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鼻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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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茹輕輕地拍拍他的小臉, 替他搓搓熱乎熱乎:“看他們誰敢欺負咱們,走。”

    莫應熠想書記都對姐姐客客氣氣的,氣得胡子亂顫悠也不敢打人,姐姐真是太厲害了!

    他笑了笑, 就和莫茹倆端著兩個瓦盆去食堂打飯。

    莫家溝有九個大隊, 一個大隊三十多戶人家, 但是隻有三個食堂, 所以要三個隊吃一個食堂。

    據莫應熠說村裏的食堂經常早飯吃到晌午, 晌飯吃到下午,晚飯吃到天漆黑。

    “剛開始全大隊就一個食堂,大家都去上工幹活兒, 都不準回家要等著食堂送飯, 晌飯能等到傍晚兒, 餓得一個個兩眼發昏, 還有餓暈的呢。”

    莫茹道:“沒有好幹部就這樣,瞎指揮。”

    莫應熠小聲道:“咱們村還有順口溜呢, ‘莫家溝九大隊,書記土皇帝, 隊長當丞相, 瞎子當會計, 三隻手當保管,肥頭大耳是炊事員!’”

    雖然他說的好笑, 聽起來卻無比刺耳。

    他還叮囑莫茹:“姐姐, 平時可不能說, 要是被他們聽見變著法兒地鬥,小孩子也不放過。張大頭就被保管員給穿小鞋,鬥得腦袋更大了一圈呢。”

    莫茹拉著他的手,“別怕,以後姐夫和姐姐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們。”

    莫應熠笑道:“姐姐,你和姐夫回來真好,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回來了呢。”

    聽他這麽時候,莫茹很內疚。

    之前她的確抗拒回來,畢竟她是穿越的,原主是傻子,被一麻袋地瓜幹賣掉的,那自己對原主的娘家也就不必負擔什麽,所以回娘家的日子就一拖再拖。

    如果她早點回來,也許莫家可以少受點磨難。

    因為內疚,她對莫應熠說話的時候就更加溫柔,“怎麽會呢,前陣子忙著大煉鋼鐵、秋收,姐姐又生了娃娃,現在一有時間,我們就來啦。”

    莫應熠嗯了一聲,“姐姐不怪爹娘比什麽都好,姐姐,其實爹娘可想你了,你別聽鐵公雞胡說,咱爹娘才不是賣閨女呢。”

    他人小鬼大的,又了解孫建娥的秉性,不用想也知道她會和姐姐說什麽,生怕姐姐聽她挑唆。

    爹娘一直告訴他們要記著姐姐,是姐夫給一麻袋地瓜幹才讓他們家撐下去沒餓死,因為那時候他們家的糧食都被大隊拉走家裏沒有一粒糧食。

    孫建娥一直譏諷爹娘把傻閨女賣了一麻袋地瓜幹,是賣閨女,可爹娘卻說小子沒人要,閨女有人要,離開莫家溝興許有口飯活下去,不會被連累挨鬥。

    除了擔心公婆會嫌棄姐姐是傻子,害怕姐夫喜新厭舊到時候不要姐姐甚至可能打她,爹娘還是覺得姐姐跟著人走比在莫家溝安全。

    因為他們說崔發忠那個老狗,總是盯著姐姐打壞主意,他想估計就是想檢查姐姐吧。

    他用力地握住莫茹的手。

    莫茹柔聲道:“你姐姐當然不怪的,爹娘是為姐姐好,姐姐知道的。”

    莫妮兒不會怪,她更不會怪,她也一定會替莫妮兒照顧好家人的。

    路上遇到一些女人孩子來打飯的,看到他們,都紛紛好奇地詢問,無非是打探莫茹怎麽治病的,是不是真的不傻等等。

    莫應熠大聲道:“我姐姐當然不傻,她現在是公社的勞模,縣委高書記還跟她握手拍照,親自頒獎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還有照片呢,書記都看到了,還給俺拿新被褥呢,要把布票和棉花都補給俺家!”莫應熠驕傲地道。

