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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雙)

    “是不是容姨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啊?”

    “她為什麽要知道?”

    “……”此人特別擅長用反問的句式來堵住別人的問題, 或者說,這隻是他的一個習慣。

    一個強悍而悲傷的習慣。

    反正邊忱常常在他這種話術攻勢之下答不出話來。

    “藍色很適合你,”張站在她身後, 長指捏著她的連衣裙後背拉鏈, 從蝴蝶骨開始, 緩緩往下拉,“適合你的氣質。”

    “我的氣質?”邊忱乖乖站在衛浴的空地處,任他幫她脫下裙子, “你, 你要不要給我描述一下,嗯……我的氣質是怎樣的?”

    “傻。”

    “……哦!!!”早知道就不要多此一問了。

    “珍珠…應該也很襯你。”拉鏈拉開到尾椎骨,她的後背一片光滑, 很漂亮, 是她身上為數不多的稱得上女人味的那種漂亮。

    當然,看在張的眼裏都差不多。哪一種漂亮都沒區別,他擅長於從各種各樣平凡的人事物中發掘美感——而他正好是那種隻屈服於自我感受的人。

    他也不喜歡用太過直白的標準化語言去評價別人的任一方麵。

    他習慣體味, 不習慣評判。

    跟笨蛋們相處時, 就用自己獨有的話語去嫌棄。

    許易欽說——你這樣的人早晚會把身邊人逼瘋;

    他問——那你他媽怎麽還沒瘋?

    許易欽說——你沒看出來我早瘋了麽?

    他說——難怪。

    …………

    張想起這些, 唇邊溢出笑。歪著頭問麵前的人:“我有把你逼瘋嗎?”

    “啊?”她也轉過頭來, 臉頰擦過他的薄唇,她有點臉紅,“上次不是討論過這個話題了嘛?早或晚, 愛著你是會癲狂的。”

    癲狂, 我賜予你癲狂;盔甲, 脫不下來的盔甲。

    他沒接話,長指離開了她的後背拉鏈,手從後麵繞到她身前的絲綢腰帶,緩緩解開。

    係得整整齊齊的腰帶被他完全鬆開之際,邊忱抓住他的手腕,他那明顯的腕骨還咯到了她。

    “……你真的要帶我一起洗澡啊?”單單問出這句話,邊忱都覺得心跳極速加快,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偏偏,在這麽‘嚴肅而認真’的問題麵前,他還顯得跟玩遊戲一樣,往她眼裏吹著氣問:“你害怕?”

    見他又恢複到這種勝券在握、事不關己的模樣,邊忱忍不住開始發抖,“那個,我很難做到不害怕……”

    “不用怕,”張把她的頭發別到耳後,“我不會跟你真做,乖寶寶不能偷嚐禁果的對不對?”

    他後麵那句話幾乎是笑著說出來的,說完,自己倒先笑得伏在她肩頭了。

    邊忱:“……”

    她就不懂了,所以笑點到底在哪?是在說她古板還是在說她害羞?

    信仰的思維連在 sex 方麵都是如此的清新,愛不起|(*′口`)。

    而且,他這樣伏在她肩膀上,慵懶隨性,讓她的心髒跳動頻率又再飆升了一個度,跟某人待多了,會不會得心髒病啊……

    “走神的棉襖,”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我在等你鬆手。”

    “……”邊忱有點慌,緊抓著他的手腕還沒放,以至於藍色連衣裙也還沒落下去,以一種鬆鬆垮垮的姿勢頑強掙紮在她身上。

    “等會兒能不能……”她拚命清著嗓子,“把你的眼睛給蒙起來?”

    “夢遊了?”他的冰涼長指搭上來,是指背,觸到她的額頭,“要蒙也是蒙你的。”

    “憑什麽呀?我上次被你蒙過了!”

    “對啊…”

    他的尾音輕輕往上揚,扣人心弦,邊忱感覺自己快要溺死在他的撩人音色裏了。然而很快就聽到了他的下一句——

    “因為你有經驗,所以繼續蒙你的。”

    “……”吐血三升。鬥不起(°o°;)。

    “放手——”張拖長了音調,表明自己的耐心不多了。

    “讓,讓我做點心理準備……”她可憐巴巴地說。

    輕挑長眉,張沒說話,默許了她的請求。

    在她做心理準備的期間,他把她的長發全部攏成一束,單手箍著,掂量了一下,問:“多久沒修剪過了?”

