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半年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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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江麵霧氣升騰,這是炙熱的溫度蒸發江水的結果。

    樂進選擇了投降,陳枂的後手自然沒有機會再使用出來了。看著自己對麵的林易,陳枂心裏滿是感慨,苦笑道:“嗬嗬,林易兄果然不是一般人,如今我也是林易兄階下之囚咯。”

    陳枂雖然來到這方世界的不長,但曹操麾下的方渡江之死的事情,他卻也是知道的。這件事情,不僅他知道,如今和孫堅鬧情緒的某位儒雅之士,亦清清楚楚的知曉。連曹操這位梟雄,也是出奇的向天下放出了話:“誓與林賊不兩立。”

    也正是因為如此,方今天下之士,方才知曉曹操昔日的第一謀士乃是林易所殺,曹操昔日的第一侍衛亦為林易所降。如此,曹操和林易還能共存,那才是真的出鬼了。

    林易眼眸深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朗聲道:“陳枂兄,經年不見,你卻是和我有意疏忽了,來到了這裏居然都不投奔我,與我共事天下。”

    聞言,陳枂歎了一口氣,故作謙虛的說道:“不敢。林易兄何等英雄?卻是連方渡江這樣的狠人,也身死道消了。我陳枂不過一個區區庸才,實在是當不得林易兄的看重呀。”

    “哈哈哈!”

    林易大笑道:“陳枂兄,你我當年相知甚深,何必再說這些明眼人都能瞧出端倪的客套話呢?”

    陳枂聽他將話挑明,微微沉默了一會兒,歎息道:“罷了。如今我為你階下囚,是生是死,你一句話的事情。還請直言吧。”

    林易沒有直接回答陳枂的話,反而問道:“陳枂兄,你看這亂世,有幾人能成就一統江山的霸業呢?”

    陳枂抬頭打量了幾眼林易,潤了潤喉嚨,清晰而響亮的回答:“當今亂世,風雲變幻,實在是難以揣度。但若隻是一個大概方向,我想當今亂世,能成大業者,林易兄屬第一,江東猛虎孫堅屬第二,中原帝都屬第三。其餘者,皆為潛龍。這亂世,最終由誰來終結,真的是不好說,不好說。”

    林易額首,笑了笑,沒有立即搭話。

    中原帝都雖然在袁紹的極力管製下,漸漸將勢力凝實了,但如今依舊是何進的掌控下。而何進這人,有勇無謀,難稱當世豪傑,隻不過是仗著正統的名位罷了。

    而其餘的人,諸如‘桃園三兄弟’,‘白袍將軍’公孫瓚,交州士變等人,這些人按理說其中最有可能出線的是劉備。但如今亂世,穿越者橫行,異變者突現,這些按照曆史劇情原本可稱霸一時的英雄豪傑,亂世梟雄的人生軌跡,也注定著要發生不可避免的錯亂、變更。

    “嗯。陳枂兄所言不錯。”

    林易笑了笑,問道:“那麽陳枂兄,投入我麾下,如何?”

    “嗨~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

    陳枂不無苦笑的回道。

    旋即,陳枂單膝而跪,作揖施禮道:“陳枂,字百裏,拜見主公。”

    “陳枂兄禮重了。”

    林易見他願降,立即走到陳枂身側,將他扶起來,笑道:“你會看到了,這亂世由我終結的那一日。”

    “或許吧。”

    陳枂起身,心裏想道。

    隨著陳枂的投奔,武定港算是完全安定了,此次林易攻打益州城的第一道關卡,也終於結束了。自攻打武定港,至武定港被林易占據,費時也不過一日。這如同閃電的戰爭速度,讓林易也頗感驚訝。暗道:“莫非,法正當真要投奔我了?”

    說到這裏,我們不如將鏡頭轉到益州城,城主府中。

    益州城,城主府內,兩個儒衫男子相對而坐,一個男子身穿黑色,一個男子身穿白色。身穿黑色的男子是賈詡,而身穿白色衣服的自然是益州城的城主,法正,法孝直。

    “賈先生,你孤身來此,就不怕在下將你殺了祭旗嗎?”

