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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喻?”周韻重複了遍,“她回來?”
陸承國烏黑的眉毛也擰成了一條打結的繩,他在心裏隱約地歎氣,這兩個孩子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分散開來,現在又重聚在了一起。
陸承國想著,眉毛也慢慢地舒展開來:“是啊,阿喻跟著阿衍一起回來,還有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周韻秀氣的眉毛打結,她的臉色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顯得格外蒼白,“是小星星嗎?阿衍最近是一直和言喻在一起嗎?”
陸承國倒沒有多想什麽,周韻還在打點滴,他時不時地看一眼點滴,淡聲道:“嗯,言喻和阿衍當年離婚了之後,兩人都沒再找,在一起也挺好的,都兩個孩子了,既然雙方都忘不了對方,在一起對孩子也挺好的。”
“哪裏好了?”周韻不悅地抿著唇,“你沒看當年言喻把我們整個家鬧成了什麽樣?你是忘記了當年的混亂了嗎?她把阿衍當做程辭,在婚禮上把阿衍拋棄了,還到處跟別的男人曖昧……”
陸承國聲音重了點,抿直了唇角:“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怎麽總糾結著過去的事情,不肯放開呢?誰沒點過去?”
周韻睜大了眼睛,她怒氣有點上頭了,怒嗔:“承國,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影射我當年嫁給程家嗎?”
陸承國:“……”
他看到周韻生氣,沒顧忌到仍舊在打點滴的手,一抬高,差點就回血了,陸承國連忙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床畔坐了下來,低聲安撫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們這麽多年感情,你還看不出我的真心嗎?我怎麽可能會映射你?”
周韻眼底的情緒仍舊不太好,其實比起憤怒,她更像是憂慮重重,這還是第一次,她有憂慮不敢跟陸承國說。
陸承國的手從她的身後繞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說:“你看,阿衍長大了,他現在的身份也早就不比以前了,我們做父母的,本來就不可以對孩子束縛太多,更何況,言喻也不是個壞孩子啊,她嫁給阿衍的時候,還給阿衍捐贈過呢,她在自己的事業方麵也是一個優秀的律師,沒什麽不好的。”他說著,笑了笑,有些想念,“小星星那丫頭離開了這麽多年,我還真想她,不知道那丫頭啊,現在還記不記得我了。”
周韻緊緊地蹙著眉,藥水冰涼,連帶著她的血液都冰涼了起來,她反問道:“言喻哪裏好?不說當年和程辭的事情了,就說她……”
她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承國打斷了。
陸承國看著周韻,神情一下就有些嚴肅了,他認真道:“阿韻,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孩子們的事情,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你是又想說當年言喻懷疏木的時候,一度想傷害肚子的孩子,最後又故意從樓梯上摔下來,導致引產的事情?”
周韻臉部的線條緊緊地繃著,她隻覺得指腹都是浸濕的,心跳的速度有些快,她胡亂又有些慌張地隨便應:“是啊,她差點就沒了孩子……”
陸承國輕聲說:“都過去了,她懷孕的時候,陸家和程家都一團亂,阿衍又沒陪在她身邊,他們夫妻感情又不太好,你呢,還讓許家那丫頭成天在她麵前晃蕩,言喻一時衝動,不想要孩子,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疏木現在也好好的,人呐,不能太執著,不然永遠都不會快樂的。”
周韻沒有再說話,卻無聲地咽了又咽嗓子,胸口沉甸甸的,她在害怕事情暴露。
陸承國低頭,攬過了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輕聲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你還要陪我到我們都不能走路的時候,陸衍那小子的事情,就讓那小子自己去煩惱就好了。”
他親了親周韻的額頭:“我們過我們的生活就好了。”
“好。”周韻抿了抿唇,忽然又問,“承國,如果你發現我做錯了事情,你會不會原諒我?”
