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2章 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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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江琴聯係好一切,然後又回了趟單位,沒多會兒開了一台警用的“桑塔納”帶著兩身製服回來,邊催促我換衣服她邊不放心的叮囑我待會路上的注意事項。
我衝著她低聲問道:“你冒冒失失借你同事警服不會引起別人注意吧?”
江琴笑著搖搖頭回答:“沒有事兒,借給我工作服的同事這個月結婚,基本上不會去單位報道,不過我隻能把你送出青市,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跨省用車,至少得局級領導的批文才可以。”
我扣上風紀扣,順手將警帽扣在頭頂,笑嗬嗬的說:“嗯,隻要出了青市就可以,你看我有沒有點人民公仆的意思?”
江琴走到我跟前,替我輕輕拍打兩下肩頭,溫婉的出聲:“像,冷不丁跟你麵對麵走過去,隻會覺得眼熟,肯定想不起來你是誰。”
收拾利索後,我倆就朝樓下走去,我又把另外一套製服拿給罪換上,完事我們仨坐上警車直接向奔高速路口,距離高速路還有挺遠距離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收費站前刺眼的紅藍警燈和幾個荷槍實彈的武警,不由緊張起來。
“別擔心,有我呢。”江琴遞給我個放心的眼神,掏出一次性口罩遞給我道:“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你感冒了。”然後又扭頭朝著坐在後排的罪交代:“你把頭低下,一般沒人注意後排。”
警車緩緩開到收費站口,兩個武警和兩個警察剛要走過來,江琴已經停下車,攥著工作證腳步輕盈的下車,她先是嬉笑著跟自己單位的兩個警察聊了幾句天,然後又衝著配槍的武警低語了不知道幾句什麽,幾名警察這才會意的點點腦袋,紛紛讓到了旁邊。
沒多會兒江琴回到車裏,壓低聲音道:“都稍微低低腦袋,別被收費上站的攝像頭拍到。”
我和罪立馬跟鵪鶉似的蜷縮下身子,江琴驅車緩緩駛進高速路,從幾個荷槍武警邊上路過的時候,我的心幾乎都快蹦到了嗓子眼,要知道這萬一出點閃失,我和罪妥妥的變成蜂窩煤,江琴絕對都會被我們牽連。
有驚無險的駛出收費口,江琴瞬間把油門踩到底,警車呼嘯著殺向了高速路,與此同時我和罪也不約而同的長籲一口氣,罪摸了摸腦門上的細汗憨笑:“嚇死我了,剛剛那一瞬間絕對是我這輩子距離鬼門關最近的一次。”
江琴同樣擦了一把細汗,聲音稍稍有些顫抖的說:“我把你們送到濟市,然後就回來。”
罪搶在我前麵出聲:“大恩不言謝了,琴姐!”
“成虎,你沒什麽相對我說的嗎?”江琴側頭看了我一眼笑問。
“呃呃”我幹咳兩聲,奉承的吧唧嘴:“我覺得除了缺少對翅膀外以,你跟天使沒任何區別。”
江琴掩嘴笑了,深吸口氣出聲:“雖然知道你說的是假話,但我還是自欺欺人的聽不夠,不管怎麽樣,答應我,好好的,可以嗎?”