    法正鋒利的眉毛一豎,宛如陡峭的山峰,威嚴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賈詡笑了笑,搖了搖頭,並沒有吭聲。他的這幅樣子,已然將自己的意思表達了出來:“你不會殺我。”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法正眼眸一寒,左臂一抬,暗號發動,原本隱藏在大殿兩側的刀斧手全部一窩蜂的湧出來,刀斧的刃上透著冰冷的殺意。

    賈詡掃了一眼將他團團圍住的刀斧手,笑了笑,還是不吭聲。

    這樣子,法正就不得不仔細打量賈詡了。暗道:“好個泰山崩於頂,而色不變。此人心性穩重十足啊。”

    “嗯~”

    法正沉吟了一聲,擺了擺手,將刀斧手揮退,說道:“先生果然不愧是南漢侯的左膀右臂,孝直佩服。先生帶來了什麽指令,不如現在告訴我吧。”

    賈詡這才開口道:“法孝直閣下,詡這次孤身而來,不為我家主公之命,隻為先生之命。”

    “願聞其詳。”

    法正打量著賈詡,身子正了正,說道。

    賈詡接著道:“敢問法孝直閣下,以一人之力,能敵萬人之力否?”

    法正回答:“未聞也。”

    “敢問法孝直閣下,以一城之地,能敵兩州之域否?”賈詡接著問道。

    法正回答:“此如雞蛋撞石頭,木頭對神兵。千年難得一遇。”

    “嗬嗬。”賈詡笑了,道:“如今法孝直閣下,不就是以一人之力,敵萬人之力;以一城之地,頑抗兩州之域嗎?閣下以為自己的勝算有幾成呢?”

    法正其實在賈詡剛開口問這一句的時候,就清楚了賈詡的意圖。這下聽賈詡這樣說,法正心裏也不驚訝,早有應付之語,沉著的說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南漢侯令你來作勸降我的使者,先生不覺得太委屈了嗎?”

    賈詡搖了搖頭,道:“看來法孝直閣下其實早有打算了。這一次,倒是詡叨嘮了。”

    “欲要降我,需南漢侯答應我三個條件。若是行,我自然沒有問題。”

    法正對於賈詡的不回答,也不追究,直接攤開明麵道。

    賈詡心裏一凝,問道:“請問法孝直閣下,是哪三個條件?”

    “這個自然要等南漢侯來了,我才說的。”法正輕笑,不回答。

    賈詡也不介意,微笑著,端正的坐在那裏,等待著林易率領大軍到來。

    …………

    先不說林易這邊,發生了天大的意外,輕而易舉的便拿下了益州城;先來說說,江東那頭猛虎的事兒吧。

    秣陵城,太守府。

    孫堅一臉慚愧,朝‘張氏兄弟’張紘、張昭,黃蓋,程普,孫策等人詢問道:“唉~都是本官一時飲酒過度,誤了大事,傷了玉冕的心。如今玉冕成病在床,閉門謝客。縱使是本官前去,也不肯見。諸位,如何是好啊?”

    對於蘇軒和孫堅的事情,經過了數月的醞釀,江東士族都略有耳聞了。不少痛恨孫氏一族占據江東的江東土著勢力,更是處心積慮的派人暗中散播謠言,意圖破壞孫堅與他麾下第一謀臣的關係,從而達到削弱孫氏一族勢力的算計。

    張紘和張昭兩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張紘出聲道:“主公何故如此呀?蘇玉冕是臣子,您是君主,自古以來,哪有臣子埋怨君主的呢?”

    在封建社會,張紘所言,的確是萬古不變的正統理念。即便黃蓋等人與蘇軒私交不錯,但也不敢出言反駁。倒是作為孫堅之子,孫氏一族下一代繼承人的孫策,全然有出口的權力。

    孫策站了出來,朝孫堅一拜,道:“父親大人,蘇先生埋怨父親是很合理的。但如今半年時間了,卻依舊不肯麵見主公,這就很不合理了。甚至,蘇先生如今的態度,有怠慢父親大人的意思了。是以,兒臣請父親大人給予兒臣一千精兵,讓兒臣去破開蘇先生的大門,將他提來麵見父親大人,當麵道歉。”

    “轟!”

    孫策這一席話,不僅愣到了張氏兄弟兩人,更是讓黃蓋,程普等人也愣住了,就連他的父親孫堅也臉色驟變,怒道:“放肆!幾日不曾管教你,你倒是越發放肆了!若無玉冕助我,我孫堅豈能有今日成就?我孫氏一族,在這亂世之中,豈有如此地位?你的心肝,難道都被狗吃了嗎?”

