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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眾)
秉著辦公事一般的禮貌和冷漠, 小e關了門,對門外那位一心奔赴過來的粗魯小姐視而不見。
但是他一轉身, 就看見一隻手搭在先生的皮帶上。
“白癡, 你做什麽?”小e上前扣下那隻手。
白癡一號:“幫先生換衣服。”
“你是覺得自己生活太過美滿, 所以想找點刺激流淚流血麽?”小e扯開他, 自己往床邊坐下,扶住先生。
白癡一號不敢吭聲了;
白癡二號:“是你讓我們這麽做的。”
“我隻讓你們把先生的襯衣換成衛衣,誰讓你們碰先生的褲子了?”
白癡一號:“你說的是‘衣服’, 不是‘襯衣’。”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學曆比我高, 就想嚐試跟我辨析一下‘衣服’這個單詞的用法?”
白癡一號&白癡二號:“不敢, e助理你是對的, 我們錯了。”
凡是先生貼身的下屬, 都曾聽聞:千萬不能對e助理的學曆表示出任何一點輕視, 那是他永恒的痛點。
雖然大家都實在不明白,西點軍校畢業的e助理為什麽對自己的學曆如此不自信……
…………
在門外掙紮的邊忱特別委屈,因為她一走近臥室門,就被守在旁邊的兩位‘英雄’攔住了。
他們的舉止一點也不暴力或者駭人, 隻是伸出手臂, 示意來人別靠近而已。
但邊忱一看他們神似職業殺手的外形和神情,就控製不住地發抖,總覺得自己走錯了片場。
好不容易等到有兩個人從裏麵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從門縫裏觀察情況呢, 那門就重新被關上了。
邊忱摸著額角, 在門外邊急得團團轉。
語言溝通吧, 人家根本不想理她;
動手吧,殘的人一定是她……
…………
小e小心翼翼地把先生放回床上,幫他把被子蓋好。
做完這些,立刻遠離他的床。因為他害怕先生突然醒來,到時候,誰被抓到碰了他,誰就遭殃……
不然之前為什麽要讓別人幫先生換衣服?在這件事上,小e才不會蠢到上前線呢。
當然了,剛剛是意外,那兩個白癡,竟然敢借著他的吩咐,動手解先生的皮帶……
…………
臨近午後一點,邊忱窩在沙發裏,又餓又困又憋屈。
啊……這些人都不用吃午飯的咩?
小e坐在另一張長沙發上,專心致誌地對著隨身筆電處理公事。
每隔十五分鍾,他就起身去臥室看一下,看看先生有沒有醒。
當小e第五次從臥室出來時,發現那位粗魯小姐不知何時竟然坐到了他的座位旁邊,帶著一臉明媚的笑容望著他,意圖不明。
“先生沒醒。”小e扔給她一句話,目不斜視地坐下,繼續看電腦。
“我知道他還沒醒,”難得他肯主動搭理,邊忱趕緊抓住機會,“我不是想進去看他,我是,我是……”
她舔了舔唇,輕輕搓手,“我是想問,他以前是不是經常……受傷呀?你們都是在他周圍跟著他的麽?”
“先生沒受過傷。我是早上剛從德國飛來的;他們隨從先生是為了待命,不是跟蹤。”小e答得一板一眼,彬彬有禮。順便指出了她不當的英文用語。
邊忱有點囧,但是不能慫啊!臉皮就是要厚啊!她的母語又不是英語,小e還不會說中文呢,她用英文跟他交流已經很是照顧他了好嗎!
不過,某人沒受過傷這一點,倒挺出乎她意料的。
她頑強地厚著臉皮繼續:“我之前,以為你們是從事自由投資的……”
“商業投資的確是我們的業務之一。
“不不,”邊忱撓頭發,努力尋找最合適的表達,“我是說,我以為你們僅僅在金融領域……”
“那你錯了。”
“……”要不要這麽冷冰冰啊?
邊忱被他的回答方式堵得心塞,這問了跟沒問一樣啊……
“對了,醫生有沒有說他什麽時候能醒呀?”
“沒有。”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在他身邊當他助理的呀?”
“比你早。”
“他平時的脾氣……是怎樣的呀?”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
倆人的對話以一種十分詭異且和諧的風格在進行著,直到又一個十五分鍾過去,小e起身去臥室。
邊忱坐在沙發上納悶極了,為啥明明跟他交流了好多句,靜下來一想,卻仿佛什麽信息都沒獲取到咧?