    眾人什麽聲也有,很多人不信,還譏諷莫應熠吹牛。

    莫應熠有點急,急於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莫茹安撫他:“著急什麽?人家質疑的時候,要允許別人懷疑,不要急著解釋,這麽多人一個個解釋沒用,隻要他們看到大隊幹部的態度就好啦。”

    這些人是沒有自主權甚至連自己思考的能力都沒有的,一切都是看著大隊幹部行事的。

    莫應熠覺得姐姐說的有道理,沒有必要和這些人一般見識,爹都說了,他們不讀書不明事理,不懂對錯,隻會跟著瞎起哄而已。

    莫家溝幾個食堂都在大隊大院裏,也就是以前莫家的祖宅,一個食堂占著一個小跨院,他們幾個隊的就在東跨院。

    正屋是糧倉,東廂是灶房,隊員們在院子裏排隊打飯。

    這時候天色已經晦暗不明,隻有借著村裏的夜壺燈照亮,上工的男人們也都回來,一個個灰頭土臉、身心疲憊,拖著沉重的步伐一個字都懶說。

    莫應熠眼尖:“姐夫!”

    周明愈領著莫應棠和莫應斐兄弟倆過來和他們會合。

    莫應熠上前問道:“姐夫你累不累啊?”

    周明愈笑道:“有點累,你倆哥哥更累。”

    莫應熠又問倆哥哥。

    莫應斐笑了笑:“不累。”

    莫應棠哼了一聲,沒說話,而是跟莫茹招呼。

    不等莫茹說話,莫應熠急著道:“你們知道嗎?姐姐可厲害了,她去找大隊書記要了全新的被褥呢,哈哈,老婆子氣得鼻子都歪了。”

    周明愈笑微微的,揉揉莫茹的頭發,“媳婦兒越來越厲害了。”

    他這樣親昵的動作,在這時候是非常惹眼的,很多人立刻扭頭看過來。

    他們一直都在議論莫茹和周明愈倆,都偷眼瞧著呢,這會兒就有人嘀咕傷風敗俗。

    莫應熠得意道:“那是,這可是我姐姐,厲害著呢。不但要了被子,我們還去大隊長家要了棉花和棉布,要給爹娘縫新棉襖呢。”

    莫茹笑道:“也給你們一人縫一套。”

    莫應棠立刻道:“我不用。”

    莫應斐見哥哥說不用他也說不用。

    莫應熠道:“姐姐借了好多布呢,副隊長家,其他人家都借了,哈哈。你們是沒看到啊,姐姐可威風了,她把高書記的照片這樣一擺,大隊書記都得聽指揮!”

    他學著莫茹當時的樣子,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幾個人聽的津津有味。

    這時候那邊在打飯了,人流湧動,很快傳來嘈雜聲。

    有個婦女嘟囔:“我們家有一斤半的窩窩頭,怎麽才四個,是不是不夠啊?”

    領著人打飯的正是崔公會,他肥頭大耳的,像個沒有褶的大白麵包子,胖的兩個大臉蛋子都耷拉下來。

    他挓挲著胖手一下子把那婦女小笸籮裏的幾個窩窩頭抄回去,扔在一個秤盤裏稱了稱,冷笑道“不夠?哎呀,還多了呢,你當我的秤砣是擺設?”

    他小手指一勾,那秤就翹起來,他立刻把一個窩窩頭掰下一塊去。

    那婦女急了,“這是幹什麽呢,本來就不夠……哎呀!”

    崔公會一聽,又把另外一個掰下去一塊,蠻橫道:“不夠?你是炊事員還是我是?公事公辦給你好好過過稱。”

    說著又打了一遍,又給掰下一塊去。

    “哇”的一聲,那婦女就哭起來。

    崔公會見狀立刻暴怒,“你哭,是不是說我欺負你,你想陷害我是吧?我看你是不是偷了食堂的糧食?拉進去檢查檢查!”

