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熊少女婆婆王炸組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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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如芸眼睛睜的混圓,愣是半天都沒接上話茬。
這邊蘇媽媽哪裏還等她客套,兩三下便拖著箱子換鞋進屋,蘇絨坐著電動輪椅跟在後麵,笑的樂嗬嗬的。
“媽,住這間。”蘇絨指了指她房間對角處的寬敞屋子,扭頭看向表情複雜的保姆:“盧媽,你收拾下搬出來吧。”
汪如芸愣了下,試圖阻止道:“要不住上邊吧,吳媽睡這兒都習慣了……”
蘇媽媽眼睛一眨,直接推門探頭一看,哎呦嗬三個字跟戲腔般打著彎兒就出來了:“咱親家母就是大方,保姆都住這麽寬敞的屋子!”
盧媽臉上青一陣綠一陣,還是低頭道:“好的,我把東西騰出來。”
“您就住雜物間那兒唄,剛好有個小床,”蘇絨輕飄飄道:“我家小雨還要準備托福,可得住個向陽的屋子呢。”
汪如芸眼見著蘇媽媽進屋子收拾東西,臉色騰地變黑,打牙縫裏蹦出來三個字:“蘇。絨。啊。”
你這住了個院,膽子是真的肥了!
還沒等她再施壓,蘇媽媽就扭頭走了出來,漫不經心道:“親家母,你是不知道,我那愛人官又升了一級,現在成天應酬,忙得都沒空管我們母女兩,這不才有空來看看你們。”
這話一出,還想趕人就難了。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們啊。自己兒子事業上的關係還需要打點呢。
汪如芸咬著牙憋出親切的笑容,聲音都頗有些扭曲:“多住些日子也是挺好的,就怕您吃不習慣。”
蘇媽媽懶得聽她客套,扭頭瞥了眼客廳和餐廳,聲音一沉道:“家裏這屋子……可沒怎麽收拾啊。”
窗簾灰撲撲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散在桌子上,地板也不透亮,打掃的是相當敷衍啊。
可不是呢麽。蘇絨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些活兒,原來都歸這包子宿主搶著幹,就為了能討到那婆婆兩個好臉色。
“最近忙著照顧絨絨,也是有點忙不過……”
“你們家這保姆,幹活兒又糙又爛,”蘇媽媽眉毛一吊,語氣倒是溫柔可人:“也就您這麽好的脾氣,能容得下她了,換個地方早開了。”
盧媽焦慮不安的搓著手,完全不知道該說點啥。
“我多教訓教訓,”汪如芸陪著笑道:“平時沒怎麽管。”
“一個月多少?”
“九千呢。”蘇絨閑閑道。
“九千?!”蘇媽媽猛地轉過頭來看向汪如芸,嚇得她倒退一步:“九千呐?!”
“九千就請了這麽個偷懶耍滑的玩意兒?”蘇媽媽蹲下來摸了把地板,眼神老成又熟稔:“親家母,你準是叫哪個小賤人給坑了——就我們家保姆,每周還給地板打蠟,一個月才六千!”
“是嘛。”汪如芸訕訕笑道:“那還真挺劃算的。”
“還愣著幹嘛?等著我給你倒茶呢?”蘇媽媽瞥了眼手足無措的盧媽,冷笑道:“還不幹活去?”
後者嚇得一抖,小跑著溜廚房去了。
蘇絨喝著咖啡,示意妹妹把自己推到臥室去。
這婆婆跟自己親媽之前吵歸吵,也隻是因為原主昏迷不醒太久,雙方都有點急了。
但這兩老女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也就敢折騰溫吞的老實人。
說實在的,要不是原主膽小怕事還不敢得罪人,娘家靠山硬實到這種程度,婆婆也不敢過分到這種程度。
這種時候,別說得罪人了,為了奪回自己的利益,蘇絨完全敢跟這婆婆當麵剛。
但是在婚姻之中,背後告冷狀什麽的,本來就防不勝防,完全沒必要給自己落把柄。
“姐?”蘇雨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在想什麽呢?”
蘇絨回過神來,看向她道:“你覺得,我變了嗎?”
“變了好多。”蘇雨小聲道:“飛機上我媽都在感歎,說你終於腦子清白了一回。”
“那你覺得,我腦子清白不清白呢?”蘇絨武漢話說的頗溜,切換的毫無痕跡。
“可是……可是你以前都說,”蘇雨抬起頭,眼神相當複雜:“不要給別人添麻煩,說話也不能太衝,最好什麽事都別計較。”
蘇絨歎了口氣,用指尖揉了揉太陽穴。
宿主親爹是文化人,教閨女也全程都往知書達理的方向引。
這蘇媽媽雖然是個明白人,但是也總覺得老公受教育程度高,教育上處處聽他的,培養出兩個不諳世事的傻孩子出來。
“姐姐告訴你。”她看向妹妹的眼睛,語氣堅定而平靜。
“這個世界上,有時候真心,是換不到真心的。”
“姐這次讓媽把你也帶來,就是想讓你幫幫姐。”
蘇雨懵了一刻,輕輕握住她的手:“姐,你一定遇到什麽難處了。我在的。”
一堆瑣碎的事兒看起來家長裏短,但言簡意賅的壓縮一下,五分鍾就能說完。
從婆婆強迫她擦地板開始,蘇雨的臉色就變得相當驚訝,當蘇絨說到小姑子重重過分之處的時候,蘇雨已經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她們怎麽能這樣對你呢——”蘇雨眼眶都紅了,語氣堅定道:“我找媽去!”
