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破平原,數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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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前言:漢揚雄《法言·先知》:鼓舞萬物者,雷風乎!鼓舞萬民者,號令乎!】
原本肅殺的戰場上,頓時變得陰氣森森,恐怖嚇人。
“啊!鬼啊!鬼神大人饒命啊!”
“逃!逃命啊!!鬼神大人怪罪下來了!”
“啊!救命!救命啊!大人救我啊!”
……
一時之間,不論是黃巾賊軍還是漢朝士卒,盡皆臉色灰白,嚇破魂膽,倉皇狼狽不堪。
“重安哉!鎮靜!”盧植眼光一掃,臉色穩重如萬年不倒之高山,喝道。一聲喝起,萬軍皆靜。
“好高深的儒家養氣修為!”城頭上,廖化臉色蒼白,震驚道。
“不過是賊人的妖法伎倆!爾等有漢朝國運,沙場士氣加身,何懼之有!殺賊!”盧植語氣激揚。
說完,盧植緩緩來到戰鼓旁,奮力舞鼓,慷慨激昂道:“萬物萬民,雷風號令!鼓舞!”
“吼!吼!吼!”
隨之一喝,萬軍齊喝。瞬息間,吼聲震天,士氣恢弘,一掃驚悚之色,不現驚懼之聲,唯有怒吼聲聲,踏步轟隆!
廖化臉色一白,堅定地眸子裏終究是流露出一絲疲倦,仰天歎道:“果真是儒宗!萬民敬仰!廖化不及矣!”
然而,話雖然如此說,廖化卻沒有讓城頭的防禦出現絲毫的停頓,抑或是削弱。
穩住了軍心的盧植,環視戰場,看到不斷有死去的士卒化為鬼兵,供人驅使,不由心下一歎:“雖是妖邪,但其能上佳!若非朝廷不容恕,此戰必招降之!哎!可惜啊!道不同不相與謀。”
“將軍,漢軍攻勢洶湧,不如派人去求援張渠帥吧!”一個副將走到廖化耳邊,擔憂道。
廖化剛施展禁忌之術,身體虛弱,歎道:“哎!我與張燕有隙,若他得知漢軍攻打平原,他定不會來救,肯定會直接趁勢攻打巨鹿城的!”
“這……”那副將遲疑道:“雖說這樣,但我們好歹也是黃巾教一員,他豈能見死不救?”
廖化有些疲倦的搖了搖頭,擺了擺手,不再多言。
畢竟有些事情隻能自己知道。在以前的日子裏,他便感覺到了大賢良師對他的關注近乎異常。聰明如他,豈會沒有察覺到張角對他別有用心?
而張燕,也即褚山燕,在張角死後便是名義上最強的黃巾勢力,也是事實上的,對他也抱有敵意。若是聽到平原遭受猛攻,恐怕不僅會派兵攻打巨鹿,同時還會派遣一支精銳南下到平原。但絕對不是來幫他的,反而還可能在漢軍攻打不下的時候,在背後悄悄捅一刀。——黑吃黑啊!
如此,他哪裏還敢去向占據了常山國周遭土地的張燕求援?豈不是,自找死路!
“不過現在還好,漢軍是攻不下平原了!”看著天上的小雨停止了,漢軍的傷亡也越來越大,廖化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報!將軍!將軍!南門遭受突襲!萬分危急,請將軍速援!”就在這時,一個臉龐沾滿了血漬的士卒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大吼道。
“嗡!”
晴天霹靂!突降橫禍的消息,對廖化造成了巨大的殺傷。
廖化愣了一會兒,機械地朝那跪在地上的士卒瞪去,厲聲道:“你!再說一遍!”
“將,將軍,南門遭到突襲,危在旦夕,請求支援。”士卒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顫顫巍巍地說道。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啊哈哈哈!”廖化聞言,蒼涼一笑,隨即又瘋也似的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廖化苦研兵書二十載!不敢自比名將高士,但也可獨當一麵!今日竟是落得如此下場!嗚呼哀哉!”
漢軍中,盧植眼力犀利,窺得黃巾賊軍防禦疏忽,頓時便知城內發生了何事,拔出佩劍,一揮,鋒芒畢露,大笑道:“賊軍南門已被我軍攻破!全軍猛攻!誅殺逆賊!”
“吼!”
漢軍士卒齊聲一喝,士氣再增數層樓。
廖化臉色蒼白,身旁的副將見無力回天,亦是淒涼一笑,痛哭流涕,舉劍仰天一歎:“嗬哈哈哈!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大賢良師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這副將便腦袋一撇,自刎城頭,血濺三尺!
“哈哈哈!大賢良師啊!汝疑心太重,固步自封,不肯聽項老之策,才致使坐吃山空,黃巾大敗!汝剛愎自負,狂傲自大,不肯聽末將之言,困死巨鹿,才致使黃巾大敗!汝!罪人!罪人啊!”廖化哈哈大笑,其態似瘋,斷斷續續地吼道:“廖元儉!汝自負才學,不甘寂寞,棄正入邪,方有今日之死!哈哈哈!”
出生寒門,無人舉薦,縱是胸懷謀略,又有何用處?苦也!不若死之一字!
就在這時,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大笑道:“哈哈哈!廖將軍何故作此狂徒態!”
“嗯?”聽到這個聲音,廖化眼珠子一瞪,詫異地看向那人,神色似喜似悲,又疑惑不解,一時舌頭打結,口齒不清道:“周倉!你怎麽沒死?”
周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笑道:“何故如此驚訝!?”又道:“廖將軍身負才學,何故尋死?不若隨某家離開,另尋一條出路?”
“天無絕人之路啊!”廖化聞言,不由心中狂吼。他不甘心。事業未成便身死城頭,他不甘心啊!
“好!元福兄,請帶路!”廖化點頭,又轉頭看向一幹尚且在和漢軍拚命地黃巾賊軍,含淚道:“諸位兄弟!若還相信廖某,便隨我走吧!平原城我們守不住了!我們走吧!來日,我們必定會攜百戰勝利之師重返的!”
“誓死追隨將軍!”“誓死追隨將軍!”
“誓死追隨將軍!”“誓死追隨將軍!”
……
“轟隆!轟隆!轟隆!”
平原城被攻陷了,盧植大軍迅速占據了城中的政治核心機關——城主府,同時又派兵把持各路城門,老練的將整座城池把持在手中。
“討逆將軍果然領軍有方啊!”慶功宴上,盧植微笑著打量著林易。他的稱讚倒也沒有別人那般俗套,給的評價也十分中肯。
“盧中郎將大人讚繆了!末將不過是倡導者,真正做到不去擾民,不奪民財的是士兵本人!”林易自然知道盧植所言是什麽,於是謙虛道。
儒家一直以謙虛作為為人處世的根本,而身為儒家宗師的盧植必然也在潛意識裏傾向謙虛做人的人。所以,林易為了在這位儒宗眼中留下好的印象,謙虛的麵具是不可不戴的。
“好一個歸功於士卒的討逆將軍!”盧植摸了一把下巴的胡須,笑眯眯地說道:“如此,便也勝過許多將領了!”
說完,盧植頓了頓,卻又說道:“聽聞你與閹黨親近,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