    他伸手就打那個婦女,打得婦女抱著頭躲卻又不敢走,生怕以後都不能來打飯吃。

    周圍的社員們有的勸著說別打了,有的也不敢吭聲,勸架的基本都是崔姓的,和崔公會家怎麽也有點交情,不怕他耍賴。不敢說話的基本都是異姓的,生怕被他趁機打擊報複。

    崔公會打了兩巴掌抓著婦女的衣領子就想把她拖到後麵去,卻被一隻手抓住腕子,那手扣著他的手腕跟鐵鉗一樣有用,用力一捏就疼得他叫起來,“放手放手!”

    崔公會見是一個高大俊朗的青年,他沒見過,就知道是人家說那個傻妮兒的女婿,立刻就想給書記出口氣,大喊道:“有人來食堂鬧事兒,兄弟們,抄家夥!”

    一聲令下,就有四個粗壯的胖子拿著刀、鏟子、擀麵杖地跑過來。

    周明愈看他們隊還真是特色,自己隊廚房負責做飯的都是女人,他們居然讓壯勞力做飯,一個個肥頭大耳比豬還胖,真是夠滑稽的。

    他微微一笑:“我站著不動,你們敢碰我一下,回頭公社就派民兵來抓人,給你們治一個蔑視政府和黨,毆打大煉鋼鐵模範的罪名,你們誰吃不了兜著走呢?”

    幾個人一聽就有點猶豫,隻有崔公會還在那裏叫囂:“管你勞模還是狗屁的,來我們莫家溝就得遵守我們莫家溝的規矩。”

    莫茹譏諷道:“怪不得人家罵‘一天吃一兩,餓不著司務長;一天吃一錢,餓不著炊事員’,你看你們一個個吃得比豬還壯,這要是豬不夠斤兩過秤,把你們賣過去正好。”

    她這麽一說,圍觀的人就笑起來。

    崔公會那張大胖臉顫動著跟果凍似的。

    崔公會舉著一把菜刀就朝著周明愈砍過去:“有種你別動!”

    這時候傳來一聲斷喝:“住手!”一人握住他的手腕,搶走他手裏的刀,這一下子比方才周明愈捏得還疼,崔公會的大胖臉一下子煞白。

    來人是莫應龍,他把刀咣當往案子上一扔,斥責道:“幹什麽呢!”

    崔公會橫了他一眼,掙紮,“要你管!”

    莫應龍一隻手捏著他的手腕往上一抬,就把崔公會的胳膊給拗上去,疼得崔公會立刻蝦米一樣弓著腰喊疼。

    崔公平也從外麵進來,罵道:“你胡咧咧什麽呢,不用龍隊長管用誰管?再抖擻給你關起來把膘子餓回去!”

    莫應龍哼了一聲,就把崔公會推開。

    崔公會見他堂兄說話狠狠地剜了莫應龍一眼,不敢再說什麽,撇撇嘴繼續給人打飯。

    輪到莫茹和莫應熠了,他吼道:“壞分子一邊去,一邊……”

    “啪”的一聲,莫茹一盆子甩在他的大胖臉上,罵道:“你是不是想死,我是公社勞模、全縣的婦女模範,你汙蔑先進是壞分子,就是汙蔑黨和政府,怎麽還不給他抓起來!”

    她用的力道太大,那本來就有道紋的瓦盆應聲裂成兩半,而崔公會頓時鼻血長流。

    崔公會被她冷不丁一盆子拍在臉上,拍得兩眼發黑天旋地轉的,然後晃了晃,竟然撲通摔在地上,砸得地上幾個盆子都跳起來。

    莫茹可是用足了力氣的!

    這時候崔公會已經鼻血長流,兩眼烏青地躺在地上。

    莫茹冷笑,人渣,混蛋,你怎麽那麽壞?今兒姑奶奶就叫你知道一下什麽叫壞人!

    她上前一腳狠狠地踩著他的大胖臉,用力碾了碾,罵道:“你罵我壞分子,你算什麽狗東西敢罵我是壞分子!我可是先進,你才是壞分子!”

    她腳下使足了力氣,“嘎巴”一聲,崔公會的鼻梁就被她給踩斷,登時鼻血更加嘩啦流出來,疼得崔公會嗷一聲又醒過來,像條瀕死的魚一樣彈跳起來。

    周明愈立刻護著莫茹退開,生怕被崔公會的鼻血弄髒了衣裳。

    他笑道:“媳婦兒打得好,”

    這時候來打飯的社員們都嚇呆了,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有人敢打炊事員!

