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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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馬一路奔馳,趙普的馬術是在契丹學的,那種遊牧民族想來驍勇,因此這一路馳騁也算是極快,雖然不比契丹中常年的騎手,但是最起碼在中原地區還算是個厲害的騎手,錢公的三千館自然也不會有半點小氣,分給趙普的馬匹,不說是最好,也是三千館中最頂級的。

    馬踏落葉泥土,一路飛揚。

    鬆林聳立,掉落的針葉布滿了地麵,樹林深處,便是這幅景象。

    趙普漸漸停了馬,在一個通體黑紗的暗金轎攆麵前駐足。

    “貴客找我?”

    轎攆之中不知道從何處得以窺見,貴客並沒有動彈,卻仍舊能看的見趙普似的,“你看起來沒有半點意外的樣子。”

    趙普一挑眉,“貴客找我。”

    兩句話雖然相同,然而語氣卻是不同。

    前一句是有些疑問似的聲音,而後者,則顯得很是平淡,聲音就想是一片平靜的湖麵上偶有一片落葉飄蕩,激起了一絲漣漪,卻也隻是那麽一絲漣漪,惹不起半點波瀾。

    “很好。”貴客的聲音也顯得饒有興致,“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何找你麽?”

    “因為我一無是處。“

    趙普恭敬的下馬站在外麵,看不見轎簾內,貴客的嘴角多了一抹得意。

    “正是,因為你一無是處。”聲音稍稍停頓,周圍的幾個兵卒也開始有些不解,紛紛流露出質疑的神情,貴客繼續開口道,“可是如果你真的沒用,那麽錢公也絕對不會收留你做門客。”

    “或許是因為錢公憐憫天下眾生疾苦。”

    “錢公雖有憐憫之心,卻並非隻是一個能夠關乎天下蒼生的人,這世界上沒有神,隻有人。”貴客的聲音像是寒冬臘月的鋼刀,能夠隨時隻挑別人的喉嚨一般。

    “就是因為如此,貴客才覺得我是一個有用之人?”

    “不光是如此。

    錢公還跟我說,你是大才,他不忍放你走。“

    趙普聽到這話的時候,麵色不改,眼角卻是多了一抹笑意的。

    笑得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錢公和這位貴客。

    剛說過錢公有私心,就活生生舉了個實際的例子,貴客能夠事先說出這話,自然也是明白錢公的真正意圖,卻也不願意點破罷了。

    “既然你有意歸屬於我,那我們即刻啟程便是了。”

    貴客對著趙普如是說道。

    扯了扯衣衫,趙普笑道,“是,劉大人。”

    永興軍節度使,除了那劉詞還有誰?

    “劉大人?”

    幾個夜行軍的兵卒一臉茫然,“我們大人不姓劉,姓季,是季大人,這事情錢公沒有囑咐你麽?”

    趙普臉上頓時有些茫然。

    居然……不是劉詞??

    “你不認得我?”

    坐在車內的季大人也有些沉不住氣,臉色很是難看的望著趙普。

    趙普一拱手,“錢公介紹貴客之時,對我等言之甚少,隻說貴客有經天緯地之才,雖然如同當初漢高祖一般處於劣勢,卻也能吞並大勢,終將成就一番偉業,更巧的是,這位貴客與漢高祖名字有同。”

    “漢高祖姓劉,故我也以為您也姓劉,誰知道,原來是犯了一個小字,高祖叫劉季,所以,您姓季。”

    季大人沒說話,臉上的沉穩卻是有了一絲笑意。

    “錢公當真這麽說?”

    “當真。”趙普的回答倒是斬釘截鐵。

    對此,季大人似乎很是滿意,“當年劉季在大戰之時,以四兩撥千斤,成了一方翹楚,最終成為一方帝王。我等自然是比不上的。”

    “我們即刻啟程便好。”趙普聲音誠懇。

    “走。”經過趙普這麽一番話語,季大人倒是很是開懷。

    說實話,趙普畢竟是冒了一些風險的,畢竟,對於漢高祖這人,史上爭議不少,然而情急之下,趙普卻也想不出來其他。

    還好,季大人沒有怪罪就好。

    快上馬匹,趙普緊隨在隊伍最末,快步朝著前方駛去。

    永興軍現在,還不是劉詞當家,自己也急需要解決魏家那邊的聯盟燃眉之急。

    眼下,或許跟著這位季大人,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趙普抬眼望著一方湛藍的天,不由得心中一顫。

    早了!

    一切都已經提早了,說不定從這一刻起,自己和老祖宗走的路,就已經完全不同了。

    那麽……

    究竟是好,還是壞,恐怕即便是自己的祖宗也是說不準的了。

    好在趙普現在還是一副年輕人的模樣,有太多的可能,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商量。

    往前走去,又會是怎樣一片天空,趙普不清楚,總歸心中還是有幾分希冀的。

    ……

    “什麽?兄長走了?”

    趙普那邊算是寧靜成了一片歲月靜好,然而三千館之中,卻就沒有那麽安生了。

    鳶歌自從聽見趙普被驅逐出門的時候,氣焰頓時囂張的厲害,就連平日裏在她身邊流連周旋的幾個們,此時對於這樣的鳶歌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錢公道很是淡然,淡定的端起茶杯,淡定的往嘴裏送了一口,似乎發現有些燙嘴,而後輕輕放在成套瓷質的杯墊上。

    “趙則平犯了門規,馬四顧也翻了門規。如今馬四顧被逐出門去,他卻憤憤有詞,到底是趙則平之事讓他有些把柄,其實馬四顧說得對……有些事情就不能開先河。”

    “所以,你就將兄長攆走了?”

    錢公點頭道,“不錯。”

    “那你為何不將我一並攆走?”

    “則平在離開前,隻留下一句,讓我們好生照顧你。”錢公似乎有些扼腕歎息,“到底是一場緣分,不忍有負所托,到時候你跟這四個門客之中隨便挑一個做夫君,也是好的。”

    鳶歌一臉氣憤,目光淩厲的樣子,讓平日裏四個門客再不敢上前,都隻能卻生生的躲在了一旁。

    “誰稀罕他們?”

    撇著嘴,鳶歌一氣之下離開了三千館,也不顧管家的阻攔,直接孤身朝著外麵走去、

    四個門客還感到一絲可惜,卻無一人膽敢上前追隨鳶歌。

    對此,錢公倒像是去了一塊心病一樣,長籲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她是來殺我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