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墨家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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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峽穀棧道兩段堵著的石牆堆塊被轟然炸碎,猶如天雷滾滾,震天動地。

    “這?”

    以高漸離為守的墨家之人皆是心神震驚,而在他們眼中,眼前的“嬴政”居然用手抓向自己的臉。

    手中拉下一張油黃色的人皮,這是一張人皮麵具,而這人赫然就是守衛嬴政的影密衛領章邯。

    “墨家叛逆,竟敢行凶弑君!”章邯冷冷看著眼前這群人。

    這時炸碎石塊的秦軍紛紛跑進,將之包圍,拔出武器,氣勢洶洶。

    而在隊伍的最尾端,一座巨大的車輦緩緩升起。

    裏麵坐有一名麵色威嚴的男子,身穿黑色龍紋錦袍,其身所散出的威勢可掃,其胸可納天地星辰,世上再也找不到如他這般氣質的男子。

    “嬴政!”

    眾人見之,這時似乎才如夢初醒一般。

    他們中計了,這個雄才大略的始皇帝確實計謀無雙,不然也不會憑借一己之力開創那前無古人的萬世基業。

    墨家眾人紛紛對視一眼,皆能讀懂嚴重的意思,看著虎視眈眈的秦軍。

    一切盡在不言中,高漸離默默拿出長琴演奏一曲十麵埋伏,盡顯對敵間的肅殺之意。

    雪女配合的拿出翠綠長笛,放在唇口。

    一曲陽春白雪,與之合奏,卻是充滿無窮的悲壯與不舍。

    嬴政沒有打攪他們,這一曲曠世奇曲,隻得他等上一刻鍾!

    兩人旁若無人的演奏,用這美麗的樂符與這天地相互交接,建立橋梁。

    一曲終了,曲終人散!當一切塵埃落定,各自拔劍,行那宿命之決。

    ……

    “嗥!”

    一聲悠長悲愴的吼叫,其聲不絕,愈來愈遠。

    狹隘的峽穀吹過刺鼻的腥風,一具又一具屍體堆在地上,慘不忍睹,比原來的石塊堆積的小山還要高上幾分。

    被秦軍圍剿,最終全身而退的隻有縱橫,流沙。

    墨家除了年事已高的班大師,基本已經全部埋屍於此地,因為此戰他們皆是抱著比死之誌而來。

    也許從今以後,就不會再有墨家存在。

    高漸離依舊在廝殺,此刻力竭,蹲在地上,懷裏抱著的是早已經屍體涼了的雪女,

    在他的四周多數是秦軍屍體,還有一些倒下沒有聲息的是他的好友,大鐵錘,盜蹠……還有不知姓名的墨家弟子。

    雖然殺死了很多秦兵,但是相較於三萬鐵甲,卻是不值一提。

    兩軍排列開來,嬴政親自從座輦上走下。

    腰間跨著天問,一步步走向高漸離麵前。

    此刻他似乎忘記了高漸離是為殺他而來,他就不怕高漸離暴起!

    “高漸離!你說寡人殘暴不仁,昏庸無道!

    可是這天下,泱泱神州大地,古往今來又有何人可以和寡人創下的功業比肩,寡人的功足以傳頌古今!

    若不是寡人結束了春秋戰國這持續了幾百年的連年紛戰,那麽現在你們所看到的。

    這整個天下將依舊處於兵荒馬亂之中,百姓流連失所,年年災荒不止。

    那時死的人將比現在多得多!”嬴政緩緩說道,語氣平靜。

    “嬴政,你說的這一切都掩蓋不了你的暴行。”高漸離歇斯底裏的怒喝。

    朋友的死,雪女的死已經令其肝膽俱裂,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不管不顧。

    “寡人統一這亂世又有何錯,寡人也想愛民如子,做一個仁義的帝王!

    但實質是仁和就是懦弱,不然為何當年燕丹假意投誠,然而實則卻是派荊軻於大殿之上刺殺我!”

    嬴政臉上布滿一絲凶戾,這些年他連睡覺手中都不脫離開天問。

    可想而知六國餘黨的刺殺是多麽可怖,那件事對他的影響又有多大!

    “寡人的功過自有後人評判,而你們沒資格!”

    一番宣泄,嬴政的情緒最終平靜下來,目光深遠。

    “哈哈哈,那就動手吧!”高漸裏臉上露出悲壯的笑容。

    此刻他已經是風中殘燭,身上已經中了數十處的刀槍劍傷,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見此,嬴政緩緩拔出了手中的天問劍,沒有言語,手起劍落。

    ……

    “咳!”

    嬴政用白巾捂住嘴,嘴裏咳出一口焦黑色血,噴在其上,血染了大半。

    其臉色隨後出現異樣的潮紅,仿佛回光返照一般。

    “咚咚……”

    營帳之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從外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說道:

    “父皇,兒臣前來請安!”

    聞言,嬴政眉頭皺起,不著痕跡的將染了黑血的白巾藏於枕下,隨後麵色恢複過來,平靜說道:

    “進來吧!”

    走進來的卻是一名華服青年,一頭波浪卷。

    比之大公子扶蘇的年紀要小上不少。並且這個青年天生異瞳,呈雙色瞳孔,頗為奇異。

    來者正是嬴政十八子胡亥!胡亥端著一口瓷玉小碗走進來,臉色恭敬,看著坐在床榻上的嬴政,輕聲說道:

    “父皇,這是耳臣為您熬製的燕窩粥,對於身體元氣的恢複大有裨益。

    您日夜操勞政事,想必一定消耗了不少精氣。”

    “嗯,你有心了。放到桌上吧。”嬴政說道。

    “是。”

    胡亥聞言,低頭將燕窩粥放到了精致的四方桌上。

    但是眼睛卻是微不可查看了一眼營帳桌角旁的毛毯上,那一滴小得不能再小得黑血,眼底閃爍一抹精芒。

    而嬴政似乎還是什麽都不知道似的一樣,以一個父親的目光看著眼前充滿“孝心”的胡亥。

    “亥兒,你想要朕的位置嗎?”

    嬴政忽而開口,腰杆筆直的坐在那兒,滿目變得嚴肅。

    胡亥聞言,直接嚇得一屁股跪倒在地,顫顫驚驚,連忙說道:

    “父皇春秋鼎盛,兒臣心中不敢妄想。

    再者大哥扶蘇賢聰慧,深得父親喜愛。”

    “你口中所說是否如你心中所想,言行合一?!”嬴政說道。

    “父皇明查!”

    胡亥直接將臉撲到地上了,不敢動彈,實在是秦皇積威深重。

    “剛剛你明明看見地上的血跡,為何不說?

    朕剛剛分明從你眼底看出了一絲竊喜,難道你以為這一切能逃脫朕的眼睛嗎?”嬴政說道,臉色不怒自威,

    隨後直接站起,中氣十足,來到趴倒在地的胡亥身前,繼續說道:

    “這如今的天下,朕賜給你,才是你的;朕不給,你不能搶。

    高台是圓的,桌子是方的,這叫什麽?

    這叫天圓地方,矩法天地,乃成規矩。

    在這方圓之中,你們各居其位,這就是規矩君臣父子,忠孝禮義,規矩不能亂。

    你明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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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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