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裝,可勁兒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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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葉蔓姍的性子,在見了殤璃東華這般從容的應對之後,也不得不感歎一句厲害了,我的姐!

    看著將宮殿般的閣樓圍攏的裏三層外三層的厭鬼,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這黑壓壓的一片厭鬼之中,二十多條金色的狼影,是那麽的絢麗奪目。它們托著淡金色的殘影呼嘯而過,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在厭鬼群眾殺了好幾個來回。

    猛人啊!都是猛人啊!你們全都這麽猛,讓我一個大二的學生情何以堪啊!她哀怨的盯著從容淡定的殤璃東華,隻想說一句紮心了,老鐵!

    她攥著自己的衣角兒,看著好似集天地靈韻於一身的東華,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這麽打扮打扮,淺施粉黛的,配上華貴雍容的衣服,沒準兒能直接嚇得路瑤坐在地上。

    畫師,名不虛傳。

    葉蔓姍看著她從容作畫的模樣,回想起了屠師翡翠。照這麽個情形下去,就是以後再來個琴師鼓師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啊!她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合著就自己這麽一個上進學習的,其他的怎麽都這麽不務正業?

    她嗬嗬笑著,嘴角兒湧上一抹自嘲。她也就能這麽安慰安慰自己了。還能說什麽呢?說人家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琴棋書畫,她還真是一樣兒都不懂。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無才的那一個。

    那金色的狼群雖然神勇,可終究是架不住厭鬼的數量,漸漸被厭鬼分離開來,陷入了孤軍奮戰的境地。獨狼是凶悍的,它們被分散之後,自身的凶性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激發。利爪揮動間,厭鬼的身軀好似紙糊的一般,輕而易舉便被撕扯成了數塊兒。可它們哪怕再過神勇,也不如團結凝聚在一起的時候給厭鬼帶來的威脅更大。

    那領頭兒的厭鬼不屑的盯著麵前的殤璃東華,在他的眼中,她敗局已定了。等到他的下屬將這些狼分而殺之,就輪到麵前這個女人了。他看著她的絕世芳華,隻覺得刺痛了自己的雙眼,感覺分外的不舒服。等到他擒下這個女人,定要毀了她引以為傲的容顏和她那擅長作怪的雙手!

    殤璃東華低垂著自己的雙眸,著實是連打量一下外麵厭鬼的心思都沒有。他還不配讓她抬眼。

    她雙手持筆,幾筆點下,又是兩個狼群躍然浮於空中,鑽透了陣法,向著外麵奔襲而去。

    那厭鬼瞪大了自己的黑眼珠子,愕然長大了自己的嘴巴。

    原來,還能這樣?

    看著好不容易形成的局麵再次被狼群的出現突襲得七零八落。饒是以厭鬼的身體,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了這番打擊。胸口處一陣發悶,好險吐出一口鮮血來。他齜牙咧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慶幸自己是個厭鬼,沒有實體。

    葉蔓姍雖說心中鬱悶苦澀,可還是不得不心服口服對著麵前的殤璃東華感到佩服至極。看著她鎮定穩重的模樣,哪裏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更像是一個活了好多年的老妖婆!

    她心底自然是清楚,自己是沒有那般魄力的。別說是厭鬼了,就是尋常一兩個小鬼,都能把她嚇得不輕。不過在經曆了上次的襲擊事件之後,人總是要成熟的。隻是成熟的代價,顯得很是昂貴。

    現在的她也養成了安娜曾經的習慣。每次上班的時候,總會在英雄碑前停上一停,看到上麵聖?安娜的名字,便會覺得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她不知道這算是個什麽心理,是對安娜的緬懷還是其他什麽。或者,隻是單純的想求上一點心安。

    厭鬼們損失了五分之一的人手之後,終於學聰明了。它們舍棄了一部分的隊伍去應付狼群,剩餘的,全都集中在了攻擊陣法上。

    殤璃東華的小臉兒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凝重。

    陣法隨著厭鬼不計後果的猛攻,漸漸開始露出了疲態。那金色的光繭在成群厭鬼的鑿擊之下所散發的光芒越來越微弱。

    迫不得已之下,殤璃東華竟然將畫筆伸出陣法之外。

    那畫筆每一次點出,直接便點在厭鬼的額頭。和聶翡翠的攻擊模式不同。她似乎並不在意厭鬼身上細長的能量供給帶,反而是一筆點向它們的額頭,金光泛起,整個厭鬼便化成一座金色的雕像,隻需輕微的觸碰,那雕像立刻便會化成金粉,隨風飄灑。

    厭鬼好似看到了天大的機會,他周身一個激靈,高興的大吼了起來:“快!快奪了她的畫筆!”