“嗯。”我使勁點了點腦袋。
“女人很容易衰老的,每浪費一天時間,陪她的時間就短一天。”江琴輕輕撥動方向盤,欲言又止的吭哧幾下後,聲音很小的呢喃;“可以可能的話,辦完你的事情,再陪我幾天吧,哪怕你是帶著目的接近我也無所謂。”
罪再次搶在我前麵開腔:“琴姐你可別這麽說,整的我哥心裏怪不是滋味的,我哥這個人對待感情其實挺遲鈍的,當事實是怎麽一回事,他心裏絕對跟明鏡一般敞亮。”
江琴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加大的腳下的油門。
一路無話,我們全都各懷心思的琢磨著各自的事情,淩晨三點多鍾的時候,江琴從濟市高速路下去,將我們送到附近的一家路邊飯店門前,江琴朝著我擠出一抹笑容道:“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謝”我剛要張嘴,江琴蔥白的手指已經按在我嘴上,她搖搖頭,溫柔的說:“如果是想聽你說謝謝,我不會傻乎乎幹這麽違反規定的事情,有些話你說不出口我懂,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好!”我木訥的重重點了兩下腦袋。
“我去找輛車,你們先聊。”罪很懂事的推開車門下去,把時間留給了我和江琴。
我把製服換下來,穿上自己的衣裳,點燃一支煙,朝著她露出一抹淺笑:“等我從石市回來,我請你吃飯,吃牛排,吃西餐,你想吃啥就吃啥。”
江琴咬著嘴皮低聲道:“到石市以後給我來個電話吧,讓我知道你平安。”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圈紅紅的,讓人瞅著就不禁有些揪心。
我猶豫了幾秒鍾,抻手輕輕撫摸她的秀發:“行,到地方我就給你打電話。”
“抱抱我可以嗎?”江琴吸了吸鼻子望向我。
我沒有吱聲,直接伸開雙臂將她攬在懷裏,正如她剛剛說的那樣,很多話我不能說,很多承諾我不能給,但人能騙的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尤其是感情,不是不說不做就不存在。
江琴把頭倚在我肩上,聲音沙啞的喃喃:“你知道麽?我其實一直都在琢磨怎麽樣把你永遠困在我的房子裏,哪怕我養你都無所謂,可想了很久,我都始終沒法說服自己,這一次分別,我知道肯定還會有再見麵的機會,但我同樣知道,這一次分別,我們的關係即將徹底畫上句號”
我默默無聲,隻是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我倆就這麽相擁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鍾,罪輕輕敲打兩下車窗朝著我出聲:“哥,我找好車了,咱們可以出發了。”
“走吧,一路順風!”江琴抽吸兩下鼻子,從我肩膀上抬起腦袋,使勁揉了揉自己紅通通的眼眶,擠出一抹特別勉強的笑容喃喃:“照顧好自己。”
我聲音低沉的咬著嘴皮道:“你也是。”
從車裏下來,我跟著罪一塊奔著路邊走去,既沒吭聲也沒敢回頭,我怕看到她的滿眼是淚,同樣也怕自己的淚水就情不自禁的蔓延,直至坐進罪不知道從哪淘換的一台“朗逸”車裏,我才把腦袋埋在雙腿之間哭出聲響。
“叮鈴鈴”
這時候我的手機突兀的響了,看了眼是江琴的號碼,我哽咽著接了起來:“喂”
“走了嗎?”江琴帶著濃重的鼻音詢問。
“走了!已經過了收費口。”我看了眼車窗外輕聲回答。
“走了就好,你要是告訴我還沒走,我都怕自己會忍不住去追你,走了好。”江琴有些失魂落魄的呢喃:“我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再出現你的世界裏,給你安慰,對你幫助,但是又總控製不住自己,我是你一個眼神就可以赴湯蹈火的傻子,也是你十座金山也換不回的女人,從今往後替我對你自己好一點。”
“嗯”我捏著自己的鼻梁,盡可能不讓她聽出來任何異樣。
江琴深吸一口氣,掛掉了手機:“我知道遇見你不容易,錯過會很可惜,我努力了,堅持了,失敗了,那麽再見吧”
我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情,但每每看到江琴那種明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要堅持下去時候的行徑時候,我的心就跟被刀子紮一樣不舒服,現在好了,她徹底放下了,我也應該放過她,緣分這種東西,可望不可及。
