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英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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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7

    “我傅兮,想要的,是一世一雙人。”

    “你懂嗎?”

    景熙帝被傅兮的這番言論,生生逼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更可怕的是,他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

    一個成天和你撒嬌提各種要求的人,突然用上了這種語氣......

    他就感覺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

    倏然,他用力地抓起了她的小手,不死心地問道:“那你為何,還會對我動了心?”

    傅兮透過他的掌心,也似乎感覺到了他的顫抖。

    她抬頭對上了他的眼,沒有收回自己的手,隻是朝他淡淡地笑了笑道:“因為當時的自己,並不是知道,現在的自己,會這麽貪心。”

    話音一落,那緊握的掌心,逐漸地用上了力氣。

    “朕,絕無可能放你走。”

    她似乎沒什麽力氣在與他爭論了,“隨你意吧,畢竟你是皇上,自然是你說了算。”

    景熙帝看著她這樣,心裏頓時五味陳雜。

    “這話,朕隻說一次。”

    “朕從碰過你以後,再沒有碰過其他人,就是前幾日......朕也沒有。”

    “麗貴妃她懷孕,朕也沒想到,怕你生氣,所以朕特意隔了幾天才來找你,你明白?兮兮......你莫要再氣朕......”

    傅兮正在氣頭上,並不願再聽他說這些話,於是幹脆躺回到了枕上,閉上了眼睛。

    嗯,眼不見,心不軟。

    景熙帝看著她閉著眼睛根本不聽自己說話的樣子,一張俊臉整個垮了下來。

    他何時,受過這種待遇?

    可那能怎麽辦,她即使給了他冷臉,他還是不願意走。

    他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她的身側,伸出手,環住了她的細腰。

    剛準備安心陪她睡著午覺,就聽她開了口。

    “皇上若是這麽喜歡臣妾的床榻,那臣妾就將它讓給您,臣妾去地上睡好了。”

    景熙帝聽她這樣對他講話。

    怒火中燒。

    卻毫無辦法。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實在沒轍,起身,負手走出了靈惜殿。

    景熙帝今日前腳剛走出了靈惜殿,後腳就得了場病。

    太醫說他是急火攻心,不是大病,隻需要細心調理,方可痊愈。

    可是他可是這後宮的王,這消息一傳出來,各個宮裏的娘娘,紛紛都開始獻上了殷勤。

    有送人參的,有送香囊的,還有送神醫的,總之,送什麽的都有。

    反之,那個小沒良心的,什麽都沒送不說,連句問候都沒有。

    景熙帝冷笑,他過著的,根本就不是一位帝王該過的日子。

    他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惶惶不可終日......

    就像那畫本子裏被無情寡婦拋棄的可憐男人......

    ......

    “娘娘,您別摔東西了,馮太醫說陛下他是真的病了,並不是不來看您呀!”

    麗貴妃自從“那一日”後,剛剛趨於穩定的情緒就又不正常了。

    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那傅兮除了長得美,究竟有什麽值得讓他如此愛護的?

    她跟了他這些年,幾乎是處處為他著想,為他而活。

    卻從未敢叫出過他的名諱。

    那個賤人,她怎麽敢!

    麗貴妃氣極,她又無處發泄,隻好砸了這些名貴的物件。

    “雪柳,本宮懷了孩子,都鬥不過她!你說等本宮落了胎,是不是就更鬥不過她了?”

    雪柳不敢說心裏話,她生怕她說的哪句話刺激到這位主子。

    “娘娘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麗貴妃冷笑,猩紅的雙眼盯著雪柳,“雪柳,你不是對本宮最真心嗎?你去給本宮殺了她吧,啊 ,怎麽樣?”

    雪柳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饒命啊,這樣的事,奴婢是真的不敢做啊。”

    麗貴妃看著嚇破膽的雪柳,終於笑出了聲。

    看看,還是有人怕她的。

    阿彌陀佛。

    雪柳看著自己伺候多年的麗貴妃,心裏是又驚又怕,這次,她真的覺得,嫉妒會吞噬一個人的心智。

    自從那惜貴嬪入了宮,她家主子,就再沒正常過。

    ......

    話說皇宮裏的日子,要是沒什麽掀起波瀾的大事,就如那和尚敲木魚一樣,周而複始,毫無樂趣可言。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景熙帝按著太醫說的方子調理身體,麗貴妃在宮裏安心養胎,惜貴嬪在殿裏養花養魚......

