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chapter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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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魚醒來的時候, 現自己躺在一個搖籃一樣的封閉空間裏。
她眼珠轉了一圈,意識到她回到了“鯤鵬”號,這是船長艙加了擋板的床。
她聽到房間裏有人說話的聲音。
“季魚這麽一鬧, 就更像是真的了,黑鯊以為你現在已經被禁監, 肯定馬不停蹄地去準備捕殺鯤,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鯊捕鯤, 我們在後, 完美!”
這是鄭淙的聲音。
“應該就在明天, 我們要把鯤的妻子和其他被困的大魚小魚放出來, 同時阻止鯤自己衝入藍鯨洞。最重要的, 我們要把枇杷救出來。”
這是誰的聲音?
海坤?!
季魚“蹭”地坐起來,回頭看向書桌兩邊坐著的人,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她驚呆了。
鄭淙坐的方向可以看到她, 卻隻是看著她, 笑而不語。
海坤鋪開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條,這是枇杷在會場, 最後衝過來廝打他,悄悄給他的。
“這應該是枇杷畫的藍鯨洞裏麵的結構圖。從圖上看,藍鯨洞貫穿了整個島的南部和北部, 洞裏麵的結構很像鯨魚身體內部結構, 出口有四個, 在鯨魚嘴、兩隻眼睛、和尾鰭附近排泄口,機關密室在心髒的位置,所有出口的控製機關都在這裏麵。枇杷被關在什麽地方,沒有標明,應該是不想我們去救他。”
鄭淙點頭:“黑鯊現在恨死他了,肯定把他關在最難找的地方,我去找。”
“不,我們先一同找到枇杷,然後兵分三路,我去機關密室,打開四個出口,你和泥鰍救枇杷出去,留在‘鯤鵬’號上阻止鯤從鯨魚嘴的入口衝入洞裏。”
鄭淙知道海坤的心思,不想他們跟著冒險去救鯤,現在說不過他,隻能到時候見機行事。
“鄭小姐那邊,她都跑了一個多月了,能說服美國人出動軍事力量,對抗黑鯊的軍事力量嗎?”
“把武田義忠搬出來,也就是總司令,應該能說服,有曆史原因。”
海坤詳細解釋。
斯賓塞島現在受美國管製,以前屬於日本,1941年美日爭奪斯賓塞島,日本戰敗,有大量軍官和普通百姓在了斷崖自殺,齋藤家族也在其中。
齋藤次郎的祖父作為一名戰敗軍官,和所有未撤離的人到了斷崖自殺,齋藤次郎的父親跳海以後沒有死,被一個中國人救下。
武田義忠,也就是後來黑鯊捕鯨集團依賴的總司令,是齋藤次郎祖父的部下,也在戰爭中活了下來,他後來找到了齋藤次郎的父親,帶回了日本。再後來就有了齋藤次郎,也就是黑鯊。
武田義忠通過建立龐大的捕鯨集團,積累了大量的資本,便投身政治,但苟活在世的戰敗軍人身份讓他很尷尬。
如果他能把捕鯨作為傳承日本傳統文化活動合法化成功,就可以算作他的一大政績。
黑鯊對政治不感興趣,隻對捕鯨本身癡迷,尤其是被鯤咬掉雙臂以後,更是變態地沉迷於捕殺大鯨。
“所以,武田什麽,齋藤什麽……”鄭淙不耐煩地撓撓頭:
“算了,名字老記不住,還不如叫總司令和黑鯊,原來他們之間存在這麽深的矛盾。現在看來,黑鯊想借助總司令的軍事力量,捕殺鯨,而他們的總司令卻想利用你,把捕鯨合法化。可他們這種內部矛盾,怎麽用來說服美國人?”
“總司令出動軍事力量,不隻是為了幫助黑鯊捕鯨,而是針對斯賓塞島,報複美國人。別忘了他是經曆過戰爭摧殘的老兵。”
“確實有這個可能,可這個總司令不是被黑鯊軟禁到什麽地方去了嗎?”
