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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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可以這樣!”
趴在假山後麵的許清嘉恨恨地磨牙, 在她前麵十幾米的小樹林裏, 麵對麵站著兩個人,正是薑建業和秦慧敏。
一進秦家的門許清嘉就覺秦慧敏這個小姨怪怪的,時不時的走個神, 好像還有點兒心虛。
被打發出來逛公園之後, 情況也沒有好轉。弄得粗枝大葉的秦振中都發現她的心不在焉了,問她, 隻說沒休息好。
秦振中就讓她在涼亭裏坐著休息, 他和鍾芸帶著孩子們走走看看。
秦慧敏猶豫了下,便順勢進了涼亭。
分神留意著她的許清嘉發現,秦慧敏猶豫的檔口, 往湖邊看了看。
許清嘉跟著抬頭看,發現在樓梯口遇上的那個男人就在湖邊, 身邊還跟著一位老太太, 該是帶著長輩下來散步。
許清嘉便存了個心眼,循著機會跑了回來,正好撞見兩人在說話。
長得都人模人樣, 卻不幹人事。
廠長, 可真厲害,怪不得要幫著拉皮條了,廠長小姨子多威風啊!
居然還寫信舉報許向華, 這麽能耐, 咋不上天啊!
許清嘉磨了磨牙, 在心裏狠狠記了一筆。
至於對許向華投機倒把的事, 她倒是一點都不驚訝,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自家過的什麽日子。早就懷疑許向華有額外收入,還不是小數目,要不他手麵不能這麽大。
她覺得挺好,就憑許向華這本事這膽子,改革開放後,準得下海,以後的好日子指日可待。奔小康時保底,他們的目標是走上人生巔峰。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秦振中和鍾芸帶著孩子們返回,繞道涼亭接秦慧敏。
秦慧敏臉色有點兒難看,薑建業已經怪上她了,任她怎麽解釋都不聽。回憶起薑建業冷冰冰的目光,秦慧敏心裏就打了個突。隻要他挑幾個錯,她的工作就黃了,靠關係進去本就不如考進去的穩當。
“慧敏,你這是怎麽了?要不要去衛生所看看?”秦振中不禁擔憂,一會兒工夫不見,臉色更差了。
秦慧敏連忙搖頭,擠出一抹微笑:“我回去睡一覺就好。”
“那趕緊回去休息,要是不舒服別強撐著。”
秦慧敏點頭應好。
許清嘉溜她一眼,心裏冷笑,這是皮條沒拉成功,得罪金主,怕了!
走到秦家門口時,秦振中一馬當先去敲門,萬一要是裏頭氣氛不好,他就趕緊帶著孩子們撤,免得嚇到孩子。
來開門的是秦慧如,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
“媽媽,你眼睛怎麽紅了?”時時刻刻關注著她的許家陽哪能沒發現,直接口無遮攔地問出來。
秦慧如擦了擦眼:“媽媽沒事。”忍不住看了秦慧敏一眼。
秦慧敏心裏一悸,不明白為什麽她姐會用這種目光看著她。
秦振中和鍾芸倒是對這情況不意外,秦家父母不想讓秦慧如回鄉下,許向華卻是來接人的,談話必然不怎麽愉快,最為難的就是夾在父母和丈夫中間的秦慧如。
隻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個談論法,能讓秦父秦母這臉色。反倒是許向華,神情自若,難不成他說服二老放人了。
“你嶽父嶽母該是想你們了,你們過去看看,就是晚飯一定要回來吃,你外甥他們難得來一趟,咱們一家人得多聚聚。”秦父對狐疑的秦振中道。
鍾家父母住在半個小時路程外的家屬樓裏,平常也是一周半個月才能見見女兒女婿。
秦振中想問點什麽,被鍾芸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笑嗬嗬道:“那我們過去坐坐,待會兒就回來。”
說著拉上丈夫,示意龍鳳胎跟上,一家人就這麽出了門。
出了門,秦振中就不滿地叫起來:“你拉我幹嘛,你沒看爸媽臉色不對勁!”
