    “活該,誰讓他看不起我們,我們能進藝術院,文化分最起碼也夠上個一本了好嗎,哪裏輪到他看不起了。”

    “就是,這明顯就是在別的地方養成的刻板印象,這鍋我們不背。”

    “估計他以後都不敢來視察了,你看他現在這幅卑躬屈膝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暗爽。”

    ///

    爽過之後,很快又到了午飯時間。

    食堂太擠,鄭意眠和李敏就去準備去學校外麵吃。

    選中了一家水煎肉,進去才發現,裏麵隻剩一個四人桌。

    她們倆剛坐好,發現梁寓和趙遠也進來了。

    趙遠四下看一遍,這才耷拉著嘴角道:“沒位置了啊……”

    鄭意眠站起身,朝他們揮揮手。

    梁寓的目光挪到她臉上。

    她指了指自己這一桌,示意大家可以一起吃。

    趙遠正要走,梁寓撞一下他肩膀,抬眸往前看:“裏麵有位置。”

    趙遠喜不自勝,趕快在裏麵找了個位置坐下。

    鄭意眠和李敏是麵對麵坐的,也就是說,二人身邊,都分別有個空位。

    趙遠傻不愣登地沒意識到,一屁股栽到鄭意眠身邊。

    直到梁寓皮笑肉不笑地著看他,眼角半搭,雙手抄在胸前。

    趙遠偏頭一看,心裏暗叫了一百個大寫加粗的“壞了”,趕快蹭地一下站起來。

    正在看菜單的鄭意眠奇怪地看他:“怎麽了?”

    梁寓繼續笑。

    趙遠搖頭,幹笑,坐到李敏旁邊:“我喜歡坐靠窗的位置……哈哈。”

    鄭意眠又想講話,趙遠死命搖頭:“你不要和我講話了!快點菜吧!”

    “你餓了嗎,”鄭意眠又翻一頁菜單,笑吟吟的,“今天我請你們吧,想吃什麽?”

    梁寓坐到趙遠對麵,眼皮掀開一點,看著他。

    意為——

    她今天的前三句話都是跟你說的。

    趙遠用眼神表達自己的顫抖:我不是……我沒有……

    鄭意眠抬頭,問他們:“嗯?要不先點個四人套餐,或者單選也可以,你們選什麽。”

    趙遠:“我選擇死亡。”

    “別不說話啊,我還得感謝你們,尤其是梁寓,”鄭意眠撐著腦袋,挑出一點笑,“上次幫我站出來說話,還幫我爭取了休息時間,正不知道怎麽報答好……”

    趙遠脫口而出:“不如以身……”

    “相許”兩個字被梁寓的眼神重新壓進去,趙遠抓抓腦袋,道:“我的意思是,這裏有刺身嗎?”

    “水煎肉的店沒有刺身啊,”鄭意眠皺眉,“要不我們搭車去外……”

    “不用了,”梁寓垂眸看她,聲音沾上一抹不自知的柔軟,“你自己看著點就好,我都可以。”

    既然梁寓有了點菜的趨向,鄭意眠索性把菜單拉到二人中間,往他那邊坐了坐。

    “先點個套餐,套餐裏甜點也有,還有芝士,然後我們再點一盤炸雞和年糕,加一份水果拚盤,再點份飲料。不夠再加,你覺得呢?”

    梁寓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了,感覺到她手肘似有若無地碰上自己手臂,觸感溫軟。

    她的聲音像是在水鄉的咿呀軟語中被泡過的,每個音節都和緩清晰,一寸一縷都掛著軟糯的笑意。

    他喉結動了動,清清嗓子,明知故問:“哪個炸雞?”

    鄭意眠伸出手指指了指菜單上唯一一個炸雞:“這個。”

    她手指白皙,但指尖處,從指甲蓋中透出的顏色卻沾著淡粉。

    梁寓心一顫,伸出手指,也把手指搭上菜單圖片處:“……這個嗎?”

    碰到她的手指了。

    感覺不到溫度,似乎是溫的。

    光是這麽簡單地觸碰到一點,他就覺得需要很大的力氣,把心裏湧起的躁動全部壓下去。

    鄭意眠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場有預謀的“碰瓷”,點頭:“這個,你吃嗎?”

    梁寓聲音微啞,看著她唇瓣一張一合,好半天才開口道:“吃。”

    ……

    一邊的趙遠把手機劈啪按得飛起。

    他正在給室友發消息:【你寓哥蕩漾了,蕩漾了,嘖嘖嘖。】

    【我百臉懵逼,眼睜睜看著他就悄咪咪地以為誰也沒發現地碰了一下別人的指尖,哎喲,那給他蕩漾的。】

    【我操,我跟他這幾年了,沒見過他這種……類似於……抿唇偷笑的樣子?】

    【不行,我瞎了。】

    吃飯的時候,鄭意眠想起什麽,笑著問梁寓:“對了,我一直挺好奇的……你真的跆拳道黑帶啊?”

