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中飛鳥，尤其是手掌大小的鳥雀對於以長弓為圖騰的長弓氏族來說其實並不稀奇，哪怕是已經頭發胡子都有些發白的張虎也有自信射中，但那隻是鳥停在樹上或地上不動的時候，能夠射中飛行中的鳥雀對於狩獵隊的戰士也很平常，隻是有可能會空上幾箭，但像小葉子這般連續五箭射中三隻鳥，尤其是他還是在不到五個呼吸間的連續射箭的情況下射中的，這已經很接近氏族中經過時間錘煉而出的神弓手了，族長張虎和眾多長老看著眼前的四隻死鳥，感覺整個人生閱曆都一文不值了。

    “真的沒有其他人教過你射箭？你在仔細想想？”就在張虎他們還在緩衝這衝擊性的事實的時候，不死心的張遠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他是氏族中最年長的神弓手，眼力自然比那些從事其他工作的長老要強太多了，當第一隻箭離弦的時候他就清楚的明白了小葉子的實力，雖然因為年紀的原因他隻開了五次弓，也隻有前三隻箭有力量，但想起自己在這個年紀時的實力，張遠竟有些嫉妒，進而他認為小葉子肯定有一位像他一樣經驗豐富的神弓手師父，一臉驕傲的張岩被他自動忽略了，哪怕他覺醒了天賦，成為了神弓手，也不能讓張遠相信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能教導出這麽優秀的射手，特別是聽到張岩對小葉子的訓練隻有二十天之後，他更是不相信小葉子的射術是張岩教出來的。

    “真的沒有啊！”小葉子想了一小會兒，記憶中真的沒有其他人有過教他射箭的場景。

    “遠爺爺，你什麽意思？”張岩見張遠明顯不相信小葉子是自己教出來的樣子有些不高興，“我也是神弓手，怎麽就不能教他射術了？”

    “五隻箭射中三隻鳥，小葉子你的射術還不錯，”就在張遠想要教育一下張岩的時候，回過神來的張虎拿著三隻串著鳥的箭和長老們走了出來，雖然剛才被震憾的一動不動，但身為族長的張虎在回過神來之後依然端著族長的架子，“雖然你的射術比起氏族其他孩子要強一些，但是你不能驕傲，你離神弓手還有很大的差距的。”

    “哦。”小葉子依然一臉懵懂的點著頭，至於張虎說的差距，他當然明白，他現在依然看不清箭的軌跡，更不用說像張岩那樣徒手接箭了。

    “族長爺爺，怎麽樣？我沒有撒謊吧？我這徒弟可是射下了三隻鳥。”相比近乎是箭癡的小葉子，張岩可沒有那麽好糊弄，“除了調皮搗蛋我還是能教別人一些東西的吧？”

    “嗯！”張虎點點頭，“你這個臭小子除了調皮搗蛋的確還是有些本事的。”

    “你平常都是怎麽訓練的？”張遠現在隻對小葉子感興趣，張岩這個還未成年的神弓手是祖先的賜福，但小葉子這個未來的神弓手苗子卻是一點點訓練出來的，若是這種訓練方法能推廣到整個氏族的話，那。。。想到這張遠有些心潮澎湃。

    久遠的時間之前，整個部落中的氏族沒有敢看不起長弓氏族的，原因就是長弓氏族擁有著近百個神弓手，但隨著時間流逝，血脈稀釋，氏族中的神弓手越來越少，而長弓氏族也越來越衰弱，現在若是能用這種方法培養出幾十個神弓手，那就算氏族沒有貢獻任何東西，王也不會有絲毫不滿，甚至還會下令將整個氏族遷入王都，因為軍隊需要氏族的神弓手，王需要最強的戰士來應對其他部落的威脅。