陸承國聞言,眸光深了幾分,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會,才摟緊了周韻,他喉嚨上下動:“會,我們半輩子都過來了,你做錯了什麽都不要緊,你的背後都還有我在呢。”
周韻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靠在陸承國的肩膀上,但是她心裏的思緒紛紛擾擾,卻是一點都沒停歇。
她心裏慌亂,不知道言喻怎麽跟阿衍說當年的事情,她一時間也想不到自己該以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言喻。
*
陸衍原本說好要快點告訴兩個孩子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到了想要說的時候,對上兩個小孩明亮漆黑又透著無辜的眼神時,所有的話又都堵在了嗓子眼,怎麽都說不出來。
陸衍陪著兩個小孩入睡後,他才準備回到言喻的臥室。
他擰開了門,隻看到了一室的漆黑,言喻早已經關燈睡覺,並沒有等他,他不知道在深思著什麽,在門口駐足了許久,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融入了那一片幽黑之中。
過了會,他才抬步,慢慢地走了進去。
他在黑暗中打開了柔和的壁燈,光線慢慢地暈開,隱約形成了模糊溫柔的光暈,落在了言喻的臉上。
她正躺著,輪廓柔和又精致,黑發散在了床鋪上,明明很柔和,卻散發著淡淡的落寞和抗拒感。
陸衍想到了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擰了下眉頭。
言喻睡得並不安穩,在陸衍進來的時候,她的意識就有些清醒了,陸衍開燈之後,光線雖然不刺眼,但也足以讓她的眼皮微微發熱,她睜開了眼睛,陸衍正在慢條斯理地解開外套。
言喻睫毛微動,又重新閉上,如果不是腿不舒服,她早就側過身體了。
她在黑暗中,能感受到陸衍慢慢地躺在了她的身邊,她神情抗拒,但是也沒再說什麽。
空氣沉默了一會,男人低沉的嗓音淡淡地響起,打破了空氣的沉寂:“言喻,因為要回國了,我必須安排好程家的事務,所以明天你們要跟我回倫敦。”
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言喻沒有回答他,像是已經重新沉入了夢境中一般,她原本就是抗拒他的,在今天的事情後,抗拒顯得明顯了許多。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陸衍醒來的時候,已經沒看到言喻了,他掀開被子,下床,頎長的身影立在了窗前,他一把拉開了窗簾,利茲帶著霧氣的陽光,灑落了進來,從這裏能看到遠處的鍾樓,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鍾聲被撞響的聲音。
門外,傳來了阿姨敲門的聲音,阿姨問:“先生,您起了嗎?樓下來了許多人,說是要搬家,阿喻就讓我上來先收拾房間。”
陸衍喉結微動:“進來吧。”
他的嗓音還帶了些晨起的沙啞。
阿姨推門進來打掃衛生,她把工具放在了一旁,剛想去收拾垃圾桶,結果就在垃圾桶和垃圾桶的旁邊,看到了幾個包包。
言喻雖然有錢,但平時都很愛惜東西的,不會隨便扔掉東西,更何況,這幾個包一看就是剛買不久的。
阿姨有些愣怔,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陸衍看到了阿姨的反應,一步步地走了過來,他垂著眼睫毛,抿著唇線,喉結輕輕動,眸色深了幾分。
阿姨問道:“這是阿喻不小心放在這邊的麽?還是不要了的?”
阿姨常年在富人家裏照料,多多少少也認識不少品牌,這地上的幾個包價值早就超過5位數英鎊了。
陸衍收回了視線,眸光淡然,這幾個包,就是不久前他在商場買給言喻的,他看也沒看地上的包,拉開了衣櫥一看,果然,言喻昨晚聽到了他說的話,她也早已經把她需要的衣服包包搬了出去,而地上的那幾個包,就是她廢棄掉,不想要的。
陸衍眼眸銳利,轉身出門。
阿姨的聲音從身後焦急地傳來:“先生,這幾個包怎麽辦?”
陸衍沒帶什麽感情道:“送給你了。”
言喻隻是扔在了垃圾桶裏,而垃圾桶是幹淨的,阿姨不管是直接背,或者轉讓二手,都是有人要的。
阿姨歎口氣,蹲了下來,擦了擦包包。
言喻早上已經跟她說了要解除雇傭關係的事,雖然言喻多開了好幾個月的工資,但她還是憂愁,不知道接下來還怎麽找到言喻這麽好的雇主。
*
陸衍直接帶著言喻回程家,他的行程沒有特意公開,也沒有特意保密,但凡是稍微關注點他的人都知道,程家的家主身邊多了個女人和女孩,他還帶著自己的兒子同這個女人,回到了程家的本宅。
從利茲到倫敦,距離明明不遠,陸衍卻啟用了他的私人飛機。
小星星是第一次乘坐私人飛機,她對駕駛艙最感興趣,陸衍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臉蛋,帶著她就去了駕駛艙。
小星星好奇地盯著機長看,又探頭看了看前麵繁複的機器和代碼,她開心地笑了,轉頭抱著陸衍。
陸衍也笑,眉眼熠熠生輝,哄著她:“你看前麵的風景。”
他稍微地把小星星抱高了些,讓小星星可以看到比後麵座位更加寬廣的視野,越是靠近倫敦,越是看不清整座城市,今天的倫敦仍舊是陰天,陰雲隱約地浮動在了城市的上空。
小星星看完了,轉頭又趴在了窗戶上:“叔叔,我們去哪裏?”
