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六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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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不夠百分之七十的寶貝們過兩天再來看, 麽麽  他聲色喑啞, 尾音繾綣——

    “我們又沒做虧心事, 躲起來幹什麽?”

    他的氣息裏也裹著一股甘甜又清冽的味道,甫一開口,鄭意眠的太陽穴就開始突突跳了。

    她大腦當機, 感覺從耳根開始,血液一寸寸凝固起來。

    ……對啊, 又沒做虧心事,為什麽要躲?

    她茫然地站在那裏,搞不懂剛剛是什麽驅使著自己把他拉進門後。

    她悔不當初, 滿麵通紅,立刻決定推開門出去。

    正當她往後伸手, 準備推門的時候, 外麵傳來了一陣……難以描述的聲音。

    外麵的人……居然在這個教室裏……kiss??

    鄭意眠手拉著門鎖, 是真的,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現在不能出去, 出去了就要撞破別人的親密時刻,但不出去的話, 又要和梁寓足尖對足尖地站在這一隅,滿身都是他的味道。

    鄭意眠,你真是挖坑給自己跳的一把好手。

    她絕望地收回手,不料慣性讓她的手往前晃了稍許, 碰到梁寓的皮膚。

    是涼的。

    她驟然抽手, 像隻受驚的貓咪般驀然後退——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 門“砰”一聲往後,重重關上。

    窗台上兩個小情侶,和門後的他們,麵麵相覷。

    ……

    誰知道教室的門鎖又有問題,門響了一下,卻沒鎖上,不知道碰到什麽,又重新彈了回來。

    …………

    靠在牆上含笑的梁寓這才伸手,拉住要往鄭意眠身上打的門。

    小情侶嚇傻了,女生反應過來的當下,立刻拉著男友往外跑。

    風一樣竄出去之後,外麵傳來一聲哀嚎:“誰知道有人比我們還奇葩,躲在門後那啥!”

    鄭意眠:?

    是了,傳說中的百口莫辯,就是當下了。

    她啞然往前走幾步,盯著鞋尖道:“我們走吧。”

    梁寓失笑地看著她。

    她臉頰處浮現一層稍深的赧意,像有人加重打了腮紅。垂頭的時候,臉側軟肉微微鼓出來一些,像在和自己生悶氣。

    ……想掐她臉頰。

    梁寓低咳一聲,抬眸道:“嗯,走吧。”

    ///

    在正確的辦公室蓋完章之後,兩個人這才到了排練的教室。

    所幸排練並沒有開始多久。

    負責排練的學姐拉著他們倆進入隊伍:“你們倆就壓軸吧。”

    很快練習開始,需要一組一組地通過學姐的檢閱。

    “挺胸,收腹,抬頭,走慢一點……穩一點……好……”

    練了兩個小時,有休息的時間。

    鄭意眠本身就是討人喜歡的性格,沒過多久,就跟大家聊起天來了。

    有人指著一邊的梁寓低聲問她:“這是梁寓嗎?”

    鄭意眠見怪不怪了:“嗯,看來你們都認識他啊。”

    “哪有,聽說的,說他當時跟營長杠上,還把營長灰溜溜地給嚇走了,”有人笑,“厲害啊,我上一屆也是這個營長帶,太欠揍了,但我們沒人敢反抗。”

    “可算是給我們出了口惡氣。”

    沒一會,負責排練的學姐又讓大家站好。

    經過一輪聊天之後,大家明顯沒有原來那麽拘謹了。

    這時候,有個人才終於敢指著梁寓背後說:“梁寓,你背後那一片白色的,是什麽啊?”

    鄭意眠:………………

    是什麽??

    是剛剛推他抵在牆上的時候,他蹭到的……

    “嗯嗯我也看到了,是不是牆灰什麽的?”

    “別逗了,哪來的牆灰,又不是被牆咚了……”

    大家討論到這裏,像是突然開了什麽聰明孔,刹那間齊齊噤聲。

    除了牆咚,好像沒什麽別的可能了……看樣子還是剛剛才牆咚的……

    而剛剛,和他一起去蓋章,一起進來的……隻有一個人……

    鄭意眠挺直背脊,心虛地晃眼睛:“你們別看我啊,真的不是我幹的!”

    梁寓帶笑,語氣裏明顯閃過一絲旖旎,不是對著大家,是對著她說的。

    “嗯,不是你幹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

    大家頓悟了,齊齊“啊——”了一聲,了然地點頭,正色道:“我相信。”

    ……你們一臉心照不宣的笑,還低下頭使眼色,是相信的樣子嗎???

    ///

    回寢之後,鄭意眠借著破碎的閑暇時間畫漫畫線稿,還不忘給自己辯駁。

    “一個二個像發現什麽新大陸一樣驚喜,聽到八卦簡直雙眼放光,表情恨不得……”

    李敏:“恨不得要你再表演一次牆咚梁大佬。”

    “對,”鄭意眠點完頭才回過神來,差點沒氣成河豚,再次敲桌劃重點,“我說了,我沒有牆咚,是別人推門,我沒辦法才壓到他身上的……”

    老三眼裏有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你還壓到他身上了?!”

