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悲劇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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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木跟著中年婦女來到了家中。
在路上了解到中年婦女名叫秀芬,而她已經瘋掉的妹妹叫做阿芳。
“她的孩子,死了?!”李旭木不明是怎麽一回事。
秀芬扯著阿芳被綁的手,一臉哀傷的歎了口氣。“我妹命苦,生了個孩子是個鬼娃孽種。”
李旭木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隻感覺整件事越來越複雜了,一時間口幹舌燥,看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是空的。
秀芬看出了李旭木的口渴的意圖,便把阿芳的手拴在了頂梁柱上,以防再次逃跑。拴好後坐在了李旭木旁邊的板凳上說道:“年輕人,雖然不知道你為何來到金葉村,但是聽我講完後,一定要把消息帶到別的地方,來幫幫我們。這個村裏的人真的已經要活不下去了。”
聽完這話隻有無盡的詫異,李旭木坐正了身子,很好奇這個村中到底發什麽了什麽事,以至於沿途的許多居民房已經人去樓空。
“這裏已經連續7年沒下雨了,村子旁的河水也漸漸幹掉,你看到了,這個村子很冷清,那是因為這裏的人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人唯一靠活的便是村長家中的一口水井,可事到如今,水井也日益見底。這一切的根源,便是我妹生下那個孩子開始的。”
說到這裏,秀芬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懼的神色,看了眼正在一旁垂頭傻笑的阿芳,滿眼的憐憫中又透漏著憎恨。
“那個孩子,從生下來就被邪靈附身了!從生下來脖子就是歪的,那是邪惡的象征!是那個孩子使得這裏幹旱,害了我們全村人…害了我的丈夫…以至於讓他病重的時候連口水都喝不上…”秀芬邊說眼淚邊往下掉。
“真的後悔沒有早一點聽村長的話…早點把那孽畜…”
聽到這李旭木不敢猜測下去,可秀芬接下來的一番話印證了這一可怕的猜想。
“沒錯,我們把孩子燒死了。”
李旭木心中咯噔一下,迅速站起身子,聽到秀芬如此平淡的說出這個事情,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時被拴在一旁的阿芳也情緒激動起來,瘋狂的想要擺脫束縛,撕聲裂肺的尖叫起來:“我的孩子沒死!她還活著!她就在房梁上看著我們!哈哈哈!我孩子沒死!沒死!”
阿芳近乎癲狂的用指甲摳破了臉上的膿瘡,一股子帶臭味的紅湯流了滿臉。
李旭木看向房梁,上麵空空如也。
“不要再叫了!”秀芬踢了一腳阿芳的肚子,阿芳立刻蹲下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瘋子,你們都是一群瘋子!”李旭木看到滿臉痛苦的阿芳蹲在那裏哀嚎著,神經就不由自己的緊繃。他不能接受一個孩子毫無憑證的定義為惡靈附了身就被燒死。可以想象一名7歲的小女孩,獨自麵對著包圍過來的村民們那一張張冷酷的臉。
那種臨近死亡的恐懼感,使人窒息卻又無力改變什麽。
小女孩腦袋橫在肩膀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望著手握火把的大人們。她不明白為何他們會把媽媽攔在一邊,隻聽到媽媽那竭力的哭喊。
“不要殺我孩子!求你們放過她吧!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僅僅隻有7歲啊!!你們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嗎!!??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可是一切撕聲力竭的呼喊都是徒勞,換來的隻是村民們堅定而又淡漠的表情。
