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風光之萬家燈火(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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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有時候是一次決絕的遠行,一塵絕騎,不再回頭;

    生命有時候又是一種輪回,千折百轉,癡情一片,最終又走回頭路。

    現在,曾經離開的王承寬回來了!

    對,回到了萬家保險,準備重新開始壽險營銷之路。

    於遠明有些不相信,卻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滄桑的男人,一臉的疲憊,滿身的旅途灰塵,就是曾經的那個意氣風發的王承寬,自己的師傅。

    不過一年的光景,王承寬經曆了太多。

    離婚了!

    礦泉水賣不動了!

    開出租車太累了,晨昏顛倒,生物鍾都亂了!

    混在省城毫無希望,回來又沒有好的出路。這個時候長期聯係的高子雲恰好找上門來。於是,他打定主意回萬家。

    一般來說,二次入司沒什麽好處。

    第一,沒有底薪了,得從試用業務員開始做起,傭金還得打折。

    第二,原來的客戶也不會歸屬於你,續期利益也沒有。

    第三,原來的增員關係也不能續接。比如於遠明和他就沒有關係了。

    那是什麽打動王承寬重新回來從頭做起呢?

    籌備新機構--開發貴溪縣。

    貴溪是緊鄰龍城的一個縣城,兩縣行政級別一樣,不過貴溪是農業縣,沒什麽工業和其他產業。

    以前由於交通不便,很多時候貴溪的物品都是運到龍城來,再經由龍城的長江碼頭走向遠方。而且龍城的區位優勢更大,工業發達經濟更好一些,所以傳統來說有一些心理優勢,貴溪的定位要麽依附涪城市,要麽就依附龍城縣。

    現在公司準備開發貴溪市場,先由外勤去拓荒,有了一定規模後再申請各項配置。類似於漢豐的隊伍籌建模式。

    於是兩個部門分別選派一個人員去開拓,一部選的就是回歸的王承寬。二部是張昌兵,那個尖嘴猴腮,伶牙俐齒的主管。同時也是部經理楊於軍的舅子。這是張昌兵進來幾個月後,於遠明才知道的事情。

    說起籌建,兩人既沒有什麽支持,也沒有什麽培訓,就是靠著一股想複製龍城的強烈渴望而出發了。

    王承寬回來後和於遠明推心置腹地說:現在我都把保險搞忘了,你還是要把最新的產品什麽的給我講講。

    於是,於遠明把公司最近的變化,銷售的主要產品,新的銷售思路及心得體會,客戶的變化都給王承寬講解了一遍。

    當天回去,在客廳,於遠明和雷文傑就貴溪籌備的事情交流了一段。

    雷文傑語氣平淡地說:其實龍城這個地方那麽久沒有突破,主要還是管理的問題。貴溪市場的開拓,原來也提過。為什麽沒有做?偏居一隅,小富即安,甚至得過且過的管理者心態是至關重要的。本次和分公司提前溝通過,既是為了當前的隊伍突破,也為了未來的市場競爭。

    時間過得很快,六月份的高峰會就要來了。龍城達成高峰會的二十來個,其中二媽龍愛芬也達成了,讓於遠明又感歎了一番。

    當然秦玉芳,劉華和自己也達成了。還有高子雲,楊於軍,向建軍,周海,陸中國。新來的幾個員工楊芳凝,廖瑩,鄭瀟。廖瑩就是向建軍的徒弟。楊芳凝因為和於遠明媽媽一個姓,還認起了親戚。看她年齡肯定比於遠明小一點,但是自己執意要當姐。說她結婚生子了,非要於遠明喊她表姐。也罷,於遠明無所謂姐還是妹。都可以,反正是一個彼此親近些的理由而已。

    一行人先是趕到恭州大禮堂,公司要求全體參會人員著職業裝,拍照。

    6月18日的恭州,驕陽似火。

    恭州的地理環境是典型的盆地,四周是山巒,中間一個稍微平點的地方是兩條河流衝積出來的一座城市--恭州。

    恭州也是千年古城了。兩條河流交叉中,城市高低不平,有很強的層次感與律動感。

    一到夏天,沒什麽風,空氣流動少,太陽直射,整個城市就像一個大蒸籠。熱得人們每天免費享受桑拿,出去一趟就濕一身。原來一到晚上,大家掃地,灑水,再把竹椅子,涼床,涼席擺出來開始歇涼。

    現在有了空調,家家戶戶都關在家裏納涼。沒有空調的家庭,就到那些防空洞裏,一邊打牌,一邊吹牛皮,一邊享受天然的空調。

    白天,恨不得什麽都不穿。

    現在,居然要穿職業裝。別說穿,想一想汗水就出來了。

    關於恭州的夏天有好多種玩笑:

    1,一個看起來很典型的非洲黑人街頭接受采訪時爭辯說:我不是非洲人,我是中國人,來恭州被曬黑了。這恭州的太陽太毒了。

    2,有人出去一趟,遇到好多熟人。本來不熟,太陽一曬,熟了。

    3,有個老人在街上碰瓷,看到車來了就勢一躺,準備耍賴。沒想到恭州的夏天太不一樣了,他躺下去,地麵的高溫幾十度啊!瞬間就被燙得驚抓抓地吼起來,一個嗯吞沒打就爬起來一邊摸屁股一邊落荒而逃。

    但是沒辦法,既然公司這樣規定,大家還是規規矩矩地穿上職業裝。人就是這樣,不穿也熱,多穿幾件也能熬過。

    男的還是會想辦法,把西裝搭在手上,領帶也鬆開了,照相的時候再穿上,收緊吧!

    女的就沒辦法了,總不能敞開領口吧?

    很多女性的手裏都捏著一根小手絹或者紙巾,時不時地擦拭那些汗珠。

    於遠明想起原來在桃花鎮的時候,一到夏天就是一條短褲,一雙拖鞋,很多時候都光著身子。特別是在河裏遊泳起來,或者下午歇涼,或者晚上睡在涼床的時候。

    不光是於遠明,大部分的桃花鎮男性都是這樣。

    那些醬紅色,深咖啡色,很黃很暴力的肌肉男,就這樣在田間地頭,街上鄉裏走來走去,忙碌農活,侍弄莊稼,喂雞趕鴨,牽牛挑擔。一把鋤頭扛在肩上,一頂草帽戴在頭頂,腰間說不定還圍著一根看不出原色的舊毛巾。那是用來擦汗的。

    而流汗的時候,那些汗水也有很多品種。

    一種汗水是圓鼓鼓的,停留在頸窩後,胸前,肩膀上。

    而另一種汗水是長條形的,呲溜兒地從脊背那條溝或者胸前那條溝順路而下。一下子吧唧地摔到地上。

    有一種形容詞說汗水摔八瓣,原來於遠明覺得這種說法是誇張的。但是自從他看到這些男人們的汗水後,他信了。

    還有一種汗水,在女性粉嫩白皙的皮膚上,像珍珠一樣,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