    總之,這後宮啊,隨著景熙的這場病,像是按了暫停鍵。

    一切都安靜的,不可思議。

    直到七日後,英國公府的馬車進了京,才打破了這個局麵。

    說到英國公府,那也是有一段讓人捉摸不透的故事的。

    英國公府可以算是景熙的外祖家,按理說景熙帝登基,就憑這一層血緣關係,也應該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勳貴。

    可是難以想象的是,英國公此次進京,乃是景熙帝登基以來,頭回進京。

    韓妃,也就是景熙帝的生母,本就是英國公府上的嫡出大小姐,一直被家族視為掌上明珠,就算入了這深宮大院,這位國公爺也是處處為這位大女兒考慮,從未又過什麽嫌隙。

    直到韓妃出事的時候......

    才讓人察覺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韓妃離世的時候,蕭景之還是個經不起摔打的三皇子。

    母妃雖然早早病逝,可若是說有國公爺的照拂,一個半大的孩子,是絕不可能在宮裏被害成那個樣子的。

    可惜,事與願違。

    韓妃剛一病逝,英國公就請辭離京,連正三品中都督的官位都不要了......

    英國公一走,三皇子顯然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有很多次都把差點兒沒把命搭上。

    三皇子那時還屬年幼,並不懂為什麽外祖父定要在那時離京,隻是傻傻的聽成遠帝說:“也許是因為定州有個萬國寺,適合為你母妃祈福吧。”

    祈福。

    說句難聽的,活著的孩子都不管了,還能為已經離世的人祈什麽福。

    韓妃的生母走得早,當時的英國公夫人已經是英國公娶得續弦柳氏了,而這柳氏和韓妃的關係也隻不過是沒有什麽齟齬罷了,並沒有到了要舍棄一些,非要去離京祈福這個程度。

    所以,當時有不少流言傳出,說這韓妃的死,八成和這後母也是有關係的。

    不過......若是真的就這樣,今日英國公也就沒臉進宮了。

    這層關係的轉折就發生在,景熙帝十二歲那一年。

    那一年宮裏的七皇子因接觸外賓得了天花,與他交好的三皇子蕭景之沒多久也就查出了天花。

    天花,那是要死人的病。

    別說是其他的皇子公主們都避而不及,就是連成遠帝這位生父,都想過要不要將人移到宮外去。

    七皇子的病症最為嚴重,不出一個月,就離開人世了。

    剩下一個半瘋了的寧昭儀,沒多久,也就跟著去了。

    七皇子一走,這個幾乎算是毫無背景可言的三皇子就更是岌岌可危了。

    牆倒眾人推,記得當時有不少人向皇上啟奏,說為了宮中安全,不如將三皇子移動到宮外去養病,待到痊愈,再接回來。

    送出宮,聽起來,就和送出命沒差多少了。

    而英國公夫人,也就是景熙帝的名義上的外祖母,就是在這個關鍵時候請旨進了京,一舉保住了他的性命。

    因著此舉,京中的一些流言,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畢竟,誰會為了撲風捉影的流言,去幹刀架在脖子上的事。

    就當所有人以為英國公要回京的時候,三皇子病好了。

    可三皇子這病剛一好,英國公夫人隔日就又離開了。

    這風裏來雨裏去的,更是讓誰都摸不清楚頭腦。

    所以說,這景熙帝和英國公府的關係,才甚是微妙。

    說親近,又談不上,畢竟那麽多年都沒任何的來往。

    可說疏遠,也談不上,畢竟人家還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

    景熙帝登基三年,英國公府,幾乎從不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若不是這次進京的排麵實在是又些大,好多人都忘了,這當今的聖人,竟然,還有這麽一戶嫡親的親戚。

    這位嫡親的親戚,剛一進京,就立馬得到了景熙帝的召見。

    此時,城外的這受召見的英國公行人,還在馬不停蹄地趕著路。

    英國公掀起馬車的簾子,看著京城內繁華的街景,緩緩道:“夫人,我們不該回來的......”

    柳氏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再怎麽樣,我救過他一命,這是事實......更何況,你難道要讓文哥兒一輩子待在那定州嗎?”

    文哥兒大名是韓應文,是因柳氏多年未產下一子,才讓府的一位姨娘生下的唯一一位繼承人。而這位當今聖上的表舅,才年僅十六歲,比小他一個輩分的景熙帝,還要更年輕。

    由此可想而知,這英國公夫人,真真是磨到了最後一刻,自己實在生不出男兒,才給英國公府留了後。

    國公爺嗤笑:“我已逾花甲,怎會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麽,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那位好侄女?”

    柳氏被戳中的心事,張口反駁道:“難道我,就不是為了這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