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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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祺的語氣十分曖昧,欺身到她跟前,恰好把少女細弱的身影鎖在懷裏,輕笑著看她,溫熱的鼻息落在沈慕煙異常敏感的脖頸處。
饒是沈慕煙活了兩世,都禁不住紅了臉,長袖一甩推開他轉身便走,當真是不知羞恥!
身後少年似笑非笑,抬手放下一個東西,“這玉佩留給你了,有事可來王府找我,不會有人攔你的。”
等到她再轉身的時候,眼前早就沒有人影了,隻剩初夏夜空中微熱的風來回拂動。
黎清見裏麵久久沒有動靜,忍不住進來看一眼,誰知沒見人,隻剩自家小姐站在原地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姑娘,可是出什麽事了?”
沈慕煙回神,搖頭,又重新跪到祠堂裏,重重的叩下一個頭——
沈家列宗在上,還請保住眼前滿族性命,讓爹娘平安無事。
還有……讓他此生如願以償。
王姝到最後還是舍不得女兒受苦,不過幾刻鍾後就把人叫到跟前訓了一頓,直到沈慕煙再三保證以後三緘其口,才讓她回去休息。
皇上的動作也是極快的,雖然他十分忌憚將軍府,但當今之計也隻是好生加以安撫,沈慕煙幾乎可以預料到日後戰事平息後,皇家定然會攜雷霆之勢斬滅沈家的聲望。
沈敬謙僅僅在京城待了不過四日,兵部尚書便帶人點好了援軍,北疆那邊已是難以堅守,援軍和糧草盡早到一天,勝算就大一些。
送別那天,她跟著娘親去送父親,沈敬謙摸摸她的頭,“等為父這次回來,便向皇上求了恩典,給你找一個好夫家。”
沈敬謙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被候在一旁的南宮祺聽到,少年眯了眯眼,攥緊了手裏的韁繩,語氣淡淡的,“看在同僚之情,本王也會幫忙照看的。”
由於周圍皆是送行的人們,氣氛有些肅殺,南宮祺的這句話倒顯得格格不入,沈敬謙自然不和沈慕煙一樣大膽,連忙做個揖,“勞王爺費心了。”
看到沈敬謙信以為真,南宮祺扯扯嘴角,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就在沈敬謙拉著自家夫人在一旁說話的時候,沈慕煙站在原地看著南宮祺的背影,許是眼神過於灼熱,少年回眸看她。
少女站的筆直,身形纖細,後背的蝴蝶骨帶著一種凜冽的美感,閉嘴不言間的氣度竟不怎麽輸於其父。
“北疆地形險要,切記小心。”沈慕煙語氣很冷,眉目宛然,但透著深深的擔憂,“玉城城主為人行事十分不堪,早就用不得了,尋個由頭換了就是。”
南宮祺絲毫不好奇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低頭走近她,低沉的聲音縈繞在她耳邊,“等著本王回來。”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而他多少年沒有起過如現在般的興趣了。
沈慕煙看著他騎在馬上離開的身影,眨眨眼,這場戰爭牽扯甚多,而現在北疆內憂外患,父親和他也不至於無可下手。
總歸,不像前世那樣都是絕路了。
援軍一走,京城沒過幾天就全然入了夏,天氣分外悶熱,沈慕煙貪涼,每日隻是縮在屋裏,成日用冰不斷,對宮裏也是稱病抱恙,不肯見皇後。
看似偷閑,實則沈慕煙可是忙的不得了,連修了幾封書命黎清親自送出,直到漸漸有人來答複。
前世的時候,她七歲便被父親送到了好友虛未子家中,那老兒自己過了一輩子,對這麽個女娃娃實在很是疼愛,沈慕煙平素又古靈精怪的,虛未子便傾囊相授,沈慕煙也把他的本事學了個大概。
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師父就送她回了沈家後獨自離開,說是已沒有什麽可以教的,自個兒雲遊四海去了。
沈慕煙還有一個師兄,是當年虛未子某天親自出去帶回來的一個小男孩,不知姓名,後由師父取名淩陽。
他本是北陽侯爵之子,因為當年太子親手策劃的大皇子“謀反”一事遭到牽連,滿門被滅,在親眼目睹爹娘被害之後性情變得沉默寡言,隻是一味的練功。
沈慕煙此時修書,就是讓他來京,有些事,旁人插手她終歸放心不下。
自從收到沈慕煙的來信,淩陽便一路快馬加鞭的從燕州趕往京城,當他風塵仆仆的出現在沈府的時候,沈慕煙還有些猝不及防。
“還是要讓你趟進京城這渾水裏了。”沈慕煙心底是十分愧疚的,看向淩陽的眼神中夾雜著無奈,“淩陽,麻煩你了。”
“無妨。”淩陽笑笑,轉而聲音冷厲起來,“你也知道我早晚也是要回來報仇的。”
沈慕煙起身走到一邊,眼神淡淡的,但滿是執著,“我們的仇,自然是要由我們來報的。”
淩陽微微有些疑惑,他並不記得沈慕煙與太子有什麽冤仇,那她現在的針鋒相對是從何而來?
“北疆現在的局麵,那幾位首領如今怕是早已潰不成軍。”沈慕煙估摸著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援軍到之後,按照這一世的情形,得勝也是不費吹灰之力。
“是嗎?”沈慕煙不鹹不淡的反問,麵罩寒霜,“他可是把玉城兵符送到了北疆手裏?”
“既然他這般不識趣,我也是要回報一二的。”少女靠在身後的暗金攢花軟枕上,抿唇笑了,表情卻讓人不由得發顫。
“你去幫我遞一道文書給宵水山莊的莊主,就說他一年前外出遇襲的始作俑者就是玉城城主姚成蘇。”那宵水山莊的人素來睚眥必報,姚成蘇怕是有的受了。
淩陽點了點頭,身影一動便消失在了沈慕煙眼前,留她一人在屋裏目光灼灼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黎清推門進來,“小姐,皇後又遣人來請您和夫人入宮了,說是長公主生辰,皇上也會在場,您看這次……”
沈慕煙扶額,她還真是不肯放棄啊,她已經一推再推了。
“你去跟娘親說,盛情難卻,這次無論如何也是要去的。”沈慕煙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不過是想進宮探探皇上的口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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