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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是許誌剛打電話給言喻,想讓言喻去看許母。

    言喻戴著耳麥,一邊聽著許誌剛的話,一邊手上的動作不停,她低聲吩咐助理:“把這份合同複印三份,等會拿到會議室,給主任。”

    “好的。”

    助理接過合同,就退了出去。

    許誌剛在電話裏,也聽到了忙碌的聲音,他笑了笑:“你最近還是很忙?”

    “嗯。工作很多,接下的案子也多。”

    許誌剛的嗓音裏有些讚賞:“你的工作能力很棒。”

    言喻麵無表情,她站了起來,站在了落地玻璃窗處,垂眸看著下麵的車水馬龍,語氣更淡:“許先生,您今天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許誌剛沒跟言喻捅開那層紙,言喻也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更何況,她也不打算回許家,她不稀罕,也不想破壞她現在的生活狀態,不管過去怎麽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現在過得好就可以了,父母是過去的言喻所需要的,現在的言喻已經不需要父母了。

    許誌剛又閑扯了一堆,在言喻不耐煩地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他才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沉重,第一次,認真地叫了言喻的小名:“言言……她生病了,她一直想見你,我們見個麵談談吧?”

    言喻聽到“言言”二字,眉頭就重重地皺了起來,繃緊了唇線,她呼吸起伏,還沒有回答,許誌剛就繼續道:“言言,你是個聰明人,隻怕陸衍也早就告訴你了吧。”他嗓音慢慢地多了幾分艱澀,“你是許家的女兒,許家對不起你,把你丟失了太久了。”

    言喻精致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麽表情,有些淡薄,她微微垂著眼,發現自己的心髒很平靜,大約是她沒辦法從許家任何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溫暖。

    她甚至可以冷淡地回複許誌剛:“嗯,陸衍告訴我了,他說我才是真正的許穎夏,許家現在的許穎夏不是真的許穎夏,聽起來有些戲劇化,不是麽?”

    許誌剛聽得出來言喻的態度,他有些心涼,也有些難堪。

    言喻:“許先生,請原諒我還是叫您許先生,我並不想回到許家,也不想多出父母,我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你們缺席了二十多年,也算我們沒有父女緣分,也沒必要現在扯什麽情感了。”

    她的這一段話,足夠冷然,也足夠不留情麵。

    許誌剛覺得臉上仿佛被扇了一巴掌似的,有些難堪,他擰緊了眉頭:“言喻,不要任性,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但是誰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啊,更何況,你媽媽是最愛你的,當年你丟失了之後,她直接暈倒了過去,精神狀態幾近崩潰……”

    言喻越聽越諷刺:“可是後來,她把所有的感情都移接到了許穎夏的身上不是麽?你們有沒有考慮過,現在我和許穎夏的身份有多尷尬,你要我和她怎麽相處?”

    “你們能相處的。”許誌剛的嗓音低沉,帶著溫和的磁性,“你和夏夏之前都是誤會,我會讓夏夏跟你道歉,她之前不懂事做錯了很多事情……”

    許誌剛還沒說完,言喻就打斷了他的話:“許先生,不必了,謝謝您的好意,但我和許穎夏是不會和平共處的,和她的態度無關,而是我絕對不會原諒她。”她輕輕地笑了笑,“當然,如果你們真的想彌補我,想讓我回到許家,那就把許穎夏趕出許家,那樣我還有可能回去。”

    許誌剛的眼皮重重一跳,心髒驟縮,他微微眯起了眼眸,眼底浮現了些許怒意。

    把許穎夏趕出許家?怎麽可能?言喻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太過自私和無理了。

    他動了動唇,剛想說話,電話卻已經被言喻掛斷了,把他所有的怒氣一下就堵塞在了嗓子眼,胸口發漲。

    他攥緊了手指,握著手機,骨節泛白。

    沒有家教。

    他氣得差點就要把手機給扔了,身後忽然傳來了許母溫柔的嗓音:“誌剛,你給誰打電話?是……言喻嗎?”她的聲音含了遲疑,“你跟她說什麽了,她怎麽回答的?”

    許母問出了話後,還有幾分緊張,心髒就高高地懸在了嗓子眼。

    許誌剛胸口起伏,褪去了一臉的冷冽,換上了溫和的笑,轉過身:“嗯,是言喻,我跟她說起了認她回許家的事情……”

    “她怎麽說?……拒絕了還是答應了?”

    許誌剛瞥到許母滿臉的糾結和緊張,笑著安撫:“當然是答應了,她怎麽會拒絕,你就別掛念這些事情了,一定會很圓滿的。”

    “嗯。”許母眨了眨眼,有些走神,“是啊,我也覺得,言喻不會拒絕的……”

    她聲音低得幾乎隻有她自己能聽到:“我不擔心她不回來,就是擔心她跟夏夏要怎麽相處呢……夏夏會不會吃虧呢……我也很糾結,如果她們發生爭執了,我又要站在哪一方?”

