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漠孤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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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五師姐夏至的織房出現了蘇顏的身影,給唐果兒紡來做裙子的一丈輕紗快要完成的時候被蘇顏弄成一團亂線。
夏至無語問青天:這是命運的安排?
隻是在撩拔君子的時候挨了一戒尺,劉蒙蒙和唐果兒也沒有逃脫蘇顏的魔掌。
所有的人都開始躲著蘇顏,防著蘇顏,沒辦法啊,這些天蘇顏已經快要將後院給弄的雞飛狗跳了。
他想看看大白鵝一隻腳掌能不能遊水的結果就是被大白鵝在整個後院被追了三天,一直到屁股被啄了三口才罷休。
青牛那裏他不敢去,要是被踢上一牛蹄子的話就悲劇了。
沒辦法,再一次回去看書,後院夫子寫的藏書真的很多。
日子就在後院的那些藏書中慢慢的過去,轉眼間已是七月。
七月的太陽曬的人身上發疼。
這裏是一片荒漠,一眼望去除了黃沙還是黃沙,沒有樹木,沒有湖泊,看不到一絲絲的綠意。
隻有連綿不絕的沙丘像海浪一般起伏,頭頂的烈日毫不吝嗇將它光芒撒在這片海浪上,大風將沙子卷起到空中,然後落下來,一個個的沙浪向前湧動,一隻無形的巨大的手將沙漠揭去一層又一層。
赤裸的上身在烈日的暴曬下有原本的古銅色變得黝黑,糙得就像劈開不經打磨的粗糲石板。
小刀赤著上身,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明晃晃的太陽耀的雙眼發疼,他眯了下眼睛。
易生死從後麵走了過來,大口的喘著氣說道:“再走十裏路就到了。”
再走十裏有一個湖泊,在周圍生活一個叫蒼的小部落,十年前他為了尋找一種叫沙明草的藥到過那裏,巧合之下救了他們的首領。
沙明草是一種草,也是一味罕見的藥材,在大陸上隻有罕見人跡的黃沙荒漠裏才有。
這是一片不知名的沙漠,在大陸上從來沒有記載也沒有聽人說起過。小刀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入眼一片黃色的世界,什麽都沒有,跟在後麵的苗妙加緊幾步追了上來。
他們已經進入無名沙漠七天時間,從去年和蘇顏分開後就一路被人追殺。
苗妙的身份暴露後在大陸上掀起了一場不小的波瀾。苗妙明宗公主的身份被公開後引來了不少的宗門的注意,甚至連佛宗的苦行僧和聽雨閣的人都追著他們的腳印一路而來。
開始追殺的主力依然是劍峰的人,後來得到消息的明月軒也加入了進來。薛光明出現在光明郡的時候劍峰的人並沒有撤退,這是兩件不相關的事情。
他們是為了方無回報仇,也是為了斬草除根,更是為了莫方。
其它的人為了莫方,人們很想解開為何明宗當初能出莫方那樣的強者。
這無疑是個巨大的誘惑。
他們一路走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場的戰鬥,最凶險也是最後的那場戰鬥發生在一個月前,一共二十七人將他們圍在一個山坡上。
劍峰原本追來的十位弟子在一路上被他們殺了五個,還剩下五人,還有有五名苦行僧,十個明月軒和三名聽雨閣的人,聽雨閣的全是女子,一個個百媚千嬌,出手卻是毫不容情。
還有四位是散修。
這一戰很慘烈,易生死被刺了一劍,好在不是要害的位置。
苗妙揮舞著莫方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直到最後力脫靠在石頭上再也不能動一下。
小刀的傷最嚴重,被人刺了三劍,每一劍都從身體對穿而過,如果不是他在赤門生死搏殺中練出來的直覺讓他在最後關頭避開要害,他早已死去。
但那些追來的也死了好幾個人,小刀殺了兩個劍峰的弟子,兩個明月軒的人和一位聽雨閣的人。
這就是他用三次受傷代價換來對方的命,那位聽雨閣美貌的女子到死都睜大眼睛不相信的看著小刀,這世界上怎麽有這樣冷酷的人?
當她露出最美的笑容將手中的長劍送入小刀身體的時候小刀並沒有閃避,而是冷靜的揮刀,
沒有因為她的貌美如花和已經刺入身體的長劍有一絲的停頓,於是她死不瞑目,但還是死了。
苗妙用莫方砸死了七個人,還剩下十五人,易生死保住自己沒死已經很不錯。
最關鍵的是活的十五人中還有一位知命!