罪扭頭看向我出聲:“哥,心裏要是不舒坦的話就嚎兩嗓子吧。”
我放下車窗,把頭伸在外麵扯足嗓門咆哮:“啊!啊”任由狂風肆虐的打在臉上,那種眼淚剛剛流出來就馬上被風幹的感覺很不好,但卻讓人不會顯得太過尷尬,我跟精神病似的幹嚎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鍾,直到嗓子完全啞了,才老老實實的把頭縮回車內,自欺欺人的呢喃:“舒服了,過去了”。
2853 回到石市
一陣歇斯底裏的咆哮之後,我感覺自己的心情確實平複很多。
我不知道自己對江琴的感情究竟算不算愛,但很清楚一個既然能讓我哭的像個孩子的女人在我心中占據的位置肯定不會太低,不管我承認與否,這都是事實,什麽年紀就要做於此匹配的事情,那樣撕心裂肺的感覺經曆一次足矣,下次的哭泣,一定要留在我功成名就之時。
罪遞給我幾張紙巾,聲音很低的勸說:“哥,累了就歇會兒吧,離石市還得挺長時間呢。”
我揉搓兩下僵硬的麵孔,擠出一抹笑容道:“不累,下個服務區換我開,你吃口東西,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真沒事兒?”罪有些擔心的反複問了句。
我撇撇嘴笑罵:“你現在放首嗨曲,信不信我馬上能搖起來?啥雞八事兒沒有,別疑神疑鬼得。”
“成吧,下個服務區換你開。”罪眨巴兩下熬的泛紅的眼眶,很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要不你給我講講你跟倫哥他們的往事唄。”
“我跟倫哥的往事?”我沉思幾秒鍾後,塵封的記憶間瞬像是脫離枷鎖一般湧進我的腦海,我點燃一支煙邊回憶邊呢喃:“倫哥算起來是走上這條道的引路人,既像長輩又像哥們,我記得最開始見他的時候,是在我們學校對麵的小飯館”
接下來的路程,我和罪輪流換班開車,人停車不停,我也差不多把昔年在崇州、石市的經曆跟罪大致聊了一通,六個多小時以後,也就是第二天清晨的七點多鍾,我倆終於看到了石市的輪廓。
下了收費口,罪撥動兩下方向盤朝著我低聲問:“哥,咱們是直奔融金街還是怎麽著?”
看著他那雙跟兔子似的血紅的眼珠子,我吸溜兩下鼻子道:“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吧,我順便看看能不能聯係上幾個石市的朋友。”
“不休息了,早點完事兒咱早點消停,心裏揣著塊大石頭,睡也睡不踏實。”罪把導航定位在金融街附近,再次發動著車子,我掏出手機翻找通訊錄,琢磨著應該找誰敘敘舊,猛不丁看到蒼蠅的號碼,我思索片刻後給他打了過去。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抵擋金融街周圍,望著街道兩邊林立的高樓大廈和一條筆直的步行街,我倚在座位上禁不住咧嘴笑了:“整的比過去還像樣,看來這兩年倫哥真沒閑著。”
金融街的馬路修的比過去更寬廣了,記得當初我離開石市時候,路兩邊還有不少大樓剛處於動工階段,而現在每棟大廈的樓頂有都一個顯眼的招牌,此時剛好是上班的早高峰,無數的白領、職員仿若螞蟻回巢一般絡繹不絕。
罪吧唧著嘴巴認同的出聲:“可不唄,四大銀行從這條街上都有分行,那邊還有不少地方銀行和一些上市公司的辦事處,街上有醫院、有購物大廈,大哥,當初幹這條街沒少燒錢吧?”
“嗯,傾囊而出,還欠了不少饑荒。”我笑著點點腦袋道:“這種行當不是有錢就能幹的,要沒有我大嫂和權哥幫襯,根本整不起來,最主要的是得有個阿貴那類奇才,當年命好,天時地利人和,樣樣占全,才有了今天的金融街。”
罪眨巴兩下眼睛輕聲說:“我感覺是你的路走偏了,如果那會兒趁著金融街的風向趕緊轉型,王者現在怎麽也算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財團。”
我苦笑著點點頭道:“是啊,財團和社團隻一字之差,卻謬以千裏,算了,吃口早飯,完事跟我一塊去趟孔家,看看孔大少忙啥呢。”
罪好奇寶寶似的發問:“孔大少就是你路上跟我說的那位把你從崇州逼到石市的超級大紈絝吧?”
我笑著說:“可不咋地,現在你敢喊他紈絝,當年那小子凶著呢,滿石市打聽打聽,誰敢指著他鼻子說話,人這玩意兒得信命,孔令傑把我逼到石市,我又通過他爺爺的關係靠上了羅權,反正特麽兜兜轉轉特別玄乎的。”
我倆從金融街附近的一家早餐店要了點吃的,屁股還沒做熱乎,蒼蠅就給我打過來電話:“你在哪呢三哥,我到金融街了?”
