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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喻在書房裏待了很久,走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陸衍的身影。

    她的心情平靜得讓她自己都覺有些奇怪。

    但就是很平靜,她整個人都仿佛遊離了起來,隻覺得飄忽,一切都真真假假,她必須承認,她沒有很傷心,也沒有很難接受。

    是不是人的悲傷隻會在一段時間裏,被擴大得很大,被無限量地誇張,然後在其餘的時間了,人就會產生不真實的虛幻感。

    程辭離開了這麽多年。

    她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她從學生進入了媽媽的角色,嫁過人,也生了孩子,她曾經執著於他的死,也慢慢地走了出來。

    她不會忘記程辭,因為程辭在她人生中,扮演了很重要很重要的角色,誰都無法替代,但她也不會再走不出去了,逝去的人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還活著的人,總是要繼續前行。

    言喻走近臥室,取了睡袍,走近了浴室裏。

    她光著腳,踩在了淋浴間裏,熱水的溫度適宜,冒著淡淡的煙氣,從她的頭頂上傾瀉了下來,言喻仰起頭,任由著水流衝刷,不輕不重的壓力下,她才有了稍微的放鬆感。

    眼角的濡濕,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淋浴水的停滯。

    她深呼吸,腦袋昏脹。

    陸衍和程辭的關係原來曾經糟糕成了那樣,而她在幾年前,原來就成為了兩人競爭的籌碼。

    其實她清楚程辭不會是什麽善良的人,她從小成長在孤兒院,自己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她要的,一直都隻是程辭對她好。

    隻是,她沒想過,從一開始接觸她,程辭就是因為陸衍,藏起她,也是因為陸衍。

    她紅唇微微揚,如果程辭在,她一定要跟他鬧脾氣的,可是他不在了,她還能怎麽樣。

    不管程辭的初衷是什麽,至少他照顧了她這麽多年,她也相信他的愛是真的。

    至於陸衍。

    言喻睫毛濡濕,不安地上下動著,她還沒想好,該怎麽處理和他的關係……

    *

    言喻衝完澡,坐在床上,和家裏早早就起床的小星星和陸疏木視頻了下,小星星好奇地問:“爸爸呢?”

    言喻走神,沒有回答,很快就結束了視頻通話,她告訴小星星,她很快就會回來。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感覺到,有人掀開了被子,躺了進來。

    言喻沒有睜開眼,能感覺到整個房間很安靜,靜得能聽到陸衍的呼吸聲,也能感受到他的疲憊感。

    他將她拉到了懷中,開始睡覺。

    第二天醒來,言喻輕輕地推開了陸衍的手,卻被陸衍反向一拉,重重地禁錮在了懷中。

    晨起的陸衍,嗓音沙啞,帶了艱澀:“言言,一個晚上後,你想明白了麽?”他喉結滾動,“比起宣判,我更怕宣判之前的等待,太磨人了,我不記得那段記憶了,我也不想記起,醫生也說了,就算我接受治療,也幾乎不太可能會想起。”

    “這麽久過去了,我和程辭之間,你還是會選擇程辭。”

    言喻抬起了眼眸,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她抿了抿唇:“阿衍,現在不是選擇不選擇的問題……真是荒謬。”她停頓了下,“我們現在不說這個好不好?那些資料的證據不足,其餘的證據又被程管家毀掉了,我不會相信程管家他們的片麵之詞,就認定是你殺了程辭;可是,又因為沒有了證據,程辭的死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又成了無法解開的謎團……”

    她說了一半,突然收住了嘴,眉頭緊緊地擰著,神態有些煩躁。

    陸衍沉默地盯著她,過了會,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手指緊緊地收攏,眉目凝結寒霜之氣。

    “什麽意思,言言。”

    言喻再一次地推開他,她掀開被子,下床:“沒有什麽意思,陸衍,我們先不談這個可以嗎?”

    陸衍周身的線條緊繃著,他仍舊像剛剛那樣,從後背一把拽住了言喻,什麽話都不說,手上的力道就是不肯鬆開。

    言喻掙紮了幾下,換來的就隻是越來越疼的手腕。

    她抿緊唇,很倔,默不作聲地想要掰開陸衍的手,但怎麽也掰不動,她的怒點仿佛一瞬間被陸衍戳中了一樣,她猛地抬起了頭:“陸衍,你鬆開我。”

    陸衍不吭聲。

    言喻咬著下唇:“你為什麽一直在逼我,如果我被懷疑殺了許穎夏呢?如果是我呢,你會怎麽樣?”

    “我不會怎麽樣,我會無條件地相信你。”陸衍的嗓音低沉,很肯定地回答。

    言喻怔了怔,很快就移開了視線,淡淡地道:“那是因為這隻是假設!”她深呼吸,仿佛做了什麽重要的決定,開口說,“我們暫時先分開吧。”

    陸衍的瞳孔瑟縮了下,手上的力道慢慢地加重。

    言喻一字一頓地道:“也許他們說的對,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不管程辭的死是不是因為你,我看到你,都會想起他的死,他的死到現在,就是一個無解之謎了,我不想再這樣痛苦了,陸衍,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

    陸衍漆黑瞳仁裏的光一點點地消散,他眼眶似是隱約泛紅,血絲也若隱若現,他攥緊言喻的腕骨,讓她生疼。

    “言喻,我們不適合?”他是反問句,噙著淡淡的譏諷,他聲音大了幾分,“又是因為程辭,你是不是永遠都忘不了他,永遠都要拿他來膈應我?”

    言喻眼眶微熱,她不想回答陸衍這樣難聽的話。

    陸衍譏諷笑:“是不是現在暫時分開,你就會高興了?我以為你遇到問題,會想著和我一起麵對。”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好半晌,垂下了眼睫毛,鬆開了手,眼角眉梢的譏嘲越來越濃重,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在嘲諷言喻。

    他的手在身側緊攥,轉身就朝門外走,嗓音冷淡地傳來:“我不會同意分開的,言喻,你也不要逼我。”

    陸衍才鬆開了言喻的手,言喻就像是失去了力道,身體微微一晃,就坐在了床畔,她抿緊了唇,低下頭的一瞬間,眼角有什麽東西,迅速地滑落,晶瑩的光澤一閃。

    *

    陸衍和言喻吵架了,整個程宅的人都知道。

    因為言喻被陸衍困在了宅子裏,所有的護照、身份證全都被陸衍拿走了,而陸衍整整幾天沒有出現。

    言喻每天定時吃飯,睡覺,看電視,除了臉色不好,經常走神發呆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問題。

    程管家觀察言喻幾天了,他走到了言喻的身邊,笑了笑:“言小姐,沒想到,你對辭少爺還是有感情的。”

    言喻聽到了“辭少爺”三個字,回過了神,比程管家更淡漠:“怎麽,你看到我和陸衍吵架,心情開心了,想告訴我程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