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實驗，無數次成長，無數次蛻變，唐士道猛然發現：單位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以人為例。

    完整一人的存在按‘個’來算。可是，稍稍往小一點不一樣了。以重量為單位，一‘個’人可以是百餘‘斤’的數字，甚至幾百斤。再往小，兩，克，兩者又是一種更複雜的數字。如果再小到細胞，那將會是一個巨大到難以統計的數字。

    即使如此，細胞仍然是很‘龐大’的東西，在分子和原子這些單位麵前，細胞跟‘星球’沒什麽兩樣。

    對法師強者來說，這足夠小了嗎？

    不。

    遠遠不夠。

    法師眼中的微小單位，一枚細胞都可以是一個‘宇宙’的大小。

    反過來。

    以人為單位，一個人和一座城市是兩種不同大小的單位，一座城市和一個國家又是兩種單位。國家的大小，對星球又是小不點，隻占了地表那一丁點的質量。在法師眼中，星球算大了嗎？不，也遠遠不算大。界主以上，擁有私屬位麵的實力層次，本身就可以‘借用’無盡虛空的資源生成自己的宇宙空間，還是充滿魔法能量的位麵。

    不過。

    即使如此，那也隻是界主的單位。

    再往上的至尊強者，常用單位又完全不同。修成活化法術之後，魔法能量的宇宙擁有了‘生命’，這時候，它跟一個人擁有了相同的性質。都是生命，都有自我，兩者隻是體積大小的不同。再往上，小虛空，再往上，真正無限擴張的大虛空。

    在這個時候，它才具備一種資格：獨立次元的資格。

    換而言之。

    可以無限擴張的大虛空，實際就是獨立次元的最小基礎單位。它能否活化暫且不提，僅僅以‘單位’來說，在唐士道這個層次，它跟一個人的‘個’數是一樣的。能力的大小，決定你看待事物的單位是什麽。大虛空就算變成了獨立次元，在如今的唐士道眼中也是‘一個’的常用單位。

    如像平凡世界的金錢單位。

    有些人是‘這個東西賣幾塊錢’的用法，有些人則是‘這個要幾百塊’的用法。甚至，還有‘這要幾萬’和‘這要幾億’的用法。單位用法不同，原理卻相同……根據自己的‘實力’決定使用單位是什麽。

    使用‘次元’這個單位之後，唐士道也有了變化。

    最起碼。

    以前覺得第八人挺遙遠，塵外天挺龐大。現在，感覺距離‘接近’多了。

    不得不說。

    這不僅僅是使用‘單位’變大了，也因為使用單位變小了……物質無色，能量無色，它們的存在就很小。小到什麽程度？小到可以把一個電子當成一個‘能量虛空’的程度。隨著實力的增長，這種‘大’和‘小’也雙極化拉開，大的單位越來越大，小的單位越來越小。

    這段期間唐士道也做了其它的嚐試。

    離開塵外天。

    前往零星未知的空白區域。

    然後，構建類似塵外天的獨立區域。雖然不如塵外天那麽成功，可是，這種獨立區域還是‘萌芽’了。因為這個獨立區域由無數不同‘次元’組成，這些次元本身又會不斷成長擴張。所以，按照這種模式，這個新的獨立區域總有一天會變成塵外天的規模。

    那時候，或者可以多少窺探第八人的‘自我單位’了。

    不過。

    又過了一段日子，唐士道在無邊無際的零界‘旅行’之時，一些新發現引起了唐士道的注意。在零界的其它空白處，塵外天之外的遙遠地方，也有一些類似‘塵外天’的存在。它們的體量不如塵外天，但，有些已經很接近了。

    而且，它們的‘模樣’什麽都有。

    它們小部分都像宇宙星係，由無數次元集成一團，匯成一片特殊的‘海洋’。大部分，它們沒有匯集成團，每一個都擁有各自的形狀。例如，好像一條繩子的組合。又例如，好像一片蛛網的組合。再例如，好像一個個圓環相扣的組成。

    甚至，有些就像某種動物的組合。

    一路旅行中，唐士道見識了無數稀奇古怪的‘模型’。感覺上，有一些就像孩童們極度無聊之時的胡亂塗鴉。或者說，是某種超級任性心情的發泄繪寫。

    唯一相同。

    它們都很孤獨……沒有兩個是相鄰的。非但不與塵外天相鄰，與其它獨立區域也不相鄰。

    又過了一段說不清長短的歲月。

    唐士道首先發現：零界擁有比塵外天更加龐大的獨立區域。

    毫無疑問。

    塵外天就是第八人的‘作品’。那麽，這些比塵外天更龐大的獨立區域是誰的？前麵七人嗎？

    唐士道開始尋找。

    試圖找到這個描述的正確答案。

    可是。

    當唐士道又找到八個之時，答案沒有了。如果前麵七人都有一個，加上第八人也才八個。現在不算塵外天，數量也是九個了，那就不可能是他們所為。

    之後的旅行。

    唐士道又看到了無數的獨立區域，有些比塵外天小，有些更加龐大。總歸來說，小的更多，更龐大的要少得多。這段期間唐士道沒有打擾任何人，也沒踏足這些獨立區域查探內部不同次元的力量體係。感覺上，交流學習已經不太必要，自我研究，自我蛻化，自我尋找真理才更重要。

