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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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慧十分的歡喜。

    夏侯虞則在心裏歎氣。

    陪著阿家走一趟姑蘇,就當是報答些許蕭桓前世的救命之恩吧!

    何況她是蕭家的媳婦,也應該盡到做媳婦的責任和義務的。

    前世若不是蕭桓做得太過份,誤導她他會支持夏侯有義為帝,她也不會一氣之下找借口留在建康,錯過了大人公的祭祀了。

    她想著前世今生自己態度的變化。

    果然勝利者的心胸更“寬廣”一些。前世她對蕭桓所做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不能忘記,更不要說原諒了。

    好在是她去吳中參加的是祭祀,衣服首飾都要素淨,與她孝期的衣飾不相衝突。

    杜慧領著阿良,很快就收拾好了夏侯虞的箱籠,打發了尹平去蕭家問什麽時候啟程。

    蕭桓已經收拾好行囊,這兩天就要動身去襄陽了。聽說尹平奉了晉陵長公主之命來問蕭桓什麽時候去姑蘇,蕭桓驚訝的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他忙得不得了。要不是之前考慮到夏侯虞從來不曾回過姑蘇,她是新婦,又是長公主,他們在建康成親,並沒有祭拜祖先,也沒有給他父親磕頭。他覺得她第一次回老家,他理應陪同才是。

    蕭桓這才想了好些辦法把手中的事都一一交待出去,準備護送夏侯虞去姑蘇的。

    後來他被夏侯虞拒絕,他也沒有勉強。

    回到城裏,他又忙了起來。

    這才剛剛把事情安排妥當,夏侯虞又改變了主意,說願意陪同他母親回姑蘇祭拜他父親了。

    蕭桓的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字。

    夏侯虞這算是什麽?

    出爾反爾!

    以為他天天閑著沒事幹?

    把他的事全都給打亂了。

    他冷冷地道:“我兩天之後去襄陽。姑蘇,就不必了。”

    尹平尷尬得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最要緊的,這可是夫妻間的罅隙,前一刻鍾怒目對視,後一刻鍾就有可能蜜裏調油。他這不明不白地闖了進來,回去之後怎麽跟長公主回話?

    照實說?!那肯定是不行的。長公主和都督不打起來也要冷戰數月甚至是半年。等到他們和好了,他這個中間傳話的就等著被嫌棄吧!編個理由?!他若是有這個本事,就不會淪落到一直在鄭家當個普通的部曲了。

    這可怎麽辦啊?!

    他一麵冒著冷汗,一麵窘然躬身行禮,準備退下去再做計較。

    誰知道他剛剛躬下身,就聽見蕭桓道:“算了!你去跟長公主說,後天一早卯時啟程,是否太早?”

    尹平一聽如釋重負,連聲應諾,一副生怕蕭桓反悔的樣子急急匆匆地退了下去,若是佯裝什麽也沒有看見、聽見宋潛低聲地笑。

    蕭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鬼使神差般的改變了主意,看著尹平退下去的樣子他居然想到了夏侯虞發脾氣的樣子。

    麵頰嫣紅,眼睛亮晶晶的,氣勢逼人,仿佛他要是敢再多說一句,她就要吞了他似的。

    婦人都是很麻煩的。

    就像他母親。

    他父親在世的時候,若是有什麽事不如他母親的意,他母親就會暗中垂淚。他父親為了避免和他母親起爭執,通常都會讓步。

    夏侯虞與他母親的區別不過是一個哭泣一個怒目而已。

    他也不想惹夏侯虞生氣。

    通常婦人們生氣,都代表著纏夾不清。你說這件事,她能和你扯到那件事上去。你說那件事呢,她又回到這件事上來。

    他母親那樣溫和的一個人都不能免俗,何況是夏侯虞這樣脾氣火爆的。

    蕭桓覺得,他這是在息事寧人!

    但聽見宋潛的笑聲,他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道:“畢竟是我相請在前……”

    “是!”宋潛嘴角含笑,覺得這個時候的蕭桓才有點年輕人的影子。

    有時候人往往看別人看得很清楚,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宋潛無意和自己的主公去議論這些事,他隻是道:“那改下的行程?”

    蕭桓很是懊惱,無奈的歎氣道:“讓吳橋他們選去吧!我們到時候直接從姑蘇去襄陽!”

    這樣一來,很多事情就得重新安排了。

    這都是宋潛的事。

    他想想就覺得頭痛,但他麵上卻絲毫沒顯,笑著應是,退了下去。

    尹平騎馬,一個時辰之後就到了莊園。

    夏侯虞聽說後天就走,不由在心裏腹誹。

    她要是不說陪阿家回姑蘇,蕭桓是不是就這樣走了呢?

    夏侯虞憤憤不平,輾轉反側了大半夜才睡著。

    次日清晨起來,夏侯虞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往城裏去。

    路上她卻遇到了正趕往莊園的崔氏。

    看見夏侯虞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崔氏十分的詫異,脫口就道:“你這是要去哪裏?天子立後的事你不管了嗎?”

    夏侯虞的心怦怦跳了兩下。

    她捂了捂胸口,這才道:“舅母有什麽事上車再說。”

    崔氏不禁看了看四周。

    夏侯虞的犢車和鄭家的犢車交錯地占據在了馬路的正中,擋住了進城的人不說,還有很多的百姓低頭垂手地站在路的兩邊,非常的惹人注目。

    崔氏忙在貼身侍女和夏侯虞隨車嬤嬤的幫助下上了犢車。

    夏侯虞問她:“舅母怎麽突然去見我?早知道你要過來,我就不出門了!”

    崔氏很想著問她這是要去哪裏,又想到自己的來意,隻能暫時把這壓到了一旁,道:“我這不是著急嗎?聽七娘子的母親說,天子想選後,還把這件事交給你。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前幾天七娘子回家,她母親問起她來,我們還不知道崔氏的女郎不在候選人名單之中呢!”

    這麽熱的天氣,穿著薄衫的夏侯虞還是打了一個寒顫。

    她問崔氏:“舅母,您想崔氏的女郎入宮?”

    “當然!”崔氏驚訝地望著她,道,“崔氏若是能和天子聯姻,總好過與盧家聯姻的好。”

    夏侯虞閉了閉眼睛,道:“那舅母覺得崔家誰適合與天子聯姻呢?”

    “自然是七娘子!”崔氏想也沒想地道,“自古以來弟娶弟婦就是天經地義。何況七娘子隻是和先帝議過親。七娘子的人品、相貌都是你親眼所見,足以母儀天下,選七娘子肯定不會有錯的。”

    夏侯虞覺得自己心裏像有個大窟窿似的,透著穿堂風。

    她道:“這是舅母的意思?還是崔家的意思?或者是舅父的意思?”

    崔氏這才感覺到夏侯虞的不對勁。

    她頓了頓,道:“是,是我娘家大伯父的意思……”

    崔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眉宇間也流露出些許的不安。

    話雖這樣說,可夏侯有道到底還沒有下葬,崔家就這樣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也難怪夏侯虞會心中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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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今天的更新!

    PS:犢車,就是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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