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魁鬥的疑問也是大家的疑問，當唐士道提到月神，大家都下意識反應：這個小家夥就是永夜支持的。

    可是，唐士道的反應又不像。

    另外一點。

    貌似永夜也不需要這麽做，那種程度的人物不用耍小手段。她想要對付諸神，直接來就是，不需要派人當先鋒，更不需要別人幫她扯大旗。最重要的，那個小女孩出現在這裏，理論上對永夜更不利。她跟月神有關聯，永夜做事反而束手束腳。

    “小子，你不打算退出嗎？”大魁鬥凝重道。

    “帶著白美人離開？”

    “難道不是嗎？”

    “不。大魁鬥老先生，我從來沒想把自己心愛的人帶入險境。”唐士道微笑道。

    “你現在做的事情跟你說的好像剛剛相反。”

    “那是你的想法，大魁鬥老先生。你認塵高天很危險，我可沒有這麽認為。好比我身邊這群人，他們都認為自己是來挑戰諸神的，那也是他們的想法。”唐士道示意道。

    “難道你不是？”

    “我不是。”

    “那你來幹什麽？難道你願意成為他們的使徒？”大魁鬥眼瞳閃過一絲厭色，似乎不喜歡‘使徒’這個名詞。

    “不，我隻想過來殺光諸神。”

    “……”

    聽到這一句，大魁鬥和身邊一眾朋友都愣了。

    此時，挑戰人群也是一樣反應。

    “就憑你？”

    沒等大魁鬥多言，準備迎戰的一小群使徒已經閃現唐士道的旁邊，全部都是滿臉不屑的模樣。

    在他們看來，人皇隻是一個狂妄小輩。

    一個不自量力的傻瓜。

    雖然這群挑戰諸神的法師都很強，但相比諸神還差太遠……不，相比他們這些使徒都差半籌。說什麽殺光諸神，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塵高天的高度，諸神的強大，一般的法師根本想象不到。那種強大不是強大，而是讓人絕望的力量。

    “嗯，就憑我。”

    “嗬嗬嗬嗬……”使徒們一聽都笑了。

    這時候。

    “我們必須得承認，人皇雖然不是挑戰者中最強大的一個，但一定是最狂妄的一個。”

    “同意，最無知的一個也沒問題。”

    “為什麽不說最作死的一個呢？”

    “也可以。”

    使徒們紛紛笑起，唐士道越是這樣他們越放心。

    狂妄的人物往往都沒什麽力量。

    越小心。

    越認真。

    那種人物越有威脅。

    “小子，你認真的嗎？”大魁鬥皺眉，又開口問道。他不認為唐士道這種‘脾性’可以活得這麽好，可能有某種目的才故意這樣說。大魁鬥不了解虛空，但對法師網還算清楚。法師網的名人，不可能隻是這種嘩眾取寵的角色。

    使徒們看到大魁鬥開口，也不插話。

    論名聲。

    大魁鬥也很高，他擁有駐留塵高天的資格，戰鬥力量不亞於諸神。

    “老先生，你是大魁凰的父親還是爺爺？”

    “父親。”

    “嗯。既然這樣，我也不用跟你客套。”

    “塵高天沒有客套，也沒有人情，一切隻用拳頭說話。”大魁鬥表示我不會因為身份幫你，你得自己爭氣。

    “我知道。稍稍猜測一下，現在的你應該比大魁凰強不少。”

    “當然。”

    “但，你不如她。”唐士道笑道。

    “喔？怎麽說？”

    “大魁凰又變弱了。她自己把自己封在一個特殊的空間，不成功就不出來。所以，這些年她的力量越來越少，越使用也越虛弱。你朝著強大的方向前進，越修練越強大。她朝另一個方向，越來越弱小。”唐士道慢慢說道。

    “這叫做我不如她？”大魁鬥沒有絲毫不悅，對方說的可是自己的女兒。

    “對。”

    “為什麽？”

    “因為你和你身邊這群人都有上限。諸神，塵高天，無盡虛空，這些就是你們的上限。我不知道大魁凰在修練什麽，但是，她本來肯定可以達到諸神的高度。隻不過她沒有這樣做，因為她不想要上限。跟陽太煌打的時候，神之領域讓人有點意外。可惜，失望多於期望。”

    “陽太煌隻是塵中天的諸神，沒有神權。”大魁鬥聽著有點理解，但仍然辯駁。

    “對。所以，之後再跟塵高天的陽太輪戰鬥一場，知道‘神權’之後……我更加失望了。”

    “……”

    “以至於，我都不太想上來。幹脆想點別的，例如創建一些‘諸神書庫’補益一下諸神之塔，打發打發時間。你知道嗎，老先生，擁有對手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不過，當你發現對手並不如你所想，你的失望會比平時更多。神權，無盡虛空的一部分，永恒不滅的存在，這些名詞……太無聊了。”

    “是嗎？小子，你馬上就要跟無盡虛空的‘一部分’作戰。這樣也無聊嗎？”

