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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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他悄悄地上了塌,  躺在了她旁邊。

    沈越抱著她,  蹭著她的頸窩,  深深淺淺地吻著她,就這樣聞著她身上的芳香,  他便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嫿嫿,我知道你醒了。”他聲音沙啞。

    蕭嫿緊皺的眉頭再也繃不住,  她一把推開他,將手裏那鋒利的簪直接抵到了他的頸上。

    “你給我走。”蕭嫿道。

    沈越被她如此威脅,也不反抗,  就隻是衝著她笑。

    他笑的一臉邪氣,笑的一臉悲傷。

    半響,他緩緩地開口道:“嫿嫿,要不然你刺穿了吧。”

    蕭嫿不答,卻拿一雙大眼睛死死地剜著他。

    “嫿嫿,  泓兒衝著我要娘,可我上哪給他找娘?”

    蕭嫿曾有多愛他,  現在便有多恨他。他明知泓兒是她的死穴,是她的痛處,  可是他卻還是忍心將她的傷口撕開,再撒上讓她痛徹心扉的鹽。

    蕭嫿深吸了一口氣,違心道:“你既已娶了新後,難道還唬弄不了一個幼子?”

    他先是一愣,  隨即又低頭苦笑了一聲。

    似輕聲呢喃:“從來,  就沒有什麽新後。”

    蕭嫿一愣,  “你說什麽?”

    沈越也不解釋,他抬手握上了她正抵著自己的手,再次地響自己的頸部用了用力。

    “你要不要試試看,刺下去是什麽滋味?”

    沈越是瘋子,可她沒瘋,她的寢殿裏若是死了南疆的皇帝,不知又會引來什麽樣的禍亂。

    這樣一想,蕭嫿便冷靜下來了。

    她改了態度,好言相勸道:“你是南疆的皇帝,為了你的黎民百姓,你莫要再做這樣的事。”

    隨即,蕭嫿便將那簪子扔到了地上。

    沈越看著那簪子,瞳孔一縮,他好似又望見了她離開的那天。

    望見了她那般決絕的樣子。

    他低頭撿起簪,當著她的麵,將簪放到了自己懷裏,他勾起嘴角道:“嫿嫿,我不如你那哥哥,我不但是個小人,我還是個昏君。我千辛萬苦成了南疆的皇帝就是為了能活下去。可現在......我覺得我活不下去了,你說我該如何?”

    蕭嫿不可抑製地感覺了心底的抽痛,她的心曾被他灌過蜜,也曾被他捅過刀子。

    如今已是千瘡百孔,她沒那個本事,再去管他的死活。

    沈越看她沉默不語,便再一次道:“嫿嫿,你舍不得殺我,是不是就證明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蕭嫿不願再與他糾纏不清,便幹脆道:“我要選駙馬了。”

    沈越後退了一步,固執道:“不可能,嫿嫿,這絕無可能。”

    “可這是東央,你管不了我。”說完,蕭嫿又道:“你再不走,我便喊人了。”

    沈越與自己過誓,誓再也不會像以前那般對她,他壓住了胸口滔天的怒氣,顫抖著道:“我走,我走便是。”

    沈越翻窗而出,微涼的風吹起了縵簾,她盯著窗愣了許久。若不是這她頭上的簪子不見了,她甚至覺得,他從未來過。

    蕭嫿以為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此次走後便也不會再糾纏於她。

    可是第二日,她便知道她想錯了。

    皇嫂與她說,昨日夜裏,徐進的府邸被人刻意縱火,雖無傷亡,但是整個府邸卻是再也不能住了。

    蕭嫿麵上不顯,心裏已是氣的不行。

    他當真沒有說錯他自己,果然是個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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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一過,日子就涼了。

    天還未大亮,景熙帝就被傅兮給拱醒了。他回頭看著她蜷著身子,將手腳都貼在自己身上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

    夏日的時候他多抱她兩下她就嫌熱,甚至差些分房而睡  ,到了這幾天天氣剛一轉涼,她又恨不得長在了自己身上。

    景熙帝扶額歎息,他當真是什麽脾氣都被她磨沒了。

    他的手落在了傅兮的臉上,輕輕地摸著她臉上的肉,他的心終於覺得好受了一些。

    看來他每日裏逼著她吃的那些,總算是起了作用。

    景熙帝出神之間,手上的勁便大了一下,等再回神的時候,這懷裏的人兒已經睜開了眼,正對自己怒目而視。

    “陛下是覺得臣妾的臉好玩?”傅兮剛醒,聲音裏還透著朦朧的感覺。

    “你可再睡兒?”