    “哈?頭發呀?”邊忱思索了會,“好像是上大二之後就沒剪短過了,就,隻是隔一段時間去修一下發尾這樣子。”

    他箍著她的發束搖了搖,沒說什麽,也沒發表任何看法。

    邊忱沒忍住,順口問了他一句:“你喜歡長發還是短發?以前我們每次都憑借你小說女主的發型在猜測你的喜好,哈哈,賊有趣了哎。”

    張被她的用詞逗笑了,“難道不是賊無聊?”

    “……”此人慣會打擊別人,不要介意不要介意,要習慣啊邊忱!

    “哎呀那你就告訴我啦,你喜歡哪種發型的女生?”

    “我喜歡禿頂的。”

    “……”(゚Д゚≡゚Д゚)

    張咬著一邊唇角,笑得恣意,笑崩了就重新伏在她肩上。一手枕著,把下巴擱在自己襯衣袖口處,藏起自己的半張臉,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彎起來的桃花眼。

    邊忱就苦惱了,一邊被肩上人的笑帶得一動一動的,一邊沉浸在他那句話帶來的震驚當中。

    內心os:喜歡禿頂的?禿頂?!!好像至今沒見過有禿頂的女孩子哇┗( t﹏t )┛。那她是要去剃個光頭咩?好像需要無窮的勇氣啊摔!不對,媽的耶,怎麽感覺他又在捉弄人?可是明明她剛剛問的那麽認真!他這樣子,良心不會痛嗎!

    “是不是在想…”張懶懶地問,“要去剃光頭發?”

    “沒有!我知道你是在騙我的,哼!”

    “別太早下定論,說不定是真的呢。”

    “怎麽可能!喜歡禿頂的話,你自己咋不去剃個光頭?”

    “我有一段時間的確是光頭。”

    “哈?!”邊忱轉頭,被他的額前碎發刺到臉頰,“我不相信!”

    “天真的棉襖,我不需要你的相信。”

    “……”是這樣的,強大之人做事說話的初衷從來不需要世人的相信,卻常常會在最後贏得世人的相信——這個道理他曾在小說故事裏強調過。邊忱又忘了……

    可是那什麽……他真的剃過光頭?這事光是聽著就很詭異啊,一個對於讀者說過他禿頂都耿耿於懷而記仇的男人……

    “要不這樣,改天我們一齊去剃光吧?”邊忱眉眼開朗地建議著,“聽說光頭最檢驗一個人的五官好看與否哎。”

    張若有所思地“嗯”了聲,“所以,為了避免愛美的棉襖崩潰,還是不要嚐試為好。”

    “……”她回味過來他話裏的意思,差點跳腳,“我哪裏讓你覺得我愛美了?我我,我也不認為自己剃成光頭會很醜!”

    “很明顯,你認為的都是錯的。”

    邊忱一臉問號,“怎麽明顯了?”

    “來,我帶你去看鏡子。”

    啊……完了,鏡子……她對鏡子已經產生某種心理映像了,一下子就聯想到他上次讓她站在鏡子麵前,然後他自己在她背後這樣那樣為所欲為……

    2(雙)

    “怎麽,腳下綁石頭了?”張明知故問。

    “那個,”邊忱輕吞口水,“我已經悟出來了哈哈,很明顯,的確很明顯哈哈,我認為的都是錯的哈哈……”

    此時唯有幹笑能掩飾她的膽怯。

    然而看在張的眼裏,隻覺得她傻氣衝天。可與容嬤嬤媲美。

    麵上滴水不漏,心裏漫過好笑,張轉了轉自己的手腕,提醒她:“那你鬆不鬆開?心理準備做好沒?”

    “心理準備……做是做好了,但是我有一個很困惑的問題——”

    “不準問。”

    “……”邊忱發現某人真是越來越霸道了,腹黑本性顯露無遺。連提問都不讓了。

    “張飲修……”她討好地主動往後靠,貼近他的耳邊,“就讓我問一個,很,很簡單的問題。”

    “親我一下。”

    “……”媽呀,資本家,是她低估他的精明了。

    “做不到?那就算了。”張在她背後笑得狡黠,穩操勝券地等著她主動奉上柔軟。

    邊忱轉過頭,閉著眼睛一鼓作氣,嘴唇在他好看的側臉貼了一下,蜻蜓點水,立即分開。

    “現在可以了嗎……”

    “勉強。”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某人。

    她用手指指腹摩挲著他的手背皮膚,小心措辭:“你說啊,每次都是你脫我的衣服,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我那個……脫你的衣服呀……”

    &n⌒っ゚Д゚)っ。

    “你很想脫我的衣服?”張低頭去看她的神情,看見她的睫毛撲閃了幾下。

    “就,人嘛,總是有……”她假意咳嗽,“低級欲望的……”

    “oh,”第四聲,他挑眉,“低級?”