鍾芸瞪他一眼,這個呆子:“爸媽明顯不想我們摻和進去,你幹嘛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弄得爸媽尷尬。”
秦振中悻悻一摸鼻子:“我這不是擔心嘛!”
“咱爸媽比你靠譜著呢,用不著你瞎擔心,你管好你自個兒就成。”鍾芸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一手拉女兒,一手牽兒子,揚長而去。
秦振中輩分地瞪了瞪眼,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嘀咕:“我哪兒不靠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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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兒子一家,秦父又對秦慧如道:“天還早,你帶嘉嘉陽陽出去逛逛。”說著從抽屜裏掏出一疊票證:“去看看有什麽要買的。”知道他們不缺錢,所以他隻給了票。
秦慧如推回去:“爸,你們留著自己用,我自己有。”她雖然沒工作,但是有戶口在,每個月都能領到各種票。
“不是讓你用的,是給孩子們用的,你看著給兩孩子買點東西,帶他們去吃點好的。”秦父強硬地塞過去,大有不要我就生氣的架勢。
秦慧如無法,隻得接了過來。
許清嘉嘴甜道:“謝謝姥姥姥爺,我們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
秦父疼惜地摸了摸許清嘉毛茸茸的頭頂,一想外孫女差點就遭了罪,心口就抽抽了一下。
秦慧敏心跳開始加速,直覺不妙,爸媽把哥哥姐姐都打發了出去,隻剩下她。他們想幹嘛,她想起了開門時,秦慧如複雜的眼神,一顆心頓時像是拴了石頭,不住往下沉。
許清嘉也納悶,她這還沒告狀呢,怎麽就像是要收拾秦慧敏了,不由得目光在沒事人似的許向華身上繞了繞,難道是他做了什麽?
隨著許清嘉一行人的離開,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秦慧敏大氣不敢出,緊張的雙手捏成拳,低眉斂目地站在客廳裏。
“你過來,我問你話。”秦母壓著火氣喊秦慧敏,越看她這模樣越是心裏沒底,難道真是她幹的,怎麽可能?
作為一個母親,秦母萬萬不願意讓兒女之間出現齷齪,更不敢相信小女兒會做這種害人的事情,可許向華言之鑿鑿,秦慧敏又是一幅心虛氣短的模樣。
讓她很難繼續欺騙自己,秦母這心裏登時跟打翻了調料瓶似的,什麽滋味兒都有,又什麽滋味都說不出。
秦慧敏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秦母直截了當地質問她:“是不是你寫信去舉報許向華投機倒把?”
秦父秦母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秦慧敏的臉,見她刷的一下子白了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秦母眼前一暈,人就這麽軟了。
秦父顧不得動怒,連忙把事先準備好的喂給她吃:“不是說好了不生氣的。”
“媽!”秦慧敏慌了神,著急湊上去,卻被秦母一把推開。
“我沒你這樣的女兒!”秦母心口起伏不定,氣的眼淚都出來了:“舉報,那是舉報啊,你難道不知道會是個什麽後果,你有沒有想過你姐姐,想過嘉嘉陽陽,但凡你有一點良心,你都幹不出這種事來啊!”
“爸,媽。”被推開的秦慧敏跪在秦父秦母麵前,泣不成聲的解釋:“這幾個月,我看著你和大姐為了回鄉下的事鬧別扭,我心裏難受。我就想著要是許向華被抓了起來,我姐就不會再惦記著回鄉下了。
我們還能把嘉嘉陽陽接過來,讓嘉嘉陽陽和許向華斷絕了關係,對他們以後不會有影響的。”
“啪!”
捂著臉的秦慧敏難以置信的看著臉色鐵青的秦母。
“斷絕關係,那是親生父親,怎麽斷絕關係,你怎麽會有這麽狼心狗肺的念頭。是不是我和你爸出了事,你也要和我們斷絕關係。”
為了自保,連爹媽都不認了,那還是人嗎?