    光繭外的厭鬼一擁而上,不過指頭粗細的筆杆子上,竟然抓上了四五隻鬼手。殤璃東華額上汗水隱現,那巨大的拉扯力,她一個柔弱女子哪裏頂得住,手上一鬆,那畫筆就被眾多鬼手拽出了陣法。

    那厭鬼看著這一切,高興地幾乎就快要跳起來。

    殤璃東華斜了他一眼,拉開了自己梳妝台的抽屜,慢條斯理的重新拿了兩支畫筆出來。

    “......”

    “......”

    “......”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多少支!”

    眼見著厭鬼搶了一支又一支畫筆,再看看空空如也的抽屜。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興奮之色。仿佛勝利的果實已經在朝著他招手。他邪笑著看著麵前的殤璃東華,那烏漆嘛黑的臉上,嘴角都咧到了耳朵後麵。

    “你倒是再掏啊!你掏啊!”

    殤璃東華抬起自己有些冒汗的小臉兒,衝著外麵微微一笑。她就是看不慣這些厭鬼,永遠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誰告訴你的,我殤璃東華畫畫,非要用畫筆的?”

    她此時終於站起了身子,小小的雙手攥住了披肩的尾端,衝著外麵的厭鬼微微一欠身子,就在陣法之中翩翩起舞起來。

    那披肩隨著她的舞動,如臂使指。沒了畫筆,她舞動著披肩也是一樣的。

    一頭下山猛虎一聲厲嘯,衝進了厭鬼群中。一隻巨大的玄武浮現而出,將小小的殤璃東華馱到了背上。它冷漠的眼神掃了一眼麵前小小的厭鬼,巨大的金色腳掌直接就踩了下去。

    “......”

    葉蔓姍這次是徹底服了。她額頭上那些細汗哪裏是累得嚇得。根本就是玩得興起,自己熱得!還一臉慎重之色,這是忽悠誰呢!

    巨大的玄武將整個閣樓撐破,小巧的殤璃東華站在它的背上,愣是把那披肩揮動的好似雲袖一樣。

    厭鬼傻眼了。他就是再智商不高,也知道自己被人家耍了。這光明正大的耍弄讓他怒火中燒,一個閃身躲過了玄武巨大的腳掌,手裏攥著長槍一個挺身就朝著殤璃東華撲了過去。

    那槍尖黑氣纏繞,隱隱竟升騰而起一個巨大的鬼臉,帶著無盡的怨氣朝著那玄武背上的曼妙身影就奔襲而去。

    殤璃東華眼神一凜,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揮動了披肩就迎了上來。她甩動著自己的披肩,淡淡的金光流轉,那披肩竟是在她手上一個晃動,化成一柄丈二長槍,對著那厭鬼的頭顱都是一個直刺。

    那厭鬼一個閃身堪堪躲過,他眯起了自己的眼睛。這丫頭手裏的槍,竟然比他的都長?那麽小巧的一個人兒,怎麽就玩得轉兒這麽長的家夥?

    殤璃東華怎麽玩得轉顯然用不上他來操心。她一個墊步,將長槍一個輪舞,對著那人模人樣的厭鬼就抽了過去。

    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一黑一金兩杆長槍相互交擊,迸濺出無數的火花。她不斷在前進,一杆長槍在她手上舞得如臂使指。若是在那槍尖綁上一根畫筆,她都能用來作畫了。

    厭鬼此時隻覺得一陣心驚,這丫頭槍法竟然犀利如斯,他活了這麽多年,麵對這丫頭的連番攻勢,竟然連一個切入點都找尋不到。隻看到滿眼的金色槍影,一個不留神,身側便又被那犀利的槍芒劃出了一條口子。

    不行,再這麽下去,他定然抵擋不住她的攻擊。一旦讓她掌握了戰鬥的節奏,他便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一想到這裏,他拚著自己受傷挺身挨了東華一槍,整個身體直直朝著前方一撲。像是掛在槍柄上的糖葫蘆一樣,揮動著自己的長槍就擊打向了殤璃東華的頭顱。

    厭鬼可從來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想法。他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殺了她。死人,哪裏還在乎自己是怎麽死的!

