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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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帝哄了好久,這小祖宗終於睡了。
他看著她睡得正舒服的小臉,又回想了一下今日的他都做了些什麽。
他不禁苦笑,他蕭景之,何曾這麽哄過一個人?
哪怕是他的胞妹,也是沒有的。
片刻後,他一邊輕輕搖頭,一邊下地起身。
推開門,招手示意盛福海悄悄過來,他私下特意交代,立即派人去買全京城的最上等化妝匣,並且又說,凡是惜婕妤看上眼的,再另賞黃金。
......
這是景熙帝連續第二晚留宿在靈惜殿了,宮裏的各位娘娘,其實已經都坐不住了。
麗妃平和的坐在榻上,眉歡眼笑地看著雪柳。
雪柳心想,她家娘娘不笑還好,現在這個時候笑成這樣,真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雪柳繼續給麗妃擦著香,一邊揉著腿,一邊小聲問道:“娘娘,您心裏要是難受,就和奴婢說說吧,奴婢瞧著,皇上肯定不是真心喜歡那惜婕妤......”
話還沒說完,麗妃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然後嘴角笑意更深,語氣淩厲道:“本宮是這宮裏的第一寵妃!那惜婕妤算個什麽,要你在我麵前來屢次提醒!”
雪柳已經是麗妃身邊最得力的宮女的,周邊的那些個奴婢一看雪柳姐姐都被打了,一個個都趕忙跪下來求饒,嘴裏喊著麗妃娘娘息怒。
麗妃的心態徹底崩了,她想著,她再也不是那個宮裏人人都要仰視的寵妃了。
什麽端莊賢惠,什麽溫柔特貼。
都是狗屁。
沒了那位的寵愛,她溫柔給誰看,大度給誰看,高貴給誰看?
她忽然扭過頭,眯著眼睛盯著窗戶的方向,好似在透過窗戶,去看另一處。那個讓她咬牙切齒的女人,和那個讓他神魂顛倒的帝王。
他們現在,在幹嗎呢?
她像是從最高貴的位置上跌了下來,變成了陰狠的深閨怨婦。
她有多愛景熙帝,就有多恨傅兮。
麗妃閉上眼睛,沉思許久,又挺了挺腰板,最後笑了出來。
都說借刀殺人,借刀殺人,她怎麽能忘了呢,這宮裏還有這麽多把利刃呢。
她找了會寫字的宮婢提筆寫了三張紙條,一張送到了皇貴妃那兒,一張送到了沈婕妤那兒,一張留給了自己。
她就希望,這兩條大魚,都能願者上鉤。
雪柳送完信,悄聲道:“娘娘放心,一切都辦妥了,現在就剩下把寫字的那個宮女送出宮了......”
麗妃沒抬頭,用餘光瞄了一眼雪柳,她伸出細長的手指,在雪柳的脖子上劃了一下。
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用送出宮,活著的人都會亂說話,本宮不放心。”
話音一落,雪柳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那個宮女叫玉兒,她是奴婢找來的,她父親當年是個秀才,後來被冤死,才進宮當了丫鬟,她前兩天還跟奴婢說,她母親重病,需要她帶錢回去看病......”
“你不用多說,去做吧。”
“娘娘!娘娘!奴婢擔保這玉兒是個老實本分的,是絕對不會出賣娘娘的。”
麗妃嗤笑,“你擔保?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不是在本宮身邊久了,所以連規矩都不懂了?本宮再告訴你一次,如果你讓她活著出了宮,你就給本宮去陪她。”
聽完這話,雪柳的雙臂止不住的在抖,連下巴都在打顫。
麗妃看她那個樣子,緩了緩又道:“你別怪本宮狠心,這紙條裏,寫的什麽你心裏清楚,但凡如果被那位知道了,你和我,和咱們整個凝芳殿,都得死。”頓了頓,又再次緩和了口氣繼續道:“你跟我時間最久,和其他人並不一樣,所以這事你得親自去做,懂?”