    鄭意眠:“……”

    “來來來,”李敏捧著手機,“好事不出門,八卦傳千裏。你看,有人給我發消息了!”

    鄭意眠懨懨:“發的什麽?”

    “我給你念念啊,”李敏咳嗽一聲,對著手機念道,“‘敏敏,聽說你們寢室的鄭意眠好猛,把梁寓壓在305的門後瞎親!’”

    鄭意眠:???

    想了想,鄭意眠拿起筆,在手繪板上大力塗抹起來。

    李敏:“你突然在畫啥呢?”

    “雪,我用六月飛雪昭示我主人公的冤屈。”落了筆,鄭意眠看著屏幕上的線稿戚戚道,“我比竇娥還冤。”

    “你又畫新漫畫啦?”李敏湊過來,“哇,新畫風我喜歡!”

    老三突然轉頭,驚訝地看著鄭意眠:“什麽啊,誰畫漫畫?”

    李敏:“你別告訴我這幾晚她天天拿手繪板畫線稿,你沒看到?”

    老三:“看到了啊,我以為她隨便瞎畫的。”

    李敏:“……”

    老三:“眠眠,你在哪裏畫漫畫啊?”

    鄭意眠不好意思了:“就奚青漫畫的app上畫一些短篇,現在要開始畫長的了,正在構思……”

    李敏補充道:“你別聽她胡扯,她是簽約主推的,作者名叫眠衣,說不定你還看過她的漫畫……”

    老三瞠目,舉起手機,不死心地往前翻,像在確定什麽。半晌,手機舉到鄭意眠麵前:“你是眠衣?我看過你畫的啊!這個《共鳴》的漫改是不是你負責的?!”

    鄭意眠掃了一眼,的確是自己的畫風。她手下動作沒停,說:“對啊,《共鳴》本身就很有名了,當時負責漫改的畫手不堪重負,畫到一半放棄了……我當時想閑著也是閑著,就去畫了一話試了下,結果因為畫風跟原畫手很像,就被選中了。”

    她以前就喜歡自己畫漫畫,高考完之後暑假太無聊,才正式把畫漫畫這東西提上日程。常年積累的基本功紮實,少女漫類的畫風又正受歡迎,“奚青漫畫”就把她給簽了下來。

    她剛開始接的是編劇江筱然有名的劇本《共鳴》,本身是短篇,很快就畫完了。後來也畫了一些自己的小腦洞,雖然沒出道多久,但勝在公司有意推她,她畫的質量也不錯,現在已經有自己的讀者群體了。

    編輯這才讓她畫本長篇試一試。

    老三整個人嚇懵了,坐在椅子上,旋轉椅左右晃蕩:“我居然和漫畫家住一個寢室。”

    鄭意眠:“你抬舉我了,我就是個小畫手。”

    “來日可期啊!”李敏高舉水杯,“苟富貴,勿相忘。”

    老三:“怪不得有底氣牆咚梁寓,眠眠好樣的!”

    鄭意眠:“……為什麽話題又說到這個了?”

    ///

    事實證明,無論話題想往哪個方向繞,最後都得回到梁寓身上去。

    沒辦法,誰讓他們的生活簡直是息息相關呢。

    後麵排練的日子過得比軍訓輕鬆多了,每天隻需要按時走走步,把站位順序什麽的過一遍,就可以回寢室自由休息了。

    一晃,就到了迎新晚會。

    那是她們第二次穿需要展示的服裝。

    因為那服裝是創意設計,是用紙做的,自然就很脆弱,扛不住來來回回地試。況且平日意外總難避免,學姐怕不小心把衣服給弄壞,迎新晚會就沒法兒穿了。

    要上台前,鄭意眠其實一點都不緊張。她靠在窗口往外看星星,一邊看還一邊想著自己的漫畫主線。這次她打算畫一個係列的故事,由一個特別的店鋪引申出三……

    “啊!”

    東西沒想完,忽然聽到一聲驚叫。伴隨著驚叫,還有布料撕裂的聲音。

    鄭意眠回頭去看,發現是學姐不慎摔跤了。

    此時,學姐一手捂著手臂邊的衣服,一邊抱怨:“我都讓你們去一邊玩了,明知道我穿高跟鞋還來撞我……”手鬆開,看了一眼衣服,“這下完了!衣服裂了!怎麽辦?”

    “什麽啊,幹嘛怪我啊,大家都穿高跟鞋啊。”

    “對啊,我們又沒撞你,就碰了一下,幹嘛那麽凶?”