這一聲“叔叔”讓機長的耳朵輕輕地動了動,他雖然一直沒有說話,卻一直在聽著這兩人的對話,他對陸先生和這個小女孩的關係很好奇。
應該說,整個倫敦,甚至整個英國都對程家家主的私事很好奇,他明明有了名媛未婚妻,現在卻又突然跟另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在一起了。陸衍出現又繼承了程家,對於整個商界來說,他的身世都是神秘的,他的過往被程家抹得一幹二淨,又嚴嚴實實地保密著,所有人隻知道,他是程家一直在養病的二少爺,在辭先生去世後,代替了同胞哥哥,和倫敦名媛時嘉然訂婚,然後繼承了偌大的程家。
陸衍沒在意機長的關注,他薄唇動了動:“回倫敦,那裏是我的家,以後也會是你的家。”
小星星雖然天真,但也不是傻子。
她聽到陸衍的話,眨巴了兩下眼睛,抬眸看著陸衍,輕聲地問道:“叔叔,你是和我媽媽談戀愛了嗎?你想當我的爸爸,對不對?”
陸衍笑了笑,薄唇的弧度揚了揚,淡淡吐出了一個字:“對。”
小星星彎著眼睛,也沒再說什麽。
她不討厭陸叔叔,甚至有點喜歡,當然了,她還是個小寶寶,做不了決定,隻能跟著媽媽走。
小星星伸出手,摸了摸陸衍的臉,她沒問陸疏木的媽媽該怎麽辦,她就眨著眼,認真說:“那叔叔,你以後要對我媽媽好,好不好?”
陸衍喉結滾動,眼眸深邃,他抱緊了下小星星,嗓音從喉間溢出,隻有簡單利落的一個字:“好。”
飛機很快就降落在了程家的莊園裏,穿破雲層,螺旋槳聲轟鳴,在半空中,能將整個程家都收入了眼中。
程家的莊園屹立百年,處處都散發著輝煌和古樸的交際,有著城堡的豪華,全都是18、19世紀的建築,也有現代的典雅,房子周圍可以看到偌大的網球場、足球場、高爾夫球場和泳池,一旁尖尖的角樓上,一群白色的鴿子因為聽到了螺旋槳聲,而紛紛地驚飛,在氤氳著霧氣的空氣中,劃過了一道白色的痕跡。
小星星仍舊透過窗戶看程宅,她睜大了眼睛:“疏木,你家好大哦。”
“哇,還有網球場和遊泳池。”
陸疏木波瀾不驚,神情淡定,他隻是安靜地在她耳邊說了句:“以後,也是你的家。”
小星星抿著嘴,沒有說話。
言喻上了飛機後就塞了耳塞睡覺,快降落的時候,才摘下了耳機,陸疏木看到她醒了,眼睛亮晶晶的,他第一次,回到程家還這麽開心。
程管家雖然沒有了實權,但也仍舊住在程宅裏,陸衍這麽大的動靜,他早就知道言喻要來了,所以,言喻和陸衍一進到客廳裏,就看到了程管家的身影。
程管家喜歡喝茶,幾十年來,雖然身為管家,他幾乎什麽都會,但是,泡茶手藝應該是他最拿手的。他當了程家二把手這麽多年,早就養出了一身氣度,遠遠比很多非頂級的豪門世家的大家長都還有氣勢。
他慢慢地品了口茶,茶香四溢,抬眸看向了進來的一家四口。
他扯了下唇角,淡淡地笑了:“家主,歡迎回來,還有言小姐,好久不見。”
時隔三年,言喻再度見到程管家,但今天的她,已非三年前的她,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哪裏不一樣了,但是,站定在了程管家麵前,言喻的眼神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她甚至也扯唇笑了笑:“好久不見。”
程管家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言喻,他一直都知道言喻的美足夠驚豔,也知道言喻品味不俗,但是三年後的她,除了皮相之美,更多了氣度骨相美,她身上就簡單地穿著焦糖色的裙子,裙擺微動,就讓她多了幾分淡然之美。
隻可惜,出生不如時小姐。
陸衍看程管家的眼神很涼,淡淡道:“我有事情會回中國一段時間。”
程管家笑了笑:“當然可以,家主的親生母親雖然人品不怎麽樣,但畢竟還是家主的母親。”
言喻抿了抿唇,弧度含了幾分譏諷。
陸衍和言喻不待見程管家,但是陸疏木並不是這樣,他前兩年的時間裏,大多數也都是和程管家一起的。
程管家朝他招了招手,他看了眼言喻的表情,還是走了過去。
程管家笑了:“好孩子。”
言喻知道有兩年時間,是程管家在照顧陸疏木,正好現在見到程管家了,她也有一肚子疑惑,想讓程管家來解答。
