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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段少龍走上這條路，的確是迫不得已這四個字。而事實上，段少龍的確很希望過平靜的生活，但是，他能麽？

    “外婆，雖然我很想過你所說的那種生活。”段少龍忽然抬起頭，真誠的看著外婆，有些無奈，道：“但是，我卻不能那樣做。”

    “為什麽？”外婆臉色再次一變，道：“難道因為放不下現在的身份和的位？”

    “不是。”段少龍自嘲的搖了搖頭，表情顯得十分無奈：“外婆，真的，如果放棄現在的身份和的位可以換取平靜的生活，我會第一時間那樣做。但是，那不現實。”

    這一次，外婆沒有開口，而是等著段少龍下麵的話。

    “首先，我現在是會長。”段少龍正色道：“‘三聯會’前段時間出現叛徒，幫會差點被四分五裂，我費了好大的勁才穩住幫會。如果我現在退出，‘三聯會’勢必大亂，到時候，一盤散沙的‘三聯會’要被其他幫會吞掉。如此一來，我就違背了我的承諾。我答應過唐天鶴，我要照顧他的女兒唐若兮。但是，唐天鶴的女兒從一生下來身份就與眾不同，如果沒有相當的實力，唐天鶴的女兒，或者我自己，會在我退出的第一時間被各大幫會的人追殺！”

    盡管外婆不想聽這些，但是他也明白，段少龍說的是事實。人在江湖飄，身不由己。混社團，當老大的時候風光，一旦沒有實力，等待的將是死神降臨。

    “其次，如果我退出的話，我手下那些兄弟將會被連累。”段少龍說到這裏，深意的看了外婆一眼，正色道：“外婆，外公曾經也是一名戰士，上過戰場！外公在戰場上，會丟下自己的戰友麽？”

    你外公他絕對不會的，沒有任何猶豫，外婆的心裏出現了答案，自家的老頭子她還是非常了解的。

    雖然外婆古板，但是，他和段少龍都一樣，一諾千金，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會做到。而以段少龍現在的身份來講，一旦他離開‘三聯會’老大的位置，無論是他從泰國帶回的阿豹，還是海港的唐虎，東江的謝磊三個堂主都要受牽連。

    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三聯會’不被吞並，出現新會長老大，他們也不會好過。而以他們幾人的資曆來講，當會長，顯然難以服眾。

    “第三，我目前來說，還有仇人。”段少龍想到花家父子在會長唐天鶴葬禮上的表情，忍不住皺起眉頭，道：“他們都很強大，而且時刻想幹掉我，我隻有擁有足夠的勢力才能和他們抗衡，才能維持遊戲規則，讓這個遊戲繼續下去，否則，遊戲即將結束，而我和我的親人也會因為遊戲的結束而離開人間。”

    聽到段少龍那冷漠的話語，外婆心頭不由一顫！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他想問題的方式有些過於簡單了。她隻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卻沒有站在段少龍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雖然段少龍從小不聽話，半途棄學，但是，在外婆看來，她的好外孫並不差，起碼人品不會太差。自從得知自己的好外孫加入社團後，外婆除了惱怒外，還有疑惑，疑惑段少龍為什麽會加入社團！

    如今，聽段少龍這樣一說，她倒是明白一些了。段少龍也是有苦衷的，這一點，外婆相信自己的好外孫沒有撒謊。

    “外婆，至於最後一點，您可能有些接受不了。”段少龍苦笑道：“世界上有光明就有黑暗，這個世界有白道，自然也就會有社團。社團這東西，是無法徹底鏟除的。盡管各國政府都費了很大工夫去鏟除社團，但是，暫時的鏟除後，用不了多久，社團又會出現，這是無法改變的。就算你好外孫我不去混社團，自然也會有人去混的。而你好外孫我，之所以走上這條不歸路，說到底的確是迫不得已。”

    說完這番話，段少龍感覺渾身輕鬆了許多，看向外婆的目光也輕鬆了許多。

    聽完段少龍的話後，外婆沒有立即開口，她的眼角肌肉狠狠的顫動著，顯然，這一刻，她很矛盾。雖然她不支持段少龍混社團，但是也明白，段少龍所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段少龍不去混社團，不但段少龍自己，就是他和自己，甚至段少龍身邊那些女人的命都無法保證。或許，他和自己可以為段少龍的無知和罪過買單，死了也無所謂。但是，段少龍身邊那些女人呢？她們都是無辜的，她們沒有道理去為段少龍的無知和罪過買單！

