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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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堂堂宗山光照寺院家,居然為這麽點小事向外人提出請求?
這麽看來,他肯借出從不外借的寺院做外景地,還擺下茶席隆重招待,都是為了滿足太太追星的小小願望?
在座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妙賢身邊的三夢,除了理解,還有豔羨。
這什麽情況啊?三夢覺得簡直是有理說不清,妙賢給她立這個flag到底是什麽居心?
以前的陳一她覺得摸不透,現在這個妙賢她更加搞不清他的路數。
他怎麽還沒有變回去呢,這回的轉化時間好像有點長啊?
她又去心理谘詢處谘詢過兩次,王老師隻問她找到兩種人格切換的契機沒有,如果沒有,就隻能繼續觀察;還說分裂出的人格持續時間比較長也不見得就是壞事,千萬不能刺激他,萬一再分裂出更多的人格就更加麻煩了。
三夢有點頭疼,她的直覺告訴她,分裂出的妙賢什麽都知道,兩種人格間切換的契機是什麽他也一清二楚。
他不告訴她,也盡量避免接觸,就是不想變回主人格去。
這也不是好事啊,鳩占鵲巢,是很危險的信號。
她本來打算搬到隊裏的宿舍去住,但因為圓覺住院,婆婆董芳要照顧他,沒人看著如意她不放心,隻好還是住在家裏,跟現在這個妙賢鬥智鬥勇。
梁晶晶卻誤以為她是為了追星,在袁晗進組的前兩天就提前跟她打招呼,讓她排好班,免得錯過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三夢心想你提前兩天告訴我有個屁用,值班表提前一周就排好了,而且一值班就沒日沒夜的,回來隻想躺倒睡覺,也沒那精力跑去探班啊!
梁晶晶說沒關係,袁晗雖然大牌,鬼才程的戲更大牌,他進組不會隻有兩天的,你到時候隨便找個空檔來看看就行了,我直接帶你進去跟他合影!
這個誘惑還是蠻大的。
好不容易盼到她輪白班,九點到崗,正好那天袁晗要拍一場打戲,早晨七點不到就起來,吊著威亞在光照寺的五百羅漢堂前飛來飛去,她可以起個大早去看看。梁晶晶這懶貨不知去哪兒逍遙了,說好帶她探班的,這個時間還沒起。她不好意思直接去拍戲現場,隻好混入人家探班的粉絲團,可九點之前又進不去,隻能在寺門外幹等。
要不幹脆晚上來好了,反正9點以後拍夜戲,可能也能看到。
妙賢做完早課出來,一眼就看到她戳在人堆裏,跟人家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一起,伸長了脖子盯著寺門裏麵看,就像她兩眼有透視功能,真能看到點什麽似的。
她在光照寺生活這麽些年,恐怕還沒有哪個時點像現在這麽虔誠過吧?
他朝她走過去,問她:“這麽早,來找我的?”
美得你!三夢橫了他一眼。
旁邊粉絲團那些小女孩看到他,搞不清楚狀況,交頭接耳了一陣,三三兩兩圍過來找他簽名。
他這張臉配這身僧袍,他們大概把他當穿著戲服就出來的明星了。
看來她也跟她們差不了多少。
“你不用上班?”他問。
“上啊,等會兒車開快點兒不就行了,不耽誤。”她不以為意。
妙賢終於變了臉色,沒理那些小粉絲,徑直拉過三夢,推開旁邊一扇小門就往羅漢堂走。
劇組還在熱火朝天地拍攝。今天時間也不多了,袁晗和女主角的威亞還在吊著,導演對鏡頭不滿意,已經ng了好多次,所有人都繃緊了弦不敢懈怠。
他把她手腕一扔:“看吧。”
三夢仰了仰脖子,吊著威亞呢,其實她連人家臉都看不清楚。何況這種時候實在不宜跑過去添亂,她要做個為愛豆著想的理性粉絲,隔得遠遠的看一眼就很滿足了。
妙賢看她一臉花癡,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問她:“有這麽好看嗎?”
“啊?”
“我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不就是個男人?也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有什麽稀罕?”
為什麽能使她生出這樣的分別心?
“你這是同性相斥!袁晗的演技可好了,在年輕小生裏麵是非常難得的,而且他做了幾年配角才有今天的地位,有多努力你知道嗎?”
妙賢不屑地哼了一聲:“隻有天賦不夠的人,才會標榜自己有多努力。”
三夢扭頭看他一眼:“你這是吃醋麽?”
