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內務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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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最後邢忠也被邢德全三人鬧得沒有辦法, 邢李氏看著家不成家,邢岫煙思著自己還有繡活要趕,必須要弄走他們才於。於是談判,邢岫煙不得不一人的接一幅,再多沒有,因為她就算和邢李氏一起也趕不出來。如果他們再要強逼也是一無所獲, 於是才安撫了三人。

    多了三個趕製的定單,就算是和邢李氏一起做, 邢岫煙也是身心俱疲。

    這日不知睡到多久, 她聽到人聲響動, 轉醒睜開眼睛, 卻見一片漆黑。她仍覺頭暈目炫,揉著太陽穴, 對自己的丫鬟說:“小蓮, 做什麽大半夜這麽吵?”

    丫鬟小蓮看看窗外鬥大的日頭,心中一驚……

    ……

    這茶樓整天不是有說書人就是有篾片相公說著熱門事件。之前幾天,大家都在聽皇帝南巡, 處置為害鄉裏的惡霸劣紳的事, 一個個非法侵占他人良田的劣紳被發配砍頭, 聽得茶樓聽眾或讚歎或抽氣。

    一個篾片說正站在台上, 卻神采飛揚說著另一件真人真事。那處置惡霸的事講多了也要換個口味調劑一樣。

    “都說蘇繡技藝冠絕天下, 但要說近年來誰是蘇州第一繡娘就是邢家大姑娘。這邢家姑娘年不過十三歲, 長得也是貌美如花, 可惜她家世清貧, 從小跟著父母租了蟠香寺旁的屋子住著。這邢姑娘是有靈性的,聽說四歲學習刺繡女紅,到9歲時技藝已超其母。邢姑娘自小住在蟠香寺旁,怕是受佛法感召,能繡得栩栩如生的觀音菩薩像,也能繡得各種經書。聽聞趙知縣的夫人求了一幅送子觀音的繡品,當年就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那何家三夫人為老太太也求了一幅觀音象,三日後老太太頭痛了起來。”

    酒樓賓客一陣轟鬧,有人問道:“害老太太頭痛,那這邢姑娘的觀音像怎麽還能說好呢?”

    篾片相公一笑,故作風雅一展折扇,說:“大家先聽小可細細道來。你道這老太太頭痛是壞事嗎?原來何家的老大和老三原是定於那天要乘船前往杭州的,但是老太太這一頭痛,兄弟倆都不敢離開。就在當天晚上,據說突降罕見暴雨,江上忽刮大風,原本那個時間去杭州的船全翻了,好些行商的人屍首都找不回來。而就是老太太那一陣頭痛才留住了兩兒子,何家兄弟才能活命,而第二天,老太太的頭又好了。你們說,這邢姑娘和繡品是不是個寶貝?”

    忽有人驚奇叫道:“有這門手藝邢家自然是發財了,旁人生十個兒子,也抵不上這一個女兒呀!”

    篾片相公應道:“可不是?豪紳巨賈之家是萬把萬把的銀子送到邢家,為求邢姑娘的一幅觀音像。但邢姑娘隻有一人,哪裏繡得過來?所以,她是去年就放出話來,一年內的時間可以預訂,一年最多隻繡三幅觀音像。去年就是杭州錢家,揚州宋家,蘇州趙家的人求了去。今年的時間也就一早訂出去了,可是問題來了。卻說這邢家姑娘也是個苦命的,父母不怎麽中用也就罷了,她卻還有門子親戚是拎不清的,那是父親的堂兄弟和姐妹。邢家堂叔是個爛賭鬼。這邢家的堂姑們一心想嫁個豪門,卻又苦於沒有家世和嫁妝。原本他們是不知道大侄女有這門手藝,他們聽說後了。他們以邢姑娘的名義代為接了生意,一萬兩一幅呀,他們居然接了人的千兩訂金,全要當年交貨。然後,他們再找上門去,邢姑娘拒絕接活,他們就全賴在那裏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活總要幹的,於是邢大姑娘隻能答應再接三幅。可是邢姑娘一人隻有兩隻手哪裏趕得及呀,然後沒日沒夜地繡。過一個月,一天早上,邢姑娘醒來,聽到嘈雜聲,因問丫頭大半夜吵鬧不休二什麽。可憐那鍾靈毓秀的姑娘,才13歲竟是瞎了!"