秦母抖著手,像是不認識一般直勾勾盯著秦慧敏。
相較於秦家的劍拔弩張,許清嘉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出門時,秦慧如還有點悶悶不樂,任誰被親妹妹背後捅了一刀,還差點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心情都好不到哪兒去。
可許向華說她這麽愁眉不展,不是讓孩子們也提心吊膽。
再看兒女皆是小心翼翼的模樣,秦慧如趕忙收斂情緒,好不容易一家團聚,再沒什麽比陪孩子們更重要的事了。至於秦慧敏的事就交給她爸媽去處理吧。
一家人坐公交車到了前門大街,恰逢周末,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許清嘉瞧著首都不愧是首都,精神麵貌到底與小縣城透著不同。
途徑全聚德的時候,許清嘉好奇的看了兩眼,首都最有名的美食——烤鴨,站在門外都能聞到香味了。
“想吃?”許向華低頭看許清嘉。
許清嘉想了想,痛快點下頭。來首都玩,怎麽可以不吃烤鴨。
秦慧如牽著許家陽跟上,雖然有點貴,不過他們家還是吃得起的,難得女兒喜歡,這一路,她就沒主動要過什麽。
客人有點多,需要排隊,排了約莫一刻鍾才輪到他們。
店裏的服務人員頗為熱情,比供銷社百貨大樓裏的售貨員態度好了不少。
看著價目表,許清嘉暗暗咋舌,八塊錢一隻烤鴨。她記得當年去旅遊時慕名吃了一回,一百八十八還是一百九十八一隻來著,她們還嘀咕貴。
和現在這價格一比,許清嘉又覺得不貴了,人均工資三十,一隻鴨八塊,那才叫貴。三家村一個村民幹死幹活一個月也就十塊錢。
許向華見許清嘉看著菜單出神,隻當她舍不得點,便自己做主點兩隻烤鴨,一隻堂食,一隻打包帶走。又點了油爆鴨丁、水晶鴨舌、芥末鴨掌、四碗鴨骨湯。
再要點,秦慧如就道:“再過會兒就要回去吃晚飯,點太多,晚飯吃不下。”
許向華便合上菜單,跟著服務員去收銀台交錢和票。
“媽媽,我要尿尿。”許家陽突然皺起小臉。
秦慧如趕緊道:“乖,忍忍。”對許清嘉道:“嘉嘉在這等爸爸,別走開。”
許清嘉點點頭,催她:“陽陽要忍不住了。”在崇縣小男孩能找個沒人的角落解決,這兒可不行。
秦慧如立刻抱起許家陽離開。
許清嘉就坐在位置上看著不遠處的許向華,他前頭還排著三個人。
見女兒看過來,許向華對她安撫一笑。
“那個,那個,小清嘉!”踏進門的江一白一拍腦袋瓜,終於想起了許清嘉的名字,樂顛顛地走過來,左顧右看詢問:“你哥呢?”
“我哥沒來。”許清嘉也認出了他,上午遇見他爸,下午遇見他,首都還真是小。
江一白遺憾的打了一個唉聲,很快又打起精神:“你和誰來的?”
許清嘉看向收銀台:“和我爸媽過來的。”
“許叔叔也來了!”江一白喜出望外,他沒見過許向華,不過他爸跟他提過許向華,就是當初幫他的許清嘉的爸爸,是他們家大恩人。
他都聽他爸說了,在鄉下那幾年,多虧了許向華的照顧,要不他爸不知得遭多少罪。
他爸被下放之後,他們本來想偷偷照顧下,可姑父三令五申讓他們別輕舉妄動。雖然那些人看在韓爺爺份上,不敢明著整他們母子倆,但是密切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後來那邊悄悄傳回消息,他爸在那邊情況還好,讓他們別添亂,他們才忍住了。
望著他臉上發自內心的欣喜,許清嘉也笑了。江家父子都是厚道人,江一白和許家康一直在通信,江一白還給許家康寄過東西,當然許家康也回寄了。雖然經濟條件有差距,但是也不能心安理得占便宜,要不這關係就長久不了。