    “呼~~~”良久過後，外婆長長鬆了口氣，艱難的做出了一個決定：“少龍，從今以後，你混社團之事，我不會再去過問。我隻有兩個要求，一，不要利用歐陽閻王的背景為虎作倀，那樣會牽累歐陽家；二，即便是混社團，也要有良心，道德要有個底線。”

    良心？道德？混社團真的可以擁有這些麽？段少龍在心中搖了搖頭，表麵上卻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

    大廳和廚房的門關著，而且牆壁的隔音效果不錯，外婆話並沒有被幾女聽到。

    在吃飯的時候，無論是段少龍還是段少龍都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

    似乎，剛才之前兩人的談話成了兩人心中永久的秘密。俗話說，女大不中流，嫁出去的女兒會向著婆家。

    但是，在段少龍看來，對於婆婆來說，吃飯的時候隻管兒媳婦死活，不管好外孫死活。

    以往，段少龍每次回家吃飯，外婆都會把段少龍當心肝寶貝一般，有什麽好吃的都往段少龍碗裏夾。

    如今，四女出現後，外婆不要說給段少龍夾菜，就是段少龍想嚐一下豬蹄，都被外婆阻止了，說是豬蹄要留給幾女吃，搞的段少龍鬱悶無比。不過，對於段少龍來說，晚飯吃的比較順利，幾女都表現的很正常。

    晚飯結束後，四女紛紛提出要離開。

    ……

    由於念語青身份特殊，而且要住在三聯莊園，因此，段少龍隻好送念語青回去，而陸雪漫則是坐歐陽莫愁的汽車回家。

    夜晚的街道在街道兩邊路燈的照耀下，一片朦朧。黑色的加長林肯平穩的行駛在街道上，慢慢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汽車裏，段少龍隨意的握著方向盤，而念語青則是坐在他的旁邊，一語不發。

    “青青，你怎麽了？”段少龍忍了半天，最終沒有忍住，看了念語青一眼，問道。

    念語青本在想著什麽。愕然聽到段少龍的話，回過神來，表情複雜的看了段少龍一眼，道：“沒什麽。”

    雖然念語青口頭上說沒什麽，但是，依段少龍對念語青的理解，基本可以確定，念語青肯定有心事，而且多半和其他三女有關。

    然而段少龍也明白，對於念語青來講，如果她不想說出自己的心事的話，就是用槍頂著她也無濟於事。對此段少龍沒有繼續發問，而是加快車速朝三聯莊園趕去。

    一路上，兩人再沒有交談，等汽車停在三聯莊園的別墅門口後。念語青勉強笑了笑道：“少龍，回去陪陪外婆吧。你現在身份不同，閑暇時間會越來越少，你有時間就多陪陪她。”

    念語青的話仿佛在感歎一般，說話時，眼角肌肉微微顫抖了幾下，隱約有一絲向往的神采。

    念語青古怪的話語讓段少龍愣了一下，隨即他點了點頭。

    見段少龍點頭，念語青淡然一笑，道：“好了，那我先下車去了。”

    “恩。明天早晨我來接你。”或許是由於念語青的話起到了效果，這一刻，段少龍十分想回家陪外婆。

    目送著念語青在唐虎和阿豹兩位堂主的陪同下走進別墅後，段少龍啟動汽車，離開了三聯莊園。

    與此同時，陸雪漫乘歐陽莫愁的汽車也抵達了小區門口。

    “莫愁，那我先回去了。”汽車停穩後，陸雪漫扭過頭，微笑著對歐陽莫愁說道。

    歐陽莫愁看得出陸雪漫的微笑有些牽強，也深知其中原因，但卻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輕輕點頭，道：“那我回去了。”

    陸雪漫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拉開車門，鑽了出去。隨即，陸雪漫對歐陽莫愁揮了揮手，伴隨著“隆隆”之聲，汽車漸漸消失在陸雪漫的視線裏。