    “竟有這般狠心的長輩!”

    “哪裏是狠心呀,是狼心狗肺!”

    “那可還治得好?”

    那篾片相公又說:“也不知能不能好,便是能好,那眼睛怕是也受不住繡活了。”

    “你說的這個邢家,我倒是知道。他們不是有一門了不起的親戚嗎?他們家的大姑奶奶不是嫁進了京城榮國府嗎?賈不假,白玉為堂金為馬,說的就是他們了。他們不去求財大氣粗的榮國府幫忙生計,卻逼瞎了家中的女孩兒,真是不該。”

    “邢家也是家道中落,那大姑奶奶怕也是知道弟妹的德性,也負擔不起。”

    徒元義帶著錦衣衛隨從微服到鬧市,在此酒樓包廂休息,聽了這麽久也沒有什麽,待聽到榮國府三個字時不禁一怔。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難道是她?不在金陵,不在榮國府,卻是在姑蘇?他曾經聽說過詳細劇情的都是‘同人’,並非原來的版本,也沒怎麽聽說過邢大姑娘。

    也聽說了林黛玉,早有密探回報說她和畫像不像,性子是個再標準的大家閨秀,毫無出格之處。

    徒元義在江南逛了幾次酒樓,愛聽篾片相公說書,不過是想到辛秀妍的“話本作家”的職業,還有她曾經就是他的徒弟兼“篾片”。徒元義心想到了古代,她會不會重操舊業生活,或者她自己不出麵,忍不住讓別人說她的本子,他也能分辨一二,就能得到消息了。

    說來也巧,邢岫煙那事涉及一些富貴人家,而眼瞎的事也就傳開了。市井中人除了愛聽英雄演義之外,也有愛聽真人故事的,達官貴人的事篾片卻不敢說,像邢岫煙這樣有名有一技之長的年輕姑娘,偏偏沒有家世所傍的,篾片相公敢說,而聽眾們獵奇也愛聽。

    徒元義聽了不由心中一稟。

    邢姑娘,辛秀妍,邢,辛?

    “司馬嘯,去查查這位邢姑娘什麽來曆。”

    ……

    司馬嘯自潛邸時就當了肅親王的密探,經年在江南行動,於打聽查訪消息上很是老道,現已編入錦衣衛。在將秦其昌調回京後,衛誠留在揚州協助保護林如海,其它的事就由司馬嘯負責了。

    司馬嘯帶人查訪,隻花了半天時間,夜晚就回到徒元義密居的院子回話,屋中隻有趙貴貼身服侍著。

    除了她是榮國府一等將軍賈赦填房邢夫人之侄女之外,包括邢夫人父親當過幾年江寧縣丞、她母親是李秀才的女兒,極其祖上三代、旁係三代都查了出來。

    徒元義俊臉肅然,最後司馬嘯才有些弱弱地說:“臣鬥膽……去偷瞧了邢姑娘一眼,她……她長得有七分像……辛姑娘。隻是,她還年幼,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

    他雖然已有這樣的期盼,但乍然聽說,還是心口一陣激動,但是激動過後卻又有幾分怯。

    萬一隻是長得像呢?

    聖上登基以來就選了許多有資質的太監讓他們幾個大太監督管著,還會指點武功。像蘇清和趙全兩個就是武功學得好的,就比較受寵幸,在事實上是聖人的弟子,隻忠心於聖人一人。

    第二天一早邢岫煙醒來後,享受著大家婢的體貼服侍,洗漱更衣。

    邢岫煙以前幾乎不戴首飾,因為天天刺繡,戴著首飾不自在。這時因為還看不見,林府的婢女、嬤嬤給她疏妝,林如海把原準備給愛女的一些好東西都拿出來了。鳳釵珠花,寶珠項鏈,寶石瓔珞,全往身上招呼,金玉鐲子就帶了六隻。