    說到這裏,孫堅怒不可遏,向張氏兄弟質問道:“兩位先生,你們平日裏就是這樣管教策兒的嗎?”

    原來負責管教孫策的是蘇軒,但是隨著蘇軒和他鬧脾氣,孫堅便將孫策交給了張氏兄弟管教了。卻不料,今日孫策居然說出這樣的誅心之語。真真是令孫堅氣憤不已。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啊。臣絕無這般教導過世子啊。”

    張紘和張昭雖然剛才說了蘇軒的不好的話,但他們是就事論事,絕對沒有對蘇軒有什麽偏見,更不會教導孫策敵視蘇軒。他們,可都是正人君子呀,豈會誤人子弟呢?

    “哼!”

    孫堅冷哼了一聲,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暗道:“不是你們教導的,那我的策兒又豈會突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這下子,可是苦了張紘和張昭了。——他們除了教導孫策詩書禮樂之外,真心是從來都沒有教孫策任何敵視他人的言語啊?

    你說,這冤不冤,冤不冤啊!

    這時,孫策笑了,而且還是大笑道:“哈哈哈!父親大人,您是錯怪兩位先生了。這些話,不是張先生教兒臣的,而是另有其人。”

    “哼!是誰?”

    孫堅冷色鐵青,看著笑意濃重的孫策,他的心裏更加的惱怒了。心想著:“若是讓本官知道是哪個妖言惑眾的妖人在作亂,本官一定將他五馬分屍!”

    孫策可是孫堅一直都給予重任的下一代接班人,如今被人教導壞了,你讓孫堅如何不怒。——這偌大的地盤,真的還能交給現在這樣德行的孫策嗎?

    “哈哈哈!啊哈哈哈!”

    孫策抑製不住笑容,說道:“父親大人,如今江東權貴之中,敢讓兒臣說這樣的話的人,還有幾個呢?”

    原本孫策還打算賣一下關子,但是瞥見自家父親愈發黑沉的臉,不由心下一顫,馬上接著道:“方今江東,除了父親大人之外,也就隻有蘇先生了。”

    “嗯?!”

    聞言,孫堅一愣,錯愕的瞪大眼睛,瞪著孫策道:“策兒,你說什麽?這是……”

    “不錯!”

    孫堅立即打斷道:“的確是蘇先生所言。”

    “你說是玉冕讓你說的?策兒,你有何憑證?”

    孫堅腦汁狂攪,一個瘋狂的想法,突然劃過了他的腦海。——“玉冕,拒絕見我,做出一副與我氣憤的樣子,都是為了今日?”

    孫策好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從懷裏取出一塊玉玨,笑道:“父親大人與蘇先生相識於微末,卻是不相信蘇先生的為人。”

    孫堅接過玉玨,欣喜道:“這果真是玉冕的隨身飾品。是了!是了!玉冕一向寬厚待人,和藹有加,豈會因為我一件錯事,而埋怨我半年之久,還不見絲毫消減呢?是了!是了!”

    想到這裏,孫堅立馬朝孫策道:“還是我的策兒清楚。哈哈哈!公覆,你速速與策兒帶領一千精兵,去玉冕的府邸,將他請來。”

    黃蓋剛要出列,卻見孫策拒絕道:“父親大人,黃公覆將軍對父親忠心耿耿,豈會與我一同前去?若是與我一同前去,也定然不會那般對待蘇先生。這樣的話,不免會讓某些人起疑心。故而,兒臣懇請父親大人,給予兒臣一千精兵,讓兒臣一人前去即可。”

    某些人,自然是那些不服孫堅,欲要暗中作亂的隱藏勢力份子。

    “嗯~”

    孫堅沉吟了一下,最終點頭道:“好吧。策兒,你這就去吧。為父,在這裏等著你的好消息。”

    孫策麵上一喜,點頭道:“諾!兒臣告退。”

    ——“終於,我也能帶兵領軍了!”

    看著孫策急不可耐的離開了,孫堅更加慚愧,歎息道:“玉冕啊,是本官對不起你。半年時間,卻是一點也未想到你謀劃的局,還需要你親自冒險托付給策兒,傳達給我。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