    如果真的黑帶,聚會上打架那麽厲害,就有原因了。

    “假的,”梁寓麵不改色,把章魚撥到她那邊去,“我沒學過跆拳道,趙遠蒙他的。”

    “當時看你眉都沒皺一下,還以為是真的。”

    跆拳道都沒學過,還能輕鬆製服兩個人,混世魔王這個名號還真不是浪得虛名的。

    趙遠笑嗬嗬:“他這個人呢,最擅長把假的裝成真的,真的裝成假的,比如喜……啊!”

    鄭意眠:“怎麽了?”

    說完就往底下去看。

    “沒事沒事,”趙遠笑,“怪我,我話太多了。”

    李敏這會兒終於插嘴了:“比如喜,喜什麽?你還沒說完。”

    趙遠無語凝噎,向梁寓投去求助的目光。

    梁寓挑挑眉:你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趙遠一邊吃沙拉,一邊幹笑道:“比如洗澡,我們非說他有八塊腹肌,他非說自己沒有,謙虛了謙虛了,哈哈哈……”

    梁寓:“……”

    鄭意眠側頭,探尋道:“你們平時……都一起洗澡嗎?”

    趙遠還沒來得及說話,梁寓冷淡地和他撇清關係。

    “他我不清楚,我是直男。”

    趙遠:??為什麽我你不清楚??

    ///

    晚上回寢之後,趙遠不知道收到誰的消息,問梁寓:“寓哥,我有個朋友說迎新晚會的走秀還差倆模特,問你願不願意去,可以不用軍訓。就是穿那種用紙創作的衣服走一圈就行了。”

    梁寓想都沒想:“不去。”

    頓了頓,又想到鄭意眠曾說自己不想軍訓,便又跟著補了句:“女模特也差?”

    “我問問啊,”過會兒,回他,“差。”

    梁寓順著鄭意眠的手機號找到了她的q.q和微信,可謂一箭三雕。

    她同意了之後,梁寓把這邊的情況跟她講了。

    一會兒,那邊問:【你也一起去嗎?你去我也去吧。】

    趙遠路過,奇怪地看著梁寓:“你看什麽呢?怎麽無緣無故笑?”

    怎麽不該笑。

    她現在對他,已經有點異於常人的依賴感了,雖然很淺,但好歹聊勝於無。

    梁寓笑著打:【你去我就去。】

    ///

    最後兩個人當然是去了。

    去排練之前,首先要找學生會蓋章請假條。

    按著別人給的地址,鄭意眠和梁寓去了三教五樓找辦公室。

    門牌號對上之後,鄭意眠敲了敲門,就把門推開了。

    防盜門居然也會發出“吱呀”的破碎聲調,推開門之後,鄭意眠往裏走了兩步。

    裏頭空曠得像個練舞室,隻有一麵大鏡子。

    窗簾被早晨的風吹得鼓成一團,像掛在牆上的兩個藍色洗衣球。

    木質的講台上空無一物,隻有一個粉筆盒。

    鄭意眠徒勞問了句:“有人嗎?”

    意料中的沒人應答,鄭意眠站到窗邊,把窗子關起來。

    藍色窗簾柔順服帖地落下來,堪堪遮在她腳踝處。

    這時候,朋友的消息來了:【錯了錯了,辦公室在四教三樓,你們現在到三教了嗎?快出來啊啊啊,裏麵練舞那個學姐超凶!】

    鄭意眠趕忙對梁寓說:“我們先出去吧。”

    站在門口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氣死我了,這個教室不會也有人吧?!”

    鄭意眠心下一緊,被剛剛朋友緊張的語氣感染,她想也沒想,就把梁寓一起拉進門後。

    躲進門後,鄭意眠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呼吸聲在門後一隅來回交織,鄭意眠耳根灼燙。

    外麵的人邊進邊試探:“這裏應該沒人吧?”

    伴隨話音一落,外麵的人把門,用力往內推了一把。

    鄭意眠沒得選,隨著身後的壓力往前踉蹌幾步,撞上梁寓的胸膛。

    他的手臂就撐在她身側,清冷雪香夾雜樹葉淡香,逸入她鼻腔,攪得她五髒六腑都不得安生。

    她微愣,抬頭去看他,卻正好撞到他下巴。

    他垂頭,唇角隱隱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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