    感覺嬤嬤把許多好衣服首飾往她身上、頭上穿戴,但她也瞧不見那些東西究竟是長什麽樣兒,直梳妝了半個多時辰才好。

    邢岫煙由兩個嬤嬤扶著出了院子,乘了馬車,不一刻就到了正堂前,嬤嬤們又扶她下軟轎,指引她上了台階。

    一個聲音有些怪的男人說:“姑娘總算來了,主子爺和林大人都等久了,讓奴才扶姑娘進去吧。”

    那李嬤嬤被林如海派去服侍邢岫煙自也是林府中精明之人,瞧出趙貴與尋常男子不同,而林如海和貴客沒有阻止這個“男子”避見這位貴小姐,其中必有緣故。

    李嬤嬤忙道告退,把邢岫煙交給了趙貴,趙貴小心攙扶,提醒道:“小心門檻。”

    邢岫煙道:“多謝這位哥哥了。”邢岫煙也聽出這人聲音,是大叔身邊的“小廝”。

    趙貴忙道:“姑娘折刹奴才了。”

    邢岫煙被扶著進了堂,卻好一會兒沒有人聲,林如海站了起來,但皇帝沒發話,他也不敢出聲。

    徒元義抬頭看去,但見她淡淡的嫩青色華衣裹身,外罩著白色的軟煙羅紗衣,纖腰用白絹腰帶一束,雪青色的裙擺垂地,端是清麗出塵,風流飄逸,暗合她的氣質以及“岫煙”二字。其實,這身衣服原是府裏準備給黛玉的,黛玉平日愛穿素雅卻精致的衣服,倒與邢岫煙有所不謀而合。

    她一身冰肌玉骨,領口處瑣骨若隱若現,戴了一串明珠,更襯她肌膚瑩然生暈。她頭上除去了女童的雙丫髻,簡約綰了一個淩雲髻,再配了一支累絲攢珠銀鳳釵,兩邊插著一雙珍珠碧玉步搖,手腕上帶著一對羊脂白玉鐲。

    全身上下富貴卻無一絲俗豔,因是隻有光感卻瞧不見東西,一雙盈盈美目似有情似無情似愁苦似含笑流轉。

    她實在瞧不見東西,微微歪過頭,側耳聽,卻隱隱聽到不止一人的呼吸聲,這樣為難了。

    一雙柳葉眉微一蹙,這一嗔一憂的神態,婉轉生動。

    “叔叔,你在哪呢?”

    徒元義但見一身荊釵布衣的小姑娘,今日晃若瑤池小仙女,華美不失清麗出塵、靈秀飄逸,隻不過年紀尚小,身量微有不足,但是別有味道,讓他看呆了去。

    他咳了一聲,說:“你進來麽久也不行禮問安。”

    邢岫煙在他麵前真是不習慣用古代禮節,以前她一個阿飄還管什麽人間的禮數呢?這時忙斂衽福身,說:“叔叔莫見怪,我一時忘了。”

    再一聲叔叔讓徒元義微有不悅,卻又無從糾正,他正色道:“去見過林大人,你將要在他府上住些時日,不要失了禮數。”

    邢岫煙不禁笑了起來,心想著這位林如海小探花不知是何等風姿,林黛玉的爹,耽美文熱門主角。

    由趙貴扶著她麵向林如海,她微微福身:“民女見過林大人。”

    林如海忙道:“不敢,姑娘不要多禮。”

    邢岫煙覺得這個聲音還真是挺好聽的,又不禁問道:“聽說林大人府上千金與我差不多大,不知可在府裏?”

    林如海道:“小女住在蘭汀院,待會兒在下讓小女來拜見姑娘。”

    邢岫煙笑著說:“她在家就太好了,我最喜歡同齡的小妹妹了。”

    林如海不由一喜,說:“得姑娘青眼,是小女的福氣。”

    邢岫煙擺了擺手,說:“林大人,是我們打擾了才是。叔叔既然和你是好朋友,咱們就都別客氣了。”

    林如海不禁嚇了一跳,隻差跪下,說:“臣……”

    徒元義插口道:“如海,你也別客氣了。今後岫煙先托由你照料,等忙完正事,朕……正好接她進京去。”

    林如海十分惶恐,但是身為聰明人,他明白了這姑娘恐怕還不知道皇帝的身份,自是不能點破。

    “在下定不付所托。”

    邢岫煙卻又說:“叔,你這麽急要去忙什麽呀?”