雪柳點點頭,退了出去。
其實要說這紙條寫的什麽,其實並無什麽,隻不過是一句“謊話”。
麗妃賭的,無非是一個時機。
紙條上隻有這樣幾個字——惜皇後和平陽侯世子的私情。
論起後位,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麗妃也不信皇上這麽快就會把後位給傅兮,但是她怕萬一,依照景熙帝現在這個寵法,傅兮登上妃位,是遲早的事。
等到傅兮登上妃位,再一旦有了子嗣,她無疑就要讓位了。
若是說這個宮裏,誰對皇後那個位置最為念念不忘,必然是虞樂瑤無疑。虞,當年出了那麽多事,虞家現在手裏還能握著軍權,這個勢力,絕對是不容小覷的。且她還是景熙帝的發妻,如果當年沒出那一檔子事,皇後這位置定然是她的。
可若是說誰最想給傅兮拉下來取而代之,那一個是她自己,另一個就是沈安怡。
麗妃深諳這些女人的道道,同期進來的女人,敵意最為深刻,尤其是這沈安怡,出身高,名氣大,對傅兮更是一萬個不服氣。
惜皇後這三個字,就是來刺她們眼睛的,最好是刺的她們沒了理智。
至於平陽侯世子,是她拜托了父親那邊的人,挖門子盜洞才得到的消息。
她得到消息後,都不禁瞠目結舌,沒想到這位惜婕妤,居然差點和平陽侯世子訂了婚。
既然能訂婚,兩人就一定相識,等傅兮一旦得了盛寵,隨便攤開點什麽過去的蛛絲馬跡,想隨意找個什麽帽子扣給她,也不是什麽難事。
她能查到這些,以那兩位的本事,自然也能。
更何況,她就沒打算,用這紙條成什麽事,她就是希望,大家都坐不住了才好,如果能一起給傅兮搞點事情,那就再好不過了。
總而言之,就是不能再讓這傅兮得寵了。
......
虞樂瑤收到這個紙條的時候,是在夜裏,攤開一看,氣得她整張臉煞白。
還惜皇後,她配麽,我虞家勢力遍布朝野,豈能是她一個太師之女能比的?
虞樂瑤在這深宮呆的久了,看了這紙條就知道,定是有誰在搞花樣。
她端坐在窗前,反複揉搓著手裏的紙條,她想知道,這紙條是誰給她的,是那個上不了台麵的麗妃呢,還是端妃那個賤人。思來想去,還是麗妃較為可能,畢竟她與端妃之間,早就是水火不容的關係,哪兒還會遞什麽紙條。
虞樂瑤冷冷一笑,定是這寵冠六宮的麗妃坐不住了,所以前來惡心她,不過這手法,似乎是太拙劣了點。
還想著借刀殺人,也不看看她是誰。
這位皇貴妃看著後宮風起雲湧,誰過得都不好,竟是比往常睡得還要香。
翌日一早,她就叫人仔細為她梳妝打扮。既然有人逼她從這深宮出來,那更好,她就成全她們,就當做出來看戲了。
玲瓏是皇貴妃身邊的大宮女,此時正在慢慢給皇貴妃描眉。
不說別的,這皇貴妃的臉蛋和身段,真的是十分不錯的。年紀雖然在這宮裏算不上鮮嫩,但是好在那一身高貴得體的端莊,就是麗妃想學,都學不來。
梳妝好,皇貴妃不緊不慢地遞給玲瓏一個眼神,輕聲道:“叫麗妃來見本宮。”
在這宮裏,誰來見誰,曆來是個尊卑的問題。就算是皇貴妃再不得寵,可那也是皇貴妃。所以叫麗妃去見她,也是合乎常理。
隻不過麗妃就不會這樣想了,麗妃入宮以來就是以景熙帝為天的個性,在她眼裏,任何人都大不過皇上去,哪怕是個下品級的嬪妃,隻要有恩寵,麗妃就不會輕易拿捏她。
所以說,皇貴妃又怎樣,家世又怎樣,都和她無關。隻要皇上厭棄了你,皇貴妃還不是像避貓鼠一樣的活著。
若不是她實在好奇皇貴妃會和她說什麽,她一定會借由身體不適,推了這召見。
“論起茶,還是姐姐這的茶好,姐姐叫妹妹前來,是有何事?”麗妃衝皇貴妃盈盈一笑。
皇貴妃目不斜視,冷冷地看了一眼麵前這個上不了台麵的下三路女子,回了一句:“妹妹說這是好茶,可知道這是什麽茶?”
麗妃麵上一僵,沒想到這虞樂瑤待在深宮這麽久還是學不乖,居然還敢這樣明著擠兌她。她哪會品什麽茶,無非就是客套一下。
皇貴妃嗤笑了一下,沒想到看著她一臉尷尬的樣子,竟是讓她一身舒爽。
“我和你玩笑,你莫要當真了,這茶的名字,本宮其實也叫不出來,都是家父和那些蠻人交戰時得的一些戰利品,說不上什麽好東西,但是倒也可以勉強入嘴。”
此話一出,麗妃的臉色就更差了,她剛說這茶是好東西,在皇貴妃的嘴裏就成了勉強可以入嘴的東西。
這不是打她臉是什麽?
更可笑的是,一個破茶葉都要扯到父輩的功勳上,她這是在跟她炫耀麽?
當然,麗妃也不是吃素的,本就一副妖嬈的模樣,矯揉造作起來就是更加的妖嬈。
於是她扣上茶杯,把嗓音掐的細細地對皇貴妃說:“誒呦,姐姐見多識廣,妹妹自是比不過,不過妹妹宮裏倒是有許多皇上賞賜給妹妹的茶葉,要不下次妹妹給姐姐拿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