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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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24小時後替換, 到時若看不見, 請清緩存再看。 這本是常態,先帝在時, 就有幾個受寵的公主享此尊榮,可不久後, 京城內卻有一些流言悄悄傳開。
細思起意, 皆在暗示駙馬乃公主附屬,待日後隨公主入住公主府,與上門女婿無異。
如今陛下雖然並未指定駙馬, 但許多人心中清楚,那幸運兒, 十有八九就是顧家的小公子顧行雲了。
顧行雲出身高, 家世好, 自身又有才華,頗受一些人的追捧。
自古以來文人相輕,有人追捧,就有人暗妒, 許是有心人暗中推波助瀾, 這流言在京內雖未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可在讀書人中, 卻傳得尤為厲害。
這一日休沐, 顧行雲與王旭東謝凱來到墨香樓, 平日熱鬧的一樓大堂, 此時卻不見幾個人影。他疑惑地踏上階梯,聽見樓上喧鬧,才知眾人皆聚在二樓,此時正不知爭論著什麽。
他臉上帶笑,正要開口,忽然聽一個人道:“他顧行雲有什麽可張揚的?不過命好,投了個好胎,是顧相的孫兒,大家給他麵子,稱他一聲顧小公子,否則,若憑真本事,我看他連給林兄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另一名男子道:“張兄,此話不可再說。”
“林兄就是脾氣太好,我卻看不得小人得誌!隻說那日,咱們作詩吟雪,林兄之作,不知勝過那顧行雲多少倍,卻不得不居於他之下,我都替林兄不值!”
這位姓張的書生越說越氣憤,似乎比林書生本人還要憤慨。
林書生輕歎一口氣,道:“這些虛名,我並不放在心上。”
其餘人紛紛應和,讚其高潔。
那姓張的書生又哼了一聲,“如今顧行雲又攀上公主,往後再見,咱們可得尊稱一聲駙馬爺了。隻可惜,駙馬終究是駙馬,不過是公主掌中玩寵,待婚後住到公主府上,與那倒插門的又有何區別?可恨你我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卻要被這種人壓在頭上,可見老天不公!”
之後的話,顧行雲並未聽見,他臉色青白,嘴唇緊抿,轉身匆匆下樓離去。
“誒!行雲……”謝凱忙去追他,可顧行雲走得極快,混入人流中,眨眼就不見了蹤影,他隻得搖搖頭,這些人的嘴實在惡毒,說出來的話,連他都聽不下去,更何況顧行雲看著溫文爾雅,實則最是心高氣傲。如何受得這等侮辱?
王旭東站在樓梯上沒動,他轉頭望著樓上的雅間,忽然,嘴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次日,顧相入宮替顧行雲告假,天氣寒冷,顧小公子偶感風寒,暫無法入含章殿侍讀。
褚清輝有些憂心,不知他病得重不重,卻不好去探望。
太子去了趟顧府,見顧行雲臥病在床,麵色蒼白,命其好好休息。
數日後顧行雲病愈歸來,褚清輝得知,帶著人往含章殿去。
上午文課已經結束,含章殿眾人用過午膳,正在小憩。
褚清輝到時,顧行雲站在回廊下,仰頭看天。她走上前,笑道:“難道天上又有一隻鳥兒飛過去了?”
顧行雲這才現她來了,退後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見過公主。”
褚清輝打量他一眼,幾日不見,顧行雲似乎消瘦了些,臉上依然依然帶著病色,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眉眼雖然如往日溫和,卻似乎繞著一股似有似無的鬱氣,再要定睛去看。又沒什麽不同。
她擺手叫他起來,“今日感覺如何?若還覺得不適,不如再休息兩日。”
顧行雲微垂著眼簾,並不與她對視,“多謝公主關心,行雲已無大礙。”
褚清輝心裏感覺有些異樣,平日顧行雲固然守禮,卻沒有像今日這般拘謹,拘謹到……疏離的地步。
不過,她倒沒想太多,看顧行雲眉眼間仍有病態,想來他身體不適,行事才與往日不同。她不再打擾,隻道:“你好好休息吧,若是身體受不住,便與先生說一句,莫要逞強。”
“是。”顧行雲低頭應下。
褚清輝又入殿內,看了太子與二皇子,見時候不早,武課即將開始,就離開了。
出了含章殿,順著朱紅的宮牆慢慢往回走,天上突然飄起雪花紫蘇忙打開傘。
褚清輝眯眼朝前方看了看,紛飛的雪花中,有一個身影慢慢靠近。那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肩背筆挺,如一株直入雲霄的青鬆,眼見他走到跟前,褚清輝行了半個學生禮,“先生。”