    陸雪漫輕輕歎了口氣，臉色忽然間變得有些黯淡。幾分鍾後，陸雪漫來到家門口。的麵上隱約露出一絲燈光，顯然，陸雪漫的母親陸琴並沒有睡。陸雪漫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回來了。”原本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陸琴看到陸雪漫進門後，直起身子，微笑道：“今天玩的怎麽樣？”

    “還好吧。”陸雪漫淡淡的回了一句，脫掉靴子，打算穿拖鞋。

    作為母親，陸琴對陸雪漫知根知底，眼看陸雪漫氣色不好，她很快明白陸雪漫心情不好。

    “怎麽了？雪漫？”陸琴坐起身體，穿上拖鞋一邊朝陸雪漫走來，一邊關心的問道：“你看起來很不開心。是不是段少龍欺負你了？”

    “沒有。”陸雪漫輕輕的搖了搖頭，語氣卻有些不對勁。

    “那是怎麽了？”陸琴幾步走到陸雪漫身邊，將陸雪漫輕輕摟入懷中，柔聲問道。

    感受著來自母親的關心，陸雪漫心頭微微一顫，忍不住問道：“媽媽，是不是家裏有錢，身世好的女人都招男人喜歡？”

    愕然聽到陸雪漫這個問題，陸琴不由一驚！從小到大，陸雪漫從來不因為錢的事情而不開心，此時卻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直覺告訴陸琴，陸雪漫遇到了什麽麻煩。

    “當然不是。”陸琴雙手輕輕摁在陸雪漫的肩膀上，道：“打個比方來說，一直以來，你都不喜歡家裏有錢，身世好的男人，道理是一樣的。”

    “哦。”聽了陸琴的話，陸雪漫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不過表情依然不開心。

    “雪漫，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陸琴問道。

    聽到陸琴的話，陸雪漫臉色微微一變，猶豫了一下，道：“老媽，今天我在段少龍那裏吃飯了。除了我和歐陽莫愁之外，段少龍還帶了兩個女人回去，她們都很有錢，而且十分很高貴。其中一個是公司的市場總監，另外一個是泰國大城府的府尹。

    大城府的府尹？聽到這兩字，陸琴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對於普通人來說，府尹這兩個字太具有殺傷力。

    很快的，陸琴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看著陸雪漫那楚楚可憐的表情，陸琴心頭一酸，一把將陸雪漫攬入懷中，道：“雪漫，你是不是覺得自卑了。”

    陸琴的懷抱裏，念語青輕輕點頭，兩行淚水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流出，滑過美濕了陸琴的衣服。

    正如陸琴所說的那樣，陸雪漫是有些自卑了！一直以來，陸雪漫從來沒有因為家境不行而感到自卑過！甚至，麵對眾多有錢人的追求，她都表現得很冷淡，這些都足以表明，她對金錢和的位沒有興趣。

    但是，今天念語青和歐陽鳳的出現卻讓她的想法動搖了。同為女人，陸雪漫能清晰的感受到歐陽鳳和念語青身上那高貴的氣質，以及吃飯時那優雅的姿態。而且，她也猜得到歐陽鳳和念語青跟段少龍關係非比尋常。如此一來，讓她產生了一絲自卑，一生來自心靈深處的自卑。

    “雪漫。”陸琴輕輕撫摩著陸雪漫的腦袋，道：“是不是後悔和段少龍在一起了。”

    陸雪漫飛快的搖了搖頭。盡管她內心有一些自卑，但是，她並沒有後悔和段少龍在一起。

    “那段少龍有沒有因為你家境不行而看不起你？”陸琴繼續問道。

    沒有任何猶豫，陸雪漫再次搖了搖頭。今天下午和晚上，段少龍都表現得很正常，沒有特意偏袒哪一個女人。

    “雪漫，既然段少龍沒有看不起你。你為什麽還要自卑呢？”陸琴輕輕歎了口氣。拉著陸雪漫的手緩緩走到沙發邊，待兩人坐下後又繼續道：“金錢、身份、的位，這些東西固然是好東西，但是，和人心比起來，它們什麽都不是。你雖然沒錢，沒身份，也沒有的位，但是，你所愛的人並沒有因此而看不起你，你還用得著自卑麽？”說罷，陸琴平靜的看著陸雪漫，等著陸雪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