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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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隊前腳去送公糧張根發後腳也去了鄉裏,他帶著兒子挑著那兩水筲戰利品,真的是興衝衝滿懷希望去的。
原本他是想去找相書記邀功的,可惜書記這幾天去了縣裏開重要大會未歸,他就隻能去找宋鄉長宋子傑。
宋子傑見他來還是很熱情的,問了一下他們村高產試驗田的情況,又問公糧是不是交了。
張根發一聽說交公糧,心裏直打突,“……交……”想如實匯報三隊四隊的麥子被雨拍了隻怕收成隻有往年三分之一,這公購糧怕是……懸。
宋子傑眉頭一挑,“怎麽啦?沒交?張根發同誌,你們周家莊一直都是先進大隊,現在全國都是糧食高產,你們可不能落後啊。”
前陣子張根發匯報說高產的事兒,三千八百來斤,他們原本要去視察的,但是後來縣委召開會議一起去參觀高產田,人家都五千斤打底,這邊三千斤就不夠看的,所以一直沒輪上。
張根發哭喪著臉,“宋鄉長同誌,我、我苦啊,俺們村的試驗田高產得很,這不……前幾天突然下了一場大雨,給……給澆了……”
宋子傑道:“麥收時候下雨各村也都有挨澆的。這可不是借口啊,怎麽,你們村公糧有困難,不想交?”
他雖然聲音還是那麽平和,並沒有責難,可張根發卻心裏發慌,總覺得宋子傑這是懷疑自己。想著之前打探來的消息,那個孫家官莊的書記員就是走了宋子傑的關係,才能調來糧管所幹那麽肥的一個工作。現在他這樣問自己,怕是以後都想撇開自己了吧。
不行!
張根發下意識笑道:“沒、沒困難,怎麽可能不交公糧。交公糧是農民光榮的義務,咱們村這兩天就在交公糧呢。”
宋子傑點點頭,“這個覺悟一定要有。”
張根發又趕緊匯報一通,把自己的辛苦艱辛以及天災帶來的磨難、生產隊長們心不齊給他的工作帶來的困難等以誇張的語氣渲染出來,到最後竟然是涕淚交加。
宋子傑看他那樣傷心欲絕的,摸了摸也沒舍得把自己的手巾給他使,拍拍他的肩膀,“張根發同誌,不要哭啦,咱們是先進革命人,一定要時刻用毛/澤東思想來武裝自己,把自己武裝到牙齒。打鐵還需自身硬,你硬了對方就軟,讓他有牙啃不動,那你的工作就會輕鬆許多。”
張根發連聲說是是是,見好就收擦幹眼淚,破涕為笑,“在毛/主席的偉大領導下,在相書記和宋鄉長的帶領下,我張根發就算是死在革命道路上,一個不樂意都沒有的。前些天響應縣裏司令部、鄉裏指揮部的號召,除四害,我們大隊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張根發特來向鄉長匯報。”
宋子傑笑了笑,卻沒有以前開會除四害的時候那麽激動,不過還是象征性的表揚兩句,問了問。
張根發立刻表示在自己一馬當先的情況下,周家莊大隊取得了除四害豐碩的戰鬥成果,老奸兒一千二百五十六隻,耗子三百九十三隻!
他說這些的時候宋子傑並沒有多大感覺,報紙上各地除四害戰鬥成果都非常巨大,有些地方麻雀用大車送,一車一車的,周家莊已經落後了,在縣裏也排不上名次。當然宋鄉長也聽書記說了,那些戰鬥成果特別多的鄉鎮,其實早就得到消息提前準備的,時間充裕自然遙遙領先。
也因此,雙溝鄉政府並沒有大規模舉行曬除四害戰鬥成果。
因為不突出啊。
張根發拿出自己殺手鐧,告訴宋鄉長自己帶來了兩大筲蚊子蒼蠅,“鄉長,俺們周家莊不但把自己村裏的蒼蠅蚊子拿光,四外村的都一起消滅,消滅病菌,大家都不得病。”
宋子傑驚訝地看著他,“是真的?有沒有帶來,給我瞧瞧。”
張根發立刻讓張金煥把筲拎過來。
那倆筲上麵蓋著蓋子,別人不知道裝的什麽。
張金煥在外麵等的也著急,聽見他爹叫趕緊拎過去。
宋子傑看著那兩大水筲黑乎乎的東西,雖然還能看出形狀,也沒有腐爛,但是他總懷疑臭烘烘的不由得一陣惡心。
“鄉長同誌,咱們這戰鬥果實,能拿到縣裏評先進不?”張根發滿懷期待。
宋子傑笑道:“當然能!除四害是我黨和全民長期鬥爭的事業,毛/主席說要用十年甚至更短的時間來消滅老鼠、麻雀、蒼蠅和蚊子,這是一項長期鬥爭,要和抗日戰爭一樣,從不鬆懈。”
張根發鬆了口氣,他還尋思除四害熱乎勁過去,會被糧食高產取代呢,看來還是有用的。
自從土改過去以後,他很久沒舒坦過。
宋子傑親自去櫃子裏拿了一個除四害的獎品——搪瓷缸給他,“這個給你們大隊的光榮。”
張根發忙不迭地道謝,見那缸子上印著鮮紅的除四害標語和“除四害英雄”字樣,頓時激動得雙手發抖,恭敬地捧過去,然後翹首企盼等待其他獎勵。
誰知道宋子傑就此打住,“張根發同誌,除四害任重道遠不能鬆懈,這是持久戰,回去要繼續發動隊員們,再接再厲。”
張根法:就一個茶缸子?我花了八塊錢買的蚊子呢!虧大了!
