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聶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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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大陸南方,有一處四、五十戶人家組成小鎮,鎮子上最出名的兩處地方,一處乃是鎮子中心的酒樓鴛鴦樓,據說此處是全蓮花鎮最豪華的酒館,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常去這裏聚集,樓高三層,雕龍畫鳳,與小鎮其他的木屋、石屋相比,自然是高檔不少,掌櫃姓麻,據說是幾年前從他處搬來的,十分富有,根本不在乎這鴛鴦樓是否掙錢;另一處便是鎮子外四季飄香的蓮花池;三十裏蓮花池中,四季飄香,所以此鎮得名蓮花鎮。
此時蓮花鎮上,鴛鴦樓處。
一名孕婦看著眼前的三層的鴛鴦樓,挺了挺自己的腰腹,大著肚子,走入其中,忽然跪倒在鴛鴦樓入門處,大哭道:“掌櫃的,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們母子吧,您隻要把我的工錢結了,就是我母子的救命恩人。”
一個戴著圓帽,渾身肥肉顫抖的胖子從櫃台處走了出來,整理了一番自己一身的綢布大衣,輕蔑的看了一眼孕婦,冷笑道:“聶小娘,你還有臉來要工錢?蓮花鎮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你還不去死麽?”
孕婦越哭聲音越大,一邊大哭一邊喊著:“麻掌櫃的,您就行行好,我聶小娘將來當牛做馬報答您老人家,如今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麻掌櫃顫抖著肥肉,漫步走到孕婦聶小娘身邊,蹲下身去,盯著聶小娘的那張略顯浮腫的臉龐,也不說話,任憑她跪倒在地,哭得稀裏嘩啦,那麻掌櫃隻是雙目圓睜的看著她。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
一個五指印在聶小娘臉色浮現,這一巴掌頓時將她扇得眩暈過去。
麻掌櫃起身拍了拍手道:“來人,趕緊把人給我抬出去,別弄髒了我的地方。扔遠一點。”
正值午時,酒樓一層,稀稀拉拉的坐了幾桌客人,原本馬掌櫃這樣的行為,應被人所唾棄,但此時酒樓中居然有人叫好:“麻掌櫃,打得好,聶小娘簡直是我蓮花鎮的恥辱。”“未婚先孕,實乃有悖倫常,哎!真是該死,該死啊。”
眾人的說話聲中,早有兩個夥計趕上前來,將孕婦抬著,穿過爛泥街麵,在一處牛棚處,將她扔了下來。
兩個夥計鄙夷的看了牛棚邊上依然陷入昏迷的聶小娘同時出聲道:“晦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聶小娘慢慢醒轉過來,此時她癡癡的坐在牛棚邊上,遙望遠方;天空轟隆聲起,雷聲大作,片刻之後,雨水如串了線的珠子,從天空傾瀉而下。
聶小娘表情麻木的半坐在牛棚邊上,使勁的將身體朝牛棚內靠了靠,隻聽得那牛一聲嗡鳴,倒嚇得聶小娘不得不將身子又往外移了半分,這牛棚自然無法擋住如此傾盆大雨,許多雨水將聶小娘的身子打濕,本就穿的不多的聶小娘此時更是冷得瑟瑟發抖。
聶小娘望著陰暗的天空,思緒翻飛,嘴裏呢喃道:“玄心,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把孩子生下來。”她一邊說著,腦海裏一邊回想著半年前的畫麵。
“砰!”
草屋大門頓時被推開,一個男子,一身白衣長袍,背後插著一支長笛,渾身透散著點點微光,在月光之下,那張俊逸的臉頰讓半躺在床的聶小娘連害怕的呼叫都忘記了,怔怔的看著對方。
男子站在門口,將左邊遮蓋著臉龐的頭發撩起,露出整張臉來,卻見左邊臉頰上竟少了一隻耳朵,同時他疾步向前,走到床邊,忽然道:“深夜闖入,實在冒昧,但是玄心確實沒有辦法,如今之事,我與你說來,你仔細聽著便是。”
聶小娘看著眼前極其俊美的男子,對方那發著微光的身體,那深邃的黑眸,她被深深的吸引了,此刻她一點也未覺得害怕和恐懼,她的內心忽然有一種悸動,她感覺自己就應該屬於眼前的這個男人。
“在下葉玄心,與你們凡人不同,我乃修真界修士,如今身體被人囚禁,我犧牲了二百年壽命,用精血化成了這具魂體,隻有十日時間,可保持魂體不滅,如今我魂體借助遁符到了此地,則與你是緣分,你本凡人,與我毫無瓜葛,但今日葉玄心借你身軀,種入精血,隻盼他日此子可救我出囚籠。”
聶小娘一臉迷茫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你……你……你想說什麽?”
男子忽然伸手,在月光之下,將聶小娘的下巴抬起,輕聲道:“我要你做我女人。”
聶小娘雙頰一紅,仰麵倒在床上,男子側身躺了下去。
牛棚中,雨依然在下,雨水從孕婦聶小娘的麵頰處落下,和她的淚水混在一塊。
每次想到那個自稱葉玄心的男子,她腦子裏全是對男子的思念和回憶,自己活著的這十八年,聶小娘感覺自己其實隻活了十天,她從未覺得自己的生活裏有那十天那般精彩,男子的細心、灑脫、關懷,讓聶小娘完全沉迷其中。
“聶姑娘,若有來世,我願成一世凡人,陪你終老。”
大雨依然,雷聲依舊。
在蒙蒙的雨霧之中,聶小娘似乎看到了葉玄心站立其中,那挺拔的身姿,俊逸的外表,此刻仿佛在蒙蒙雨霧中在向她招手。
“玄心,你還活著麽?你還會回來麽?”聶小娘麵龐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看著空中落下的雨滴,開口道:“玄心,我們的兒子,或許快要出生了,他本該姓葉,可是,可是……你不是說了麽?不要讓他姓葉,你還說什麽都不要告訴他,若他有機緣,有一天自會找到你的。是麽?玄心,我問過你,你左耳去了何處?你卻不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給兒子取個名字吧。”
望著雨霧,聶小娘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和雨花,一字一頓道:“聶無雙!”
忽然轟鳴聲大作,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片刻之後,天空中雨水逐漸變小,最終雨停雲收,陽光從雲朵中透出光芒,一道七彩虹雲掛在天邊。
聶小娘看著天邊的雲彩,忽然嘴角露出笑容:“聶無雙,聶無雙!玄心,你記得,我們的兒子跟我姓,姓聶。你們父子若有相逢之日,你告訴他,其實他姓葉,叫葉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