    鄭意眠見要吵架,上前看了一眼衣服,提議道:“撕都撕開了,爭執也沒用了。裂口也不是很大,嚐試著補一下吧。”

    “沒用的,”學姐說,“要麽用針線,要麽粘起來,可是那樣弄會很醜啊,這種服裝本來就是一次性的……這下完了。”

    “其實也沒關係,大家站得遠,看不到裂痕的。”

    “這我知道,但是上台前忽然弄出這種烏龍,這麽大一條口子,就很影響人的積極性啊……”

    果然,鄭意眠抬頭一掃,感覺大家也都被學姐沮喪的氣氛感染,一個二個皺著眉,一幅怒其不爭回天乏術的樣子。

    她可不這麽覺得。

    “還好,隻裂了這麽小一個口,”鄭意眠低頭,想了想,旋即開口道,“這裏有顏料嗎?”

    大家對她突然勝券在握、揚起的聲調感到好奇,希望好似在她這種昂揚的聲調中被燃了起來。

    學姐帶著點兒希望問:“你想幹嘛啊?”

    一直站在她旁邊的梁寓,想到什麽,忽的,又緩出一個笑來。

    通知的人偏偏一張哭喪的臉,搞得好像營長真的沒了。

    兩個連長憋笑憋到內傷,揮揮手,小聲道:“哪兒沒了,是跑到你們校長那兒告狀去了。”

    在座各位皆嘩然,一陣不可置信的抽氣聲響起。

    “你們說你們,好好爭辯一下就成了,怎麽搞得人營長都下不來台呢?營長虛張聲勢你們不曉得啊?”連長扶額,卻偷偷給他們比了個大拇指,小聲說,“幹得好。”

    “營長氣個半死,說自己要是不回來,就要被你們整死了,”另一個連長笑嘻嘻,“他還說要不是對麵那個跆拳道黑帶,他也不至於走。”

    “這完全是逃兵啊!”趙遠氣得想笑,“他好垃圾啊,連比賽都不敢。”

    “就是!”大家附和,“營長垃圾!”

    “反正我們贏了啊,”趙遠揮手,“對麵不打自降,low的一匹。”

    連長招呼大家站一起:“你們最好慶幸營長投降了,不然萬一真幹上架了,你們贏了,我沒好果子吃;他贏了,你們以後軍訓沒好果子吃。”

    有人問:“連長,你們怎麽忽然都走了,安排營長教我們啊?”

    “有人告狀唄,說你們紀律散漫,每天軍訓都在笑。營長覺得我們倆沒本事,決定親自來降服,結果被你們降服了。”

    “台上那個叫梁寓是吧?”連長笑了笑,“你還有兩把刷子,氣場完全壓製我們營長啊。”

    ///

    後麵的訓練裏,為了給連長掙回麵子,大家都特別“雙標”。

    第五天的時候,營長來視察,準備看看這群不服管的怎麽收拾自己的教官。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營長還把團長一起帶來了。

    “你看看這群人平時多跋扈吧。”

    連長小聲說:“營長來了,大家配合一點賣力一點啊。”

    “稍息!立正!向左轉!跨立!”

    跨立的瞬間,大家氣勢磅礴地乖巧喊口號:“一!二!”

    營長:“……”

    團長一臉嚴肅,看著營長道:“我看他們挺乖的啊。”

    連長:“立正!向團長問好!”

    全體:“團長好——”

    “向營長問好!”

    全體一陣稀稀拉拉的:“切——”

    團長壓低聲音,眼神嚴厲:“看來大家對你有意見。”

    有人說:“他看不起我們藝術院。”

    團長點頭,示意他們不要再說。

    當二人走遠之後,大家才聽到團長道:“檢討一下自己,不要總說那個院品行如何,我看他們都很聽話。”

    聲音雖然壓小了,但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李敏偷笑:“被領導批評了吧。”

    都開始幸災樂禍。

    “活該,誰讓他看不起我們,我們能進藝術院,文化分最起碼也夠上個一本了好嗎,哪裏輪到他看不起了。”

    “就是,這明顯就是在別的地方養成的刻板印象,這鍋我們不背。”

    “估計他以後都不敢來視察了,你看他現在這幅卑躬屈膝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暗爽。”

    ///

    爽過之後,很快又到了午飯時間。

    食堂太擠,鄭意眠和李敏就去準備去學校外麵吃。

    選中了一家水煎肉,進去才發現,裏麵隻剩一個四人桌。

    她們倆剛坐好,發現梁寓和趙遠也進來了。

    趙遠四下看一遍,這才耷拉著嘴角道:“沒位置了啊……”

    鄭意眠站起身,朝他們揮揮手。

    梁寓的目光挪到她臉上。

    她指了指自己這一桌,示意大家可以一起吃。

    趙遠正要走,梁寓撞一下他肩膀,抬眸往前看:“裏麵有位置。”

    趙遠喜不自勝,趕快在裏麵找了個位置坐下。

    鄭意眠和李敏是麵對麵坐的,也就是說,二人身邊,都分別有個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