    “……”  完了,說錯話了。

    啊邊忱你好蠢!可這是因為,看多了他文字的緣故好吧?誰讓他每次都把生理需求說成是‘低級的’……

    “既然你認為是低級的,還有給你機會的必要嗎?嗯?”張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一臉懊惱的可愛模樣,自己說出來的話語卻禁欲且帶點嚴厲。

    “還是有必要的,畢竟我,我貪戀美色……”

    “這個借口不管用了,該更新了,懶惰的棉襖。”

    “啊……那就,我想想……”邊忱內心也很絕望啊,愛聽好話的某人太難伺候了,這讓她一個語文作文水平一般的人怎麽天天更新花言巧語好話庫?

    “其實,我想看你的……鎖骨,它在我心裏是那樣的神秘而性感,每次看到你文字裏隱晦的描寫,我就心癢癢的,說好想扒開來一睹芳容,不對,是一睹芳骨……”

    啊跪了跪了,蒼天保佑,保佑她不會被他扔出去。邊忱一說完,就開始給自己祈禱。

    “一睹芳骨?”張維持著麵上的淡定,“嗯,遣詞造句有點天賦。”

    “是你教得好!”

    “狗腿。”

    “……”我容易嗎我/(tot)/~~。

    慢慢靠過去,張用下巴輕蹭她圓圓的臉蛋,放低嗓音:“表現好就讓你扒。”

    “怎樣才算是,表現好?”

    “乖一點。”

    “哦……”邊忱心裏想,這個應該不難吧。

    接下來的半小時,她就徹徹底底知道什麽叫做“後悔”了。

    3(雙)

    “現在可以鬆手了?”張再次轉動自己的手腕提醒她。

    邊忱慢慢放開他的手,同時心跳加快,砰砰砰的,回響在這寬敞明亮的獨立衛浴裏。

    她一放開,他就扯著她的絲綢腰帶完全拉開。

    連衣裙整件滑落,無聲掉在地板上,張不經意間朝下瞥了一眼,看見她白嫩的雙腿立在海藍色絲質連衣裙中央,腳上的深藍色高跟鞋若隱若現,有著別樣的勾引意味。

    他抿唇,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穿插在她的及腰長發間,漫不經心地跟她聊天:“你覺得‘男人犯渾’和‘女人勾引’這兩種行為,哪個更惡劣一點?”

    邊忱眨眼,為什麽突然會問這個?

    但她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才回答他:“惡劣程度一樣吧,都是自私且被欲望掌控的人,嗯……最可惡的一點可能在於,兩者都因為自己的變態心理而拉無辜之人下水了。”

    “變態…”張笑了。

    這笨蛋,說話倒是很直言不諱,蠢得恰到好處。

    “你別笑呀,是我說錯了嘛?”

    “沒,”單手從她後背穿到前麵,他摟緊她的小小腰肢,讓她整個人往他懷裏靠,“我盡量不讓你覺得我是變態。”

    “什麽呀,我都被你撿回來了,不存在這個可能性了……”言下之意,人都是你的了哎喂!

    張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紳士地問她:“我幫你泡澡?”

    邊忱點了點頭,其實她有點抖,他襯衫衣袖的衣料真實地貼在她不著一縷的腰部。

    而她現在,全身上下隻穿了一套內衣褲,對於一個從小在東方文化的熏陶下長大的女生來說,多少還是覺得放不開。

    啊還有,幫她泡澡?這是什麽操作?沒,沒聽過啊……不會中途來個鴛鴦浴什麽的吧?媽呀,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爸媽知道,否則一定會被他倆教訓半天……

    內心的小劇場還沒演完,她已經被他抱起來了。

    身體突然的懸空,重心不穩,邊忱下意識抓住他胸口處的襯衣,眨巴著眼睛,從這個角度仰視他輪廓精致的臉龐。

    以前閱讀他的小說文字,邊忱總覺得他是那種一半天使一半惡魔的氣質,極具迷惑性,並讓人心甘情願被迷惑。到了現在……媽的耶,還真是。

    反正在她這個位置和角色所感受到的,就是這樣。

    “打理頭發會讓你覺得麻煩嗎?”手臂壓著她的長發,張把話題繞回頭發上麵。

    “還好,不是你說的嗎,如果麻煩多過歡喜,就不會繼續下去啦,所以我一直留著長發來著。”

    他笑,沒接話,抱著她走去隔層後的浴缸。

    “你喜歡我留長發嗎?”她似乎很在意這個。

    張垂眸看她一眼,“我喜歡…你便會一直留下去麽?”