我拖著手機,含糊不清的咀嚼著蔥花餅嘟囔:“順著街口一直走,有家叫大嘴的早餐店,過來你找最帥的,就能看見我。”
沒多會兒,一輛寶藍色的“卡宴”風馳電掣的停到早餐鋪跟前,打車裏蹦下來個身材消瘦的小夥,小夥打扮的相當社會,梳著個狼奔頭,一身水粉色的緊身西裝,腳踩lv時裝鞋,腰上掛著條愛馬仕的裝飾腰帶,走起道來一搖三晃悠,好像生怕擠著蛋似的,朝著我咧嘴大笑:“大三哥。”
來人正是號稱王者“第一刀”的蒼蠅,我擠眉弄眼的衝他笑道:“嘖嘖嘖,小生活過的不是一般滋潤嘛,瞅你這姿態,我咋一點沒看出來醫者的影子呐?”
“多多關照。”蒼蠅大大咧咧坐到我旁邊,從懷裏掏出一張鍍金邊的小卡片歪嘴笑道:“正經八百的專家級內外科大夫,資深營養師,留洋養生師,金牌催奶師”
“愛爾蘭康碩健康會所?”我眯著眼睛打量名片上的小字,衝著他撇嘴道:“你啥時候在愛爾蘭共和國攻讀過人體健康學啊?我咋沒聽說過。”
“毛線,外來的和尚還念經,同樣的保健品,你要掛上國外製造絕對比本國生產的賣的火,順應市場形勢嘛。”蒼蠅咳嗽兩聲,挺起胳膊,露出腕子上爍爍生輝的“萬國表”笑道:“有沒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我心情大好的點點腦袋:“有,玩的屬實不錯。”
蒼蠅假惺惺的笑道:“瞎混唄,亂世黃金盛世藥,生活過的好了,現在人都開始變著法琢磨養生,我從我醫院附近又租了塊地方弄了間養生會所,對了,你咋好端端跑回來了?”
我深吸口氣,表情認真的問:“最近你跟倫哥聯係過沒有?”
蒼蠅搖搖腦袋說:“沒有,就之前子浩在我這兒養傷時候,我們一塊吃過幾頓飯,你也知道,我的專業跟你們不對口,平常也幫不上忙,所以很少跟倫哥他們摻和,怎麽?倫哥不會出啥事了吧?”
我擰著眉頭道:“暫時還不能確定,這樣,你待會陪我找找孔令傑,孔家跟王者有不少生意互相交叉,找到他,就差不多知道倫哥到底咋回事了。”
蒼蠅掏出手機說:“沒問題,孔令傑跟我熟,他身上當年被你種的毒沒法徹底根除,基本上隔一段時間就上我那一趟,要不我這會兒給他打個電話?”
我想了想後說:“嗯,你單獨約他,別說我回來的事兒,如果風向不穩的話,我怕這家夥壞事。”
“妥。”蒼蠅攥著手機走向別處,沒多會兒衝我比劃了個ok的手勢道:“安排好了,中午在我的會所碰麵。”
“不能去你家會所。”我擰著眉頭道:“王者現在情況不太樂觀,跟我走的太近,你容易出事兒,待會給他打電話,改約到ktv或者夜店之類的地方,人多眼雜,萬一有啥不對勁,我有退路,你也有說辭。”
蒼蠅倒抽了口涼氣看向我問:“情況這麽嚴重嗎?”
我擠出一抹笑容道:“有備無患,晚上你幫我約出來孔令傑,完事你就閃人,別強,我有我的安排。”
“行吧。”蒼蠅鬱鬱不快的應承一聲。
本身我回來並沒有想聯係他,蒼蠅跟我們的關係還不太一樣,他確實是哥們,但我們幹的籃子事兒他幾乎沒有參與,現在看他混的有模有樣,我就更不能讓他跟著一塊趟渾水。
吃罷早飯,我隨便找了個借口把蒼蠅支走,然後又招呼上罪朝著橋西區出發,憑著記憶找到一家名為“阿強特色烤牛骨”的小飯莊,坐在車裏,我盯著飯莊門口來回打量。
罪好奇的問我:“這家店有熟悉的人啊?”
“沒有,這店是鬼哥給他家裏人開的,待會你取二十萬,等到中午飯點的時候,咱倆進去晃悠一圈。”我搖搖頭出聲,老早以前鬼哥就跟我說過他在石市開飯店的地址,鬼哥出事之前,我答應過他,會替他善待家裏人,二十萬的酬勞,也算是他跟我那段時間的辛苦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