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霍奇的話後，隔了好幾秒鍾，伊莉德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啊？你說什麽？”

    我說，為了布魯斯的安全，也許我們可以找閃電俠幫忙。我並不想指責哥譚市的執法人員，但是gcpd……”

    霍奇想著上次案件中哥譚警察局那幫人的表現，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吞下了本來應該脫口而出的抱怨。就算大家都知道gcpd的表現有失水準，這會兒他也不能直白地講出來——畢竟布魯斯還在會場內，而且狀況不明。

    伊莉德沒有回答霍奇，也沒有繼續再問下去，她隻是咬著嘴唇，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似乎是在心中權衡思索。

    怎麽？我想閃電俠不會拒絕你的。”畢竟還在開車，霍奇隻能分神瞥了伊莉德一眼，看清她的神色後語氣幹脆地說著，“這是救人性命的好事。”

    我隻是覺得……”伊莉德有些猶豫地說著，“我不確定……也許蝙蝠俠並不會喜歡有別的超人類來到哥譚。”

    這倒是霍奇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回答，他不免又多看了伊莉德兩眼，臉上透著明明白白的驚訝。但他之前也隻是提議，他並不是哥譚人。對於這樣一座畫風奇異的城市來說，外地人的思維邏輯也許並不適用。

    說不定，蝙蝠俠在保護哥譚的同時，也把哥譚當做了他的私產，他排斥其他人以“秩序維持者”的身份進入這座城市……這是哥譚的事情，如果伊莉德有所顧忌，也許他的提議並不算好。

    當然，決定權在你，我想gcpd對於這種事情也有很多經驗了，他們應該可以搞定。再加上你也說了，蝙蝠俠估計也會出場——我想閃電俠不來，布魯斯也不會有事的。”

    打定主意後，霍奇立刻換了一副說辭安慰伊莉德，後者倒是維持著沉思的樣子，隔了好半天，都讓霍奇以為這個話題已經徹底結束的時候，她才突然開口，聲音平靜，但是帶著點破釜沉舟的決心。

    你的提議……也許行得通，等會下車後我再跟閃電俠聯係。”

    伊莉德的這番回答，不知道算是勉強退讓還是突然下定決心，但她既然這麽說了，作為提出這個建議的人，霍奇自然點頭表示支持。他們花了半個小時飆車趕到匡提科，霍奇讓伊莉德留下來打電話，自己則上樓去拿兩個人的外勤包。

    在確認所有人都趕往樓上辦公室，停車場內空無一人後，伊莉德掏出手機，找出了——阿弗的電話。

    在短暫的等待後，電話那頭響起了阿弗溫和優雅的聲音。

    有什麽新情況嗎，伊莉德？”

    伊莉德想了想閃電俠和綠箭俠一起出現的畫麵，深吸一口氣後開口：

    阿弗，我有個想法，準確地說，是亞倫給我的靈感。我們可以用更快捷安全的方式搞定今天的晚宴，你隻需要負責事後安撫布魯斯的臭脾氣就行了。”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電話那頭的阿弗不免笑了起來，語氣中還帶著幾分調侃：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如果可行的話，我很願意幫你善後。”

    也許那位b先生應該認識幾位新朋友了，我在中心城時遇見了一個有趣的人，他應該有空幫伊莉德·彭尼沃斯拯救布魯斯·韋恩。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布魯斯·蝙蝠俠·韋恩確實不喜歡有任何人插手哥譚的事物，但哥譚不該是遊離於整個世界之外的特殊區域。在閃電俠還不認識蝙蝠俠的時候騙他過來幫幫忙當然是個不錯的選項——反正這次之後，他估計也沒膽子再來哥譚了。

    伊莉德默默在心中給可憐的巴裏點了根蠟。

    電話那頭的阿弗似乎是如同方才的伊莉德一樣，在認真思索、反複權衡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和必然會引發的一係列後續問題，隔了半晌，他輕咳一聲，沉聲同意了伊莉德的提議。

    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在你說定之後請給我一個答複，我會順便通知迪克的。”

    至於那位b先生會有什麽反應……我們可以稍後再討論這個問題，不是嗎？”

    -哥譚gotha萬聖節晚宴現場-

    原本珠光寶氣奢華動人的宴會現場，此刻卻是一片狼藉，擺放在會場邊上的自助餐台被人連餐具帶桌布一起掀翻在地，各式甜點和小吃撒了滿地，不同品種的酒水混在一起，又被會場內的暖氣熏得蒸發開來，整個房間內都彌漫著一股複雜又刺鼻的味道。

    這種味道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外加血液的腥味混在一起，越發讓人難以忍受。

    但會場中沒有一個人敢抱怨這個，大部分人都劫匪們趕到一起，不論平日裏多麽養尊處優的政客富商，這會兒都瑟瑟發抖著，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人在哥譚混，哪個沒見過幾次晚宴搶劫，但哥譚市的劫匪們，不論是所謂的“超級罪犯”還是黑幫份子，都是要錢搶錢，要命殺人，目標清晰手段明確。隻要你不是他們的仇人，而且掏珠寶首飾的時候動作夠快，多半都不會出什麽大事。當然，每次是會有幾個倒黴蛋撞上槍口，被人拿來當殺雞儆猴的那些“雞”，不過大部分人都隻是受一場驚嚇，然後破財免災一番罷了。

