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受傷？”看到唐士道的反應，肉山不禁有些愕異。

    “不，你的策略很成功，我確實是故意受你一招然後想要一擊殺你。負重者的能力生效了，我的戰力受到很嚴重的影響。不過，這種程度還不足夠讓你獲得勝利。”唐士道淡淡道，此時身上也燃起了火焰，正式進入激戰狀態。

    “你不用九色光嗎？”肉山聽到承認也放心了。

    “那得看你有沒有資格讓我使用。”

    “好，馬上就讓你看到。”肉山脫離‘鎧’的負擔之後，整個人都變得自信了。更意外的，這時候的他不搶攻，也不故意使用詭異招數，就簡簡單單堂堂正正的攻擊。因為是無鎧狀態，肉山柔弱嫩白的軀體多了一層法紋，這些法紋形成一層特殊的防護。

    拳頭握緊，身影閃動，速度並不快，沒有占唐士道便宜的意思。

    猛拳轟來之際。

    唐士道也沒有移動閃避，因為‘鎧’負擔，本身速度已經是劣勢，沒必要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現在，自己的長處是施法，不是體術。

    肉山猛拳轟打，唐士道的麵前多了一頁黑色火盾。

    “來吧。”

    二人動作都不快，完全沒有頂層強者的神速。

    這種戰鬥更像一種較技，而不是決死。

    當然，雙方都知道：隻要某一方露出一絲破綻，對方都會瞬間發動並一擊致命。現在肉山故意不亂來，穩妥出招，這其實就是一種戰術。因為雲中君受傷，陷入‘負重’狀態，肉山越簡單越不會出錯。在這種時候搞小手段，吃虧隻是自己。

    拳盾相碰，肉山也沒有避讓。

    拳轟，盾碎。

    但……拳頭也碎了。

    一攻一防，看似兩者都不占便宜。實際上，黑色火盾隻是法術，拳頭是軀體一部分。就算肉山瞬間回複，這種兩敗也是他更吃虧一些。此時，肉山微笑，第二拳又轟了上來。

    唐士道仍然不動，麵前再次浮現一麵火循。

    這一次。

    拳頭沒有硬打火盾，化拳為掌，五根手指瞬間變成長蛇扭曲，拐了一個彎，繞過火盾，化為五條觸手轟到唐士道身上。這種應變很簡單，但也很有效。體術其實不需要複雜，什麽方法有效就用什麽，越簡單越無法破解。

    強行禪九那種程度就是一拳一拳打敗對手的，根本不需要其它動作。

    一臂化五。

    攻遍全身。

    速度上是劣勢的唐士道不可能閃避，隻有中招。

    肉山也預想過對方會防禦，但，法術防禦與體術攻擊，前者一定比較吃虧。體術更擅長肉搏，這一點不容置疑。

    五拳轟中。

    唐士道彈退數步，雙臂和軀體各有五個拳印，凹深見血。

    這一擊，肉山確實占了一些便宜。可是，此刻肉山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收回的拳頭上，密密麻麻的‘火鱗’爬滿了手臂。它們就像盾狀的魚鱗，如同擁有生命一般附著手臂上，並且慢慢往上蔓延。肉山伸出另一手揮斬，切斷這條手臂。

    但，回複之後，這些盾狀‘火鱗’又次生成呈現。

    仿佛它們是自己‘天生自帶’的東西。

    肉山驚異，再看雲中君。

    此時。

    雲中君的雙臂和軀體傷了五處，但，負重的‘鎧’也少了五處。

    “你算計我？”肉山再傻也明白，這一拳就是雲中君送的。甚至說，雲中君故意祭現火盾就是吸引自己破招。

    “對。”

    “怎麽做到的？”

    “你是指火鱗嗎？”

    “對。”肉山最奇怪的就是這個。這些火鱗明明不屬於自己，為什麽能夠隨自己再生？

    “世上防禦往往都是防禦有害的招式，對有利法術則是‘放任’生效。這些火鱗對你都是有利的防禦盾牌，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所以，它們能夠伴隨你重生。至少，在這場戰鬥的短期內它們能夠持續生效。”唐士道淡淡說道。

    “道理我懂，但沒理由辦得到。我已經全力防範你了，不可能這麽輕易中招。”

    “你防範不了，因為它也是你的‘鎧’的一部分。”

    “原來……”肉山聽到這裏馬上懂了。

    雲中君被自己算了一招，它立刻使用同樣的方法反算自己一把。自己將‘鎧’附加到雲中君身上，也因為這一拳帶回了一部分。這些鎧原來就屬於自己，歸來之時不可能受到任何排斥。如果一個法自己都排斥自己的力量，那他首先不是戰鬥，而是自爆。

    此時此刻，肉山剛想揮動的拳頭忽然停住了。

    這一秒。

    肉山發現自己無從進攻。

    是的。

    自己給雲中君披上了一層負重過度的鎧，削減了它的速度與力量。但，雲中君反手就將劣勢變成優勢……如果自己再攻，這些鎧一定會再次回歸自己身上。那些火鱗聽著是防護，但實質是屬於敵人力量，真是幫忙自己的才怪。現在火鱗隻是沒有發揮作用，發揮之時，可能就是自己絕命一刻。