江一白循著許清嘉的視線看過去,就見許向華正走過來,直覺就是他了,和許家康還有點像,當即熱情喊人:“許叔叔好,我是一白,我爸是江平業。”
“一白啊,沒少聽你爸提起,都長這麽大了。”許向華笑著道。
江一白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反應過來:“回頭我告訴我爸,您來了,他一準高興。”他這一天都跟著他哥在外麵浪,還沒回過家,所以並不知道江平業早就和許向華遇上了。
許向華道:“我和你爸上午在火車站碰上了。”
那邊和江一白一塊進來的幾個少年好奇地瞧著江一白這邊。
帶著細框眼鏡的高挑少年吊兒郎當地掛在韓東青肩膀上,抬了抬下巴:“誰啊,瞧小白這樂的。”
韓東青拎起他的胳膊甩一邊去:“我大舅的朋友。”走過去打招呼:“許叔叔好。”
許向華端詳韓東青,不比江一白還一團稚氣,這英俊少年已經初具成人棱角,不隻模樣,更是氣度。不著痕看一眼他們的同伴,一看就是出身優越的幹部子弟。
江一白介紹:“這是我表哥韓東青,去年我們一塊去的三家村,不過那會兒您正好不在。”
許向華笑著點了點頭:“你好。”
韓東青又含笑對許清嘉點了點頭示意。
許清嘉回以微笑。
寒暄幾句,知道許向華和江平業約好上門做客之後,江一白便不再打擾,和他們道別,臨走還向許清嘉熱情介紹了四九城哪些地方好玩,一聽就是個頑主。
進了雅間,邵澤扶了扶眼鏡架,衝著剛進來的江一白挑眉:“瞧這戀戀不舍的,莫不是你爸給你定的小媳婦?”
“我剛看了一眼,小姑娘挺漂亮的。”傅揚帆看熱鬧不嫌事大,瞎起哄。
江一白漲紅了臉,跳著腳反駁:“什麽小媳婦,你才有小媳婦呢!”
韓東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毫無同情心地看著表弟被發小擠兌成大紅臉。
看夠了好戲才施施然開口:“一群高中生欺負一個初中生,你們好意思嗎?”
邵澤憋著笑,推了一杯涼茶過去:“來來來,小白弟弟喝口涼茶降降火,哥哥們不是逗你們玩嘛!”
江一白恨恨地翻了個大白眼,很有骨氣地不受嗟來之茶。
韓東青把菜單拋給他:“今天你點菜,想吃什麽點什麽,吃不完打包帶走,”伸手一指邵澤:“他請客,給你賠罪。”
被請客的邵澤氣樂了,往後一靠,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地瞅著韓東青:“今天是來慶祝你即將成為光榮的人民解放軍,怎麽就成我請客了。”
韓東青挑了挑眉:“你們留在京城吃香喝辣,我卻得去邊境喝風吃土,你們說這頓該不該請。”
邵澤認真地琢磨了下,豪氣的一拍桌子:“為了慶祝你終於要滾蛋,這頓我請了。”
傅揚帆鼓著掌直樂:“京城又要少一禍害。”
杜鳳起嫌棄地掃一眼傻樂傻樂的傅揚帆,扭頭問韓東青:“東子,你真要去參軍?你完全可以先把大學上了再參軍,大學畢業和高中畢業的起點差別可大了。”
韓東青拿起茶壺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大學能學到什麽東西,又是學工又是學農的,正兒八經的課麽沒少多少。有那功夫,我還不如去下麵練兩年。”
“那也不用去邊境吧。”
韓東青聳聳肩:“我家老爺子說越是艱苦的地方越鍛煉人。”
邵澤推了推眼鏡,認真道:“監獄更能鍛煉人。”
“農村也是個鍛煉人的好地方,”韓東青涼颼颼地看著他:“我聽說邵叔想讓你下鄉支援農村建設,去一去你這一身的驕嬌之氣。”
邵澤臉黑了。
江一白心花怒放,他哥這群發小裏,就數邵澤最會欺負人:“邵伯伯英明!”
邵澤撿起一顆蘭花豆扔過去:“江小白,你皮癢了是不是?”