    徒元義卻說:“不該問的少問。”

    “你這人真沒勁,我問問怎麽了?”

    “問了你又幫不了我。”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

    徒元義說:“行了。趙貴,扶她去坐下。”

    邢岫煙正被趙貴扶著坐下,徒元義又讓趙貴去宣了蘇清和趙全進來,兩個心腹太監進來,徒元義卻來不及阻止耿直的奴才。

    兩人嚴肅規矩地行禮:“奴才蘇清/趙全參見皇上。”

    這不禁把邢岫煙嚇了一大跳,微微張大嘴巴。她忽然想起了許多遙遠的記憶,當初阿飄大叔總是自稱“朕”,還對帝王方麵的話題很有興趣。每當她說皇帝這種生物的不好,他都會罵大逆不道。

    一個能到揚州來,說要把她送林家住就住進來的,如此任性無理取鬧的還能有誰?她當時穿來的就是《紅樓》世界的後世?大周徒氏江山?

    大叔就是賈元春的老公?騙妃子省親造園子撈錢的皇帝?這還不夠,這個刻薄的皇帝還諷刺賈元春受封時年紀大,讓她當“鳳藻宮尚書”。關於這個莫名其妙的封號,讀過白居易《上陽白發人》中的一句“而今宮中年最老,大家遙賜尚書號”的都會有點不祥的預感,偏賈家人不約而同都瞎了。

    哎喲喂,想想大叔的年紀,賈元春受封時大約25歲,現在最多27歲,雖說這個年紀受封是比較老了,但是配他總不會老了吧?皇帝這種生物有特權,永遠專一鍾情於大/胸長腿十八歲少女吧,真渣。

    徒元義說:“以後你們就跟著邢姑娘,保護她的安全、侍候她起居吧。”

    兩個太監忙去參見:“奴才蘇清/趙全給邢姑娘請安。”

    邢岫煙忙道:“不必多禮,兩位哥哥好。”

    “奴才不敢!”

    “唉,我是說……兩位以後好好幹,幹得好,我求叔……皇上,給你們加薪,年底有分紅,過年有紅包。幹不好就沒有。”

    兩人對看一眼,伏身道:“謝主子提點。”

    “好說,好說。”邢岫煙尷尬擺了擺手,突然要當“還珠格格”了,她也有些不適應。但她內心卻是喜悅無限,原來她也有公主的命呀!皇帝可是她嫡嫡的“親叔叔”。

    徒元義說:“行了,你們先退下吧。”

    最後連林如海也退下了,獨留邢岫煙和徒元義。

    徒元義說:“我一會兒就啟程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安心在林家住著,等事情平定,就會來接你。”

    邢岫煙還有些飄,說:“叔,不,皇上,你怎麽真是皇帝呢?”

    “怎麽,你有意見?”

    “哪敢呢,皇上,你真會來接我嗎?你是不是會收我當義女呀?”邢岫煙腦子亂糟糟,卻壓抑不住高興得跳起廣場舞,“原來我是‘還珠……公主’,不,你給我起個好聽點的封號。”

    有那種人,自己的叔叔突然成為皇帝,馬上要雞犬升天而淡定或不屑的人嗎?有寧願當平民被人欺壓得瞎了將來還有可能被惡棍□□的女人嗎?真有這麽高尚不攀附的定然不是她。事實上,她覺得叔叔挺疼她的,比皇瑪碼疼小燕子還疼一點,一百二十年的感情總深一點。

    她腦子中最直接的想法,也沒有裝著,就抓著他的衣袖撒嬌道。

    匯報剛剛結束,令退諸臣,就有聽李德全稟報說上陽宮戴權總管求見。

    徒元義聽了鳳目微微一沉,近兩年不比前兩年,因他仗著重生,知道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明升暗降了上皇的人,把可效忠自己的人替上去。身體又不錯的上皇終於意識到這個一直“安全”的兒子的能耐,總是找碴。

    他一登基,為了示弱和麻痹敵人,一直容忍著老三老五的給他添堵,他們一個在吏部、一個在兵部,都被他忍著。現在刑部、戶部、內務府差不多在他手中,而京都禁衛軍也有小半是他的親信,但是許多人到底缺乏曆練。

    戴權進了殿中,雙膝跪地請安,雖他是上皇身邊的人,但是現在徒元義到底是大義上的天下之主,別人都奉承戴權,他不奉承戴權也不敢對他心懷恨意。

    “奴才給皇上請安!”

