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的攻擊迅如奔雷，我依然來不及躲閃。

    眼睜睜的看著秀小的拳頭在眼眸中愈來愈放大，在這一瞬間，我腦子裏閃過許多難忘的記憶，有許冰，有小凡，有高雯，有老媽，有川菜等人。

    認命般的閉上了雙眼，我悵然若失的吐出一口悶氣，不再反抗。

    不甘與憤然在心頭彌漫，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反抗都是斐然。

    恐怖的拳風化作勁氣，臨近了麵門。

    我早已平複了心態，古井無波，麵對著死亡的威脅，我第一次平靜如斯。

    ……

    想象中的慘死畫麵並未出現，隻是有一股強絕的磅礴力量順著我的耳畔吹過。

    “哥哥…”

    隨著一聲輕呼，我緩緩睜開了雙眸。

    眼前，帶點嬰兒肥的秀麗小臉蛋上滿是豆大冷汗，小臉呈糾結狀，擊出的藕臂劇烈的顫動著，仿佛身體不受控製……對，感覺就像兩個人在爭奪這具身體的控製權。

    “哥哥…”

    小臉上的糾結之裝散去，嘴角掛著一縷心安的淺笑，從半空中摔落在地麵上。

    我心緒有點複雜，這算什麽？也是考驗我實力的一部分？

    然而，當我轉身那一刻，麵對的景象令人心驚。

    卻見，眼前的地麵像是被巨大化的挖掘機梨過般，造成的麵積足有百丈方圓，隨處可見殘碎古木，簡直一片狼藉。

    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樣一副場景，我一時間竟無法回過神來。

    許久之後，我懷著複雜的心情抱起小慧，看著懷中的小慧，無法想象這具看似嬌小的軀體內，隱藏著龐大的能量，一擊之力便能夠造成如此大規模的破壞。

    這要放在城鎮當中，恐怕城鎮中的十分之一就沒了。

    我很想放下她，可心底卻有另一道聲音在告訴我，她是我妹妹。

    婦人之仁！

    我閉眼歎口氣，差點就被殺了，此時竟然還想著照顧好她。

    無奈的搖搖頭，朝著小凡的方位行去。

    ……

    小半會後，我立身於海島中心點。

    此地有一株老樹，比之一旁的古木要粗壯數十倍，我站在它身畔，顯得微不足道。

    小凡在上方，從其氣息上，我感應到小凡的具體位置。

    “凡姐，這麽高，你怎麽敢爬上去。”我無語的喃喃道。

    小凡對於我而言，可謂比我的命還要重要，這麽高的一株老樹，一旦失足摔落，指定要粉身碎骨。

    微微彎膝，勁氣自腳掌底爆發，瞬息間飛躍上老樹。

    在它伸展出的諸多枝椏上不斷騰躍，懷抱著昏迷的小慧，我在不斷接近樹頂。

    老樹很高大，像極了神話傳說中的世界樹，鏈接地府、人間與天界的中轉站。

    如此龐大的老樹，我頭一遭遇見，心頭驚歎的同時，身子騰躍的速度加快。

    過了十數息，我方才臨近樹頂，立身老樹伸展出的諸多枝椏上的某一根，眯眼朝小凡所在的地方望去。

    目光所見，有一口樹洞，小凡就在裏頭。

    抱著小慧，輕輕一踏枝椏，身輕似燕穩妥的落在樹洞口外。

    老樹很是粗壯，站在樹洞外，向裏頭看去。

    樹洞內的麵積很大，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十分寬敞。

    樹洞中並未有多餘的裝飾，我果斷邁步入內，撫摸著粗糙的樹壁，竟能感應到蓬勃的生命力。

    這株老樹莫非還是活著的？

    我輕手將小慧放在一處看似歇息的角落上，大步朝小凡行去。

    “宇，你來啦。”凡姐頭都沒回，就知道是我來了，出聲道。

    也不管她能否看見，我點了點頭，靠近她身邊。

    “不是讓你去尋出口麽？怎跑到這裏來！”我略帶責怪的斥責了一句。

    “人家就隻感覺到這棵樹有怪異。”小凡委屈的噘著嘴，不敢看向我。

    我顯得有心無力，有種父母麵對長大的孩子，不聽話的感受。

    此時，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小凡突兀的將玉手探來，握住了我的手掌。

    “啊！”