    *

    言喻掛斷了電話,就把許誌剛的話都拋在了腦後,投入了新一輪的融資合同起草當中,剩下的半天又要不停地開會,開完線下,還要開線上的國際會議。

    陸衍去了倫敦公幹幾天後,回來,正好在言喻最忙的時候,負責照顧兩個孩子,有時候,他下了班,還會帶著兩個孩子來看言喻。

    周末,言喻正在收拾行李,要去國外出差,陸衍也跟著開始收拾行李,言喻沒問,以為他也要去開會,結果看到他收拾的是小星星和陸疏木的衣物,言喻的目光投射了過去。

    陸衍神態淡然,微微笑:“我和孩子們也順便跟著去休假。”

    言喻笑了,她眉目舒展:“陸氏集團和程家要倒閉了?你一個大忙人都不用工作了?”

    “是啊,要倒閉了。”陸衍慢悠悠地承認了,厚著臉皮繼續收拾衣物,屁顛屁顛地帶著孩子們跟上了飛機。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言喻才發現了不工作的男人有多粘人,有多可怕,三天兩頭的求婚、示愛,言喻到最後都很麻木了,麵無表情就可以直接拒絕他的求婚。

    陸衍也不在意。

    言喻工作結束的當天下午,陸衍把兩個孩子放在了程家,就帶著言喻出去放鬆心情了,逛街、看電影和吃飯,等吃完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古老的倫敦亮起了燈光,倫敦橋屹立著,燈海流動,大本鍾敲響了時間的警鍾,一下又一下,穿透時空。

    言喻透過出租車的車窗,看到了閃爍著藍色燈光的倫敦眼。

    藍色的摩天輪緩緩地轉動著,折射著幽藍的光澤,她仰起頭,往上看去,高聳入雲,天空像是落滿了鑽石的黑色絨布,星星點點,摩天輪的最高處,仿佛就在月亮的旁邊。

    陸衍瞥了她一眼,斜勾起唇角,黑眸很亮很亮:“想去坐?”

    言喻淡淡地看他:“是你想坐吧?”

    陸衍失笑:“對,沒錯,是我。”

    排了很久的隊,才輪到他們坐上摩天輪,他們坐的是可口可樂冠名的太空艙,這個艙裏可以容納25人,有一家人一起來的,有朋友,也有情侶。

    摩天輪緩緩移動,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往下望去,就像是淩空站在了這樣高的地方,腳下是偌大的倫敦城,燈光的世界、建築的時空。

    泰晤士河就像一條鎏金的燈海,蜿蜒流動,河麵倒影著兩岸的繁華和榮光。

    太空艙越來越高,快要登頂了。

    言喻心一緊,眼前晃了晃,她深呼吸,有點輕微的眩暈。

    陸衍將她按進了自己的懷裏,低聲說:“別往下看,往上看,乖。”

    言喻仰頭。

    陸衍也看著她,漆黑的眼睛比天幕還要純粹,比海洋還要深邃,輕輕泛起漣漪。

    言喻隻覺得自己快要被吸進他的眼裏,沉溺在他眼底的汪洋裏。

    倫敦眼的燈光轉而變成了粉色,馬上就要到最高點了。

    太空艙裏一陣歡呼和吵鬧,坐在言喻旁邊的一家三口,丈夫俯身吻住了他的妻子,夾在兩人之間的寶寶睜著圓溜溜的無辜眼,笑著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爸爸笑了笑,伸手捂住了寶寶的眼睛,繼續接吻。

    陸衍也笑了,他低頭,壓低了聲音,大約在倫敦,他也難得紳士:“我吻你好嗎?”

    言喻眉眼含笑,還沒說話,他的吻就壓下。

    她就坐在了太空艙的角落裏,後背緊緊地貼著玻璃,他的手臂撐在了玻璃上,將她圍在了懷裏。

    明明很安全,往後望去,又格外危險。

    言喻的心懸在了嗓子眼,手緊緊地抓著陸衍的衣服。

    陸衍漆黑的眼眸裏噙了似有若無的笑意:“別害怕,相信我。”

    他撫上了她的眼睛,讓她閉著眼,全心地投入這個吻。

    言喻眼前黑暗,感官敏銳,她的肌膚接觸著陸衍灼熱的皮膚,她心跳很快,她能聽到太空艙裏空調運轉的聲音,能聽到他微微急促了些的呼吸聲,也能聽到恍若隔世一般的歡呼聲。

    到達頂點的時候,仿佛全世界都在接吻。

    在443英尺的高空上,她和他唇齒交纏,藍色的燈光籠罩著他們,如同隔了一層濕潤朦朧的薄霧。

    月亮近得仿佛就在手邊,明黃的月光透過透明的玻璃,鋪在了他們身上,微光溫潤。

    從倫敦眼下來的時候,艙門邊的工作人員手裏舉著幾張剛洗出來的照片,運營方在倫敦眼的最高處安裝了攝像頭,給每一個經過的座艙拍照。

    攝像頭的位置正好就在陸衍的背後。

    這張照片裏,隻能隱隱約約地看得見一個女人被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按在懷裏親吻。

    陸衍花了8英鎊買下了這張照片,給了言喻,言喻也很喜歡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