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名為羅琳,身為人類的存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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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我的故事,羅琳-奧古佩爾,是奧古佩爾男爵和身為男爵家女仆的母親生下來的孩子,對的,我是個沒有名分的貴族小姐。
我被生下來之後,就與母親一起被安排到了男爵家的別院生活,我從懂事開始,母親就一直對我說。
“一切隻要按照男爵大人說的去做,絕對不能反抗男爵大人,這樣就沒問題了哦!”
我遵從母親的話,一切按照男爵大人的吩咐去做,從未有過任何異議,為了討男爵大人和母親的歡心而活著。
大概是我的那份努力得到了回報,雖然身份並未得到男爵大人的承認,也沒把我們接回本家,但是男爵大人也沒有為難我們,我和母親還是能過得衣食無憂的。
隻是,這樣的生活也突如其來的走到了盡頭,在我十五歲的那年,別院發生了火災,那場火災奪走了母親與很多人的生命,我僥幸活了下來。
大概是上天給了我獨自偷生的懲罰,我在那場大火中,背部嚴重燒傷,留下了難看的傷疤。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而感到不知所措的我,被男爵叫回了本家。
那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回本家,當時的我以為是男爵大人大發慈悲要接納我回本家。
然而,並不是。
“背上的傷疤似乎很嚴重呢!那樣的話就不能當成政治婚姻的道具來使用了,我已經不需要你了,滾出去吧!”
與我當時所想的完全相反,麵對這如此的男爵大人,我做不出任何回應。
至今為止,一直都拚命討好的男爵大人,隻為討好他而活著的我,還曾經因為沒有被欺負過而洋洋得意。
之所以沒有被欺負,僅僅隻是覺得我還有用罷了。
對於男爵大人來說,我也隻是個道具而已。
而且現在,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把我丟掉也是理所當然吧!
就這樣,失去了住所、親人和存在意義的我,應聘了依貝卡爾公爵府的招募,為了學習禮儀而前去擔任女仆。
接著,我就成為了依貝卡爾公爵家侍奉大小姐伊麗莎白眾多女仆中的一員。
大概是因為伊麗莎白大小姐從小就是嬌生慣養過來的,因此她對傭人們的態度相當的任性刻薄,因此侍奉伊麗莎白大小姐的女仆基本都做不長久。
但是,我不能和她們一樣隨便就甩手不幹。
因為我和其他見習的女仆不一樣,她們還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我已經無家可歸了,要是被趕出去的話,我真不知道我還能去哪?
“一切隻要按照男爵大人說的去做,絕對不能反抗男爵大人,這樣就沒問題了哦!”
我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隻是現在,把男爵大人換成了伊麗莎白大小姐而已。
所以,我從不說伊麗莎白大小姐不喜歡聽的話,從不妨礙伊麗莎白大小姐的欲求,完全聽從伊麗莎白大小姐的要求。
如此過來的我,即使是任性刁蠻的伊麗莎白大小姐也感到了滿意,我也可以因此而平安度日。
原來我就是這樣生活過來的,本來我就是個道具而已,所以即使換了個地方我隻要做好我道具的本分就可以了。
可是,撞壞了腦袋的伊麗莎白大小姐,躺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完全變了個人。
不再傲慢了,不再任性了,對人也不刻薄了。
變成了會穿著裙子爬樹,還會去刨蚯蚓釣魚的熊孩子。
我該如何做,才能讓她滿意呢?對此,我實在感到困惑。
至今為止,我都是努力配合別人,討好別人,遵從別人的期望而活著,從不知道自己的意誌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因無法掌握與大小姐相處的分寸從而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開始以自己的意誌,自己的想法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來了。
沒有以前那種獻媚的話語,也沒有毫無原則的認同她,但伊麗莎白大小姐並沒有生我的氣,而是向我道歉。
還有,伊麗莎白大小姐竟然還會送我生日禮物,從我懂事開始,我從未收到過任何生日禮物。
每年,大小姐都會送我有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禮物,什麽寫著歪歪扭扭的“伊麗莎白特批羅琳一日放假卷”、什麽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木雕,什麽自己培育出來的花朵花瓣香包等等,這些東西無一例外的全被我珍藏起來。
雖然伺候這樣的伊麗莎白大小姐特別辛苦,還特別操心,但是比起在男爵家別院度過的那十幾年光陰要來的幸福、充實。
我很想就這樣,一直陪伴在伊麗莎白大小姐身邊,就在我不知不覺開始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報應還是來了。
數年之後,自從我來到依貝卡爾公爵家就再也沒聯係過我的奧古佩爾男爵,送來了一封信。
“你的結婚對象已經決定好了,所以趕緊回來吧!”
如此的內容,收到信的我不知所措。
居然還給我找了對象,不是說我背上有燒傷的傷疤,不能作為政治婚姻的道具了麽?不是把我拋棄了麽?為什麽還不放過我呢?
如果是往日的我,肯定會立即回去了吧!僅僅是作為道具的我,是不可能違抗男爵大人的吧!
“一切隻要按照男爵大人說的去做,絕對不能反抗男爵大人,這樣就沒問題了哦!”
