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傻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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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10點多,三名年輕遊客在蘇楊市郊百林山登至山頂時,一場暴雨突如其來。由於想要拍攝幾張雨中的照片,遂三人來到山頂邊,此時,悲劇發生了。
山頂邊緣突然發生小規模坍塌,其中一名年僅19歲的年輕男子反應不及,失足摔下山崖,落入江中。截至目前,我市已發動數十名警力在山下進行了八小時的搜救工作。雨水關係致使江水水流湍急,搜救條件十分惡劣。根據在場的一名警務人員描述,在如此環境下,墜崖的青年生還的希望已經十分渺茫。
在此我們要告誡市民朋友,參與戶外活動時,首先要保證自身的安全,不要輕易嚐試一些危險的活動。”
新聞畫麵裏,一名男子正蹲下身子,輕聲的同身邊一個年輕的姑娘說著什麽,而那個女孩跪坐在山頂,哭得撕心裂肺。
三年後。
京城潘家園古玩市場。
雖然才上午9點多,但這七月的太陽,還是像發足了力的馬達,呼呼的散發著熱量。
今天不是周末,加上這能平地煮雞蛋的天,逛市場的人不是很多,就連練攤兒的小販,都比周末少了不少。
“老板,您看看這件,這可是我上個星期剛從鄉下收來的,十足十的清代貨!今兒生意實在不好,您要喜歡,給您個實在價,800!”一個皮膚黝黑,瘦不拉幾的中年男人坐在地攤前,滔滔不絕的介紹著。從早上六點半枯坐了幾個鍾頭,總算來了個駐足時間久的,黑瘦的攤主抹了把臉,甩走了倦意。
在他對麵,蹲著個小老頭,脖子上掛著串兒大號的星月菩提,看上去也盤了段日子了。他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一隻透明的小鼻煙壺,細眯著眼對著陽光左右看著。看那鼻煙壺的材質,應該是琉璃或是瑪瑙一類,通體乳白,表麵的風化紋自然,包漿瑩潤,在陽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彩光,還挺好看。壺蓋則是紅色的半圓蓋,應該也是瑪瑙的材質所製,這是古時鼻煙壺的常用搭色之一,很常見。
這老頭手上不停,估計也是看不太明白,裝模作樣瞧了老半天,才嘟囔了一句:“800的官家玩意兒,蒙傻子呢吧?這肯定不是老的!”
“誒您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您瞅瞅,這可是上好的瑪瑙作得,放在當時,那也是隻有官家才玩得起的好東西!您看看這品相,這風化紋,絕逼老東西啊!怎麽,它怎麽到您嘴裏就成新的了呢?我這不是看這生意不好嘛,尋思著您也是個識貨的老板,就想便宜點兒和您結個緣呢麽!”
黑瘦男一聽就急眼了,趕緊出言為自己的東西正名。其實他也摸不透這玩意兒到底老不老,是不是清代的。雖說常年擺攤,但他這眼神兒,看看一般的瓷器還行,這換了個品種,還真不是很有把握。就這被他吹的天花亂墜的鼻煙壺,還是上回去鄉下收貨的時候,人家隨手扔給他的,壓根就沒當回事兒。
小老頭沒說話,眯縫著眼唑了一口眼,懷疑的心思更重了。
這潘家園地攤足有數百上千,都是些仿品和舊貨為主,要說真正的古董不是沒有,隻不過即便是有,也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東西罷了,這些玩意兒放在古代就不值錢,換到現代來,也是一樣的廉價。
要說這東西真是個官家用的東西,老頭是萬萬不信的。
“誒誒誒,不是,你咋這時候上這兒掃上地了?趕緊走,沒看我這正忙。。。”
黑瘦男正一門心思的想要促成這單買賣,卻突然看見一支竹編的掃帚落在眼前。他剛要抬頭吆喝,一見眼前的人,心裏就是“噗通”一跳,臉上卻強裝鎮定的擠出了一絲笑意。
“傻。。。不是,小秦,你怎麽來了?這不是還沒到中午呢,怎麽就來搞衛生啊?”
來的人名叫秦宇,是潘家園市場物業部門的一名清潔工。約莫不到一米八的身高,身形卻很挺拔,模樣雖算不上小鮮肉那樣讓迷妹尖叫的帥,但也算是棱角分明,五官清秀。或許是工作的關係,秦宇的膚色不算很白,卻給人一種健康陽光的感覺,總的說來,還是很受女孩喜歡的類型。
當然,這個僅僅是根據外表來說,如果算上工作,估計受歡迎程度會降到冰點。
秦宇穿著保潔部發的藍色體恤和工裝褲,拄著掃帚,一言不發的凝視小老頭手裏的鼻煙壺。
這小老頭估計也是經常逛地攤的主兒,扭頭一看是秦宇,頓時樂了:“小秦來得正好,你看看這玩意兒,是怎麽個情況?”
黑瘦攤主急了:“誒!不是,小秦啊,這個你這不還在工作時間嘛,你趕緊忙你的去行不行?”
老頭又唑了一口煙,眼睛斜了過來:“怎麽著,你這不是十足十清代官家的鼻煙壺麽,人小秦還不能看看是怎麽地?你要心裏有底你慌啥啊?小秦,別理他,來,看看!”
秦宇沒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東西,眼神有點直。
前後也就是十來秒,黑瘦攤主心裏陣陣地發緊,剛想張口,秦宇先說話了。
“新的蓋子,壺乾隆。”
說完,秦宇提溜著掃帚,默默的離開了。
黑瘦攤主聽著前一句,心跐溜就竄上了嗓子眼兒,又聽著後一句,嘩啦又落回了肚子裏。心裏暗罵,你個小兔崽子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既然小秦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是沒跑了。不過這蓋兒是新的,你這價也得降降啊,一口價600我拿走了!”小老頭這下再不懷疑,直截了當的還價,說完就摸著口袋,數了六張毛爺爺遞了過去。
黑瘦攤主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麽,隻是略微猶豫過後,他還是伸手接過了錢。這鬼天氣實在太熱,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不能有生意上門,反正是純利潤,還是落袋為安的好。轉念一想,這傻大眼這話一說,也算是給自己做了個廣告了,咱賣的可是貨真價實的老東西!傻大眼啊傻大眼,這回算我許老三謝謝你了!
“行吧行吧,就當和您交個朋友了!以後多來照顧生意啊,我這東西都是正兒八經鄉下收的,質量有保證!”
其實秦宇還有一句話沒說,就是這壺還是不錯的,雖說不值什麽大錢,但幾千塊還是能賣到的。如果被這許老三知道了,嗬嗬。
謝謝?不存在的。老子恨不得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