“是黑鯊軟禁了總司令,還是總司令反過來利用黑鯊,以退為進,隻有到最後的時刻才知道。”
“總司令為什麽要這樣利用黑鯊?”
鄭淙有些不解,再次看向季魚,現她還坐著,猶豫著要不要讓這對苦命鴛鴦正式打個照麵。
“一旦出現什麽事端,不會上升到政治層麵,日本政府並沒有直接參與,總司令可以把責任推到黑鯊身上,他出動軍事力量,是在大義滅親,除掉全世界人都痛恨的捕鯨頭目。”
“臥槽,太陰險了吧!”
鄭淙起身,決定還是主動離開,退出他們兩個之間的這種怪異的沉默:
“早點休息吧,明天最後一搏。”
“等等,”海坤也起身,“你受過兩次傷,你和泥鰍救出枇杷以後,務必留在船上,隨時和鄭小姐保持聯係。美國人不會輕易鬆口,他們要等我們進入洞裏麵,探清楚裏麵的情況,給出安全信號,才會出動。”
季魚安靜地聽完他們談論的整個計劃,已經明白他們要去做什麽。
“那我呢?”
海坤聽到她的聲音,赫然回頭。
兩個人的視線一觸到,她就轉移了視線,像是不認識他一樣,隻看鄭淙:
“麻煩你轉告你們前任船長,鯤的妻子被困在洞裏十三年,沒有人引導,光線太暗,她能遊出洞麽?再提醒他,你們最好找全世界潛水時間最長的人做這件事。”
鄭淙笑得不行,點頭答應:
“行,我一定轉告他。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現在就等明天水位下降,鯤再出現。先好好修整一下,兩位船長晚安。”
鄭淙離開後以後,季魚直接躺下,背對著擋板,等著海坤過來跟她解釋。
她等了半天,沒動靜,轉身。
海坤站在桌旁,正在翻閱一份文件,大概覺察到她轉身了,笑道:
“季大船長,你數學是你們簡教練教的嗎?做個預算,什麽都做加法,隻有船長的待遇,約等於零。”
季魚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連擋板都沒有打開,直接跳下船,跑到桌旁,把文件搶過來,塞進抽屜裏。
做了幾天的船長,季魚學會了算賬,也知道,錢是投資商出的,現在又不能給人家回報,能省的都得省。
問題是,船員夥食太差了,怎麽有好的體魄?
船上什麽娛樂設施都沒有,人家是來做事的,還是出家當和尚來的?
她一條條增加,結果費用火箭一樣上升,沒辦法,隻能減她這部分。
她這個船長,什麽都不會,本來就是掛名的,也不好意思拿錢。
她數學也確實不好,算來算去,每一次都得出不同的結果,她還沒來得及修正。
季魚轉身要回到床上,手腕一緊,被拉轉身,轉眼跌入男人寬厚溫暖的懷抱。
兩個人視線撞在一起。
季魚隻看了他兩秒,又移開了視線。
“不打算跟我說話?”
海坤長臂環抱住女人纖瘦的腰身,把她的臉掰過來,麵對他。
“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小鯽魚嗎?”