    雖然炊事員不是幹部,可他管著勺子,隨便就能克扣一點,隨便就能禍害人!

    都說“得罪了會計用筆戳,得罪了保管玩秤砣,得罪了夥房餓肚腸!”

    可是這個他們連一句壞話不敢講,一個“不”字不敢當麵講的混蛋,居然被傻妮兒打得鼻血長流!

    哎呀媽啊,老痛快了!

    崔公會鬼哭狼嚎著:“我要死了,要死了,快打死她,打死她!”

    崔公平上前扳著他的大胖頭看了看,罵道:“死不了,你鬼叫什麽,快去包包吧。”

    他讓一個炊事員把崔公會扶回去包紮,又扭頭看著莫茹,笑道:“妮兒,你真厲害,我得謝謝你那一巴掌手下留情啊。”

    當時不過扇自己一巴掌沒使力氣啊,這要是用盡力氣,估計得把自己鼻梁也打斷啊。

    所以,她對自己還是手下留情的。

    莫茹卻沒理睬他,而是對著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冷冷道:“我莫茹今天把話撂在這裏,我爹是中農,不是地主,不是壞份子!誰要是再說不中聽的,再欺負我爹,就是欺負我這個婦女模範,我要去縣裏告狀!管他是什麽書記還是天皇老子,惹怒我我是敢去北京告狀的,不信你們就等著看!”

    莫應龍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她,聽她說完,抬手用力地鼓掌,似笑非笑地,“有誌氣,有骨氣。”

    莫應棠道:“比你有!”

    莫應龍臉色一沉,眼神又陰鷙起來,卻也沒說什麽哼了一聲就去打飯。

    等他打完飯走到莫茹身邊,把完好的瓦盆塞給她,然後轉身走了。

    莫應棠道:“姐,咱不……”

    莫茹笑道:“大弟啊,我得教你,這不管誰有錯,糧食沒有錯。”尤其在這樣饑餓的年代,千錯萬錯,糧食沒有錯,凡是能吃的,都要被保存起來,一粒都不能浪費。

    她對莫應熠道:“小熠,來瞅瞅,咱們的飯夠不夠?”

    莫應熠:兩倍!

    他道:“夠了,咱們家去吃飯把。”

    周明愈則把莫茹剛才打崔公會破掉的瓦盆撿起來,拿在手裏,笑道:“這個不能丟了,拿回去以後喂雞。”

    圍觀的人心道:還喂雞呢,你咋那麽牛逼呢!大隊都辦千雞場,社員不許養雞!社員也沒有糧食喂雞,你咋養?

    幾個人簇擁著莫茹往家走,剛出了食堂卻被崔公平截住。

    他看著莫茹眼裏沒有別人:“妮兒,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周明愈挑了挑眉。

    莫茹沒理睬他,她可沒有大麽大度,她對周明愈和莫應熠道:“咱們趕緊家去吃飯,別讓爹娘等久了。”

    崔公平還想追上去,卻被莫應棠攔住。

    莫應棠臉色冰冷,“滾,當我和姐夫死人呢!”

    崔公平道:“應棠,按說我才是你姐夫呢。”

    “哈!”莫應棠譏諷地笑了一聲,卻沒有一絲笑模樣,麵色依然冰冷得如牆根的積雪一樣,“真好笑,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我娘說,其實小時候咱們兩家是議過親的,結過娃娃親,說等大了以後就讓你姐姐過門的。”崔公平說得煞有介事。

    莫應棠冷笑道:“說得跟真事兒的,要是這樣你還把我姐姐打破頭,你豈不是比崔公會還壞?”

    崔公平麵露痛苦之色,“應棠,那是小時候的事兒,我早知道錯了,你怎麽還記仇啊。”

    莫應棠怒道:“你知道錯了,就能當我姐姐沒傻過嗎?”