閆默停下腳步,朝她點了點頭。
褚清輝抬頭看他一眼,他不曾打傘,雪花飄了一身,有幾朵落在濃眉上。將他裝扮成一個耄耋老人,眉眼間原本銳利如寒刀的冷意。因此消散許多。
這與他平日生人不近的氣勢實在有些出入,褚清輝暗中偷笑。見他眼風掃向自己,忙收斂心思,下意識站直身體,挺了挺小腰板,“……不知先生下午想用些什麽糕點?我命禦廚房做來。”
閆默道:“都可,不必費心。”
褚清輝原本隻準備得他兩個字,不想他竟破天荒說了六個字,這讓她驚奇,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一看之下,卻皺起眉頭。
如今已是嚴冬,寒風刮來,直要在人的臉上刮開一道道口子,她身上穿了一層又一層。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又披著銀狐鬥篷,手中抱著暖爐,就這樣,還覺得冷。可麵前的人,竟連棉衣都不曾穿一件,隻著一件薄薄的外袍,叫人看他一眼,就忍不住跟著抖。
褚清輝打了個寒戰,見閆默要走,忙開口道:“先生,如今天寒地凍,先生該增添衣物才是。”
閆默腳下一頓,回頭看她。
褚清輝穿得多,整個人看著圓圓滾滾的,一張臉包在毛茸茸的雪白狐毛中,看著比平日圓潤許多,天冷,她小巧的鼻頭微微紅,圓溜溜的眼睛更比平日濕潤幾分。
閆默看著她,似乎透過麵前的風雪,看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冬日,那個更加圓滾滾的小小身影。那時候,她也如這般,仰著圓潤的臉龐看向自己,稚嫩的嗓音咿咿呀呀。
她當時在說什麽,眼下已經想不起來。這記憶太過久遠,又太過短暫,本該一瞬而逝。
而他也確實幾乎將要忘掉那個小身影,然而在此時,時隔十餘年的記憶瞬間回籠,變得清晰透徹,仿佛就在眼前。
這件事,旁人看不出,隻有當事人才有所覺,褚清輝從未對別人提起,父皇母後沒說,太子哥哥沒說,連紫蘇也沒說,她心裏想,等顧行雲病愈之後,再親自問一問他到底願不願意,若他不願,她絕不強人所難。
如此想著,她對顧行雲的態度也稍微變了變,不再有別於旁人,隻如從前一般。
這細微的轉變,被太子褚恒察覺到了。他雖吃味妹妹關心別的男人,但如今見她一視同仁,心中又疑惑,當天晚上送褚清輝回永樂宮,就問她緣由。
褚清輝剛從皇後那兒得了一盞新穎的琉璃宮燈,愛不釋手地把玩,隨口說道:“顧行雲不是病了麽,我哪還好意思打擾他,消耗他的精力。”
這話半真半假,顧行雲的身體一直沒有好全,若說大病沒有,說康複了,臉上卻又總帶著幾分病色,反反複複的。
太子不清楚其中緣由,因皇帝準備明年帶他入朝,這陣子對他的功課抓得更緊,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如今皇帝正值鼎盛之年,太子雖然在太子之位上蹲了十幾年,卻絕沒想過在短期內登上那個位置,也不想讓皇帝覺得他有這樣的想法。
因此,就算如今漸漸大了,他也一直踏踏實實地做他的太子,沒有迫不及待的四處布置人手,網羅自己的勢力。因為他知道,有些東西,該給他的時候,父皇不會吝嗇。若還沒到時候,他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做些什麽,以父皇對母後的愛護和對他們幾個的疼愛,固然不會震怒,卻會失望,他不想讓父皇失望。
他不曾出宮,宮外沒有人給他傳遞消息,王旭東和謝凱又不知出於何種緣故,從未在太子麵前提起,他自然不知道那些顧行雲的流言。
當然,若讓他知道了,除了對流言嗤之以鼻之外,對顧行雲如今的情況,恐怕也會不以為然。
顧行雲固然是天之驕子,但這天底下,若論出身尊貴,哪一個人能越過太子?
兩個同樣出身高貴的人,顧行雲身為顧相最小的孫兒,自小在其祖母母親奶娘懷中長大。後來入宮侍讀,因天資聰穎,又看在顧相的麵上,諸位太傅也都愛護有加,身邊的同齡人對他更是追捧。可以說,顧行雲長到這麽大,從未聽別人說過他一個不好。他待人溫和有禮,但這一份有禮中,帶著矜持與高傲。這樣一個人,如何聽得別人對他的輕視詆毀?
太子卻不同,他四歲就離開皇後身邊,獨自入住東宮。太傅們得了皇帝的旨意,教導他時不敢懈怠半分。皇帝更是雷打不動的,每日抽出一個時辰過問他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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