或許這就是被某人教出來的能人,蒙蔽別人的技巧簡直高超。
2(眾)
小e一推開臥室門,就發現先生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講電話。
但是他用的是中文,他聽不懂。
張看了助理一眼,沒什麽情緒,薄唇裏說的是:“阿姨放心,等她醒來,我會讓她給你回電。”
小e雖然聽不懂內容,但聽得見先生的聲音,有點啞,需要喝水。
他想著去給先生端水,但還沒轉身,就被先生抬手示意留下。
屈起一腿,張往後仰,整個人倚著床,沒拿手機的那隻手隨意擱在膝蓋上。
姿態慵懶,語調卻謙和:“好,會的,謝謝阿姨。”
結束了通話,手機被他扔回矮櫃。
小e這才注意到,那部手機不是先生常用手機中的任何一部。裹著茶色的手機殼——應該是邊小姐的。
長指在眉心輕揉,張閉著眼睛靠在床頭說:“讓她進來。”
“好的,先生。”等到了他的吩咐,小e才轉身往外走。
“還有…”
小e停住,轉回來,“你還有什麽吩咐?先生。”
床上的人連眼都沒睜,淡色的唇動了動:“準備好你的解釋。”
“……”小e瞬間繃緊了神經,但沒明白先生指什麽,剛想問,就聽見他加了一句。
“別向我提問。”
“……”小e不敢說話了,因為先生周身的壓迫感在彌散,連其慵懶的姿態也掩蓋不了。
“隻給一次機會。”
“……”他冷汗涔流,甚至想跪下跟先生求饒。
“出去。”
“……好的,先生。”
小e有苦難言,腦子裏快速將先生方才說過的話全部串起來回憶了一遍,依然不知道先生要他解釋什麽。這才是最痛苦的。
…………
幾分鍾之前,轉醒之際,張是被她的手機震動聲徹底吵醒的。
摸過來一看,上麵的未接來電已經積累到九個了,而且全都是她母親打來的。
爾後他想起,從昨晚到現在,她的手機都被留在床頭矮櫃上,沒有帶走。
大概是一直聯係不到人,所以她母親急了。
拐跑別人家的小孩,就是麻煩。他想。
偏過頭,睜開眼,張靜靜看著門的方向,等待著一個人跑進來——這是一種很曼妙的心情。
但她的速度實在太慢了,超出了他的預期。應該是在十五秒內出現的,而現在至少已經過去三十秒了,她還沒來。
垂在膝蓋下方的長指開始緩慢摩挲,直到臥室門從外麵被推開,她端著一杯清水進來。
張抿唇笑了,淡得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笑了。
“你終於醒了,呼——”邊忱小心地端著水走到床前,遞給他,“溫的!”
白皙手指握著透明玻璃杯,一如初時賞心悅目。他沒說話,斂眉喝水。
邊忱瞅著他的神情和臉色,比先前好多了,但還是比正常人蒼白很多倍。
見他即將喝到隻剩半杯,她下意識伸出手,等著他把杯子遞回來。但他卻沒有停下,微微仰著頭,喉結輕輕滾動,直到喝完一整杯水。
邊忱有點驚訝,這不是他的習慣啊。
他以前喝水隻喝半杯的,控製得極好,從來不會讓玻璃杯裏的水線降到一半以下。
“你很渴嗎?”邊忱把他遞回來的杯子放在矮櫃上,“你好像該吃東西了。”
“不是很渴。”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全身上下,發現她換了套衣服。
“不渴?不信!你一次性喝了一整杯水哎。”
他突然伸出手,把她拉到身前。不夠近,再扯一把,讓她整個人跌進他懷裏。
“我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不能一次性喝完一整杯水。隻要我願意,就能得到全部。”
“……”邊忱不太明白他這番毫無預兆冒出來的話。而且這樣悶在他懷裏,有點喘不過氣。
她撐著床想站起身,反而被他按住,動不了了。然後就聽到他點明了一句:“對你也一樣。”
“……”邊忱嗅著他身上的青檸氣息,把他前後的話語連起來默念了一遍。啊……是這樣。
但是,然、然後呢?就這樣讓她悶死嗎?/(tot)/~~。
張在這時放開她,“你真是一點都不懂情趣。”
“啊?”邊忱又不懂了,站在他床前摸著自己的額角,“那,我,我應該做點什麽?”
他反問:“你想做點什麽?”
“想……”邊忱坦誠,畢竟這個想法從洗澡開始就形成了,“想上去跟你一起睡覺……”
他挑眉,抬眸看著她,桃花眼裏一片倦懶,沒說話。
邊忱雙手合十,放在唇前輕蹭,低頭,“但是你待會兒要吃點東西,所以我不能躺上去……”
他了然,輕點下巴,還是沒說話。
“那要不,就,”邊忱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就先……親你一下?”
他把手肘支在膝蓋上,撐著自己的下巴,沒什麽情緒地瞧著她。
邊忱往前挪,彎腰去吻他,還沒碰到他的臉頰,被他攬著脖頸壓下去。
“你是從中國古代穿越過來的麽?接個吻也要囉嗦一堆廢話。”
“……”
他的唇舌傾覆而來。
不知道是不是此人昏迷過後的緣故,邊忱被他吻得心慌,因為他的動作,侵占性太強烈。還帶著誘惑。
如果沒感受錯的話,他在尋找她的弱點,找到之後,就極力挑起她的欲望,把她帶往意亂情迷的境地。
他還是輕而易舉就能挑逗別人,但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變化。他眉心的寵溺無聲綻放,但也許隻是她眼花。
邊忱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幹脆閉上眼睛,放棄所有反抗的意識,任由他主導。
張退出來,用舌尖輕描她的唇形,點火,繼續。
看見她緊閉的雙眼,有點好笑,他低聲問:“喜歡我這樣吻你嗎?”
“嗯?什麽?”邊忱睜開眼,撞進他水光瀲灩的桃花眼裏,更慌。
她試圖躲開,耳垂忽地被他涼涼的手指捏住,他的吐息就在她耳邊。
“回答我。”
“……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