“乖啊,跟大姨回家,好好在家裏麵待著,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啊!”秀芬將小女孩領進了一個茅草屋內。草屋門上掛著牌子,上麵寫著金葉村180號。
“快跑!快從那屋子裏跑!!”阿芳使出全身力氣掙脫架著自己胳膊的兩名村民,可根本無濟於事。
秀芬獨自走出了茅草屋,默默的留下了幾滴眼淚,走到了一名50歲左右的男子身旁,抹了抹眼淚,歎了口氣後轉而堅定的語氣說道:“村長,我們開始吧。”
村長點了點頭,向周圍幾個手握火把的村民使了個眼色。之後一個個火把投向了草屋。
熊熊的火光閃爍在村民們沒有表情的麵龐上,秀芬不忍再看,咬著牙轉過了身,隻看到團團黑煙直衝雲霄。
那天,阿芳的尖叫聲幾乎響徹了整個金葉村。秀芬直到今天都忘不了那絕望而又憎恨的聲音。
畫麵在秀芬的腦海中破碎,消散。最後視線定格在了李旭木怒氣衝衝的雙眼上。
秀芬垂下眼皮,似乎還有很多不想回憶的畫麵浮現。“我們沒瘋,是我妹妹瘋了。自從那天親眼看著自己孩子被燒死,就瘋了。”
“愚昧!愚蠢!燒死了一個無辜的孩子就解決了問題?這裏還不是一樣一片荒涼?!”李旭木一腳踢翻了木凳子,此刻的他不想在這間屋子多待一刻。比起那些妖魔鬼怪,更加感受到這些村民的恐怖。
秀芬依然坐在那裏,聲音顫抖的說道:“是的,這裏依然缺水,依然沒有下雨,繼續有人被渴死,餓死。那是因為惡靈在那天根本沒有被燒死!現在已經附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說著看向了阿芳。
李旭木聽到這話突然想起了黑板上的那行字。參加課題的八人當中,有人被鬼附了身,這個人將是最大的威脅。想到這便不再說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難不成這冷血的秀芬所說有些是事實?惡靈是真實存在的?
“村長說,這個惡靈很有可能在阿芳身上。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不用我多說。可是阿芳是我僅剩下的唯一親人了…我現在該怎麽辦…”秀芬趴在桌上雙手苦惱的抓著頭發,聲音有些哭腔。
“所以你抓住你的親妹妹是為了燒死她?如果這次依然沒有解決,有沒有想過下個被惡靈附身的會是你?到時又會怎樣?”
“不!我不想讓阿芳死!隻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秀芬淚流滿麵,回憶起以前金葉村災變前的種種。
那是一個收獲的秋天,山邊暖紅色夕陽鋪灑在金黃色的麥田上。路邊的楓葉緩緩飄落,一切的色調是那麽溫暖而又溫馨。金葉村也因此美景得名。
秀芬摘下了草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鄰居的二柱子從田間奔跑過來,邊跑邊喊:“秀芬姐!你妹生了!是個女孩!”
“啊?!母女平安嗎?!”夕陽打在秀芬喜悅的臉上。
“嗯…生產順利,隻是…孩子脖子是歪的!”
秀芬放下收割工具,急忙趕了回家。看到躺在床上虛弱的阿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妹啊,好好休息!我看看孩子去!”
躺在床上的阿芳神色憂鬱了一下,卻是一轉而瞬,微笑道:“孩子脖子有些畸形,不過沒關係,我相信她將來是一個陽光快樂的孩子!”
秀芬笑著點了點頭,握住了阿芳的手說道:“沒關係!母女平安就好!孩子醜美不大礙!芳啊,孩子名字想好了嗎?”
阿芳一臉幸福的眯起眼睛。
“在夕陽中出生,就叫小夕吧。”
“好名字啊!我們小夕一定能夠健康的成長!”秀芬與阿芳幸福的相視。
美好的回憶隻是定格在了過去,未來殘酷的現實將最後一點美好畫麵蠶食殆盡。
秀芬用哭腫的雙眼望著被綁在柱子上的阿芳,嘴角難過的抽搐著。
阿芳蓬頭垢麵,坐在地上嘿嘿的傻笑著,口水與臉上的膿血流了滿地,嘴中不停的念叨著沒有死,沒有死,沒有死。
李旭木不忍再看到這一幕,徑直的就要走出屋子,可是屋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了三個村民,手握棍棒虎視眈眈的望向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