    “她不是好了嗎?”崔公平甚是委屈,“我跟你說過多少遍,我知道錯了,我那時候還小不懂事,我早就非常懊悔,一直想要補償她。”

    大了以後他是真的和爹娘說過,他願意娶傻妮兒的,可是爹娘說莫家成分不好,不能結親會連累他的。

    他原本尋思再等等,讓爹娘好好和書記說說,興許妮兒家的事兒就有出路呢。

    哪裏知道,沒等他找到解決辦法,周明愈就用一麻袋地瓜幹兒把傻妮兒給換走了!

    莫家父母居然用一麻袋地瓜幹就把妮兒給賣了!

    要是知道妮兒就值一麻袋地瓜幹兒他幹嘛還那麽糾結!

    他直接用兩麻袋換走不就中了?

    可惜,都晚了。

    這讓他無比的懊悔痛苦,尤其看到現在莫茹已經不傻,而且越來越俊、越來越聰慧、越來越能幹,還是全縣勞模,他的懊悔和痛苦就格外厲害。

    如果當時他堅持,如果爹娘同意,如果不在乎莫茹的成分,現在的這一切都是他的啊。

    他是真的想過要娶傻妮兒,保護她、補償她、對她好的!

    他被自己感動過無數次,可惜命運沒有給他機會。

    “滾!”莫應棠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

    莫茹沒理睬他,她可沒有大麽大度,她對周明愈和莫應熠道:“咱們趕緊家去吃飯,別讓爹娘等久了。”

    崔公平還想追上去,卻被莫應棠攔住。

    莫應棠臉色冰冷,“滾,當我和姐夫死人呢!”

    崔公平道:“應棠,按說我才是你姐夫呢。”

    “哈!”莫應棠譏諷地笑了一聲,卻沒有一絲笑模樣,麵色依然冰冷得如牆根的積雪一樣,“真好笑,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我娘說,其實小時候咱們兩家是議過親的,結過娃娃親,說等大了以後就讓你姐姐過門的。”崔公平說得煞有介事。

    莫應棠冷笑道:“說得跟真事兒的,要是這樣你還把我姐姐打破頭,你豈不是比崔公會還壞?”

    崔公平麵露痛苦之色,“應棠,那是小時候的事兒,我早知道錯了,你怎麽還記仇啊。”

    莫應棠怒道:“你知道錯了,就能當我姐姐沒傻過嗎?”

    “她不是好了嗎?”崔公平甚是委屈,“我跟你說過多少遍,我知道錯了,我那時候還小不懂事,我早就非常懊悔,一直想要補償她。”

    大了以後他是真的和爹娘說過,他願意娶傻妮兒的,可是爹娘說莫家成分不好,不能結親會連累他的。

    他原本尋思再等等,讓爹娘好好和書記說說,興許妮兒家的事兒就有出路呢。

    哪裏知道,沒等他找到解決辦法,周明愈就用一麻袋地瓜幹兒把傻妮兒給換走了!

    莫家父母居然用一麻袋地瓜幹就把妮兒給賣了!

    要是知道妮兒就值一麻袋地瓜幹兒他幹嘛還那麽糾結!

    他直接用兩麻袋換走不就中了?

    可惜,都晚了。

    這讓他無比的懊悔痛苦,尤其看到現在莫茹已經不傻,而且越來越俊、越來越聰慧、越來越能幹,還是全縣勞模,他的懊悔和痛苦就格外厲害。

    如果當時他堅持,如果爹娘同意,如果不在乎莫茹的成分,現在的這一切都是他的啊。

    他是真的想過要娶傻妮兒,保護她、補償她、對她好的!

    他被自己感動過無數次,可惜命運沒有給他機會。

    “滾!”莫應棠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

    現在可不怕他,哪怕崔公平比他大好幾歲,比他高大結實,要打架他也不怕!

    他現在誰也不怕,打架就拚命,隻有他們怕他的!

    崔公平見他這麽不客氣,也有些不高興,“你這樣真是不討喜。”

    莫應棠冷笑,稀罕你們喜歡嗎?

    要是我姐姐這輩子好不了,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你以為我姐姐好起來你就沒有事兒了嗎?

    你以為你道歉就可以和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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