……
“我們跟著宋鄉長走,您說怎麽打就怎麽打。”壓下心頭的苦澀,還是得迅速進入狀態。
宋子傑:“除四害已經不是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我們有更艱巨的任務擺在眼前。”
張根發雖然不懂,卻不明覺厲,立刻一臉嚴肅而又崇拜地望著宋鄉長,等待科普和任命。
宋鄉長很滿意他的忠誠和恭敬,“現在全國上下,正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運動。”
運動?
張根發兩眼跟五百瓦的燈泡一樣閃亮,他最喜歡運動啊!
一天不運動他就渾身不得勁。
“宋鄉長,啥運動?”
“共產主義公社運動!”宋鄉長一拳頭擂在桌子上,“八大提出要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咱們地方鄉鎮自然要積極響應。不但要在農村搞高產農業,還要搞機械化工業,副業、學校,統統搞起來。”
張根發知識水平不行,宋鄉長一下子說那麽多記不住,尤其是那句聽起來很有派頭的話叫什麽“多快更省”?當然,在農村搞工業商業學校,他沒有意見,這樣好啊,說明他又有很多事兒要做。
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宋鄉長,您給我好好講講,我好回去宣傳。”
宋鄉長見看了他一眼,反正自己也要練習開會稿子,就拿他練手,“這共產主義公社可比高級社更大,不隻是那麽四個生產隊,可能要有幾千個上萬個生產隊。”
“哇!”張根發兩眼賊亮,一臉的向往和憧憬,要是自己做那個共產主義公社的大隊長,那該多好啊。
“共產主義顧名思義,就是要共產,不能搞私有,要反對私有化,一切共有為主。生產、吃飯、學習、休息,統統要公有。”
張根發理解不了這麽高深的問題,如何統統公有?
宋鄉長解釋道:“幹活一起,吃飯一起,學習一起,休息一起,這麽簡單不明白?”
張根發搖頭,“現在生產隊一起一起幹活,一起下工,一起開會了。”
宋鄉長微微一笑,搖頭道:“那遠遠不夠滴,所謂共產主義,那就是所有人在一起吃飯,家家戶戶都開夥那叫什麽共產主義?當然要全隊甚至全公社一起吃啊。就說一起生產,現在還有自留地,幹自己的有勁頭幹集體的沒勁頭,要打擊這種私有化,自留地就要交公。這樣全員才能真真正正的一起生產!”
張根發不由得一哆嗦,自留地全部充公?那不是要了一些人的命根子?他們得跟自己拚命吧?
宋子傑看他臉色都變了,笑道:“怎麽,工作任務艱巨,害怕啦?”
張根發搖頭,一副要當馬前卒的架勢,“鄉長同誌,我不怕!毛/主席說過要排除萬難不怕犧牲,爭取勝利!這土地本來就是政府分給我們的,再交回政府,沒毛病!”
當初打土豪分田地,讓泥腿子有了地,55年開始又把地集中起來,泥腿子們不是也得乖乖的?
現在沒收自留地,也是應該的!
張根發感覺渾身又燃燒熊熊火焰,這是黨和組織對他的信任,他一定要好好表現。
宋子傑道:“不隻是一起吃飯一起幹活,還要一起學習,全村都要再辦掃盲班,讓女人男人都去掃盲。各大隊還要開辦小學,讓孩子們都上學,不論男女都要讀書識字。”
張根發激動道:“還是黨的恩情大,可恨我張根發生得早,小時候沒有這樣的好政策,要不我也早就上學讀書,現在也不至於沒文化。”
宋子傑拍拍他肩膀,“張根發同誌不著急,你也可以繼續上掃盲班。”
張根發:要是老師長得標致那得去,他笑著問:“鄉長同誌,副業是什麽意思?”
宋子傑微微一笑,對著牆上那幅毛/主席掛像敬禮,大聲道:“社員們一起養豬一起種菜一起經營副業做手工活,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
張根發又是一哆嗦,激動歸激動,他和宋子傑還不一樣。宋子傑是城裏分派下來的幹部,並不是從農民中來,自然也不會真正了解農村的情況。
自留地收上去,老百姓一起吃飯,老百姓一起養豬,一起做木匠、做豆腐?