男人漆黑的眼眸緊盯著她,海一樣深沉,她感覺自己往裏掉,匆匆又把頭轉向一邊,強行掙脫他的手臂。
他卻抱得越緊。
明明很激動,激動得想哭,可她卻不知該怎麽做出正確的反應。
“已經找到了。”海坤俯身靠近她,抓住她的一隻手,按在左邊胸口,“在心裏。一直都在呢。”
“……”季魚滿腔的怒氣,仿佛氣球被戳破,瞬間消散了。
海坤詳細解釋了白天的事情。
他原本並沒有打算做任何辯解,也做好了接受最嚴重的後果。
隻是,他提前向ic請求,不管什麽結果,都讓他把困在藍鯨洞裏麵的鯨救出來,也就是枇杷提到的鯤的妻子。
這樣的請求當然不會被拒絕,那個荷蘭法官甘願冒著被全世界人嘲笑不懂法的危險,配合他演了一出戲。
雖然還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麽樣的結果,但他肯定不是死罪,終身禁監的說法也是他和荷蘭法官給黑鯊製造的一個障眼法。
枇杷作為控方證人,證明了黑鯊的指控屬實,也說出了不為人知的真相,這種真相,比任何人說出來都對海坤有利。
賈永成提供的兩份視頻資料,在現場其實隻展現了一份。
最有價值的那份視頻資料,竟然是季魚在日本海灘,闖入捕鯨船拍到的。為什麽她拍的視頻會在賈永成手裏,海坤沒有明說。
季魚猜想,當時賈永成應該就在日本。她視頻被黑之前,給簡婕打過電話,再登6網頁,賈永成應該搶在黑鯊之前,遠程操控她的手機,把視頻複製了。具體情況她已經不想再去追究。
她拍的視頻,其中有一個非常驚悚的畫麵,因為太用力,捕鯨人兩條義肢和殘肢脫離了。
雖然還不足以證明這個人就是黑鯊,但要證明傅遠或齋藤次郎就是黑鯊並不難,尤其有中田和子的支持。
枇杷說證詞的時候,特意重複強調,齋藤次郎和傅遠是同一個人。
季魚對法律不甚了解,但也確信,枇杷的證詞才是真正的事實。
十三年前“波塞冬”號上真正的主犯應該是齋藤次郎,如果能證明傅遠就是黑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季魚聽完他的解釋,心裏鬆了一口氣,可想起這一個多月生不如死的經曆,她心痛得已經麻木,仍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季魚,我不喜歡等人,更不喜歡讓你等我。我讓你重複經曆相似的痛苦,你生命最難熬的階段,我都沒能陪你度過。能讓你幸福,我才有資格跟你在一起,做不到就放手。人生那麽長,你會遇到很多人,會有其他人讓你幸福。”
季魚轉頭看向他,“所以呢?”
“這是我以前的想法。我現在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給你最好的。等我把鯤的妻子和枇杷救出來,我會把餘生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做一件事。”
海坤低頭,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閉上眼睛:
“愛你,讓你幸福。”
季魚麻木了一個多月的五髒六腑,突然複蘇了,仍然痛,但這種痛像裹了一層棉花糖,軟軟的,甜甜的,還帶著溫度。
她雙臂抱住他的腰,頭往後倒,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覺得你欠我的?”
季魚自問自答:
“你不欠我的,倒是教會我一點,人生這場漂泊之旅,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的船長。雖然過程有點殘酷。但以後我不想做一條魚,我要做船長。”
“好,季大船長。”海坤笑了笑,心裏有個聲音:
不管你是魚,還是船長,我都是你最廣博的海洋,給你最深沉的擁抱。
“博洋哥哥。”季魚忽然想起夢裏叫過的名字,有點生疏,但叫了一遍感覺就很熟悉了。
“嗯?”海坤應得也有些生澀。
她把他脖子拉下來,嘴角掠過一絲狡黠的笑。
“再叫一聲小鯽魚唄。”
“……”
男人俊實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突然把她扛起來,走向木板床。
海坤做過這樣的夢。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盯著一個年輕女人凸起的肚子,嘴巴不停地在動,無聲地叫“小鯽魚”,一遍又一遍。
她還沒出生他就這麽叫了,難怪在他情難自禁地那一瞬,會脫口叫出來。
他會叫一輩子吧。
男人和女人很快在床上赤城相見。
他一手撐在她身旁,一條手臂伸到她脊背下,托起她的tun,腰身往前挺。
一如從前每一次,進入得徹底無虞。
“你以前跟你的小鯽魚做愛也都沒有前戲嗎?”
“不用前戲,每一秒都是高潮。”
……
後來,季魚又聽到了那個既酥又膩歪,一聽就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三個字。
可她就是喜歡聽。
她應該可以聽一輩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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