    傅兮沒好氣地嘟囔道:“都已經醒了,自然就睡不著了。”

    離上朝的時間還有好一會兒,既然她不睡了,他自是不會浪費這時間。

    “兮兮,昨日朕上朝,有不少人又開始逼著朕廣納後宮,你說朕該如何?”

    廣納後宮四個字一出,傅兮的眼神立即就變了,她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這段時間他日日與她在一起,已經膩了?

    這麽一想,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現在的她已是再也無法忍受任何一個人來分享他,若是他似從前那般,再納了許多貌美如花的姑娘......

    然後一個月隻能輪到她幾日......

    再然後這些姑娘開始接連不斷地給他生孩子......

    最後,她和她的長樂,便會成了這深宮內,再無人問津的一對兒可憐母子......

    思及此,傅兮的小白手不禁微微顫抖,她覺著他就是這個意思,否則,他便不會與自己開口。

    所以.....他現在這是要逼著她擺出一份皇後的大度,來點頭給他選小老婆嗎?

    她懷長樂多麽不容易,他怎麽能這麽對自己?

    在傅兮腦洞橫飛的功夫,景熙帝“毫無眼色”地接著道:“兮兮,皇家子嗣尤為重要,朕雖還是而立之年,但也需早日誕下皇子,好日後以立太子。”

    傅兮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這人現在......是在埋怨自己沒有給他生兒子嗎?

    他以前不是纏著自己要女兒的嗎?

    景熙帝再欲開口之時,傅兮突然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聲音,跟小奶貓叫一樣。

    其實此事,景熙帝並沒有騙她,三十而立的年紀已不算小,後宮獨寵一人已是冒了為君的忌諱,若是再無子嗣,隻怕是連她都要披上禍國妖妃的罪名。

    他原本是想過繼的,但他如今看到她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便難以自持地生了貪念。

    畢竟,天下哪個帝王也不會甘心把皇位傳給別人的。

    這兩人此時想的截然不同,在傅兮已經哀哀欲絕之時,景熙帝卻認為她隻是怕生孩子。

    他摟過她的身子道“你放心,這次,朕絕不會讓你出事。”

    傅兮一把甩開他的手,他現在是這麽說,等新人進了宮,誰能保證他不會再對旁人動心?

    說不定啊,他已經有了人選......

    他擰著她的小鼻子,“兮兮,答應朕,可好?”

    傅兮望著他認真的表情,她簡直都要不認識他了。到底是誰,能讓他這般迫不及待?

    她如今有了長樂,再也無法如最初一般任性。她手捂著胸口,低聲道:“那陛下,以後還會待長樂如初嗎?”

    景熙帝雖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問,不過也沒多想。

    他隻以為她是怕自己以後有了其他孩子而冷落長樂,便誠懇道:“長樂雖是公主,但卻是朕第一個孩子,且她又是你千辛萬苦給朕生下來的,朕自然得護她一生長樂平安。”

    他說的話,字字戳到了傅兮的心上。

    看吧,他其實什麽都懂,也知道長樂來的有多不容易,隻不過人到了狠心的時候,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說一套,做一套。

    傅兮突然想到了他給自己寫過的保證書,她心裏酸的下巴頦兒都在抖。保證書又怎麽樣,說不作數,不也就是一念之間?

    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景熙帝本想與她做些別的,但看她情緒有些低落,便隻好作罷。

    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隨即起身,準備洗漱。

    傅兮看著他看衣冠楚楚的樣子,心下已是一片荒涼。

    景熙帝走後,傅兮便叫來了杏花。

    “杏花,你去給本宮安排幾個眼線,看看這幾天有沒有京城的貴女進宮。”

    一聽這話,杏花倒是愣住了。她伺候傅兮的日子不短了,可卻是從未接到過這樣的指示。

    杏花剛想詢問緣由,就見她家娘娘手裏一邊搖著公主,一邊哄著眼眶道:“念念乖,就算你父皇以後不疼你了,你也別怕,娘永遠疼你。”

    杏花似被雷劈了一般地定住在了原地。

    她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陛下待公主,不是一直都比娘娘您......更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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