承認吃醋就是犯了嗔戒,妙賢當然不會承認,隻抬了抬下巴說:“看夠了就去上班,好好開車,要讓我知道你超速,就沒收你的車鑰匙。”
“那車是我的。”
“停在宗山,就是陳家的。”
還講不講理了?!三夢怒。
再抬頭妙賢已經不知去哪兒了,山裏日頭升得晚,這會兒天才大亮,正是拍攝的好時機,平時到這時候也差不多要收工結束了,今天卻還不見要收的意思。中途場務跑來跟導演說了幾句什麽,鬼才程挺高興的樣子,又拍了拍手,示意剛才的鏡頭再來一遍。
這麽看來她今天是等不到他們散場了,三夢又看看時間,還是工作要緊。
走出寺門才從粉絲團那裏聽說,寺院今天不知怎麽的特許劇組繼續拍,拍攝的後院上午都不對遊客開放了。
隻有妙賢才有權力做這種特許……三夢決定在小本子上再給他多記兩條:陰險,愛吃醋。
…
梁晶晶打電話來,對於沒能陪她一起去探班說了n次對不起。三夢訓練加備勤結束後累得腦子都糊了,她說什麽都是嗯啊哼啊的。
梁晶晶說:“這樣吧,我抽空過來請你吃飯,之前咱們說好的,能借到光照寺就請你去主城吃大餐的,現在就兌現。袁晗的戲份殺青了,他下周就走,他助理說這兩天要帶他到主城去逛逛,我自告奮勇做陪同,搞不好晚上能帶他一起來。”
“真的假的?”三夢其實沒報什麽希望,問得有氣無力,“你別用力過猛,嚇到人家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有數,你就等著跟偶像一對一親密接觸吧!”
這情形似曾相識啊,當年她追陳一的時候,幾乎身邊所有人都在為她出謀劃策,給她製造機會。
陳一習慣在哪個食堂吃飯,陳一今天又去哪個教室聽課自習了,都有人給她通風報信,方便她來一場拙劣的偶遇。
偶遇得太多,連陳一都習以為常了,心情好的時候賞一句“怎麽又是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拿她當空氣,麵對麵懶得理她。
同樣是男神,她卻很清楚,大明星隻是寄托,而陳一是她全部的現實。
她想要他,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她愛的是她20歲就一見鍾情、奮起直追的陳一,是慈悲為懷,冷冷清清,卻又心如明鏡的那個好男人。
不是別人,甚至不是如今的妙賢。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放不下……人生八苦,她覺得她在愛陳一這一件事情上已經全都嚐盡了。
哎,好累。
她在警隊宿舍睡了一夜,第二天隱約想起跟梁晶晶的約定,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揉得鹹菜一樣的襯衫,還是先回去拾掇拾掇換套衣服吧,順便收拾點簡單的行李帶過來。年底警隊任務越發艱巨,隊長昨兒提了硬性要求,沒有特殊情況不準請假,盡量全都住宿舍,她也沒得選了。
她回去時妙賢不在家裏,如意含了個棒棒糖站在旁邊看她收拾東西,好奇地問:“媽媽,你要去哪裏?”
“媽媽去宿舍住幾天,休假的時候就回來了。”三夢說完才感覺不太對,“你怎麽在家裏呀,姑姑沒送你去幼兒園?”
“幼兒園有小朋友得了傳染病,這幾天都不上了。”
啞妹抱了洗曬好的衣服進來,用手語給她解釋:如意他們幼兒園最近有幾個小朋友得了水痘,他們班級也有,就按照規定關班隔離,二十天後才恢複。
這麽說,她最忙的這段日子,如意反而都要待在家裏了?
“不用擔心,家裏有我,還有二哥和媽媽,我們會照顧好如意的。嫂子你忙你的,不要分心。”
啞妹難得說話,由於聽不見,她學說話經曆了特殊的、常人難以想象的刻苦訓練,但聲調還是有一點怪,隻有當她想要特別強調一個事情時才會邊配合手語邊說。
妙賢的大哥也是特警出身,全家人都很清楚這個工作有多艱苦多危險,最怕的就是他們會在工作中分心。
相應的,三夢也知道自己工作太忙,虧欠最多的就是孩子。
她摸了摸如意光溜溜的小腦袋說:“少吃點糖,這個季節最容易生病,你身體要棒棒的。”
他很寶貝地舔著手裏的糖,生怕被她搶走了:“這是爸爸給我的,他說少吃一點不要緊的。”
這家夥……性情大變後對孩子也是無條件溺愛,真不知該怎麽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