    僅僅一息間，小凡捂著耳朵閉上眼，驚恐萬分的蹲下了身子。

    我的心髒在這一刹那陡然抓緊，很害怕小凡出問題，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

    焦急的等待，幾分鍾後，小凡仿若虛脫般，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我見她麵色呈現病態般的蒼白，本如釋重負的心再一次提起。

    “怎…怎麽了嗎？”我關切的問道。

    “沒…沒事啦。”小凡寬慰道：“宇，我真沒事，隻是你……”

    “你的經曆，我第一次切身體驗到，你所麵對的那些威脅，每一次的危險都可以讓普通人死上幾十遍。”小凡憐愛的撫摸著我的麵龐，而她自身卻淚流滿襟。

    “傻丫頭，哭什麽，我這不好好的嘛！”我不斷替她擦拭著眼淚，心頭卻在疑惑她究竟怎麽了，好像從我身上看到了大恐怖。

    “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麽嗎？”小凡說著話的同時，將她的纖手輕放在我掌心上，我看她閉上眼美眸，下意識跟隨著她的動作閉上了眼。

    下一刻，我仿若置身在記憶的長流中，小凡過往的一切迅疾的從我眼前流淌而過……沒錯，就像河水一般流淌而過。

    終於，記憶的長河慢慢放緩，我見到了小凡被我輕喝的畫麵。

    這一副畫麵，好像是子珠帶著我們離去的場景？

    我擰眉，按耐下心緒，順著畫麵的變換一幕幕的觀看著。

    小凡自進入這片空間後，整個人便浸泡在溫泉中，而她的意識卻出現在另一片天地中。

    好像小凡的意識在引導著我，我隨著她意識所經曆的的畫麵而跟進。

    在這片天地中，小凡從嗷嗷待哺的女嬰，一步步成長著，直到遇見我，我倆相遇相知，一切都在向著最為溫馨甜蜜的一幕進發著。

    在她的意識所曆經的幻境中，我和她順利成婚，婚後育有一子一女。

    我和她化身為普通人，她是家中嬌妻，專職的家庭主婦，而我開了家設計公司，負責替人設計各種款式的室內風格。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明悟，原來凡姐一直希望我能夠像個普通人一樣，和她安穩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現實如此，我做不到。

    回到小凡的環境中，在開了家設計公司後，經過十數年的打拚，公司終於上市，兒女亦成長到豆蔻之年，一切向著美滿的軌跡行進著。

    終於有天，‘我’耐不住寂寞，認為小凡已經年老色衰失去了吸引，出軌於我新招的女秘書。

    一紙離婚書被‘我’用力的拍在桌麵上。

    那一刻，小凡花容失色，光鮮亮麗的外表似在此時失去了色彩，無助與彷徨彌漫在她心頭。

    她，明白了什麽叫做天塌地陷。

    顫抖著手，因過度緊握鋼筆而泛著白的手指，終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時光荏苒，一晃幾十年過去。

    我，本是家財萬貫，一次意外被人暗算，導致上市公司一瞬間崩塌，我變得一無所有。

    與我結婚的女秘書，選擇了離婚。

    我仿若回到了數十年前，我拍板離婚的那一刻。

    ……

    畫麵在轉，小凡已是六七十的老大媽，我亦是身無分文的老頭。

    在一次外出，我與之碰麵。

    所謂的恩仇，早已在數十年光陰的磨蹭下消失，我們平靜問好。

    一起邁步緩緩向著路的盡頭行去，在路的盡頭，兩道人影就此分道揚鑣。

    畫麵就此終結，我像被人用力點指了一下腦門，意識退回識海。

    ……

    我還在回味，從小相遇相知，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男女。

    甜蜜喜結連理，後又以淒涼收場，隻因‘我’在婚姻中出軌。

    年老的後男女，在街上相遇，平靜問候，在路的盡頭分道揚鑣。

    我感慨不已，女人的想象力真夠豐富，非得在幻境裏給我整個渣男的身份。

    我無奈的瞧著眼巴巴看著我的小凡，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或者保證些什麽。

    隻是，這一幕為何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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