    在這一刻。

    唐士道隱約覺得：塵外天也可能是一種單位，如果自己培養那一個成長起來，它也是‘1個’完整的塵外天模型。與此同時，唐士道又覺得自己的另一種不足……能量無色和物質無色的‘單位’不夠小。

    它們可以組成最大程度的單位，也可以組成最小基礎的單位。

    好比另一種東西，虛空元壤，它就很成功。

    這時候。

    唐士道想到就做了。也在同一刻，唐士道突然腦洞大開：無色可以這樣修行，其它法術可不可以同樣嚐試？例如火焰法術和冰霜法術，它們是否可以同理化無限擴展？想到這一點，既不缺時間又不缺分身投影的唐士道開始了新嚐試。不僅是法術，靈氣，包括血能，死息，秘能和圖騰力量等等也開始研究。

    另一方麵。

    一個‘塵外天’可能不夠，自己還需要第二個，第三個……

    旅行繼續。

    實驗也繼續不停。

    這段時間，唐士道又慢慢習慣了這種生活。可能跟其它孤獨的強者不同，唐士道從來沒有孤獨感覺。因為在那些不同次元中，唐士道早早擁有無數的分身投影。這些分身投影也非一開始就是原始創世神，而是從最弱小的微小孢子開始，甚至長時間不屬於正常的社會性群族。

    由於這種成長過程，從微小孢子走向強大生物，再走向星空星河……努力成長的過程能讓唐士道感受無數喜悅。

    每個次元不同，每一種成長就不同。

    絕大部分。

    中途失敗死亡的機率非常高。隻不過，分身投影本身就擁有‘記錄’存檔。失敗一次，那就重新再來一次，甚至不需要本尊唐士道的幹涉，分身投影就能自我成長起來。也可以說，由於能量無色和物質無色的微小，分身投影的‘記錄’也極小極小，小到無法被破壞的程度。

    隻要機緣巧合，這些分身投影總能自我成長。

    唐士道也一直沒有幹涉。

    一切隨機。

    甚至，即使明知道某一分身投影即將蛻變，可能超過自我本尊，唐士道也不打算幹涉阻止。既然一切從隨機開始，那就一直隨機到最後。未知的變化，那不再是唐士道害怕的東西。也在這一刻，唐士道相信第八人不打算幹預這一切，他應該也是平靜地觀望著一切變化。

    沒有盡頭的旅行，數之不盡的塵外天。

    又一次。

    唐士道看到了熟悉的東西：一顆樹。本質上，它不是樹，它是一個由無數次元構成的塵外天模型。不同其它模型，它的外形是一顆樹的模樣。而且，這棵樹的每一片葉子都有一枚眼瞳的紋樣。

    這種形態……

    老實說，沒有人比唐士道更加熟悉了。全知之眼，它在識海中的形態就是這副模樣。

    當然。

    唐士道沒把這顆‘樹’當成全知之眼的原型。因為全知之眼就是上世七遺之一，它沒有原型。隻能這麽說，構建這個‘塵外天’的強者見過全知之眼，甚至曾經使用過全知之眼。又或者，它曾經是上世七遺的主人，後來因為什麽原因又分離了。

    自己就是這樣，其他人做到了完全不奇怪。

    反過來說。

    塵外天這麽龐大，又有無數模仿它的模型，沒有人同樣做到才奇怪。上世七遺，它們肯定擁有無數個主人。不過能夠找到第八人的有多少，那就不清楚了。另一方麵，如果奧靈和稻草人等人打贏上世七遺之一，他們成為‘零界’的建造者之一也很正常。

    旅行繼續。

    未知過了多久，唐士道又發現一物：書。

    它是一個書本的模樣。

    同時，它又是一個塵外天的模型。這本書很龐大，上麵不但擁有不同次元構成的文字，還有不同次元組合成的書頁。除了龐大程度無法形容，它外觀和形態跟一本書沒什麽區別。看到它，唐士道不是想到萬法之書，反而想到普普通通的記錄本。

    這些文字組合起來沒有意義，但，每一個仿佛都有特殊意思。

    唐士道沒想這個建造者太無聊，反而想他大概知道什麽，可是又不是完全理解。所以，一知半解地記錄了下來。

    為什麽擁有這麽龐大的記錄本？

    使用的單位不同。

    力量大了，小的單位用得不習慣了。而且，他可能也想提醒‘路過’的人……追尋的道路還不到盡頭，還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