就連張根發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但是,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雖然他覺得有點奇怪卻也不會懷疑,隻要上級吩咐的,他就一定會執行,因為這是他權力和職務的力量之源。
就這麽又交談了一會兒,張根發已經恨不得敲鑼打鼓去大隊裏宣傳一通,都抖威風。
還是張金煥略微冷靜一些,及時地提醒他,“宋鄉長,俺們村那些隊長都脾氣大,俺爹雖然有能能力,為人挺和善不和他們來硬的,他們就欺負俺爹。要是直接回去下達命令,隻怕他們要跳腳阻撓咱們工作。”
宋子傑略一沉吟,“最近這些天,各大隊抓緊時間交公購糧,及時夏耕夏種。等縣委最終文件下達以後,各大隊的生產隊長要輪流來鎮上開會,學習縣委文件。他們明白了黨的政策,自然會執行的。”
張根發連連拍手,強行拍馬,“宋鄉長一心為公一心為民,我們又佩服又感動。”
又聊了一會兒。
鎮上的技術員敲門進來,遞給宋子傑一份文件,“鄉長,縣裏送來加急文件,從今年開始要把玉米納入秋糧計劃,擴大玉米種植麵積。”
宋子傑看完文件以後,少不得又和張根發說幾句讓他回去組織村裏種玉米的事情。然後就讓書記員發通知給各大隊,要各村的大隊長明天就帶著生產隊長來鄉裏開會,他要趕緊傳達種玉米的任務,免得有些村已經開始夏種把地都種完了。
於是張根發就帶著兒子和一大堆麻煩回到村裏。
聽宋子傑聲情並茂演講的時候,他打了雞血一樣激動,恨不得大幹一場,回到村裏看到讓人頭大的三隊四隊,他一下子就清醒起來。
交公糧!
沒收自留地!
一起吃飯!
種玉米!
他感覺哪一樣都不是那麽好完成的,頓時覺得一座無形的大山兜頭就砸下來,給自己砸的幾乎站不住。
“老大,你說咱怎麽辦?”
張金煥陰狠道:“爹,有什麽好怕的,這是上頭的命令咱們必須執行,誰敢不執行抓起來給他打成妄圖破壞社會主義生產的反革命!”
他知道他爹怕什麽,本來這都不是事兒,回來傳達命令就行,說種什麽就種什麽,說怎麽吃飯就怎麽吃。之所以為難,還不是周誠誌那個老混蛋總是刁難人?
張根發又高興起來,“就這麽辦。”
張金煥又道:“爹你先什麽都不要透露,我去跟幾個隊長說開會的事兒,你去跟他們說湊公糧。”
公糧是必須要交的,到處都是高產,他們要是不交豈不是拖後腿?拖了後腿,豈不是打自己臉,說他爹大隊長沒當好?萬一被撤職怎麽辦?
……
周明愈和莫茹去借了地排車,他拉著莫茹,走到後麵跟周培基說一聲,讓他回去的時候順便給張翠花捎個信兒。
之所以不自己說,當然是怕張翠花拿笤帚抽他不肯讓莫茹去,畢竟一個孕婦去扒石頭誰也擔心出意外。
他決定還是先斬後奏,隻要把石頭拉回來又不出事,那就沒問題。
趁著現在天還亮,兩人一路去了望仙鎮的宋家莊,一共十裏路,走了不到一小時。
當地都是平原並無危險野獸,加上這個時代也沒有土匪、劫路之類的壞人,走夜路除了小心失足掉溝裏和大家誇張的鬼打牆,根本沒有什麽危險的。
周明愈力氣大原本就比別人走得快,雖然拉著車也很輕鬆,如果不是怕顛簸了莫茹他可以更快。
兩人大晚上出來拉石頭,當然是為了掩人耳目,白天用空間太打眼,晚上才好辦事呢。
宋家莊那片采石場規模不大,原本是一片荒地,後來發現有大量石頭,經過炸藥開采以後就成了一個采石場。幾年以後便遭到廢棄,隻有附近百姓偶爾來扒點回去築地基。
小夫妻倆到采石場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看彎月的角度,周明愈估計得八點多。
莫茹從空間裏拿了一些樹枝子出來,周明愈攏一堆枯草,生火照明、吃飯。她已經把新買的砂鍋、倆盆、刀放在空間裏,另外還備了碗筷等餐具。至於吃的也不缺,有熱乎乎的烤麥粒、秫秫麵窩窩頭、煮地瓜、小米粥、幾樣蔬菜。
兩人晚飯吃了烤地瓜和小米粥,舉著火把溜達勘察一會兒,回來躺在草席上休息。
天空明淨得如同水洗過,幽藍闊遠,彎月西掛,繁星點點,耳邊草蟲低鳴,有蛙聲和蟬鳴傳來,讓夜顯得更加靜謐。
周明愈側身把胳膊伸過去給她當枕頭,另一隻大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腹部,這個時間寶寶很活躍,會動來動去找存在感。
