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褱眼尖突然大喊，

    “腳！裏麵還有個孩子！”

    “啊！痛！啊！”

    既然還有個孩子，還是腳先出來！怪不得這孩子痛成這樣！

    慧婆又換了個手法去揉羅金的肚子，輕輕地，向下順，往下順，

    羅金隻覺得越來越痛，整個人沒了力氣……緒哥，你在哪兒啊……

    桂褱心痛地幫她擦了淚，

    “大妞，別睡，再用點力，裏麵還有一個孩子，用力……”

    什麽？還有一個孩子？可是好累，娘……

    羅金的眼皮越來越沉……

    “大妞！不準睡啊！大妞！”

    桂褱狠狠地掐她，她都沒清醒的痕跡，眼神已經渙散，

    “小金！小金！”

    羅凰在外麵聽著，怎麽回事，不是都生了嗎？！

    猛地拍門，

    “大姐！你醒醒啊！大姐！”

    大家也一起拍門，哐哐直響，羅金的眼睛眨了眨，好像有點回神，

    桂褱摸著她的腦袋，

    “大妞，快醒醒，你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再不出力，他就……”

    “小金！快醒醒！醒！”

    羅凰突然哽咽唱起歌來，

    “

    在我的心上，自由的飛翔

    燦爛的星光永恒地徜徉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

    遼遠的邊疆隨我去遠方

    ……

    ”

    大家不明所以的都不哭了，

    外麵的人聽到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熟悉的調調，大家都忍不住跟唱，

    越來越多的人唱起來，幾乎半個村子都唱了起來，

    “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

    遼遠的邊疆隨我去遠方

    ……

    ”

    大家越唱越澎湃越唱越大聲，附近村子的人家都忍不住探出頭來了，山陽村的又搞什麽幺蛾子？

    如氏抹著眼淚和李大夫快跑回家，金兒，你一定要撐住啊！

    “啊，哇~”

    “生了，生了個男娃！”

    慧婆小心翼翼地把哭的跟貓叫一樣的孩子擦幹淨包起來，孩子太小了，才兩個拳頭大，她怕不小心就弄碎了他，

    羅金用盡力氣整個人氣若遊絲小口小口地喘氣，

    幫她處理了胎衣，見沒怎麽流血，

    桂褱輕輕地擦擦她的額頭，

    “乖孩子，都生出來了，沒事了，乖，睡吧，睡醒了就不疼了……”

    羅金眼皮漸漸沉了下去……

    外麵還唱著吵死人的歌，桂褱滿身血氣的走出去，

    “別唱！吵不吵！”

    大家趕緊閉了嘴，附近的人家沒聽到羅家的歌聲都漸漸地消了下去，隻有一兩個還在嚎的，不一會也被家裏人給打了下去。

    如氏匆匆趕回來，見桂褱一手血，腳一軟，

    “金兒……”

    桂褱趕緊扶住她，

    “沒事，母子平安！”

    如氏拍拍胸口，覺得心跳的更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李大夫摸了摸胡子，

    “沒事就好，給小金多燉些補身子的湯，”

    轉身就要走，

    羅銀腫著眼睛過去塞了一兩銀子給他，

    “謝謝大伯了，”

    李大夫不肯收，羅銀堅持塞，推來推去，慧婆突然抱著個大包裹走了出來，

    “老李，你過來一下，”

    李大夫走了過去，

    “這，這孩子……不足之症！”

    如氏才站起來又軟了下去，

    慧婆直接問，“你看，能活麽？”

    李大夫沉吟了下，看了看如氏，

    “若是用精貴藥物吊著也能長大，隻是他先天不足，日後怕是沒有其他小孩那樣活潑，”

    如氏抹著淚，

    “要什麽藥都給，李大夫，幫我救救他！”

    沈緒突然駕著馬車回來，隻見一家人圍在一起，心一突，衝上去，

    “小金怎麽了！”

    如氏擦著淚，

    “小金生了，”

    “怎麽突然就生了！”

    羅凰擦著淚，

    “都是我的錯，沒看好大姐……嗚……”

    沈緒忍著怒氣要衝了進去，哐地關上房門。

    “我說小夥子怎麽到家了也不喊我一聲！”

    一個頭發半白的老頭備著藥箱晃悠悠地走進來，

    李大夫一看，

    “您是……龍……”

    老頭擺擺手，

    “都是虛名，病人呢，病人在哪？”

    慧婆把孩子抱過去，

    老頭眼睛一睜，

    “先天不足，若是再養個一兩月再生必定是個健康的小崽子，可惜了，”

    羅凰幾個又忍不住抹淚，

    “好在是遇到了我！老頭我最擅長的就是治這虛症！”

    如氏迎了上去，

    “不知道大夫要怎麽救我孫女，”

    “孫女？”

    老頭掀開繈褓，

    “是男娃啊！”

    如氏也湊過去看，一看嚇一跳，明明是個胖乎乎的丫頭，怎麽變成個又瘦又小紅乎乎的小子！

    桂褱無奈地解釋，

    “小金後麵又生了個小子，”

    “哇啊呀呀！”

    裏麵的孩子突然哭鬧起來，桂褱猜沈緒肯定不知道怎麽照料嬰兒，就又進去幫忙，不一會裏麵的哭聲就淡了下去。

    那老頭伸手指去逗弄小娃，被抓住了一隻手指，

    “這娃娃雖先天不足，可有力的很，我看細細調養個三五年必定不比其他孩子差！”

    如氏喜極而泣，

    “那就有勞大夫了，要開什麽藥，你盡管說，”

    “弄個空房間來，我幫娃娃紮幾針，”

    “欸！”

    大家趕忙燒水的燒水煮東西的煮東西，李大夫見這裏沒他事了，笑嗬嗬走了，打算改日再來拜訪，若是龍大夫還在的話。

    龍大夫把門關上不上其他人看，如氏雙手合十拜天，

    “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思哥，我們有孫子孫女了……嗚，你看到了嗎……”

    沈緒在房裏拉著媳婦的手枯坐了半天，認真的看她的眉眼，捧著她的手親吻，金兒，差一點，我就失去你了……

    我說過永遠在你身邊陪你卻在這時候離了你……對不起……

    羅金悠悠轉醒，覺得熱乎乎一手的汗粘膩非常不舒服，甩開大手伸回被子裏。

    沈緒：……

    又眯了一會，羅金才徹底醒過來，摸了摸肚子，嘶，全身都疼，眼淚簌簌的掉。

    沈緒愛憐地摸她的腦門，

    “金兒，你哪兒疼？”

    “哥~我疼，全身都疼~”

    羅金把臉埋在相公的大手裏，若是平時她肯定拉不下臉做這種事，可今天醒來她自然而然地就這樣做了。

    感受媳婦嫩嫩的小臉滾燙的淚水，沈緒隻覺得心都疼了，

    “乖，不哭，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離了你，”

    羅金小力地錘了他一下，大男人的，說什麽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