    這種事情多了，就連gcpd都見怪不怪，這次若非會場中還有市政府的成員，他們也不可能這麽早就聽到gcpd的警笛聲。

    但是！這次的劫匪明顯不走尋常路，既不是黑幫為了壯聲勢，也不是謎語人、企鵝或者雙麵那樣為了搶錢，更不是小醜那種神經病，瘋瘋癲癲自娛自樂，把殺人都當成一種玩樂遊戲。這次的劫匪看起來都是生麵孔，最起碼在場眾人，沒人想得起來這到底是哥譚哪個區域、哪個幫派的勢力。

    他們計劃精妙，裝備的火力也很足，除了手槍和衝鋒槍，還有兩三架重機槍，匕首和刺刀更是人手一份。為了控製場麵，他們直接槍殺了兩名服務生，之後又打死了一名止不住尖叫的年輕女性。

    這會兒那三人的屍體被堆在會場正中央，黑紅的血跡鋪滿身下，死不瞑目的表情看起來格外駭人。

    作為頭目的那個劫匪在開槍殺人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他們沒有搜刮珠寶，也沒有拎人出來處決，這種完全不按套路來的風格讓會場內的所有人都格外驚惶不安，但是沒人敢發出聲音，整個會場內安靜得如同墳場。

    作為晚宴中的“貴賓”，市長、哥譚法院的官，外加幾位政府機構中的高層都被趕到了一處，而諸如韋恩集團的董事長布魯斯·韋恩，王牌化工的ceo艾斯先生等富商，則被趕到了另一處。跟政府高官那種“一言不合就被炸”，或者“一言不合就被投毒”的待遇不同，作為富豪的韋恩和艾斯經曆的搶劫案明顯比較多，他們的神色縱然驚慌，也比一般人好上不少。

    畢竟，哥譚市所有比較上道的犯罪分子都知道，這種真·有錢人可不能隨便死，財帛動人心，他們的萬貫家財，既是招來禍患的催命符，也是保住性命的護身符。

    隻不過，這次這幫不按套路來的劫匪，明顯想打破這種“約定俗成”。

    一直站在人後的頭目接了個電話，在將手機揣回戰術背心的口袋後，他抖了抖手上握著的槍，慢悠悠地走到富商那邊，衝布魯斯·韋恩努努嘴。

    站在那裏的小嘍嘍立刻動作粗野地拽起布魯斯，後者似乎已經被嚇得腿腳無力，起身後甚至趔趄了一下，差點重新坐了回去。

    那舉槍的嘍嘍立刻用槍口頂著布魯斯的後背，強迫他站直身體，站在那名頭目麵前。

    哦，傳說中的布魯斯·韋恩，哥譚市的天之驕子，哥譚之光托馬斯·韋恩和瑪莎·韋恩的兒子，久仰大名啊！”

    今晚第二次，那頭目終於開口說話，他帶著點俄羅斯口音，含混的發音和刻意拖長的語調，讓他的話語顯得越發難以辨識。他搖頭晃腦、情緒充沛地感歎著，不論神色聲音，都好像三流演員一般浮誇，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息。

    與他說話的方式相比，這番感歎越發顯得沒頭沒腦，讓人一時之間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

    你是這座城市的寵兒，那個‘幸運的男孩兒’，從小到大，你幾乎逃過了每一次危險……嘖嘖，你真有這麽好的運氣嗎？”

    可惜啦，有人不願意開一扇小小的方便之門，來換取你們這些權貴的性命。我們總是要做點什麽，才能證明自己的態度嘛！”

    頭目說到這裏，會場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做點什麽”到底是什麽了，不管這幫人是殉道者還是瘋子，總是要用無數鮮血才能證明他們的信仰虔誠，能為心中的目標放棄一切。

    如果普通人的鮮血不足以證明態度，那麽就用身份更高貴的，身價更高昂的人，當做他們追求“真理”道路上的祭品。

    本來我們是打算拿市長大人或者法官大人開刀的，既然你的人生經曆這麽具有傳奇意味，我倒是很樂意讓你的人生有一個短促有力的結尾呢！”

    在洋洋灑灑地說完這番台詞後，那頭目衝小嘍嘍使了個眼色，左右兩邊立刻來人，將槍口對準布魯斯。被槍口環繞的男人瑟瑟發抖著，臉色蒼白，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充滿魅力的鎮靜模樣。

    我有很多錢！”布魯斯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怒吼著，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發顫，“不管你們要幹什麽！我都可以支持你們！殺我對你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那頭目卻沒有搭理布魯斯的意思，隻是更加堅決地揮揮手，兩個嘍嘍本來用槍口頂著布魯斯的後背，發現他因為恐懼幾乎抖得都站不住後，他們譏諷地大笑起來，其中一個更是大力推向布魯斯，一路將他趕到了會場這種，正站在那一灘粘稠的鮮血邊。

    頭目這會兒也走了過來，他舉著手機，似乎是調成了攝像模式，臉上帶著甜美到扭曲的惡心笑容，還衝布魯斯拋了個飛吻。

    再見咯，幸運男——”

    就是在這千鈞一發的一瞬間，會場的燈光突然一暗！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今晚的劇情終於能按套路來，他們將在下一刻看見哥譚市某位王者出場的瞬間時，一道紅黃相間的閃電，突然在會場內四散炸開！

    不過一轉眼的功夫，那道閃電就消失了，會場內隻留下聲聲痛苦的哀嚎，和槍械被一股腦丟棄在地的哢哢聲響。

    會場燈光全滅，但屋外燈火通明警笛閃爍，連帶著對麵建築的光芒，匯聚在一起，順著會場最邊沿的那一圈露台，投射出一塊又一塊光斑。

    （後麵內容見作者有話說←碼字不易，請大家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