    “老實說，非常無聊。其實我很理解你們這些人對我的看法，人皇隻是一個有點幸運又有點天賦的新秀，對吧？作為老牌豪雄，一直位居頂點的強者，以俯視目光看待別人很正常。隻不過，你們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不是你們一直居位最強，而是有些人對‘最強’二字不感興趣。”

    “你是什麽意思？”

    “就我所知，有很多人都能打敗陽太輪這種人。不是一個兩個，是很多個。他們為什麽不來取代諸神？大概，他們對這個‘最高’不感興趣。就好像我跟陽太輪打完之後，我也沒有興趣了。你們所謂的諸神地位，不值得我替代。”唐士道淡淡道。

    “……”大魁鬥聽得荒謬，但，感應不到唐士道在說謊。

    這不像胡扯。

    也不像吹噓。

    現在人皇隻是非常平靜的說話，隻像平常的閑談……這種狀態不可能是說謊。

    沒等大魁鬥再說話。

    此時。

    旁邊的使徒聽不下去了。

    他們曾經挑戰諸神，他們也曾經雄心萬丈。但，現實就是……他們打不贏諸神……他們也認為沒人可以做到。現在，這個小家夥的說話就像在嘲笑他們。他們無法忍受。諸神的強大，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他們必須讓這個狂妄小鬼理解：什麽叫做最高最強。

    不需要諸神證明，他們這些第二陣列的‘使徒’就可以證明。

    所以。

    法光閃動，人影穿梭。

    一刹那，數千名使徒同時動了手。他們也深深相信，這一擊就足夠殺死人皇。也許人皇擁有複活辦法，但，絕對無法承受一次幾千使徒的同時一擊。

    他不可能防禦。

    也不可能閃避。

    “呼……真無聊。”攻擊隻有一刹那，過後，唐士道隻是輕輕呼氣。

    這時候。

    數千名使徒同時炸裂……大部分都是身體破碎，接近瀕死。少部分是直接湮滅，隕死，甚至有一些已經難以複活。最幸運的也是重創，難以回複的創傷。

    此時眾人都注意到：這些人都是傷在自己最擅長的攻擊之下。

    擅體術者，體術重創。

    擅法術者，法術致死。

    “因果之輪……你，小子，你跟陽太輪閣下是……”

    “停。麻煩你們收起那些猜想，那個陽太輪還沒有資格跟我交易。所謂因果之地，所謂因果之輪，充其量就是‘鏡反術’的進階版。法術不夠健全，加上武僧秘典的‘因果報’一式，兩者合一不就成了。神權什麽的，代價太大，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你們真想知道，也行……它叫做‘因果術’，我新創的唯一法術，行了吧？”唐士道揮手示意，不讓這群人囉嗦。

    眾人聽著都愕然了。

    他們能明白。

    “你拒絕不要‘神權’？”大魁鬥更加理解。

    如果人皇能夠生成因果之輪的同樣效果，那就代表：人皇已經可以獲得這種神權！神權可不是禁咒，它不是唯一性質的。人皇可以100%模仿，他自然可以擁有神權。擁有神權，自然可以成為塵高天的一員。

    但……

    “對，我可以擁有因果之地的神權，融入它就能獲得這種‘神權’。隻不過，我不想要，我隻單純想要一個因果法術。你們認為神權很重要，我隻覺得它像一個囚籠。籠子這種東西，我不喜歡，也沒興趣鑽進去。所以，你們退下吧，我猜你們也沒有自信‘攻擊’因果術。”唐士道淡淡道，表示你們已經沒資格動手了。

    因果術的效果跟因果之輪一模一樣。

    沒有信心打敗神權力量，你們就沒有辦法動手。

    “你……”

    一眾使徒氣急，但，因果術的‘效果’他們都看到了，有些人還感受過一次……他們真無法動手。

    法術都有施放的時機和解除的可能。

    神權才是永存的。

    但。

    誰知道人皇什麽才施放因果術，誰又知道如何破解這個法術。

    先耗光他的法力嗎？

    貌似太難太難。

    “人皇，法術不等於神權。能量用光了，法術就不起作用了。環境受限，法術也無法使用。神權不同，隻要因果之地還在，因果之輪的效果就一直有效。”大魁鬥不再叫‘小子’，有力量的人值得被尊重。他勸說不無道理，法術跟神權不一樣。

    前者是個人力量，後者是無盡虛空的一部分。前者使用才有效，後者永遠有效。

    “你在勸我接受這種神權嗎？”

    “隻是說明利弊。你可以這樣做，你做到了，隻需要接受它。”

    “所以，我也聽懂了。大魁凰沒有選擇這條路，你選擇了，這就是你們父女的不同。大魁鬥老先生，既然你是大魁凰的父親，我就直接一點說吧。今天這場戰鬥，如果原始天蝕的主人不出現，塵高天的諸神通通都會死。你們認為的強大，在我眼中毫無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