知命是散修,他也是起了做黃雀的心思。
小刀他們已經陷入了絕境。
小刀想起臨別時蘇顏給他的紙蝶,其實他一直都記得,隻是舍不得用。
現在到了不得不用的時候,
當紙蝶七彩的翅膀開始扇動的時候所有的結局已經注定。
當他們離開那裏的時候留下一地死屍,沒有人理會。
暫時沒有人來追殺她們了,易生死用了三天時間治好她們的傷,然後花了二十天的時間進入這片荒漠,她們必須要找個隱秘的地方將自己在人間隱藏起來。
當離開青川一個月後,狙殺枯坒那夜曾經如像潮水般湧現的記憶又在小刀的腦海裏慢慢浮現,逐漸變的清晰,這些日子苗妙也給他講了很多,關於明宗,關於莫方,關於他體內那些奇怪的有異於別人的筋脈。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小刀選擇相信。
他已不是當初赤門的少年。
“公子”,苗妙走進小刀的身邊喊道,將手中的水袋遞給小刀。
態度很恭敬,不像是明宗的公主。
小刀接過喝了一小口,水袋裏的水已經不多,隻剩下半袋。
在荒漠的七天時間已經用光了所有攜帶的食物和清水,好在易生死說到目的地隻剩下大約十裏的路程。
苗妙再將水袋遞給易生死,從去年到現在,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苗妙瘦了不少,原本肥胖的身子變得有些纖細,再次重現當年的曼妙身材,易生死看見便有些歡喜又有些心疼。
易生死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將帽子拉的低一些,風太大,沙子容易迷眼,重新在前頭帶路。
小刀跟了上去,苗妙還是走在最後麵。
這種隊形很合理,三人中苗妙的修為現在最高,後麵如果還有追兵來的話也好應對一些,這次目的地隻有易生死去過,在茫茫的沙漠中全憑著十年前的記憶。
易生死做向導最合適。
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迷路,除了幸運的眷顧也和易生死經常遊走大陸四處尋找藥材練就的方向感有很大的關係。
三人繼續埋頭在無邊的沙海中向前走去。
太陽慢慢的落向山的那邊,夕陽將整片沙海都塗抹上一層金色。
大漠孤煙直,大湖落日圓。
……
……
一道筆直的黑煙衝向荒漠黃昏的天空,被風一吹,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一聲狼嚎響起,在空曠的荒漠裏顯得有些悠揚,絕不悅耳。
這是部落裏麵的預警信號。
上次黑煙升起還是十年前,一個采藥的人無意中闖入他們生活的這片領地。
他們是被昊天拋棄的子民,他們從不信奉昊天。
他們也不服從帝國的管理。
在遠古時期他們曾經是大陸上人類中最強大的部落,他們的體內流淌的是永不屈服的血液,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荒。
當帝國一統大陸的時候,除了將那些殘忍的狼人擋在了赤門,將那些陰險狡詐的雪人趕到了天棄山外。
大陸上也沒有了他們的棲身的地方。
他們不會服從於帝國的統治,哪怕他們比起狼首人身的狼人和渾身長滿白毛的雪人來說他們是真正的人類。
他們又有異於其它的人類,準確的說是身體的筋脈有異於其它的人。
荒是一個奇特的人類種族。
奇特的筋脈結構,
奇特的信仰和文化。
他們無法拋棄血脈裏的驕傲和那些接近於偏執的理念。
他們無法融入現代人類社會的一份子,
很多曆史湮滅在時光的長河裏,有些秘密注定無法解開。
為什麽荒人是人而卻又有別於常人?
……
一個巨大的湖泊就像一顆珍珠鑲嵌在無邊無際的荒漠裏,湖泊的周圍是荒漠裏最寶貴的綠洲。湖水映著夕陽,岸邊竟是青青的草。
這真的是一個奇跡,或者說是神跡,仁慈的昊天終究還是給荒人留下了一片生存的土地,哪怕那些倔強的荒人並不虔誠並不信仰它。
當黑煙升起的時候,當狼嚎響起的時候,無數的荒人像是潮水一樣湧入沙海,那裏是小刀他們來的方向。
荒人的男人都赤裸著上身,上麵紋滿了古怪而玄奧的花紋。
長期日光的暴曬膚色早已接近於黃沙的顏色,女人們上身是不知名的黃色的獸皮粗製而成的衣裳。
男人和女人的下身都隻圍著獸皮短裙。
人群湧入沙漠裏很快就與那些黃沙融為一體,衝在前麵的荒人更是將整個身子都快速的埋在了沙子裏麵,特殊的體質讓他們可以在沙子裏長時間不用呼吸。
狼嚎的聲音同樣傳到了小刀他們耳裏,他們也看見了那道筆直的黑煙,也許是因為沙漠中那些重重疊疊的黃沙丘,他們沒有看見如同寶石的湖泊和那片不小的綠洲。
小刀叫住了走在前麵易生死,示意他停下來。
“嗖”,一道破空風聲響起,一隻木箭噗的一聲射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嗖嗖嗖嗖……”無數道風聲響起,一陣箭雨射向小刀他們。
刀光亮起,刀斬在木箭上,木箭斷成兩截,刀光不停的亮起,木箭不斷的被斬成兩截。
不知道斬了多少刀,木箭慢慢的變得稀稀落落,三人周圍落了厚厚的一層斷箭,遮住了地上的黃沙。
荒人來的很快。
易生死和苗妙沒有出手,易生死的修為太低,治病救人還行。
苗妙也很好奇,易生死的的醫術早已舉世無雙,也早已悟道,但偏偏修行上不去。
苗妙在後麵,還來不急出手,小刀就已經將漫天而至的木箭斬成兩截。
四周盡是茫茫的沙海,射來的木箭停了下來,還是不見一個人影。
易生死也很無奈,見不到人他也沒法表明身份。
突然一陣狂風卷起漫天的黃沙向著幾人吹了過來。
漫天的黃沙裏隱藏著凜冽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