又想起了母親的話來了,但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想要待在這裏,想要待在伊麗莎白大小姐身邊。
因此,我丟掉了這封信,裝作從來就沒收到過什麽信件一般,就應該能敷衍過去了。
但是我想得還是太簡單了,數周之後,奧古佩爾男爵本人親自來依貝卡爾公爵家接我了。
不知原因的我被叫到會客室後,看到了與數年前沒什麽太大變化的奧古佩爾男爵本人坐在那裏。
看到他,我仿佛置身於冰窖當中,全身的熱氣全被瞬間抽幹。
“我幫你找到了一個連你這樣的瑕疵品都肯要的好心人,看樣子你似乎是不肯回來的樣子,所以我就大發慈悲的前來接你了。”
這個曾經拋棄過我的男人,給我找了個貴族圈你臭名昭著的老男人,妻妾雙手都數不過來,脾氣暴躁不說,年齡比我父母還要大。
大概是因為巨額的禮金吧!嫁到這樣的人家裏麵,我肯定與幸福無緣了。
說到底,身為一個道具想要獲得幸福什麽的,果然還是不可能的吧!
“你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向依貝卡爾公爵大人說明情況,然後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這個曾經拋棄過我的男人著急的催促著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我。
我幸福的日子果然到此為止了麽,我依舊還是一個道具罷了。
本來還想待在伊麗莎白大小姐身邊的,然而隻能到此為止了。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
“給我等一下!”
伴隨著急促的跑步聲,有一個人闖進了會客室裏來,那是我家的大小姐,伊麗莎白。
“你是羅琳的父親是麽?”
“啊?嗯!是的。”
伊麗莎白大人氣喘籲籲如此問道,同時還向奧古佩爾男爵投去了銳利的目光。
麵對著這位突然闖入的大小姐,奧古佩爾男爵視乎有點忌憚,沒了剛才那種囂張的氣勢。
“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羅琳的婚事!”伊麗莎白大小姐使勁抓住了我的胳膊說道。
“羅琳跟在我身邊那麽久,沒有羅琳在我很為難的!所以請把你女兒交給我!我一定讓她幸福的(幫她找個好人家)。”
說出了如此不得了的話語的伊麗莎白大小姐,一直用著銳利的目光瞪著奧古佩爾男爵,對他施加壓力,然而奧古佩爾男爵早就被伊麗莎白大小姐嚇呆了。
不知道為何,被伊麗莎白大小姐抓住的胳膊很熱,然後,這熱度逐漸溫暖了我凍僵的身心。
我一直都是一個道具,為別人而生的道具。
但是在依貝卡爾公爵家,在伊麗莎白大小姐身邊,讓我學會了用自己的意誌來決定自己的言行,不知不覺,我已經不再是個道具了。
現在,我隻是名為羅琳,身為人類的存在。
盡管我隻是個侍奉伊麗莎白大小姐的女仆,但是,說了沒有我在會為難,還說了給我幸福。
回過神來,已經凍僵的身心似乎再度沐浴春風,特別是不爭氣的眼睛,眼淚止不住了。
結果,因為那天伊麗莎白大小姐的出現,我的婚事暫時不了了之。
之後,伊麗莎白大小姐去找依貝卡爾公爵大人說明了情況,依貝卡爾公爵大人調查之後發現我被安排了如此過分的婚事之後,直接向奧古佩爾男爵家施壓,最終解除了這個婚事。
對於依貝卡爾公爵大人,我實在是感激不盡,而且,公爵大人還在近幾年積極為我安排婚事,給我介紹了幾位很不錯的婚約對象。
可是……
我一一謝絕了,我還是得待在伊麗莎白大小姐身邊才行。
所以,到現在我依舊在依貝卡爾公爵家裏,作為服侍伊麗莎白大小姐而工作的女仆。
不管伊麗莎白大小姐如何惹是生非,如何殘念,這位伊麗莎白大小姐總能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大家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如此迷戀她的呢?
其實,我明白的,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
大小姐讓身為道具的我,變成了名為羅琳的人類。
那一天,我聽到的話語,被大小姐緊握的手臂,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但是大小姐就要到魔法學院去就讀了,我當然也會跟著一起去。
盡管伊麗莎白大小姐說了“我一個人也沒問題啦!那些事情我自己一個人都能做啦!”
但是,大小姐一個人穿裙子的時候總會弄得亂七八糟的,而且要是沒有人在身邊管她的話,恐怕大小姐連頭發都不會好好打理,這樣的大小姐獨自生活完全是不能讓人放心的。
“但是,羅琳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啊,而且你也不可能一輩子跟著我嘛!”
看來大小姐是在擔心我的婚事,聽到大小姐這樣說,我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一翹。
說真的,我對結婚什麽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的期望隻有一個。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貼身照顧大小姐呢?所以我也一起跟您去學院。”
“如果呢,我是說如果,我失去了大小姐身份,而且要逃亡了,羅琳你會怎麽做呢?”
突然說出如此莫名其妙話語的伊麗莎白大小姐似乎情緒有些低落。
“當然是丟下大小姐,然後自己一個人逃掉!”我開玩笑的回答她。
內心的念頭卻是:當然是跟隨在大小姐身邊,無論天涯海角。
聽到我這麽說之後的大小姐,似乎高興起來了,笑得很開心。
是啊!不管將來會如何,是按照預定的成為貝卡斯王子的妻子進入王宮,又或者是與斯洛卡伊二小姐一起逃走,定居遠方。
無論伊麗莎白大小姐在哪裏,我都打算跟隨在大小姐身邊。
“所以請把你女兒交給我!我一定讓她幸福的!”
我的安身之所,我的幸福所在,就是在伊麗莎白大小姐身邊。
所以我的期望隻有一個,就是隨時侍奉在伊麗莎白大小姐身邊,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