    徒元義淡淡道:“平身吧。你不在父皇身邊好好伺候,跑到這裏做什麽?”

    戴權道:“回皇上,上皇陛下昨日偶感風寒,現在仍頭痛不起,奴才不敢瞞著,所以鬥膽跑來稟報皇上。”

    徒元義憂心驚道:“可宣太醫了沒有?”

    “一早就宣了,喝了一劑藥下去,上皇仍感不舒服,奴才這才來太極宮的。”

    徒元義孝子賢孫樣還是要裝裝的,忙從桌後站了起來:“李德全,擺駕上陽宮。”

    “諾。”在一旁服侍的禦前大總管李德全應聲道,忙細步出殿去讓備禦輦。

    戴權跟隨徒元義出了巍巍兩儀殿,秋日午後的陽光拉長了人影,秋日下午的京都倒不覺涼反而暖洋洋的,但是夜裏卻是驟冷。

    戴權看前方徒元義一身合身的龍袍包裹著如鬆挺拔偉岸的年輕身軀,秋風襲來吹拂著他下擺,露出下頭繡著龍紋的靴子,他龍行虎步提袍上了禦輦。

    戴權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落寞,好像他的時代也過去了。

    但戴權沒有被情緒左右太久。

    上皇老聖人青年登基,在位四十二年,今年不過63歲,若不是中風實不到甘願退休的年齡。所以養了兩年竟又活蹦亂跳,但是二聖臨朝便就十分尷尬了。而他的兒子們看到父皇還是棵參天樹,心思又活了過來。

    徒元義哪裏不知這其中的道理?

    他來到上陽宮,就見老皇帝歪在塌上,像是有些不安生。

    徒元義請安後道:“兒子不孝,一早顧著上早朝,未來探望父皇,竟不知父皇病了。”

    上皇歎道:“人老了,總是淒涼些,也怨不得你。”

    這話說著誅心的,連在場的宮女太監都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這幾乎是明晃晃指責皇帝不孝了。

    徒元義連忙跪下,道:“兒子疏忽,請父皇責罰!”

    上皇頓了頓才擺了擺手,說:“起吧。”

    徒元義這才起來過去坐在塌沿,一番籲寒問暖,又問隨侍太監:“午間藥喝了沒有?”

    小太監王世忠回道:“陛下也隻早膳用了半碗粥,太醫說吃不下東西去,藥也不能多喝,脾胃受不住,陛下隻能這樣苦熬著。”

    徒元義聽了不禁落下淚來,一把扶住上皇的手,說:“父皇如何也要吃點,不然病怎麽能好?”

    說著吩咐人下去廚房安排,且不提。

    父子倆說了會兒話,上皇才說是近日夜間總是睡不安穩,怕是自己與上陽宮的風水有些相衝了。

    徒元義不禁眼角抽了抽,上皇與上陽宮相衝那能搬到哪裏去?東西六宮雖空閑許多,卻是現今皇帝後宮居所,堂堂上皇不可能搬去後妃之宮。

    慈仁宮和慈安宮是劉太後和周淑貴太妃的宮院,且兩宮住著不少上皇從前的妃子,他的身份更不可能住進去。

    徒元義心想,這天還是來了,上一輩子更早一些,上皇中風漸好,活蹦亂跳,且當年他當皇帝手生,手段能力魄力還遠不是上皇對手。上皇一病好,就稱上陽宮住著不舒服,鬧了一陣子,和好兒子老三誠親王、老五廉親王、老九恭親王一聯手,他就“重出江湖”,再次入主大明宮了。

    大明宮本就是當年太、祖皇帝讓位於太宗皇帝,但是身為上皇無處配他居住,太、祖就一直仍住在太極宮裏,太宗令建築大師宇文青建造了大明宮紫宸殿還有青龍殿、白虎殿,後又興建天壇等祭祀殿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