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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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一郎?
宗一郎一個人無所事事坐在飛鳥園的正中央的椅子上,麵前是一個畫板。
妹妹的改造也確實生效了,此刻的樓頂仍然是一望無盡的森林,地上都是各式各樣的麵包餅幹巧克力,而小路一旁多了一片小溫泉,卻被鐵門和柵欄圍住。
可問題是宗一郎?他不是死了嗎?難道說那個自焚的身體?!
“怎麽了?這次終於帶錢過來了嗎?”宗一郎起身後,帶上白手套慢慢踱步過來。
“屍體……到底是誰?!”
“屍體?”宗一郎眯起眼睛。
不,不對。
眼前的宗一郎神色和上次遇到的差不多鎮定,似乎還不知道樓下出事了吧。
另外他的白手套確實沒有在公寓裏發現,而因為結界被改造的緣故,一旁的桌上也盡是零食,他似乎也沒有吃蛋澆飯。
隻有一個可能……妹妹寫到飛鳥園是我遇到飛鳥園的前天晚上,也就是說……
這個結界的時間運轉比現實世界要晚兩天?!
為了確認這個猜想,夏寒大膽開口了,“今天幾號?”
“六號。”未央搶著答了。
宗一郎茫然地跟著點點頭。
你別搗亂啊師妹……等等,師妹?!
注意到的時候,夏寒發現未央變成了一隻粉色的史萊姆。另一邊像是歡迎他們似的,遠處的小動物慢慢跑過來。
太混亂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師兄,眼前的宗一郎是本人無誤,時間也沒有改變,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有結束這一切才知道。”
雖然這麽想著,但是兩個史萊姆的身體怎麽辦?
“帶錢了嗎?”宗一郎又問了一遍。
“要不要泡溫泉?”未央很直白地發問。
“溫泉?不是鎖上了嗎?”
“鑰匙在我們上次出來的窨井蓋上……你的結界早就被改造了,窨井蓋是個破綻難道你沒發現嗎宗一郎……等等,窨井蓋呢?”夏寒左顧右盼地尋找起來。
妹妹你搞什麽啊?!
“撞開。”還沒等夏寒回過神來,未央已經發出粉色的熒光撞向鐵門鎖。
轟隆一下,鐵門應聲炸開。
“不好意思,我對溫泉沒有興趣。”宗一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無妨,是我們要泡。”
兩個史萊姆一個猛撲跳進白霧茫茫的溫水池裏,全身被融化一樣舒服起來的同時……
骨骼和身體正在蹭蹭蹭地長回來。
終於恢複人身了!
可問題是。
“衣服呢!”少女忽然大喊。
見到這一幕的宗一郎露出驚恐的眼神又無奈地笑了笑,因為不斷聽到霧氣裏兩個孩子驚慌的潑水聲和女孩粗魯的怒喝聲,也猜想到這個破除魔咒的池子有什麽疏漏了。
兩人隻好把身體沉在水裏對視著,未央的臉色也變得鐵青鐵青的。
本來以為是絕妙的華麗翻盤的場麵,但現在這幅樣子就算抱怨妹妹也無濟於事,所以夏寒隻能想想別的辦法。
“師兄,有了。”
突然,未央的劉海附近產生了靜電一樣的東西,這是很少發生在她身上的暴走預兆。
未央對感到不安的夏寒笑了一下,然後微紅著臉低下頭,然後……
【flamustemplar!】
就像是從下而上的劇烈一擊,夏寒高大帥氣而裸露的軀體就這樣被熾熱的火焰風暴卷到空中。飛了大概二十秒吧,等到他重新落到溫泉池裏時,未央已經用極快的速度找來一塊白色篷布裹在身上。大概是作畫用的道具什麽的,篷布上還沾著各色顏料。
“未央……下次能先打個招呼嗎?”
眼冒金星的夏寒像是要支撐柱自己的身體一樣趴在溫泉池邊,未央又拋來一塊篷布。
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後,宗一郎這次是徹底的震驚了。
首先自不必說這副奇怪的情侶裝打扮,他也不太明白為什麽飛鳥園會冒出這個池子,但麵前一男一女的容貌和身材確實無可挑剔,男子高大英氣,女子凜然清麗,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這一對為什麽會問我屍體的問題?另外結界是我的,為什麽他們知道窨井蓋上有鑰匙?另外大樓頂怎麽會有窨井蓋?
難道說他們具備一種對人的感知和意識造成影響的程式?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對他們的出現沒有防備吧。
不過,我自始至終的目的都不是他們。
另一頭,兩人正忍著尷尬氣衝衝地瞪著宗一郎。
回去得好好找這個色氣的妹妹算賬了!