    “當然會啊,”她回答得不假思索,“你的看法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當然知道這一點,這就是愛著某個人的悲劇。

    張又看了懷裏人一眼,這一眼有點漫長。

    他收回目光,唇線輕啟:“喜歡。”

    邊忱竊喜,心想自己還好沒有一個衝動把頭發剪短了。

    4(雙)

    “站好別動。”張把她放在平地上,單膝半蹲,俯身幫她脫高跟鞋。

    她站得不太穩,在他拿下鞋子的時候搖來搖去。

    他握著她的腳踝,笑了一下說:“小腦不好。”

    “才沒有,我隻是緊張。”

    “這麽容易緊張,會吃虧的。知道嗎?”

    “反正……不緊張在你麵前也會吃虧……”她小聲嘀咕,明顯很委屈。

    張故意使壞,尾指在她腳踝處輕撓。

    “媽耶你別!我要摔下去了!”她的瑩白腳趾緊緊縮起來。

    “摔吧,我接著。”

    “……”邊忱覺得此人一旦不正經起來真是很可怕,讓人完全招架不住。

    一隻腳光著踩在地板上,她努力踮起腳跟不接觸地麵。

    “涼?”

    “嗯,有點。”

    張脫下她的另一隻高跟鞋,小心抱起她,把她放進獨立式浴缸裏。

    “手扶好,等等。”他專心調試熱水溫度,爾後放水。

    “你……”邊忱欲言又止。

    不是說讓她幫他緩解啥的嗎?怎麽到了最後,反倒成了他幫她泡澡了?

    此人的耐心在某些方麵總是特別好,以至於邊忱常常會錯覺他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其實不然,對他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他耐心可差了,從不浪費時間。

    張聽見了她那沒說完的話,但沒催。

    烏黑長發遮住她的後背皮膚,雙臂扶在浴缸兩邊,她乖乖坐在裏麵,不知道在組織著什麽語言。

    溫熱水流慢慢往上漲,淹沒她的腿部皮膚。

    張坐在她身後的浴缸邊沿,黑色西褲,黑色休閑襯衫,目光遊移在可見範圍內的一切事物上,修長手指以一種漫不經心的調子敲著浴缸。

    “你不用那個,緩解了嗎?”

    她終於組織好語言問出來了,其實在張看來,她組織語言跟不組織語言沒什麽區別。

    “誰給了你這樣一種錯覺?”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促狹地反問,低眸瞧著自己指尖沾上的水珠。

    “就,可是你怎麽一點都不急呀?”邊忱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燒起來,這樣的問題,開口問出來就已經很艱難了,居然還有要跟他深入探討一番的趨勢。

    “你迫不及待希望我急一點?”

    “不是不是,”她連忙搖頭,“我隻是聽說,長時間不宣泄的話,對身體……不太好……”

    “那你覺得你能為我做點什麽?”

    “……”這是個大問題,邊忱咬唇思索,“用手……行嗎?”

    張在她身後笑了起來,清冽的,幹淨的。純粹被她‘英勇就義’的模樣逗笑。

    他很壞地往前傾身,偏頭捕捉她的清澈雙眼,“你,會麽?”

    “……”邊忱的一張臉都紅了個透,滴溜溜的眼珠轉來轉去,不敢麵對他。

    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了,牙一咬眼一閉心一橫——

    “……我可以學。”

    他咬著左下唇笑著看她,沒說話。

    “你,你教嗎?”

    他挑眉,手自然下垂,浸在熱水裏,撈起一點水,沾在她臉頰,屈指輕刮,“好學的棉襖。”

    啊……總算有個褒義詞了,以前一直是多餘的棉襖、愚蠢的棉襖、懶惰的棉襖、古板的棉襖……

    但是邊忱真的好緊張啊,他這種要奸不奸要殺不殺的……那雙桃花眼還水光瀲灩的……總感覺她會被整得慘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