而周明愈熱衷於和它玩對暗號接頭遊戲,它鼓起小拳頭他就揉揉摸摸,跟它交流,“不要太用力啊,媽媽會疼的。”如果下一次它更用力頂個腳丫子,他就會輕輕地拍它,“小壞蛋,不聽話!”要是它力道小一些,他就會誇它,“真是個乖娃娃。”
莫茹躺在他臂彎裏,聽他玩得不亦樂乎就咯咯笑,晚上總是有這樣一段傻傻的遊戲,他也不嫌膩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寶寶也很樂意玩這個遊戲,每到這個時候就格外活躍,要是爸爸不和它玩就會拱來拱去找存在感。
差不多半小時,他們動作慢下來,它也越來越安靜直到沒有動靜,估計睡著了。
周明愈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終於哄睡了。”
莫茹不解,什麽哄睡?寶寶都沒出生哄什麽……
下一秒眼前一暗,溫熱的唇覆上來開始吮吻著她的唇瓣。
他的吻纏/綿有力,急切而又溫柔地糾/纏她。
非常時期,他也隻能親親摸摸以解相思,還得先把小東西哄睡,要不它就踢來踢去!
雖然有辦法解決,可他還是憋得冒火,總得不到痛快紓解而越發眼饞、心癢、饑渴,那吻就一改從前的溫柔舒緩變得熱辣滾燙。
莫茹被他吻得渾身發熱發軟,也情不自禁地回應他。
……
良久周明愈強行撤離了自己的唇,聲音暗啞道:“這裏時間是不是特別慢。”
莫茹雙眼迷蒙,腦子轉得很慢,怎麽會慢?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嗎?
他心裏道:一定是格外慢,最好快一點一眨眼小娃娃就生出來,不再霸占他媳婦兒!
想著自己專屬的倆小白兔,過倆月就要成為小娃娃的專屬,他有點鬱悶,決定趁現在自己要多霸占一下。
……
……
等心跳平複,周明愈起來把火堆生得更旺,照得周圍亮堂堂的,舉著火把去采石坑裏勘察一下。
確認沒有危險,他走上來,舉著火把扶著莫茹過去。
莫茹看這片采石坑裏被炸/藥炸得都是坑坑窪窪的地方,地上已經沒有可以收的石頭,所以她手摸著石壁尋找鬆動點。
當初炸/藥炸石頭的時候,石壁上肯定有碎裂之處,因為沒有被挖開,所以外麵看不出來。
摸了一會兒,莫茹歡呼一聲,“找到了。”她意念一動,就將一塊大石頭收進去,大石頭一消失,周圍鬆動的石頭也被她收進去。
周明愈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生怕她收石頭的時候會導致別的石頭滑落砸著她。
一切順利。
周明愈將火把綁在車轅上拉著媳婦回家,難得地給她哼小曲,居然是《豬八戒背媳婦》,惹得莫茹直笑,也配合著打拍子。
這世道雖然窮,卻出奇得太平,兩人說說笑笑的一點都不寂寞。
快到宅基地的時候,周明愈看到不遠處有個黑影便立刻把車停下。
莫茹頓時一緊張,“小五哥,怎麽啦?”
周明愈低聲,“有人。”
莫茹一聽趕緊變出幾塊石頭,那車頓時被壓得一沉,那人影也走過來,竟然是周老漢兒。
“爹,這麽晚了,你幹啥呢?”周明愈趕緊招呼。
周老漢兒見他們回來鬆了口氣,懸了這半天的心也放下,想著孩子大了以後總歸要自己過日子,再荒唐的決定也得他們自己挨,所以去扒石頭就扒石頭,他也不說什麽。
現在回來就好。
他讓莫茹躲遠點,他和兒子卸石頭。
周明愈怎麽可能同意。
本來很簡單的事情,我媳婦咻咻咻咻變戲法一樣就可以,爺你在這裏純粹裹亂,添了多少活兒呢。
所以他一邊感激著老爺子,一邊請他先家去,“爺,這點石頭我來弄,你可別抻著腰。”
他不容拒絕地把周老漢兒給送到宅基地外麵讓他趕緊家去,“爺你家去吧,我還得去拉兩趟呢。”
周老漢兒瞅著兒子和媳婦,壓下所有的疑惑,就和老婆子一樣不說不問當不知道,果然背著手摸黑兒走了。
等他一走,莫茹就開始大展拳腳。
第二天周培基拎著工具過來,兩眼發直,下巴差點砸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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