“找媽幹嘛?讓媽在我家裏大鬧一通,搞得像是我挑撥離間?”蘇絨淺笑著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用指尖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瓜:“你都是華師一的高材生了,用你可愛的小腦袋琢磨下,現在應該怎麽做?”
“我說話沒有分量,又是個小孩子,肯定不能教訓他們。”蘇雨沉默了半晌,皺眉道:“反正我聽你的。”
“這三個人的道德感,已經淡漠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了。”蘇絨淡淡道:“他們不把我當人看,也不懂什麽叫羞恥。”
這時候還不把所謂的外人請進家裏,這幾個婆娘能做太後夢到把她累死。
“我懂了。”蘇雨反應頗快,眼睛明亮道:“反正我是小孩兒,說錯話你也能護著我的,對吧?”
“真乖。”蘇絨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溫和道:“就看你啦。”
她們姐妹二人在房間絮語許久,始終不見蘇媽媽回來。
等蘇雨察覺不對,推著姐姐出門一看,才發覺那盧媽正上氣不接下氣的跪著擦地板,坐在茶幾旁的汪如芸相當坐立不安。
“汪姐,你千萬別心疼。”蘇媽媽眉毛一挑,若有所指道:“這婆娘平時不知道偷了多少懶,也就今天勤快一回,哭都得給我把活兒幹完。”
蘇絨自己啟動了輪椅,徑直行到盧媽麵前,停了下來。
那個中年女人累的氣喘籲籲,她卻妝容精致。
蘇絨把玩著指尖,漫不經心道:“盧媽,累麽?”
你當初嗬斥著使喚我用牙刷清理木地板的每一個縫隙的時候,恐怕相當輕鬆吧。
盧媽明顯感覺的到,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女人,連氣場都完全改變了。
她幾乎不敢抬頭直視這個終於像女主人的人。
“抱歉……抱歉……”她低頭呢喃道:“我這就繼續……”
“媽,您當初說要教我做家務來著?”蘇絨笑的巧笑倩兮,看向汪如芸道:“要不您現在指導指導?”
“蘇絨,你過分了啊!”坐在一旁的馬月月沉不住氣,站起來惱怒道:“盧媽都忙了一上午了,牲口都沒這麽累!”
喲,小崽子還懂心疼人?
是隻會心疼自家親戚麽?
蘇絨眉毛一挑,輕聲道:“要不,盧媽去休息,我給你洗胸罩去?”
“蘇雨,去,”她不等馬月月反擊,朗聲道:“把月月那盆胸罩拿來,我給她搓了。”
“月月那是跟你鬧著玩兒的。”汪如芸解場道:“月月,晚點自己洗了去,別在這兒添亂了。”
蘇雨在旁邊看的一愣一愣的,頗有種被刷新世界觀的感覺。
向來被寵慣了的馬月月瞪了蘇絨一眼,氣呼呼的就閉了嘴,悶頭玩著pad。
還沒等她再想點別的話茬,蘇媽媽已經一臉親切地坐了下來,溫聲問道:“這馬月月,也該上初二了吧。”
“是呢,從史家小學出來,現在在上海中學讀書。”汪如芸得意道:“那可都是好學校的呀。”
“喲,自己考上去還是托關係進的?成績好不好啊?”蘇媽媽關切的問道。
馬月月身體一僵,頗有種玩不下去了的感覺。
“別的都還好說,作文也寫的不錯,就是這數學……”汪如芸倒沒有多想,歎氣道:“這都不知道請過幾個家教了,數學總是不及格,倒也勤奮,總是找小北問題呢。”
“那可不巧了麽,”蘇媽媽眉開眼笑的朝蘇雨招招手,示意她湊近點:“我家這孩子,全國奧數競賽一等獎,這已經準備申請國外的大學了。”
她扭頭看向汪婆婆,露出滿懷歉意的神情:“我們母女兩也是掛念絨絨,怕她術後恢複需要人照顧,這才來打擾你們幾天,剛好讓蘇雨給月月補補數學,也算賠禮了。”
“您哪裏的話,怎麽這麽客氣了呀。”汪如芸反倒不好意思了:“多住幾天,不礙事的。”
中國人的吊詭之處,就在這裏。
一旦你變得親切又客氣,仿佛跟對方是多年的老友,一切便變得額外難拒絕。
畢竟人際界限這種東西,在國內幾乎跟不存在一樣。
蘇媽媽做官太太久了,酒桌牌局上浸染的頗深,早就煉成了十成十的人精。
若不是原宿主包子太甚,什麽事兒都憋著忍著,還不讓親媽過問給人家添麻煩,也不至於鬧成這樣。
有親媽杵這兒,這婆婆總得收斂點。
成年人都懂利益要害,蘇絨這麽一折騰,未來也不會太費勁。
但是蘇絨自己清楚,這個家裏的大問題,還是在馬月月身上。
女人最怕一張嘴。
這初中小破孩,既可以跟婆婆搬弄是非,慫恿些壞心思,讓那老婆子越想越氣失了智,日後變本加厲的報複回來,又可以背後跟自己老公捕風捉影的告狀,讓他們夫妻之間再生隔閡。
她最大的資本,就是自己慘兮兮的家世。
若是親妹妹,好辦。
若是個表妹,也好辦。
但怕就怕這馬月月賣慘,提起久未見麵的父母雙眼含淚,那老糊塗絕對什麽都肯慣著她。
就是來十個蘇媽媽都不好使,更別提把她趕出去了。
蘇絨摸了摸下巴,忽然眉開眼笑的拍了個巴掌。
“既然人都在,北北也估計下榻酒店了,咱們給他打個視頻電話吧。”