    如果再次揮拳，自己可能‘中招’更多。

    不攻，那還有什麽辦法？

    “怎麽啦，你不打算再攻嗎？”唐士道仍然不動，因為負重著鎧，力氣能省就省。

    “攻。”肉山不再像之前的畏首畏尾。

    身影撲上，雙拳亂打。

    拳頭之前都有一層白色的能量層，如雲似煙。這一次與其說是體術，不如說是近身法術的攻擊。

    唐士道不閃不避，照單全收。

    身體受傷之時，鎧也一點點的粉碎。肉山這種攻擊很聰明，用能量層隔離粘附，但仍然免不了另一種效果：他設置的鎧被自己親手打碎。奇怪是，這時候肉山也不停手，仿佛無計可施的最後瘋狂。

    唐士道身上的鎧越來越少，轉眼間就差不多脫離負重。

    鎧粉碎的最後一刻。

    肉山忽然變化，不再是人形，而是化身一隻多條觸手的怪肉團。也在這一瞬間，他預判了對手的反應動作，鎖定了對手的軀體位置，僅僅一擊就‘撕碎’了對手。與此同時，肉山的觸手再一次增多，撕裂動作再一次加快，連碎小的肉塊都不放過。

    觸手連揮，完全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經過兩次蛻變重生，肉山不再是以前那個隱忍的神子，而是一個無情的戰士。

    他能贏，他要贏，他必須贏。

    “這不是結束。雲中君，我會想辦法複活你的。這麽有趣的戰鬥，我們必須重新再……咦……”肉山現出原形殺敵，也沒有改變初衷。他享受這種戰鬥，品嚐勝利之後也足夠了，不想就此結束。雲中君給過他機會，他也要還以一個機會。

    可是話沒有說完，肉山的勝利笑容已經凝固了。

    此時此刻。

    粉碎的肉末變成了灰燼，這些灰燼又慢慢重組，變成黑，白，紅，橙，黃，綠，青，藍，紫九個不同顏色的軀體。模相跟雲中君一模一樣，隻是顏色不同。同時，它們每一個都是全身燃火，仿佛開啟了什麽機關，進入前所未有的力量狀態。

    “這是什麽？”肉山觸須四張，全力備戰。

    “一種血脈力量的技能，灰燼輪回。九色金烏並不是正常存在，一般金烏隻有白焰，異血或逆血種擁有黑焰。理論上進階的頂點是八種，黑與七色，或者白與七色。”唐士道淡淡道。

    “我聽說過那樣的你。”

    “後來，因為某一次特殊的機緣，一隻界外界的純血金烏自我獻祭，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我。所以，我擁有九色顏色的火焰。所以，我進入特殊的升格階段，擁有了灰燼輪回的力量。”

    “換句話說，我還無法跟九色光禁咒較量。”肉山苦笑。

    “很明顯，你還沒打贏我的火焰。看在你這麽認真戰鬥的份上，我得提醒你一下。經過灰燼輪回之後，我的力量會有所上升。因為我同時擁有‘卵化’技能，每次卵化都能升級。雖然無法超過那個界限，但，進步是實實在在的，我可以利用其它方法呆存它。例如這樣子，分裂自己。”

    “看到了。”肉山望著九個對手，內心苦笑。眼前對手，每一個都比之前弱一點。

    可是。

    九個加起來就是之前的四倍五倍了。

    “另一個提醒，你身上的‘火鱗’快滿布了。請相信，它確實是一種防禦手段。但，火的特性，越加熱越燃燒。凡人手持火盾必被燒傷。你不同凡人，可是一樣會承受這種反傷。至於什麽程度才能夠‘反傷’你，那我們就得認真試一試了。”

    “很榮幸。生死隻是小事，戰鬥才是樂趣。”肉山也知道自己確實更遜色三四籌。

    這不是自己不努力。

    是對方太強，能力太讓人絕望了。

    可是。

    此時此刻的肉山已經忘了生死，他醒悟了，也參透了。身為神子，他必須仰首挺胸麵對自己的人生。什麽低頭，什麽求饒，通通不存在。哪怕不以神子身份驕傲，也要以自己戰士的身份而驕傲。

    “來拚吧，雲中君。”這一刻肉山無所畏懼，唯一戰以慰己心。

    “我會成全你的。”

    九人對一個多觸手肉球，雙方再次野蠻對衝。

    古神墳場的戰鬥不提。

    半天之後。

    在塵上塵世的某一角落，一個生靈競爭並不強烈的能量海洋。忽然，一大一小兩隻手掌浮現。如魚兒交遊，幾圈之後，又在中間凝生一枚珠子。這枚珠子誕生之後，迅速吸收了一些能量。很快，它外殼破碎，慢慢爬出一隻類似小章魚的生物，萌萌噠望著這個全新世界。

    此時，一大一小兩隻手掌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又五天之後。

    禦靈者大神子派出分身回到百子殿，才發現一份遺留的戰鬥錄影。

    “是這樣嗎，大哥？”

    “嗯。”

    “原來肉山不比我們弱小。而且，他進一步蛻化……”

    “嗯，可惜了啊，他的對手是雲中君。”

    “那家夥還是沒用禁咒？”

    “對。”

    “真正的不死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