江一白舉起菜單就給拍了回去,正中邵澤腦門。
樂得他歡呼雀躍。
傅揚帆瞅著邵澤笑到肚子疼。
邵澤一腳踹在他椅子上:“少在這幸災樂禍,我要是下鄉了,一準把你捎帶上,咱倆什麽關係,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滾犢子,你少禍害我!”傅揚帆頓時笑不出來了,撲過去掐他脖子:“哥是要當大學生的男人。”
這禍害要是跑去跟他家老頭說些有的沒的,保不準真能把他拉下水。
“下了鄉也能上大學的嘛!”邵澤一邊躲一邊笑。
其他人樂嗬嗬地看著他們掐成一團,最後以傅揚帆被邵澤扣著手腕壓在背上的結局結束,邵澤這小子,帶著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其實下手最黑。
話題被轉到大學上,杜鳳起家裏長輩多是教育係統的,遂分享了一個消息:“最近不少科學家教育家寫信要求恢複高考。”
“是該恢複了,”韓東青笑了笑:“推薦上大學這種方法,貓膩太多。”
在座的心照不宣一笑,對他們而言,想上大學就是一句話的事,群眾的推薦,選拔都是擺設。
去大學裏看看,一大半都是有背景的。不少所謂的大學生,水平還不如中學生。
站的高,看得遠,就算自己不懂,耳濡目染之下也能明白,這種人才選拔方式不健康,再這麽下去知識文化這一塊要出大問題了。但是想打破這塊堅冰也不容易,還有的磨。
要是許清嘉在,她可以非常篤定的告訴他們,今年秋天就能恢複高考了。那一天是舉國狂歡日,尤其是對困在農村回不去的知青們而言,高考成為他們改變命運的機會。
眼下許清嘉正在美滋滋地享受美食,原生態無汙染的食材就是好。
“上錯了,我們沒點鹵水鴨胗。”許向華提醒服務員。
人美聲甜的服務員手腳麻利地繼續把托盤裏的鹽水鴨肝,火燎鴨心,豌豆黃,荷葉餅放下:“是雅間的客人點的。”
秦慧如詫異的看向許向華。
許向華解釋:“應該是江平業的兒子,剛剛你們離開那會兒,他們也來吃飯,遇上了就說了幾句話。”看看桌上的菜,倒挺客氣。想想他行事,又覺得他可能想不到這一茬,是他那表哥?
反正不管是誰,送來了也沒有退回去的道理。後天去拜訪的時候,多買點東西,對方缺不缺是一回事,送不送是他們自己的禮數。
一頓烤鴨吃下來,許家陽吃的肚皮溜圓,還在意猶未盡:“我們下次還可以再來吃嗎?”
許向華拍拍小腦袋瓜:“回去前,肯定再帶你來吃一回。”要不是天氣熱路途又遠,帶回去都餿了,他還想帶幾隻回去給老娘和許家康嚐嚐,好歹是京城經典美食。
許家陽咧嘴露出八顆小白牙,笑的見牙不見眼。
一家人又逛了一會兒街,買了不少東西。途徑書店,許清嘉立刻走了過去。崇縣也有書店,不過那裏書種類很少,擺出來的都是紅色書籍。
這家書店好一些,還有一些外國名著。進了書店,秦慧如忍不住也看了起來。
於是就成了許向華牽著小兒子百無聊賴的等在那,母女倆徜徉在書海之中。
半個小時後,秦慧如心滿意足地挑了十幾本書,回到崇縣,她可以慢慢看。許清嘉挑的則是參考書,就是這幾本也是她好不容易翻出來的。這會兒,這些書乏人問津,等高考消息一經宣布,一群人能為了一本書打破頭。
“二哥考高中有點危險,我想給他買幾本書。”許清嘉一本正經道,許家康今年六月就要考高中,可成績不上不下,就卡在那條線上。
另外幾本是她為秦慧如準備的,她打算等高考恢複之後,勸秦慧如也去考考看。她覺得秦慧如吧,就適合讀讀書做做學問,以後要是當個老師什麽的,挺合適。
秦慧如想說有幾本超綱了,是高中課程,可見女兒一臉認真,想著以後也用得著,畢竟崇縣買書不容易,遂沒有指出來,隻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你二哥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不,他一定想揍我。許清嘉十分肯定的想。
許家康是個厭學少年,上初中都是秦慧如和許向華一軟一硬逼著上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