不過在此之前,夏寒還是決定就此結案。
“宗一郎,根據魔法使公約第二十三條你已經被捕了,如果現在把師姐還給我們,後麵的調查再配合一點,我可以考慮酌情處理。”
一邊說著這些,夏寒一邊打量跳過來的三個史萊姆,其中隻有一個是紫色的,所以……
這個時候,三個史萊姆突然被一團紫色霧氣包圍又融成一處。
夏寒皺起了眉頭,知道三個紫色史萊姆重新出現在眼前後,他的表情一下子被吃驚替代了。
“要不,你自己選吧。”宗一郎笑了笑。
這時候還玩魔術嗎?夏寒走過去蹲下身體,三個史萊姆此起彼伏地跳躍起來。
師姐一定是其中一個。夏寒這麽考慮著一邊用手指輪番指過去,看看哪一個跳得最高。
不,一定有詐,很可能三個都不是師姐。夏寒自言自語。
“也有可能,三個都是師姐。”未央站到一旁提醒。
管不了那麽多了!夏寒一把抱住三個史萊姆,一口氣扔到池子裏。
池子裏的一團水汽裏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真是有夠亂來的,不過在達到我的目的之前,你們出不去的。”
確實如此,夏寒和未央四處張望,隻發現無窮的森林。
雖然還不能確認宗一郎房間裏死去的到底是誰,不過先結束眼前的一切吧。
夏寒突然笑了,“宗一郎,事到如今你可以坦白了吧。”
“坦白?坦白什麽?”宗一郎眯起眼睛。
“或者說,李,丹,青。”
“不可能!”宗一郎大驚失色。
“早期畫作的簽名是很難抹除的。”夏寒侃侃而談。
故事要從一個喜歡畫畫的孩子說起,他原本按照家裏的安排鑽研水墨國畫,但在青年時期失去了妻子後開始沉迷人像。
在你的書房裏,有二十多張畫都是同一個女性,這和你的相冊不謀而合。
因為這個轉變而被你的父親責罵,從此以後舍棄了家庭的你,帶著女兒輾轉各地靠街邊畫素描人像維生,直到兩年前遇到一個魔法使。為你喚醒回路後你終於明白你的新目標了。
“素描?”宗一郎挑了挑眉毛,“你瞎……”
“對,我瞎猜的。”夏寒快速回答,“不過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兩年前,你留下女兒前往日出國尋找魔物作成的禁術,然而事與願違,你的天賦隻能做出各種野獸,並不能製作出心中想要的那個人。
半年前心灰意冷的李丹青回國試圖做幾單使魔生意,但一個關鍵的交易打亂了一切部署。
那是一個河邊公園,對方帶著去年一場大戰裏的戰犯名單,戰犯們也願意被改造為使魔而贖罪,至於你李丹青,則負責把他們改造成生物後賣出去。
這段交易其實是合法的,但還是被深夜練拳的陳帆目睹了。
本來你們要清除他的記憶,但因為他的抵抗最終被你詛咒成了野獸,開始在公園裏發狂,對著樹木亂抓亂咬。
那個看不下去的魔法使讓陳帆全身爆炸而死,屍體也被燒成黑炭,但現場留下了明顯的法力殘骸,所有人都知道這股強烈的氣息,這個國度乃至全世界隻有一個人才能留下。
在高層的掩蓋下,這個案件不了了之,公園也被封鎖和廢棄。
但為了讓你忘卻這份罪孽,凶手清除了你的這段記憶,讓你斷絕和女兒的聯係,也聯係魔法界高層為你抹去了檔案。
而回到日出國的你被不知情的神崎秋月找到,秋月要殺死凶手,你要找到你女兒,你們開始演出這一連串的戲碼。
你去藝校任教積攢履曆,去了思源大學卻被拒絕,聯係裏麵的老師擔任其中一節課的客座老師終於成功了,而你辦公桌上的日曆表明下周四下午要去一趟江川,這和思源大學工業設計係國畫課的時間不謀而合。
但這個伎倆被凶手破解,選課係統被未央的哥哥黑入並抹除(這就是我們那個時候不能打擾他的原因),凶手趁機選了另一個老師執教的國畫課避開你。
另一方麵,你重新開始使魔販賣的生意,一方麵掙點錢維生,另一方麵就是讓凶手的徒弟中招,從而吸引凶手進入你的陷阱。
值得一提的是根據秋月的要求,你特地把結界通道經過她的中轉站,為的就是讓凶手來領人,其實是被你詛咒成低級魔物,經過時被秋月截殺。
“可沒料到的是,你才是害死陳帆的凶手,你自己都忘了吧宗一郎。”
“精彩的故事。”宗一郎拍了拍手,然後走到桌邊坐下。
他打了個響指將一瓶清酒落在桌麵,慢慢嘬飲起來,“可你還是沒有我的證據吧。”
“是的,這些都僅僅是推理。”
夏寒微微一笑。
“但我知道你女兒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