*
陸衍為小星星的到來,準備了很多東西,他看起來像是真的打算將小星星當做公主來養,一櫃櫃衣裙,一排排的玩具,把小星星興奮地不行,一整天都窩在她的臥室裏。
晚上吃完飯,陸衍就去了書房工作,兩個孩子已經到二樓玩了,言喻正準備上樓的時候,程管家站在了樓梯口,喊住了她:“言小姐。”
言喻仰頭看著二樓,唇畔彎了彎,慢慢地走了上去,跟著程管家到了二樓的程管家書房。
程管家打開了書房的大燈,燈光明亮又刺眼,言喻微微側頭,避開了燈光的直射,等適應了,才慢慢地看著程管家。
程管家讓言喻坐在了他的對麵,他慢條斯理地泡著茶,眉目慈祥,也給言喻倒了一杯,他笑:“普洱茶,試一試。”
言喻淺淺地啜了口,口感盈滿唇齒之間。
程管家手上的動作沒停,唇畔笑意不明:“家主這一次帶你回來,大張旗鼓的,看來是不給時小姐的麵子了,時小姐該傷心了。”
言喻沒有回答他,她剛剛刷了新聞,媒體的新聞和評論的確對時嘉然很不利,都在猜測她的未婚妻身份要被去除掉了。
程管家:“但實際上,家主能給你的也就隻有這樣的大張旗鼓了,時家和程家的聯姻是怎麽也不可能解除的。”
言喻輕輕地放下了茶杯,抬眸,燈光下,她的眼眸明亮又深不可測:“是啊,但程管家,這話你應該要告訴陸衍的,是他要訂婚,也是他這樣帶我回來,您跟我講,也改變不了什麽。”
程管家聞言,笑出聲,還輕輕地搖了搖頭,又給言喻的茶杯滿上:“言小姐,還跟當年一樣可愛。”
“程管家也跟當年一樣,愛神秘,話總是說一半,保留一半。”
“那時小姐想知道的事情,我一定知無不言。”
言喻盯著程管家,毫不客氣地直接問道:“陸疏木是我的兒子,可是,為什麽他會被你抱走?為什麽當年他還活著,所有人卻都不知道?”
程管家抿了口茶,沉默了一會,才不急不慢地開口:“但在我眼裏,陸疏木就隻是家主的孩子,下一任的繼承人。”
“所以,你明明知道那個孩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還要瞞著我抱走他?”
程管家笑了,聲音似有若無地含了諷刺,“重要?哪裏有什麽重要,你離開了他,以為他死了,不也開開心心地活了這麽多年?”
言喻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她抿直了唇角。
程管家繼續道:“當年的事情,的確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雖然我並不喜歡你,但是你的腹中有家主的孩子,是男胎,所以除了家主外,我自然會派人緊密地關注你。不過那時候,陸家老宅裏的情況,家主藏得很好,我並不清楚。但出了老宅,去了醫院,那邊的消息就傳給我了,說是——你懷孕了,卻並不想要孩子,幾次傷害肚子裏的孩子,最後意外滾下樓梯,肚子裏的孩子如果還繼續在你的肚子裏,隻會是死胎,還會傷害到你,所以就隻能選擇引產。”
程管家看著言喻的臉色慢慢蒼白,他慈祥的眉目慢慢地舒展開來:“可是啊,我的人聯係了醫生,醫生告訴我的卻是另外一個版本,說是你被強製引產,而你當時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引產,引產的結果很容易導致你和孩子都出事,我怕當時的你出了事,會影響家主的決定,所以,就買通了醫生,讓他想辦法保下了孩子和你,明麵上告訴周韻,孩子已經死了,暗地裏,就將小疏木轉移到了我的手上。”他頓了頓,“言小姐,你應該知道的,當年是周韻想要害死他,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根本就看不到疏木小少爺。”
言喻喉嚨發緊,手指繃得很緊,她的背脊挺直,冷汗涔涔,心裏酸澀一片,更多的是沉沉的疼。
她第一次聽到她滾下樓梯的這個版本。
她睫毛翕動,似乎明白了為什麽陸衍上一次會說她不要孩子了。
她蒼白的唇動了動:“所以,周韻也告訴陸衍,我當年在醫院手術引產的原因也是我不要孩子,主動滾下樓梯的麽?”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