    小葉子撓撓頭，仔細想了想，便把自己上午開弓的訓練和下午待在樹林中看鳥的訓練都敘述了一遍，“應該就是這些吧，”小葉子放下手，剛才的動作讓還未完全恢複過來的手臂又有些酸，“哦，除此之外，老大還每天讓我和他一起去河裏玩水。”

    “看鳥？”對於小葉子補充的玩水，張遠並不在意，張岩喜歡幹淨的事經過上次的樹葉洗頭的“鬧劇”之後已經被張木家的小子們傳的整個氏族都知道了，但看鳥這件事卻讓張遠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阿遠？”就在張遠陷入沉思之後不久，張虎終於和張岩達成了共識，而張岩的要求卻必須要取得張遠這個狩獵長老的同意。

    “啊？”張遠從沉思中被喚醒，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張虎，“族長你說什麽？”

    “既然小石頭的這個徒弟射術不錯，你看那些和他差不多的小子能不能也讓小石頭一起教啊？”

    “哦，這件事啊，我同意。”張遠本來就是這麽想的，聽到張虎的話自然滿嘴答應。

    “哎，族長你怎麽耍賴啊？”張遠同意了，張岩卻跳了起來，“我們不是說好了，讓我挑的嗎？怎麽變成全部了？”

    “族長這是信任你這個臭小子，別不識好歹啊？”一直沉默著的張石此時終於開口了，自己兒子張石是清楚的，他和張虎賭氣式時的樣子讓張石明白他肯定是有把握的，而事情的結果也如他所料，看著和張虎討價還價的兒子，雖然不明白一貫疲懶的他為什麽突然想教人射術了，但張石卻很欣慰看到兒子成為氏族中重要的一員。

    “哪有？”張岩終於注意到站在最後麵的張石，不禁收斂了一些，但原則問題他卻不能讓步，“你們以為我的方法對誰都有用嗎？”張岩拉過張遠身邊的小葉子，把他的手舉了起來，“你們看小葉子的手，我之所以收小葉子做徒弟，就是因為他的基礎很紮實，就像你們蓋房子一樣，基礎紮實了才能在上麵蓋大的房子，漂亮的房子，那些基礎不牢的人這樣隻會害了他們。”

    “小石頭說的沒錯，”張遠看向張虎，對張岩的話表示讚同，“想成為神弓手，就必須先成為一名合格的弓手，小葉子的基礎很牢，從他那幾箭中就能看出來，隻是年紀小，力量沒有跟上，導致後麵兩箭飄了，隻要成年之後力量上去了，就是一名合格的弓手，小石頭的訓練就是在這個基礎上開始鍛煉他的眼力，所以小葉子進步很快，基本能做到眼到箭到，可要是基礎不牢的人就開始這樣的眼力訓練，會讓他們眼到箭不到，這樣他們之後就會陷入混亂，對他們隻有危害沒有好處。”

    “嗯，我想說的就是遠爺爺的意思。”張岩連忙附和，“所以，還是讓遠爺爺挑一下，把那些基礎已經很紮實，紮實到平常的訓練已經進步很小的人交給我訓練。”

    “好吧，既然你們一老一小兩個神弓手都這麽說了，那我就不摻和了，”張虎從張遠的眼中看到了鄭重，便決定交給他們放手去做了。“阿遠，比起你的提議，我覺得這才是祖先最想見到的情景吧。”

    “也許這一開始就是先祖的意思。”張遠用目光示意張岩，這個已經百多年未出現過的天賦神弓手，“隻是我們太愚笨了。”

    “哈哈，現在明白也不晚啊！”張虎笑了起來，一臉期待的看著站在一起的張岩和小葉子。

    “老大，族長爺爺他們在說什麽呢？”小葉子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的射術進步有這麽重要嗎？

    “這就是大人最喜歡的說話方式，等你長大就清楚了。”隻懂了個大概的張岩自然不能在小弟麵前慫，盡情的忽悠著，絲毫沒注意到身後已經抬起的手掌，那是來自親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