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 血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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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離地鬆洲境內,百年前傳聞一場突如其來的恐怖瘟疫席卷該州,眾生凋零。可經過百年調養生息,業已漸漸恢複元氣。

    其他各州的難民或者逃亡湧入這片傳聞的死地,漸漸生根發芽。原本廢棄的城鎮也重新恢複繁榮,一些外州的國度接二連三的派遣軍隊殺入境內,搶占土地和堡壘。

    雖說百年,彈指之間。可在凡人眼中,卻是一生性命。

    但即便如此,以當年的梁國廢都以南,卻再無人煙可尋。

    &bsp;皆因此南向大半國土,被一片巨大的森林所覆蓋。

    傳聞這片紮根於大半個梁國土地,山川之中,無數妖怪走獸,孤魂野鬼。尋常人進入其中,不出三日便會送命。雖說流言蜚語,三人成虎。可陸陸續續的有武林中的高手冒險進入其中,從此再沒出來過,卻一件件的發生了。

    於是,這片巨大的森林,成為了禁區……

    甚至是一些低階道士的禁區。

    又因林內樹根密布,隱約可見樹根之下無數骸骨。這片森林,便被人稱之為血骨林。

    而距離這血骨林最近的青田郡,卻是有名的產糧大城。此地水土肥沃,氣候宜人。是絕佳的良田寶地。其中緣由,大家卻心知肚明。

    可今日青田郡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渾身穿得破破爛爛,形同乞丐的老頭。

    這老頭少說八十以上,雪白的胡子吊在胸前。卻因常年沒有洗浴,卻灰撲撲的,肮髒不堪。

    看這老頭走路一瘸一拐,仿佛遭遇過很多麻煩,形同殘疾。

    但這老乞丐眼神淩厲,望著南邊的血骨林,仿佛有什麽動力在支撐著他。

    這位不速之客,顯然早就引起了當地的地痞流氓,乃至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的注意。

    四個穿著破爛,臉上卻滿是惡意的大漢就擋住了這老乞丐的去路。

    “老東西,打哪來得?”

    老乞丐好似見多了風雨,對這等流氓早已習以為常。

    “老東西是從你老母的床上下來得,小娃娃還有什麽要問的?”

    老乞丐完全不吃這一套。

    “嘿?提燈上茅房,找死?”幾個流氓馬上圍住了老乞丐,周圍幾個帶著佩劍的武林人士見此,心中有氣,正要抱打不平。卻被旁邊的領頭攔下。

    “出來行走江湖,叫你們多多長點眼力。沒看出來這位老前輩,是一位武學高手?”

    話音剛落,卻見這老乞丐身形連閃,幾個回合就將這流氓摔得底朝天,痛的哇哇大叫,拔腿就逃。

    老乞丐正要繼續趕路,那幾個江湖中人就圍了過來。

    “怎的?要為那幾個混混出氣?”

    聽到老乞丐語氣不善,那領頭馬上抱劍行禮道:“小弟是清泉山**劍派的,傳聞今日漢國境內,出現了以為武學造詣極高的老前輩,想必就是閣下吧。”

    聽聞此言,周圍的幾個俠客頓時大驚失色,但這老乞丐卻自嘲的道:“武學造詣?不怕小哥你見笑,老夫活著這幾十年,從未學過武。”

    “哦?”那領頭是滿臉不信。

    “若大師有何苦衷,不能坦誠相告。我等定是諒解的。”

    老乞丐聽出了這領頭話裏的不信,更笑道:“不信也罷,我這蠻力是漸漸有的,來得蹊蹺得很……如果老夫說我來自東乙州勝州唐國啟辰郡,你更不信吧。”

    可那領頭還有其他幾人皆是一愣:“東乙州的勝州?我等從未聽過此地,是鬆洲以外嗎?”

    “恩,鬆洲以外,隔著十幾個州,上百條河,無數大山。老夫從二十一歲開始出走,至今已然將近九十歲。一路上來曆經各種艱辛和苦難,老夫都沒死,總算……總算活著走到這裏了。”

    幾個江湖中人難以置信的互看一眼,開始覺得眼前這老頭怕是瘋了。

    鬆洲何其巨大?巨大到從這裏到鬆洲邊界,四個王國,上千個郡縣。光是要離開鬆洲,不停的騎馬飛奔,沒有一年休想走出去。更別說相隔十幾個州,無數條河以外的世界了。他們根本聞所未聞!

    心裏給這位武學前輩打上了一個練功走火入魔,瘋了的標簽,那領頭的不想失禮,繼續笑著問道:“老前輩,那你費勁一生走了這般遠到此處,又是為了什麽呢?”

    “我不知道。”老乞丐毫不猶豫的回答。

    隻是眼神變得迷離,看著城外綿綿無盡的血骨林。

    “當年我拋家棄妻,孤身一人出發。冥冥之中能夠感應到,此地與我有莫大關聯……不惜一切,我都必須要回來!”

    “回來?前輩來過這裏?不可能吧。”領頭的馬上發現話裏存在的問題。老乞丐卻微微一愣,頓時陷入更深的迷亂之中。

    “是啊,我又為何說回來呢?此地,該是第一次來,為何如此的熟悉?”

    陷入魔怔的老乞丐當下推開幾人,便要出城朝著血骨林而去。

    擔心這一位老前輩安危的領頭馬上出言道:“前輩!此去可是血骨林,多少好漢陷入其中不得好死。萬萬使不得啊!”

    “血骨林,又與我何幹?”

    老乞丐毫不遲疑的回答。

    領頭啞語,身邊的一位俠客害怕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這位高人,馬上出言:“前輩臨走之前,可否留下姓名!”

    “老夫賤名李二牛。”

    李二牛有氣無力的回答,卻望著遠處的血骨林,耳畔的那股迷亂的低語再次響起。

    他忽然來了精神,露出了酸澀的微笑。

    “也許,老夫的名字,老夫我也不知道。”

    說罷,便融入了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