    這厭鬼的算盤打得不錯,可卻忘了她手中握著的,本就不是什麽長槍。

    她力量一泄,整杆長槍頓時重新化作了披肩,沒了上挑的力量,他的身體下意識向下一沉,被她用披肩裹了長槍,一扭一送,猛地向後帶了一下。他直接飛向了她的身後,又被她一腳踹在了屁股上,趁機手上一抖,將披肩重新收了回來。

    “厭鬼的鬼將,就這麽點兒本事嗎?”她嗬嗬笑了兩聲,帶著絲絲天真和疑惑的語氣,直接將厭鬼的老臉臊得通紅。他臉色黑中帶紫,看不出來,可他手上氣急敗壞的攻勢卻說明了他現在當真是惱到了極點。

    殤璃東華的嘴角兒閃過一絲的不屑,一個三連擊逼退了麵前的厭鬼,一個旋身抓住槍柄末端一個甩動,直直砸中鬼將的腰部,將他直接抽飛到了厭鬼群中,砸翻了一群正在同猛虎爭鬥的小鬼。她拄著槍俯瞰整個戰場,好似一個常戰常勝的女武神。

    “你,你你!”那厭鬼鬼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殤璃東華的麵前,竟然連十幾個回合都支撐不下來。她不是一個畫畫兒的嗎?怎麽還會如此高超的槍法?

    “來之前都沒打聽清楚嗎?我殤璃家滿門武將,會用槍,很奇怪嗎?”

    “......”

    不奇怪!葉蔓姍真心不覺得奇怪。她現在就是提著長刀說自己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她都不奇怪!

    可那厭鬼鬼將顯然不這麽想。他是真的有些黔驢技窮了。人海戰術沒有用,人家隨隨便便畫上幾筆,就憑空多出了許多的助力。想要靠著武力強襲,又他媽不是人家對手。這點子太硬了,早知道如此,他還不如跟著另一批人去截殺蘇劍離呢!

    實在是太小看麵前的女人了。

    後悔,當真是後悔至極!

    它們本就是負麵情緒所滋生而成,對於後悔一詞的理解,甚至遠在人類之上。他盯著自己手裏的長槍,自己是不是真的沒什麽天分?練了百八十年,竟然比不過一個丫頭?

    “怎麽,可是想不開,想要自刎?這可是個好玩兒的事情。還真沒見過自刎的厭鬼呢!你動作快點兒,我也好欣賞欣賞,看看這厭鬼自殺,到底好不好玩兒。”

    “......”

    “你,你莫要太過囂張了!”

    “我就是囂張了又怎麽樣?有種你上來打我呀!”

    殤璃東華掐著小腰,低頭看著下麵的厭鬼鬼將,聲音之大整個戰場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要是有實體,怕不是腦子都要氣得爆開。

    “怎麽,沒種嗎?”

    “哦,我知道了,你們厭鬼說句實話,連個實體都沒有,能有種才是真的奇怪了呢!”

    “你!你你!”

    “我怎麽了了?”她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衝著下麵的厭鬼鬼將做了個鬼臉:“手下敗將,還不讓人說說了!”

    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著實讓鬼將氣得雙眼都幾乎噴火。他死死攥著手中的槍柄,一邊想要上去同她拚鬥,一邊又心中惴惴,上去了又怎麽樣?再讓人家打一頓,受點兒傷,那樣就不丟人了?

    “你,你!”他憤恨的一跺腳。

    “有種你上來啊!”

    他還真沒那勇氣上去。不過,他眼珠子一翻,自己沒膽子上去,她也定然是沒膽子下來的。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他心中打定主意,對著玄武背上的殤璃東華就喊了起來:“叫得倒是挺歡實,你有種!你有種你下來!”

    殤璃東華一愣,片刻之後嘴角湧起一絲笑意。

    “好啊!我這就下去,你可要聽話一點兒,千萬別跑!”

    “......”

    厭鬼鬼將看著縱身而下的殤璃東華,隻覺得心中一陣發苦。這丫頭,怎麽他媽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他眼神一陣飄忽,有心想逃,可話都說出來了,這一幹手下又都在,他還真沒地方跑。這可怎麽辦?眼見著那丫頭跳了下來,金槍之上槍芒連閃,他再也顧不上自己的麵子,一巴掌扇在自己手下的臉上。

    “都他媽愣著幹什麽!上啊!本將給你們爭取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

    葉蔓姍看著麵前這搞笑的一幕,抬眼看著正在下落的殤璃東華,心中一陣腹誹。

    “裝吧!你就可勁兒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