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韓匆匆去找蕭浠。

    蕭浠聽說夏侯虞瞧中了蕭佩，也非常的吃驚。

    夏侯虞在姑蘇的時候，隻是遠遠地見過蕭佩一次，對蕭佩並不了解，夏侯虞怎麽就看中了蕭佩呢？

    蕭浠心裏覺得這是門好親事，隻是人選有些不對。

    不過，蕭韓是個重信守諾之人，若他想反悔，隻怕早就歡歡喜喜地回了夏侯虞。此時來問他，可見並不想女兒嫁入宮中。

    他道：“那大娘子和王家的婚約，你是怎麽打算的？”

    蕭韓苦笑道：“雖是口頭之約，可兩家當正經的親戚在走。不過是孩子們當時年幼，怕婚事定得太早，孩子沒能長大罷了。這雖然是門好親事，可大娘子自幼在鄉野長大，齊大非偶，若是能行，我想就這兩天讓兩個孩子正式下定好了。你覺得如何？”

    蕭浠沉吟道：“那讓誰嫁過去好？”

    除了蕭佩，蕭家就沒有適齡的女郎了。

    蕭韓咬了咬牙，道：“你看二娘子如何？”

    蕭珊？！

    那孩子太鬧騰了，而且膽子大，坐不住，這要是進了宮，還指不定是禍是福！

    “那就辭了長公主吧！”蕭浠想了又想，道，“怕就怕長公主覺得我們是在推諉她，我看我們還是親自去趟建康城好了。”

    蕭韓也覺這樣比較好。

    蕭浠道：“最好還是讓阿嫂陪著我們走一趟。長公主畢竟是金枝玉葉，若是說話說崩了，有阿嫂從中周旋，也不至於鬧騰起來。”

    蕭韓歎氣，道：“若是嚴氏還在就好了。”

    蕭浠半晌沒有吭聲。

    蕭韓就問：“阿斐去那裏如何？可有書信回來？”

    蕭浠就皺了皺眉，道：“寫了兩封書信回來，都是些泛泛之談，看樣子他在那裏過得還不錯，卻不知真假。我這幾天正打算派個人去看看。”

    蕭韓隻好安慰蕭浠：“王伯玉一代大儒，怎麽也不會苛刻一個孩子的。”

    “但願如此！”蕭浠答著，心裏卻在想，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道貌岸然之人。

    蕭韓回去後就向薑氏說明了情況。

    薑氏兩眼淚汪汪的，道：“若是知道如此，兩家就應該早點下聘的。如今鬧成這樣的局麵，我若是長公主，也會懷疑你是在婉言拒絕。”

    蕭韓有苦難言。

    當初薑氏覺得兩個孩子都小，尋思著都立起來了再下定，如今責怪他沒有早點把這件事定下來的也是她。

    但做妻子的可以犯這樣那樣的錯，他一個頂天立的當家人卻不能如此。

    “我明天一大早就啟程。”他隻好當沒有聽見，交待薑氏，“你把三個孩子都拘在家裏，別讓他們亂跑，我怕孩子們不懂事，弄出什麽事來。若是王家聽到風聲來問，你就跟他們直言就是了，讓他們準備好下聘之物，等我從建康城回來。”

    薑氏連連點頭，親自幫蕭韓收拾行囊。

    蕭韓去了吳氏那裏。

    蕭佩和王家的婚事，吳氏也聽過一耳朵，可那時兩個孩子都小，等到孩子們長大，反而沒了動靜，吳氏還以為這婚事出了什麽波折，此時聽蕭韓說起，才知道兩家正準備正式下聘。

    這下子吳氏也慌了。

    如果說立個蕭氏姑娘為後是蕭桓計劃中的一部分，那可就糟了。

    總不能讓蕭佩退了親吧？

    “我明天跟你們一塊兒去！”吳氏忙道，“長公主那裏，我來說。她是個明理的孩子，隻是不知道而已。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

    蕭韓雖然很是感激吳氏的出手相助，可胸口還是像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笑意無法抵達眼底。

    韓浠回到屋裏也讓計氏幫他收拾行囊。

    計氏知道了緣由卻一麵收拾著衣飾，一麵嘮叨道：“七叔家的大娘子和王家有婚約，別人不知道，難道蕭桓也不知道？我看他就是被富貴迷了眼，要不就是不敢違背長公主的意思，睜隻眼閉隻眼的，隻想討好長公主……”說到這裏，她語氣一頓，道，“郎君，您看，阿玫怎麽樣？”

    “你什麽意思？！”蕭浠愣住。

    計氏也不幫著他收拾衣飾了，順勢坐在床邊，道：“七叔是四房的，長公主都能瞧得上他們家的大娘子。我們阿玫還是長房的人呢，怎麽就不能做皇後了？再說了，如今嚴氏再蘸，不願意管這兩個孩子了，我們做叔父、嬸嬸的要更上心才是。不然別人肯定會戳我們脊梁骨的。反正隻要是蕭家的女郎就行，又何必在乎是誰呢？我覺得阿玫可行。”

    蕭浠卻考慮得更多。

    他覺得蕭桓是不會同意的。

    但其中的原由他卻沒有辦法對計氏說，隻能道：“阿玫的性子不好，又有個再嫁的母親……總歸是不太好！”

    “你傻了！”計氏眼中閃著精光，道。“讓阿玫過繼到我們名下就是了。若是阿斐問起，就說這是為了讓阿玫好嫁人，誰知道蕭桓卻要和皇室聯姻……阿玫若是得誌，也會念著我們的好啊！”

    從此阿玫就是他們房頭的女郎，封官進爵，也是他們房頭的事，與別人沒有關係。

    不過蕭浠兩口子還是心有靈犀的。

    計氏的話音剛落，蕭浠就明白了計氏的意思，隻是他還有點顧忌：“就怕族中的長輩們不答應。何況老七已經決定由二娘子頂換了他們家大娘子，我看此事行得通！”

    計氏“呸”了他一聲，道：“若是長公主中意的是二娘子，又何必提大娘子？我看，七叔的這主意不成！與其到時候雞飛蛋打或是鬧出退婚之類的醜聞來，還不如推薦阿玫！”她說話的時候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個不停，又道，“要不，跟嚴氏說一聲？她這人鬼點子多，若是知道自己女兒有機會當皇後，肯定會想辦法幫阿玫奔走的。”

    “不行！”蕭浠臉一沉，想也不想地喝斥道，“嚴氏出了這個門就不是這家的人了！你不要從中亂攪和。若是讓我知道你去找了嚴氏，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計氏低了頭，朝著他無聲地撇了撇嘴，嘀咕道：“這於蕭家是大事，你可別關鍵的時候犯糊塗，既然得罪了蕭桓又得罪了七叔，弄得裏外不是人！我這也是擔心你才出了這麽個主意。你以為我喜歡去求嚴氏？你以為我喜歡向嚴氏低頭不成？”

    蕭浠半晌沒有說話。

    計氏卻知道他心動了。

    她一麵打量著蕭浠的神色，一麵試探著道：“那我就讓家裏從前曾經服侍過她的嬤嬤去給她遞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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